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叽叽嗡嗡议论纷纷，他们已看出宛霓妈妈的话决不是随便说说。萧奉先转动眼珠在盘算主意。
耶律淳却异常激动地跨步上前，拱手道：“文妃娘娘，老臣恳请娘娘收回刚才的话。晋王是皇长子，肩负承嗣大任，凡事都要以此为计。切莫因一时气言授人以柄，以至中了奸人圈套。”
宛霓妈妈道：“你以为我是随口乱说么？实言相告，我们确已打定主意，甘心情愿去做一名寻常百姓。”
这当儿，萧奉先忽然阴阳怪气地道：“谁知是不是实话？别是另有情由，传国玉玺可是刚刚丢失了，有鬼，有鬼。”
耶律延禧心绪不宁地转着头颈，时而看看这边，时而看看那边，随口问道：“有什么鬼啊？”
萧奉先紧忙趋至近前道：“传国玉玺乃镇国之宝，忽然莫名丢失，这本就是鬼。每个人都搜上一搜，也好证明清白呀。可有人就是不让搜，这不摆明有鬼么？还有啊，前些时传言有人要谋权篡位，虽然事后查明是女真人故意放的烟幕，但无风不起浪，总得咱们这边有了由头才让人家抓住把柄的呀！这件事臣至今还担着老大委屈呢。臣是为了皇上的江山社稷着想才信了那话，不能说就都是臣的错吧？再说女真的探子又没有抓到，单听一面之词就把所有不是都派到臣的头上，臣的兄长也被撤职查办，为臣……为臣……”
耶律延禧瞪起眼道：“怎么？你对朕的处置还有什么不服吗？”
萧奉先慌忙跪下道：“这臣怎么敢，皇上对臣的处置无比圣明，为臣心服口服。但是臣对有些人却是不服！”
耶律延禧神色不耐道：“好了，好了，你别老啰唣这件事了。”想了想，复又教训道：“这件事你不要总觉着委屈，人家那头还说朕处罚轻了呢。你为朕着想，朕是清楚的。大石也是奉旨查办此事。你们这两头，朕居当中，所以只有朕最清楚你们两头的事。谁对谁错，朕心知肚明，而且处罚也秉公而断，决无偏袒。”说着，严厉地瞪了耶律淳一眼，道：“耶律淳这次守卫京城不利，朕不也处罚他了吗？宫卫骑士的差事由你兼着，等过了这段危机，咱们再重新召集人马，一举将京城夺回来。好了，这件事朕已处罚过了，大家都不要再提。”忽而又光火道：“你那个兄长确也实在混帐！糊里糊涂就信了女真人的谣言，险些连朕也受了蒙蔽，将他削职为民实是罪有应得。嗯——这处罚或许轻了，那就追加处罚，将他家产全部抄没充公。这事就由你去办，这叫大……大……什么来着？”
萧奉先小心陪话：“大义灭亲。”
“对，灭亲。”耶律延禧狡黠地一夹眼睛，道：“瞧，还是你了解朕的心思。”
萧奉先哭丧着脸道：“是，臣一定大义……灭亲。不过这事臣本不想再提，臣原是想说传国玉玺忽然丢失，会不会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去谋干篡位勾当？前些时，晋王为女真谣言受了冤枉。但是不是真就没有谋逆之心，借此机会查一查，也好在大家面前撇撇清。这原本是好事。可文妃娘娘坚不许查，这——其中——就难免不让人起疑。皇上，元妃娘娘和许王、宁王也都查了呢。”
耶律延禧点头道：“这也说的是，文妃，既是大家都查，你就让他们查查，查查以证清白。”
宛霓妈妈冷冷道：“如此，还有什么清白。”
耶律延禧疑惑道：“咦，查了才清白，不查怎么清白？”
萧奉先趁机煽起阴风，道：“是不是，不让查，莫非真的有鬼？”
宛霓妈妈道：“有没有鬼，心怀鬼胎的人自己心里最是清楚，贼喊捉贼，鬼喊捉鬼，这本就是闹鬼之人的鬼蜮伎俩。”
萧奉先指着宛霓妈妈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传国玉玺不见了，大家都查，偏你不查，这不是有鬼吗？”
宛霓妈妈冷笑道：“是吗？你说有鬼，那我问问，你这鬼是打哪儿来呀？”
萧奉先迷惑道：“我这鬼打哪儿来？没打哪儿来呀？”一想不对，忙即改口：“不是我有鬼，我是说你有鬼！”
宛霓妈妈道：“对啊，所以才问，你这鬼是打哪儿来？”
萧奉先脑子里登时搅起一团浆糊：她这话听着倒也没什么毛病，可的的确确又有很大的毛病！毛病在哪儿？一时又想不明白。急得他拧眉蹙额想要搬弄清楚，嘴里不停叨念：“鬼打哪儿来？鬼打哪儿来？”
凡是心中有鬼之人都是这般模样，在指责别人有鬼的同时，却也担心自己心里的鬼被人瞧出破绽。一有疑问，忙不迭地检查自己是否透出了什么口风。
耶律延禧瞧着萧奉先模样古怪，满腹狐疑。
耶律淳和耶律大石则异常振奋：到底是文妃娘娘有办法，只轻轻一句话，就教萧奉先陷入窘境。
忽然，萧奉先眼珠一转，扯脖子大叫：“来呀，将这几人挨个盘查，搜！”
这一来，情势突然急转直下，令人猝不及防。立时跳出两个小头目，扬着手臂指挥宫卫骑士：“上！上！”
宛霓妈妈刷地抽出长剑，佟钰等也都跳了起来，只敖卢罕仍旧坐着。合喇接过一张弓，见敖卢罕脸色苍白如纸，便伸手在他背上拍了拍，示意他不要怕。那边，四个皮袍怪客也跃上前来，站在耶律延禧不远处。
人群中，耶律大石叫道：“不得对文妃娘娘无礼！”
但宫卫骑士并没有冲上前来，有的只虚晃了晃手中的长枪弯刀，两只脚却原地站着动也没动。
两个小头目仍不停呼喝：“上啊，上啊，你们……你们胆敢不听号令？”
萧奉先狠狠瞪了耶律大石一眼，对宫卫骑士威吓道：“你们胆敢抗命不遵，是不是都想跟刚才那二百个人学呀？”
宛妮妈妈心下一寒，遑急问道：“你将那二百人怎样了？”
萧奉先冷笑道：“他们不遵官长号令，已按律全部处死。”
“好你个奸贼！”宛霓妈妈一声怒叱，挺剑向萧奉先刺去。
站在旁侧的皮袍老大这时忽然晃身闪了过来，双手一合，将宛霓妈妈的长剑合于掌中，顺势拜了下去：“文妃娘娘请恕属下无礼，属下有宫卫之责，不得不有所冒犯，还望娘娘见谅。”
宛霓妈妈撤回长剑。
萧奉先气焰陡增，亲自对宫卫骑士下令道：“将他们围起来，逐个搜查。”
站在前排的几名宫卫骑士在他逼视下向前迈了几步，一名宫卫骑士忽然灵机一动，将手中长枪指向了佟钰。其他宫卫骑士立即效仿，一时间长枪弯刀齐出，分别指住佟钰和合喇。但无一刀一枪指向宛霓妈妈和她的儿女。
宛霓大急，瞅瞅佟钰，又瞅瞅合喇，却无法分身照顾，便横身跨到佟钰前面。宫卫骑士见她过来，纷纷将刀枪掉开。
佟钰叫道：“小情乖乖，这里危险，你靠后。”一把将她拉了回来。
耶律大石冲到宛霓妈妈身前，指责萧奉先道：“萧奉先，你敢以下犯上，就是死罪！”
萧奉先则强硬道：“我奉旨行事，你不能罪我。”
那边，耶律淳道：“皇上并无旨意叫你对文妃娘娘无礼。”
萧奉先道：“现下寻找传国玉玺的下落最为要紧，你敢担保传国玉玺没有藏匿在这里？”
耶律淳登时语塞。
耶律大石道：“我担保，我以项上人头担保，传国玉玺决不在这里！”
萧奉先轻蔑道：“你？你有什么资格？”
耶律大石道：“我乃先皇太祖八世玄孙，这资格还不够吗？”
萧奉先毫不示弱：“难道我不是皇亲国戚？元妃娘娘不是皇家眷属？许王、宁王不是先皇太祖的后世子孙？”
他这么一说，耶律大石也无言以对。
耶律淳却异常激动地跨步上前，拱手道：“文妃娘娘，老臣恳请娘娘收回刚才的话。晋王是皇长子，肩负承嗣大任，凡事都要以此为计。切莫因一时气言授人以柄，以至中了奸人圈套。”
宛霓妈妈道：“你以为我是随口乱说么？实言相告，我们确已打定主意，甘心情愿去做一名寻常百姓。”
这当儿，萧奉先忽然阴阳怪气地道：“谁知是不是实话？别是另有情由，传国玉玺可是刚刚丢失了，有鬼，有鬼。”
耶律延禧心绪不宁地转着头颈，时而看看这边，时而看看那边，随口问道：“有什么鬼啊？”
萧奉先紧忙趋至近前道：“传国玉玺乃镇国之宝，忽然莫名丢失，这本就是鬼。每个人都搜上一搜，也好证明清白呀。可有人就是不让搜，这不摆明有鬼么？还有啊，前些时传言有人要谋权篡位，虽然事后查明是女真人故意放的烟幕，但无风不起浪，总得咱们这边有了由头才让人家抓住把柄的呀！这件事臣至今还担着老大委屈呢。臣是为了皇上的江山社稷着想才信了那话，不能说就都是臣的错吧？再说女真的探子又没有抓到，单听一面之词就把所有不是都派到臣的头上，臣的兄长也被撤职查办，为臣……为臣……”
耶律延禧瞪起眼道：“怎么？你对朕的处置还有什么不服吗？”
萧奉先慌忙跪下道：“这臣怎么敢，皇上对臣的处置无比圣明，为臣心服口服。但是臣对有些人却是不服！”
耶律延禧神色不耐道：“好了，好了，你别老啰唣这件事了。”想了想，复又教训道：“这件事你不要总觉着委屈，人家那头还说朕处罚轻了呢。你为朕着想，朕是清楚的。大石也是奉旨查办此事。你们这两头，朕居当中，所以只有朕最清楚你们两头的事。谁对谁错，朕心知肚明，而且处罚也秉公而断，决无偏袒。”说着，严厉地瞪了耶律淳一眼，道：“耶律淳这次守卫京城不利，朕不也处罚他了吗？宫卫骑士的差事由你兼着，等过了这段危机，咱们再重新召集人马，一举将京城夺回来。好了，这件事朕已处罚过了，大家都不要再提。”忽而又光火道：“你那个兄长确也实在混帐！糊里糊涂就信了女真人的谣言，险些连朕也受了蒙蔽，将他削职为民实是罪有应得。嗯——这处罚或许轻了，那就追加处罚，将他家产全部抄没充公。这事就由你去办，这叫大……大……什么来着？”
萧奉先小心陪话：“大义灭亲。”
“对，灭亲。”耶律延禧狡黠地一夹眼睛，道：“瞧，还是你了解朕的心思。”
萧奉先哭丧着脸道：“是，臣一定大义……灭亲。不过这事臣本不想再提，臣原是想说传国玉玺忽然丢失，会不会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去谋干篡位勾当？前些时，晋王为女真谣言受了冤枉。但是不是真就没有谋逆之心，借此机会查一查，也好在大家面前撇撇清。这原本是好事。可文妃娘娘坚不许查，这——其中——就难免不让人起疑。皇上，元妃娘娘和许王、宁王也都查了呢。”
耶律延禧点头道：“这也说的是，文妃，既是大家都查，你就让他们查查，查查以证清白。”
宛霓妈妈冷冷道：“如此，还有什么清白。”
耶律延禧疑惑道：“咦，查了才清白，不查怎么清白？”
萧奉先趁机煽起阴风，道：“是不是，不让查，莫非真的有鬼？”
宛霓妈妈道：“有没有鬼，心怀鬼胎的人自己心里最是清楚，贼喊捉贼，鬼喊捉鬼，这本就是闹鬼之人的鬼蜮伎俩。”
萧奉先指着宛霓妈妈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传国玉玺不见了，大家都查，偏你不查，这不是有鬼吗？”
宛霓妈妈冷笑道：“是吗？你说有鬼，那我问问，你这鬼是打哪儿来呀？”
萧奉先迷惑道：“我这鬼打哪儿来？没打哪儿来呀？”一想不对，忙即改口：“不是我有鬼，我是说你有鬼！”
宛霓妈妈道：“对啊，所以才问，你这鬼是打哪儿来？”
萧奉先脑子里登时搅起一团浆糊：她这话听着倒也没什么毛病，可的的确确又有很大的毛病！毛病在哪儿？一时又想不明白。急得他拧眉蹙额想要搬弄清楚，嘴里不停叨念：“鬼打哪儿来？鬼打哪儿来？”
凡是心中有鬼之人都是这般模样，在指责别人有鬼的同时，却也担心自己心里的鬼被人瞧出破绽。一有疑问，忙不迭地检查自己是否透出了什么口风。
耶律延禧瞧着萧奉先模样古怪，满腹狐疑。
耶律淳和耶律大石则异常振奋：到底是文妃娘娘有办法，只轻轻一句话，就教萧奉先陷入窘境。
忽然，萧奉先眼珠一转，扯脖子大叫：“来呀，将这几人挨个盘查，搜！”
这一来，情势突然急转直下，令人猝不及防。立时跳出两个小头目，扬着手臂指挥宫卫骑士：“上！上！”
宛霓妈妈刷地抽出长剑，佟钰等也都跳了起来，只敖卢罕仍旧坐着。合喇接过一张弓，见敖卢罕脸色苍白如纸，便伸手在他背上拍了拍，示意他不要怕。那边，四个皮袍怪客也跃上前来，站在耶律延禧不远处。
人群中，耶律大石叫道：“不得对文妃娘娘无礼！”
但宫卫骑士并没有冲上前来，有的只虚晃了晃手中的长枪弯刀，两只脚却原地站着动也没动。
两个小头目仍不停呼喝：“上啊，上啊，你们……你们胆敢不听号令？”
萧奉先狠狠瞪了耶律大石一眼，对宫卫骑士威吓道：“你们胆敢抗命不遵，是不是都想跟刚才那二百个人学呀？”
宛妮妈妈心下一寒，遑急问道：“你将那二百人怎样了？”
萧奉先冷笑道：“他们不遵官长号令，已按律全部处死。”
“好你个奸贼！”宛霓妈妈一声怒叱，挺剑向萧奉先刺去。
站在旁侧的皮袍老大这时忽然晃身闪了过来，双手一合，将宛霓妈妈的长剑合于掌中，顺势拜了下去：“文妃娘娘请恕属下无礼，属下有宫卫之责，不得不有所冒犯，还望娘娘见谅。”
宛霓妈妈撤回长剑。
萧奉先气焰陡增，亲自对宫卫骑士下令道：“将他们围起来，逐个搜查。”
站在前排的几名宫卫骑士在他逼视下向前迈了几步，一名宫卫骑士忽然灵机一动，将手中长枪指向了佟钰。其他宫卫骑士立即效仿，一时间长枪弯刀齐出，分别指住佟钰和合喇。但无一刀一枪指向宛霓妈妈和她的儿女。
宛霓大急，瞅瞅佟钰，又瞅瞅合喇，却无法分身照顾，便横身跨到佟钰前面。宫卫骑士见她过来，纷纷将刀枪掉开。
佟钰叫道：“小情乖乖，这里危险，你靠后。”一把将她拉了回来。
耶律大石冲到宛霓妈妈身前，指责萧奉先道：“萧奉先，你敢以下犯上，就是死罪！”
萧奉先则强硬道：“我奉旨行事，你不能罪我。”
那边，耶律淳道：“皇上并无旨意叫你对文妃娘娘无礼。”
萧奉先道：“现下寻找传国玉玺的下落最为要紧，你敢担保传国玉玺没有藏匿在这里？”
耶律淳登时语塞。
耶律大石道：“我担保，我以项上人头担保，传国玉玺决不在这里！”
萧奉先轻蔑道：“你？你有什么资格？”
耶律大石道：“我乃先皇太祖八世玄孙，这资格还不够吗？”
萧奉先毫不示弱：“难道我不是皇亲国戚？元妃娘娘不是皇家眷属？许王、宁王不是先皇太祖的后世子孙？”
他这么一说，耶律大石也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