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皮袍老三道:“要不咱们用火烧,用烟熏?可就怕咱哥的??????”
    皮袍老大不等他说完,忙即制止道:“老三,说话注意点。”
    皮袍老二道:“不行,洞里好像有烟道,你没见雪山银魈放火也不管用吗?”
    佟钰在洞内接口道:“放什么都不管用,放烟、放火、放你们进来也都不管用。现下我们只是在这洞里玩玩,等我们玩够了就从烟道爬出去,谅你们也追不上。”
    皮袍老大慌张道:“哎哟,臭小子不说倒忽略了,老三,你去山顶守着。”
    皮袍老二道:“臭小子这是在虚张声势,未必真的就去爬烟道。”
    皮袍老大道:“有个人守着心里踏实。这么多年了,怎么以前咱哥就没发觉洞里有烟道呢?这可真是奇了。老二,你看眼前该怎么办?”
    皮袍老二道:“耗,跟他们耗着!洞里没吃没喝,饿也把他们饿死了,顶多过几天从洞里拖出几只死小狗。”
    皮袍老大道:“嗯,这也是个办法。那边有块大石,咱哥坐下歇歇,跑了大半日,有些乏了。”
    洞外一时没了声息,佟钰贴紧洞口,想听听他们说什么?忽然皮袍老四“扑哧”一笑。咦,这家伙笑什么?乏了坐大石歇息很好笑吗?不由心念一动,别是他们要搞花样?
    猛可里就听“咚”地一声,震得地皮直颤,洞口处落下一块巨石。佟钰登时醒悟:皮袍子们要封洞!他们嘴里说话吸引我注意,却打手势商量将洞口封起来!这一招好生恶毒,怪道皮袍老四笑得那般诡异。
    突不古顺过桅杆伸进洞口,想把巨石捅开。不料,寒光一闪,一柄利刃劈落下来“砰”地剁在桅杆上。突不古急忙抽回桅杆检视,见杆头被剁去一截,心疼得“呀呀呀”真劲叫唤,再不敢将桅杆伸进洞口去捅巨石。
    转眼间又一块巨石落下,将洞口完全封闭起来,佟钰缩进洞口用力去推,但巨石好像被什么东西顶着,竟然纹丝不动。这且不算,皮袍怪客们又掘来泥土,将巨石间的缝隙也给填死了。一霎时,洞内变得漆黑一团,连空气也不流通,说话变得瓮声瓮气,就像皮袍老四。
    佟钰顿时焦躁起来:得,这下就是想出去也不能了,洞口一封,这山洞就像个大坟冢,与外面完全隔绝,连点动静也听不到。皮袍老二说得对,没吃没喝,渴也渴死,饿也饿死。
    这时“嚓”地一声,有人打了一下火燫,借着一闪火星,看清是合喇。合喇安慰大家道:“别急,说不定我爷爷就要领兵到了。”
    要搁平时,佟钰一定准反驳他的话:等你爷爷,还不定几时呢?就算这时能来,我们困在山洞里声息全无,皮袍怪客们再在洞口做些伪装,他又怎么找得到?不过,此时此刻他也真盼着阿骨打爷爷能领着大队女真兵丁到来,便将涌到嘴边呵斥合喇的话又咽了回去。
    合喇这时又打了下火燫,火星一闪,只见他掌心里托着块手帕,道:“我这里有点松鸡肉,本来是留给宛霓姐吃的,现下大家都饿了,不如分着吃吧,就是少了点。”
    佟钰也拿出怀里的鸡腿,道:“我这里也有条鸡腿,大家吃吧,是??????是少了点。”
    黑暗中,佟钰举着的那条鸡腿没人来拿,却有人又塞给他一只鸡翅。塞鸡翅的小手温软滑腻,知是宛霓,心里热乎乎的。
    吃了点松鸡肉,佟钰肚里的饥火反而被勾了起来,咕噜咕噜一个劲地叫,便坐不住,举着块石头在岩壁上乱敲。心想,就这么敲打,兴许阿骨打爷爷来了能够听到。他本是闲着无聊,东敲一下,西敲一下。合喇与突不古见了,也学他样上前敲打,宛霓则敲打火燫替他们照亮。除了佟钰,别人都是郑重其事,一本正经,好像在干着什么重大事项。
    佟钰边敲边摸索着往洞底深处走,忽然手上摸着的一处岩壁有些异样,又冷又粘,像是四姑娘山崖顶冰洞中的那种感觉,是——冰?没错,是冰!摸得久了,还融化了呢。这里怎么会有冰?难道岩壁上也有缝隙?佟钰登时来了兴头。
    这当儿却听合喇叫道:“突不古,你再敲敲这里看。”
    突不古依言用桅杆对着一处岩壁戳了几下。
    合喇道:“不对,刚才你敲哪儿来着?是不是这儿?”
    突不古对准地方又戳了几下。
    合喇道:“对,就是这儿!宛霓姐你听听,这里好像与别处不一样?”
    佟钰闻听也走过来,道:“兄弟,你再敲两下。”
    突不古就又戳了两下。
    合喇道:“听,这里的声音‘通通’的,而别处都是‘咣咣’的。”
    佟钰尚未明白过来:“那又怎样?”
    宛霓心思敏捷:“那说明这岩石后面是空的。”
    “噢!”几人一阵欢呼,佟钰道:“这岩壁是冰,兄弟,将你这桅杆烧了融冰,看能不能穿到那边去,说不定那边有出口呢。”
    不成想,突不古却抱紧桅杆不撒手:“那可不行!”那样子好像生怕别人抢走他宝贝似的。
    宛霓道:“刚才不是被砍断一截吗?快找找看。”
    “我去!”合喇说着转身去了。一时,取了那截断木来,用剑劈成木柴,引火点着。然而那冰甚是坚固,烧了半天,只烧融了几滴水。佟钰心里起急,这么点小火头,烧到猴年马月才烧得穿啊?不由又望了一眼突不古搂在怀里的桅杆。
    突不古甚是警觉,道:“不行兄弟,你可千万别打我杆儿的主意,我死也不让烧它。”
    合喇劝解道:“一根木头有什么了不得的?现下烧了,等回去我给你做十根。”
    突不古固执地道:“不不,那不一样,别的都不如这一根。”
    佟钰道:“兄弟,我不是要烧你这杆儿,是用它将这冰捣穿了咱们好钻过去。”
    突不古想了想,这才道:“只要不烧,那倒还行。”
    佟钰接过桅杆,“通通”两下敲下一大片碎冰。他捡了一块冰屑含在嘴里,笑道:“皮袍子还想渴死咱们,这里有冰,那就渴不死。还说这山洞是他们的呢,连烟道、连冰都不知道,真是笨死了。”说着手上加力,敲得一下比一下狠。
    突不古瞧着心疼,连连哀求:“兄弟,兄弟,你省省力,我那杆儿受不了。”
    那冰壁只要敲落一块,便越敲越容易,只听“通”地一声,佟钰感觉手上一空,桅杆直伸了进去,喜道:“通了!”抽回桅杆,一股阴寒之气随即透了过来。佟钰倒不觉什么,其他人却不由打了个寒噤。
    佟钰又连敲几下,试着能钻过身子,道:“我先过去看看。”拿着一根燃着的木柴钻了过去。
    钻过这边又是一个洞,火光映照下,一闪一闪的,到处是巨大的冰溜子,犬牙交错,厚厚重重,与四姑娘山崖顶冰洞的情形差不多,只是这洞更高,更阔。
    佟钰叫突不古递过桅杆,又在这面敲了敲,将洞口扩大,让宛霓三人都钻了过来。洞内充满阴寒之气,宛霓尚能运功抵御,合喇和突不古却忍受不了,抱着肩膀,瑟瑟发抖。
    佟钰道:“不碍的,等下我教你们做‘船娘屙屎功’,一做功夫,便不觉着冷了。你们看我,就一点不觉得冷,那就是做‘船娘屙屎功’做的。四姑娘山的冰洞你们没有去过,那儿要比这洞冷上好几倍,我一做功夫便不冷了。小情乖乖,等下我先教你。”
    不料,宛霓闻听却一下慌了神,道:“不不,你你,你??????你还是教别人吧,我不学。”
    佟钰认真道:“不学可不成,等下要往洞里面走,不会这功夫,你进都进不去。在四姑娘山我就是这么做的。做一阵功夫,往里走几步;做一阵功夫,往里走几步,这才一直走到洞底。”
    宛霓早已脸上飞红,好在火光昏暗别人看不出来,嗔责道:“你你,你别跟我说这等疯话,我,我也不学。”心道,还“船娘屙屎功”?听着就十分埋汰,做这功夫还不恶心至极!佟钰哥哥真是疯了,竟让我学这功夫。
    “那,那好吧。”佟钰不明白宛霓为何坚不肯学?见她微嗔薄怒的模样,倒不好强要她学,转对突不古道:“兄弟,我来教你。”
    不料,突不古大手一摆,道:“不不,这事不劳兄弟费心,这路功夫兄弟自小就会,原生带来,倒不须别人教导。”他一口一句兄弟,前一句是指佟钰,后一句指自己,也不管别人听不听得明白,他偏爱这么说。
    佟钰又对合喇道:“你学不学?”
    合喇更是斩钉截铁地道:“不学!”
    自己一番好意,别人却不领情,佟钰气恼道:“好,好,现下不学,等下冷起来进不到里面,你们可别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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