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钰道：“你错了，我这条不是毒蛇，他身上那条才是毒蛇呢。”他手指向合喇，道：“他那蛇叫‘三步倒’，最是毒性。幸亏你摸我没有摸他，若被他那蛇咬了，走三步，你就死了，决计走不出第四步。你不信？来来，你让他的蛇咬一口，看看是不是三步死。没关系，你死就死了，大家看个清楚，也好见证我没有说谎骗人。”他担心这么一闹，宫卫骑士从此不敢到自己身上来搜，反而去找合喇的麻烦。合喇性情狷烈，但武功不行，犯起性子会吃亏，便推说他身上有毒蛇，叫人不敢去招惹，将所有祸事都引到自己身上。
小头目哪还敢过来，远远地逃了开去。
萧奉先却心存疑惑：一条蛇，怎么会同时咬中两只手？上下打量着佟钰道：“你这小南蛮，搞什么古怪？既是被蛇咬了，他手上怎么不见蛇咬的牙印？”
佟钰坦然道：“隔着衣服，所以就没有牙印。”
萧奉先更加怀疑，错动眼珠瞧瞧佟钰，又瞅瞅合喇。见合喇手挽雕弓，面沉如铁，便又将目光落在佟钰身上。厉声道：“好个刁钻的南蛮子，你身上珠宝是打哪偷的？快说！”
佟钰道：“我从来不偷东西，那都是做生意赚的。”
萧奉先不屑道：“你一个小孩，会做什么生意？”
佟钰道：“那可多了，什么干鲜时货，绸缎布帛，毛骨皮草，水陆贩运，针头线脑。什么来钱做什么，不拘定式，顺手发财，呵呵。”
萧奉先忽然露出几分笑模样，道：“你是大宋人，千里奔波只为财，我也不能平白冤枉你，这个——有单生意，保证教你大赚一笔，你做不做呀？”
佟钰尚未说话，那边皮袍老二抢着叫道：“萧大人，有生意不妨照顾照顾咱哥兄弟。大家老宾东，价钱好商议，咱哥给你打八折。”
萧奉先理也不理，两眼紧盯着佟钰。
佟钰呵呵笑道：“生意上门，干吗不做。”
萧奉先探手入怀，抠摸了一阵，不知从哪儿摸出一颗珠子，托在掌心里给佟钰看：“你认识这是什么？”
佟钰见那颗珠子硕大滚圆，确也少见，道：“这是珍珠，怎么不识。”
萧奉先道：“都是这般大的，我给你一百颗。还有金子银子，要多少随你。”
佟钰笑得眼眯一缝：“随我要多！呵呵，这可真是……呵呵，呵呵。”随即面皮一紧，摇头晃脑，叨叨咕咕，什么“一推六二五、三去二进一、二一添作五”一溜嘴儿地背起了算盘经。但上下哪儿又不挨哪儿，弄得众人一头雾水，不知他算的这是哪门子帐？
唯有皮袍老二，啧啧连声，艳羡不已：瞧瞧人家，小小年纪算盘可有多精，难怪他身上藏了那么多的珠宝，日后倒要跟他好好讨教讨教。不过有一样现下就讨教到了，那就是有了珠宝都要随身带着，切莫再藏在山洞里，到最后一粒都没的剩。
好一阵儿，佟钰才停下嘴来，满脸歉意地道：“对不住，对不住，我的算学不精，累你久等。不过生意上的事，进手银钱出手货，每一样都要算计精准。这叫熟操市价，逆料行情，不能马马稀稀的。”
萧奉先道：“可我还没告诉你要做什么生意呢？”
佟钰道：“不妨事，无论做什么生意，帐簿总是要先轧轧清爽。是啊，贵东有什么生意要做成小号？”
萧奉先托着珠子在佟钰脸前不住晃动，火光映衬下，珍珠表面升腾起一圈一圈的虹晕。萧奉先蔼言道：“这生意很简单，你也瞧见了，我们正在追查传国玉玺的下落。你跟这几人在一起，定然知道些什么？他们这些人??????哼哼。你是外人，原本与此事无关，不要牵连在内，这可是要杀头的！所以无论你看到些什么？听到些什么？或者你心里以为是什么？就帮我指证出来。只要一指证，咱们这单生意就算成交。”他说时，特意将“一指证”三字格外加重语气，以示点醒。
佟钰却是一脸茫然：“怎的这么多什么什么什么呀？我都叫你给说迷登了。”
萧奉先道：“你把手伸出来。”
佟钰依言伸出右手。
萧奉先将珠子合在他掌心里，道：“你也无须弄得很明白，只要你手一指，这颗珠子就是你的了。那，这是定金，其余九十九颗，随后付清。”
佟钰紧忙跟上一句：“还有多的金子银子。”
萧奉先会心地咧嘴一笑：“对，还有多的金子银子，随你要，也一并付清。”
佟钰瞧着手中的珠子，呵呵笑道：“好大好圆的珠子哦，真的假的？”
萧奉先将面孔一板，道：“当然是真的，你快些指证。”
佟钰却道：“你先等等，我脑子还没转过弯来呢，等我把这事轧轧清爽，不然拿了你的钱财，不能为你明白办事，岂不糟糕。”
萧奉先心下来气：还轧什么清爽？这事根本就不能轧清爽！最好是一塌里糊涂。这小子真是蠢笨无比，你伸手一指，钱财到手，不就结了。偏生啰里啰嗦要轧轧清爽？不过既然他已说了出来，当着众人面前也不好拒绝，只得道：“那你快点。”
佟钰收起嬉笑，一本正经道：“你瞧，你的意思是不是这样，行营大内丢了一样顶金贵的物事，皇上急得不行，所以你们就到处搜查，是不是？”
萧奉先点头道：“是呀，皇上急得寝食难安，做臣子的为君分忧，一定要将这事追查到底。”
佟钰道：“查来查去，查到这家人这里。我呢，恰巧与这家人在一起，是以他们做了什么，没做什么？说了什么，没说什么？以为是什么，没以为是什么？我都一清二楚，由我来指认，那就一指一个准，是也不是？”
萧奉先心下暗喜，这小子说的与自己的计谋合上榫了，他倒也并非完全蠢笨，一点就明。只是每句什么之后，又别出心裁地加上了个“没什么”，这是什么意思？我只要什么，不要“没什么”，此刻须趁热打铁。便紧着点头道：“是呀，是呀，他们都是一伙的，你也不用一一指认，只须指证其中一人，其他人就都走不脱了。”
佟钰却只管循着自己的思路说话，道：“所以你呢，这时节就来和我做生意，因为我是大宋人，与你们的事不掺合，你便以给我一百颗这等大的珍珠和有多的金子银子作为利钱，也不管我是否当真知道些什么，不知道些什么，只须我轻轻一指，珍珠和金银便统统落入我的袋中，是不是？”
萧奉先心道：真不知这小子是蠢笨无比，还是聪明过头了？即便真的如此，那也用不着说出来呀？道：“要想得到珍珠金银，那也得指认出来才行。”
佟钰道：“指认那是一定要指认的，不过这里面有件事情却是不大对劲？不对劲，不对劲，大大的不对劲！”
萧奉先奇道：“有什么不对劲了？”
佟钰道：“你想啊，我是一个小孩子，又好贪财，为了一百颗大珍珠和有多的金银，随手这么一指，我倒是钱财落袋，那人家这一家子怎么办？岂不是大大的不对劲？”
萧奉先立时沉下脸来，喝道：“快点指认，休得啰唣！”
佟钰道：“快点可不行，事情没轧清爽，胡乱一指，那不是坑害人吗？我们佟家向来不做坑人害人的生意，有再多的金银，也决计不做。我爹常说，‘生意全凭公道导，货真价实莫欺人’。还说，‘仁中取利真君子，义内求财大丈夫’。还说，‘财自道生，利缘义取’。还??????”
萧奉先忍耐不住，喝道：“小南蛮，只管啰嗦什么？不快些指认，只怕你也牵连在内！”
小头目哪还敢过来，远远地逃了开去。
萧奉先却心存疑惑：一条蛇，怎么会同时咬中两只手？上下打量着佟钰道：“你这小南蛮，搞什么古怪？既是被蛇咬了，他手上怎么不见蛇咬的牙印？”
佟钰坦然道：“隔着衣服，所以就没有牙印。”
萧奉先更加怀疑，错动眼珠瞧瞧佟钰，又瞅瞅合喇。见合喇手挽雕弓，面沉如铁，便又将目光落在佟钰身上。厉声道：“好个刁钻的南蛮子，你身上珠宝是打哪偷的？快说！”
佟钰道：“我从来不偷东西，那都是做生意赚的。”
萧奉先不屑道：“你一个小孩，会做什么生意？”
佟钰道：“那可多了，什么干鲜时货，绸缎布帛，毛骨皮草，水陆贩运，针头线脑。什么来钱做什么，不拘定式，顺手发财，呵呵。”
萧奉先忽然露出几分笑模样，道：“你是大宋人，千里奔波只为财，我也不能平白冤枉你，这个——有单生意，保证教你大赚一笔，你做不做呀？”
佟钰尚未说话，那边皮袍老二抢着叫道：“萧大人，有生意不妨照顾照顾咱哥兄弟。大家老宾东，价钱好商议，咱哥给你打八折。”
萧奉先理也不理，两眼紧盯着佟钰。
佟钰呵呵笑道：“生意上门，干吗不做。”
萧奉先探手入怀，抠摸了一阵，不知从哪儿摸出一颗珠子，托在掌心里给佟钰看：“你认识这是什么？”
佟钰见那颗珠子硕大滚圆，确也少见，道：“这是珍珠，怎么不识。”
萧奉先道：“都是这般大的，我给你一百颗。还有金子银子，要多少随你。”
佟钰笑得眼眯一缝：“随我要多！呵呵，这可真是……呵呵，呵呵。”随即面皮一紧，摇头晃脑，叨叨咕咕，什么“一推六二五、三去二进一、二一添作五”一溜嘴儿地背起了算盘经。但上下哪儿又不挨哪儿，弄得众人一头雾水，不知他算的这是哪门子帐？
唯有皮袍老二，啧啧连声，艳羡不已：瞧瞧人家，小小年纪算盘可有多精，难怪他身上藏了那么多的珠宝，日后倒要跟他好好讨教讨教。不过有一样现下就讨教到了，那就是有了珠宝都要随身带着，切莫再藏在山洞里，到最后一粒都没的剩。
好一阵儿，佟钰才停下嘴来，满脸歉意地道：“对不住，对不住，我的算学不精，累你久等。不过生意上的事，进手银钱出手货，每一样都要算计精准。这叫熟操市价，逆料行情，不能马马稀稀的。”
萧奉先道：“可我还没告诉你要做什么生意呢？”
佟钰道：“不妨事，无论做什么生意，帐簿总是要先轧轧清爽。是啊，贵东有什么生意要做成小号？”
萧奉先托着珠子在佟钰脸前不住晃动，火光映衬下，珍珠表面升腾起一圈一圈的虹晕。萧奉先蔼言道：“这生意很简单，你也瞧见了，我们正在追查传国玉玺的下落。你跟这几人在一起，定然知道些什么？他们这些人??????哼哼。你是外人，原本与此事无关，不要牵连在内，这可是要杀头的！所以无论你看到些什么？听到些什么？或者你心里以为是什么？就帮我指证出来。只要一指证，咱们这单生意就算成交。”他说时，特意将“一指证”三字格外加重语气，以示点醒。
佟钰却是一脸茫然：“怎的这么多什么什么什么呀？我都叫你给说迷登了。”
萧奉先道：“你把手伸出来。”
佟钰依言伸出右手。
萧奉先将珠子合在他掌心里，道：“你也无须弄得很明白，只要你手一指，这颗珠子就是你的了。那，这是定金，其余九十九颗，随后付清。”
佟钰紧忙跟上一句：“还有多的金子银子。”
萧奉先会心地咧嘴一笑：“对，还有多的金子银子，随你要，也一并付清。”
佟钰瞧着手中的珠子，呵呵笑道：“好大好圆的珠子哦，真的假的？”
萧奉先将面孔一板，道：“当然是真的，你快些指证。”
佟钰却道：“你先等等，我脑子还没转过弯来呢，等我把这事轧轧清爽，不然拿了你的钱财，不能为你明白办事，岂不糟糕。”
萧奉先心下来气：还轧什么清爽？这事根本就不能轧清爽！最好是一塌里糊涂。这小子真是蠢笨无比，你伸手一指，钱财到手，不就结了。偏生啰里啰嗦要轧轧清爽？不过既然他已说了出来，当着众人面前也不好拒绝，只得道：“那你快点。”
佟钰收起嬉笑，一本正经道：“你瞧，你的意思是不是这样，行营大内丢了一样顶金贵的物事，皇上急得不行，所以你们就到处搜查，是不是？”
萧奉先点头道：“是呀，皇上急得寝食难安，做臣子的为君分忧，一定要将这事追查到底。”
佟钰道：“查来查去，查到这家人这里。我呢，恰巧与这家人在一起，是以他们做了什么，没做什么？说了什么，没说什么？以为是什么，没以为是什么？我都一清二楚，由我来指认，那就一指一个准，是也不是？”
萧奉先心下暗喜，这小子说的与自己的计谋合上榫了，他倒也并非完全蠢笨，一点就明。只是每句什么之后，又别出心裁地加上了个“没什么”，这是什么意思？我只要什么，不要“没什么”，此刻须趁热打铁。便紧着点头道：“是呀，是呀，他们都是一伙的，你也不用一一指认，只须指证其中一人，其他人就都走不脱了。”
佟钰却只管循着自己的思路说话，道：“所以你呢，这时节就来和我做生意，因为我是大宋人，与你们的事不掺合，你便以给我一百颗这等大的珍珠和有多的金子银子作为利钱，也不管我是否当真知道些什么，不知道些什么，只须我轻轻一指，珍珠和金银便统统落入我的袋中，是不是？”
萧奉先心道：真不知这小子是蠢笨无比，还是聪明过头了？即便真的如此，那也用不着说出来呀？道：“要想得到珍珠金银，那也得指认出来才行。”
佟钰道：“指认那是一定要指认的，不过这里面有件事情却是不大对劲？不对劲，不对劲，大大的不对劲！”
萧奉先奇道：“有什么不对劲了？”
佟钰道：“你想啊，我是一个小孩子，又好贪财，为了一百颗大珍珠和有多的金银，随手这么一指，我倒是钱财落袋，那人家这一家子怎么办？岂不是大大的不对劲？”
萧奉先立时沉下脸来，喝道：“快点指认，休得啰唣！”
佟钰道：“快点可不行，事情没轧清爽，胡乱一指，那不是坑害人吗？我们佟家向来不做坑人害人的生意，有再多的金银，也决计不做。我爹常说，‘生意全凭公道导，货真价实莫欺人’。还说，‘仁中取利真君子，义内求财大丈夫’。还说，‘财自道生，利缘义取’。还??????”
萧奉先忍耐不住，喝道：“小南蛮，只管啰嗦什么？不快些指认，只怕你也牵连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