佟钰看时,只见掌二小姐云鬓散乱,状若疯癫,虽仍在勉力支撑,却已无还手之能。
    大头和尚站起身道:“还是由老衲打发吧。”说着踏步上前,连发三拳,将掌二小姐击倒在地。喝道:“掌丽坤,师父他老人家现在何处?”
    掌二小姐倒在地上,索性闭目不答。
    这时,却听一泓在远处叫道:“佟小友,快进屋去看看,老掌似乎有些不对劲。”
    佟钰闪身进入堂屋,但堂屋内并无旁人。再瞧两侧耳房,也不见人影。一侧房内陈设妆台菱镜,显是女人闺房。而另一侧内除了几张桌案椅凳,别无他物。
    随后进来的丁竹竿等人也觉蹊跷,孟伯涛道:“看情形就是老掌家二丫头一人住在这里,不像有其他人,别是老掌已不在人世了吧?”
    水云却不认同,道:“不可能,不然阮大魁为何领咱们来这里?这屋子恐怕有些古怪?”
    丁竹竿举着铁竹竿在地板墙壁上敲敲打打,道:“水云道长这话不错,那婆娘拼命阻拦咱们进屋便是可疑。”
    靳开复则举着鼻子东闻闻、西嗅嗅,鼻孔里“咻咻”有声,来到那间只有桌案椅凳的房间,忽道:“你们闻到这屋里有股子味道没有?”
    佟钰以为他有所发现,忙即跟了过去。
    靳开复愈发抽动鼻孔大嗅特嗅:“嗯,这股味道还挺熟悉,有点像我窝里那股子气息。”
    佟钰不解道:“你窝里有什么味道?”
    孟伯涛道:“他那叫化子窝里除了汗馊酸腐的臭气,又能有什么好味道了。”
    靳开复道:“是啊,我那窝里的味道是不大好,可问题是掌家二丫头的窝里怎么也有这股子味道?咻咻,嗯,这地方的味道还挺冲鼻子。喂,长子丁,用你的讨饭家什在这里捣捣看,却是有些古怪呢?”
    丁竹竿过来,按照靳开复的指点用铁竹竿在一面墙上敲了敲,那墙壁发出“通通”的声响,不禁惊异道:“咦,这面墙是空的!果然有些古怪。”正要举竿砸下,却被王云田拦了下来。
    王云田道:“古怪之处必有古怪门道,咱们先找找看,瞧有没有消息机关之类的玩意?”
    几人开始在屋内寻找。佟钰曾在大宋皇宫钻地道时触摸过这类机关,便在墙壁上来回摸索,查探有没有凹凸的所在。但这面墙壁极是光滑,无一处凹凸痕迹。其他人搬桌挪椅地一通找寻,也是一无所获。佟钰不甘心,认准发出空洞声响那处地方,双掌抵墙运力推去,就听轧轧哑哑一阵响动,着手处应声陷了进去,墙壁上豁然打开一扇门洞,立时一股恶臭扑鼻而来,呛得佟钰连往后退。
    靳开复却是不避这股气味,闪身钻进门洞里面,随即听他叫道:“在这里了!”不一刻,推着一辆木轮车从门洞内出来。
    木轮车上坐着一位须发皆白,年已古稀的耄耋老者。只见他目光呆滞,口眼歪斜,嘴角边挂着长长的涎水,喉咙里还不时发出呜呜呃呃的声音。衣服上满是污垢,浑身散发着难闻气味。
    众人俱都吃了一惊,丁竹竿惊异道:“这是老掌吗?怎么这副样子?”
    孟伯涛道:“快让大头和尚瞧瞧,看是不是老掌本人?”
    众人将老者推出堂屋,大头和尚立时扑过来跪倒在地口称“师父”,众人再无怀疑。
    汤不全上前对老者检视一番,道:“是中了风邪,有些年头了。”
    众人听说不是被人加害,倒是放下了一些担心。只是当年叱咤江湖、啸傲武林的一代大侠,如今变成了这副痴呆模样,不免令人心生异样。
    大头和尚磕了几个头,起身对众人道:“这便确凿无疑,近几年武林中发生的一些祸事,大都与本门有关。虽说老衲恩师身染重病不能亲自管理本门事务,但所造罪业却是无法救赎,老衲这便代师父清理门户。”转身指着掌二小姐道:“掌丽坤,你相助刘豫利用本门和师父在武林中的声望,假借总掌门之命号令天下武林,给武林造成极大混乱,但念你尚无杀戮,且师父需人照料,便留你一条性命。不过,本门功夫你却不能再用了。”说着俯身拍下一掌,掌二小姐立时搐缩成一团,随即又松弛下来,仿佛卸去了浑身劲力,又像是疲惫之极,烂泥般瘫软在地,两眼内的精光也刹时消失不见,但瞧向众人的神色仍十分怨毒。
    佟钰见她刹那间平添满脸皱纹,仿佛一下子老去了十多岁,不禁大是惊奇:“咦,她这副样子,跟天水湖的怪婆婆倒有些相似!”
    大头和尚又来到寇之雄身前,道:“你与刘豫投靠金人,助纣为虐,残杀武林同道,即便别人能够饶过,本门却不能宽恕。这是你咎由自取,须怨不得旁人。”随即一掌拍中他头顶,寇之雄双睛暴突而死。大头和尚转过身,又一脚将贾文踢死,这才道:“老衲如此处置,各位可觉着有何不妥?”
    丁竹竿等俱都没有异议,孟伯涛道:“既然已经查明我们一十七家血案都是刘豫那奸贼所为,我们只管找刘豫报仇就是。”
    大头和尚道:“既如此,老衲定当与诸位武林同道戮力同心,诛杀此贼。”
    当下众人找来镢头,挖坑将尸首尽皆掩埋。大头和尚烧了一锅热水,亲自为师父沐浴净身,换上洁净衣服。待诸事了结,众人这才踏上归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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