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林市报名参加国画比赛初赛的有二十来个中学生,中学美术生是不学国画的,但有这项兴趣才艺的人仍然不少。更何况这是公办的全国性比赛,知名度和含金量很高,得个奖连带着学校都脸上有光。
    光是东林一中报名的就有十四人,解语也在里面。
    比赛时间在周末,地点在市美术馆,参赛者们使用统一的笔墨纸砚,当场出题当场作画,三个小时内完成,之后就由评委在现场选出进入复赛的作品,以确保公平公开。
    评选结果出来,解语的画作得到了最高分。
    解语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这些参赛的小选手们最多不过十六七岁,而她前世画了那么多年,不说意境,笔法构图设色至少就成熟得多,要是再赢不了,那才真叫丢人了。
    结果宣布出来,解语还没有反应,她旁边的一个女生脱口而出尖叫了起来。
    “不!”
    所有人全都转过去看着那女生,但她毫无察觉,脸色煞白,一幅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冲到评委台前面。
    “不可能!一定是有什么地方弄错了!求你们再评一次分吧!”
    评委们面面相觑。这毕竟只是一个比赛而已,又不是中考高考,他们还真没见过参赛者在初赛就激动成这样。
    重新评分当然是不可能的。那女生当场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一群人围着又是安慰又是劝导,最后甚至叫来了她的家人,好不容易才把她给带回去。
    回学校后解语一打听,才知道那女生叫蔡银朱,是个美术生,家里父母都是画家,对她要求高到连学校里都人尽皆知。她的名字“银朱”,就是一种国画颜料,可见父母对她寄予的期望。
    难怪蔡银朱会把一次国画比赛看得那么重。她妈妈来的时候,第一句话问的不是她出了什么事,而是她有没有拿到复赛名额,一听说没有,脸色黑得快要滴下水来,半点安慰没有,没好气地就把她拖回去了。
    很多家长都是这样,把自己的希望强行加在子女的身上,强迫子女走他们选择的道路,达到他们提出的要求,并且理直气壮地觉得“小孩子不督促管教怎么会成才?我们都是为你好”。还有的甚至都不是为了孩子,就是为了自己的面子和好胜心,从小兴趣班才艺班报一大堆,别人家小孩会什么自己家小孩也要会什么,生怕比不过别人。
    生在这种家庭里面,也挺悲剧的。
    复赛和决赛时间在一个月后,到时候要去帝都参赛。学校的老师们得知是解语拿到了这个复赛名额,十分惊讶,因为他们从来不知道解语有这方面的才能。
    解语拜托他们别告诉解家人这件事,能不给自己惹麻烦就尽量先别给自己惹麻烦。现在成绩能跟蔚谨旗鼓相当的她成了老师们眼里的宠儿,而且解家人几乎不关心她在学校的情况,这倒不是一件难事。
    一个星期后,东林一中开办一年一度的校运动会。
    前世解语的体育很糟糕,主要是带着一副厚厚的近视眼镜不太方便,性格又内向,不喜欢运动。这一世重生回来,她很注重锻炼身体,但底子实在是太差,短短几个月内肯定不可能变成运动健将。
    要说运动能力的话,她靠着那双系统里换出来的手套,可以秒了奥运会上所有田径举重的选手,但靠着玄幻世界的道具碾压普通人着实没什么意思,对她也没好处。
    所以解语没参加任何项目,就看个热闹,当是给自己几天放松的时间。
    运动会的重头戏是各种球赛,篮球赛尤其最受关注,比赛时球场周围总是挤得人山人海。
    解语也去看了几场。东林一中的篮球场在操场边缘,两块地之间有四五米高的落差,本来有栏杆,但前段时间坏了,还没来得及补上。这里居高临下视野开阔,是看球赛的最好位置,所以还是有很多同学挤在边缘。
    解语看的那场球赛正好是她的班级对蔚谨的班级。蔚谨也在球场上。
    让人意外的是,他这样一个似乎学习已经占满了技能点的天才尖子生也会打篮球,而且球技很不错。穿着球衣,露出修长的手臂大腿,少年的清瘦纤细中已经隐隐有了漂亮的肌肉线条。汗水湿透头发,从阳光下格外白皙的肌肤上一颗颗滚落下来,跟平时清冷斯文沉默寡言的形象大相径庭。
    解语看得很享受。虽然她芯子里已经是老阿姨了,不会像旁边那些小女生一样尖叫连连,不过欣赏这么个美少年总是养眼的。年轻就是好啊,朝气蓬勃的,每一滴汗水仿佛都绽放着青春的光辉。
    下面蔚谨进了一个三分球,全场爆发出一片沸腾般的欢呼和掌声,就在这时,解语突然感觉背后有人重重一推她,她本来就已经被众人挤到了操场边缘,这一下顿时朝篮球场摔了下去。
    四五米的高度摔下去,出人命一般不至于,但要是姿势不对,鼻青脸肿断手断腿都有可能。
    解语猝不及防之下,是整个人失去平衡扑下去的,但落地时没有预料中双手撑在地面上的剧痛,而是整个人砸在了一个柔软的东西上面,一股阳光和汗水的气息扑面而来。
    身下传来一声闷哼。刚才在球场边缘最靠近她这边的蔚谨冲过来,接住了她,但也被她扑倒在地上。
    解语赶紧翻身从蔚谨上面下来。她个子高,光骨架的重量就不是闹着玩的,这一下砸得肯定不轻。
    “有没有受伤?”
    蔚谨没有说话,但紧皱着眉头,脸上是痛苦而隐忍的表情。他的后背重重撞在地上,隔着衣服被磨破了大片的皮肤,白色的球衣上很快渗出鲜红的血迹来。
    其他女生们也纷纷围了上来,看见蔚谨的伤势,心疼得直抽冷气。解语把蔚谨从地上拉起来:“走,我送你去校医院。”
    “不急。”蔚谨抬头望向篮球场上方解语摔下来的地方,“我看见了推你下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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