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衿也知这是现状,只是叹口气,没说话。
    庄太太见县尊太太不大喜悦了,也就不说这话了,笑道,“听说,县尊大人把邵先生又接县里来了,可是要让邵举人还在书院念书啊?”
    “是。听说邵举人以前书讲的极好,只是他现在腿脚不大灵便,得先治腿呢。”
    “邵举人那腿,还能治?”庄太太也有些惊喜。
    何子衿道,“请大夫看了,当时没接好。”
    庄太太双手合什直念佛,道,“邵举人哪,可是个大好人。非但书讲得好,人也公道。要是邵举人的腿能医好,我真要去庙里给菩萨多烧两炷香呢。”
    何子衿不明白这里头的事,庄太太道,“当初,书院里的小学生常受阎家小子欺负,邵举人就说了句公道话,就给阎家打断了腿。”
    何子衿道,“我怎么听说是邵举人自己不留心摔断了。”
    “哪里是不留心哟,邵举人有一回坐车,就是阎家人指使的,有个街上的小乞丐往那马那里扔了串鞭炮,这马受惊,一路狂奔,邵举人从车里摔了出来,就把腿摔坏了。这事儿,没别人,就是阎家指使人干的。”庄太太说的那叫一个笃定,“邵举人那会儿,可是许县尊面前的红人,除了阎家,谁会去害邵举人。邵举人出了事,许县尊也出了事,说不得就是……”庄太太给了何子衿一个心知肚明的眼色,然后做个杀鸡抹脖的动作,“就是那家人干的。”
    何子衿连忙正色道,“这没有证据的事,可不能乱说。人命关天哪。”
    庄太太道,“我也就同您念叨一二。”说着,又打听起邵举人的伤势来,腿还能不能治什么的。
    庄太太言之凿凿完全是在自己的立场来言之凿凿,简主簿太太简太太说的又是另一样,简太太以往对何子衿是不远不近的,可能是因为听着何子衿首饰是金包铜的,外号叫金包铜的简太太很有亲切感的缘故,对何子衿就亲切了起来。简太太约是因为夫家是文职的原因,说话也较庄太太含蓄许多,道,“这过日子啊,什么都是假的,得了实惠才是真。”
    何子衿道,“是啊,自己过得好,才是真的好。”
    简太太是带着东西来的,拿了两样花色雅致的尺头,说是给邵举人的。简太太道,“我们老爷以前跟邵举人也有交情,自从邵举人受伤回了老家,见得便少了,今知道邵举人又来了县里,于情于理,也该过来探望。他们男人的事,我就不管了。这个,也不是给邵举人的,是给邵娘子的,什么时候邵举人回家,让他一并带回去吧。”简太太说话很是周到,大概是知道这有学问的男人多脸皮薄,明明一看就是男人花色的衣料子,还硬说是给邵娘子的。
    何子衿就让人给邵举人送过去了。
    简太太又打听邵举人的腿伤,知道还可治,简太太也露出欣慰神色,道,“若能将腿医好,也是老天有眼。邵举人这辈子,还能往上奔一奔。”
    何子衿笑道,“我也听说,邵举人先时讲文章讲的极好。”
    “那是。”简太太道,“当初邵举人在县学的时候,县学能开出两个班来,大家都想把孩子往邵举人班里送。他管得住孩子们,孩子们也乐得听他的。”说着叹口气,“说来老天不开眼呐,邵举人这般好人,就叫摔断了腿。这些年,我们老爷还偶尔去看过他两回,回来也只是叹气。”
    何子衿道,“可不是么,要是邵举人能好,咱们县学又多一位良师。”
    简太太笑,“要是邵举人回来教书,我就把我们小子再从州府的蒙童书院里接回来。”说着,不禁皱眉道,“那州府,吃喝花用,没一样是便宜的。就是那州府的人,也讨厌哩,瞧咱们孩子乡下地方来的,有些个小学生还瞧不起咱们哩。就是阎家少爷,听说去了州府的书院也老实的。他横,有比他还横的,也不敢在咱们县里时这般一样了。”
    何子衿笑道,“孩子们上学,这些都是难免的。其实,小学生之间,也就是三五天的事儿。今儿个还不对眼呢,不知什么时候就又好得跟亲兄弟似的了。要我说,都是去州府念书的,又都年纪小,当彼此有个照应才好。”
    简太太苦笑,“这说来是好的,只是,人家也得瞧得上咱呢。”
    何子衿这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简太太是第一位带东西来看望邵举人,当天下午,庄巡抚扛了半片猪过来,说是给邵举人举身子的,很是叫人哭笑不得。
    何子衿没见到庄巡检,庄巡抚把猪给了阿念。据阿念说,“我知他家里儿子就有六个,老大也十五,眼瞅着要说亲了。本不想收,看庄巡检的样子,不容人说话,放下猪肉就走了。”
    何子衿道,“这也是庄巡检的心意,倒是庄巡检怎么与邵举人这般交情的。”
    阿念叹道,“当初邵举人就是因阎家孩子欺负庄家孩子,才训斥了阎家孩子,后来,邵举人意外摔了腿,庄巡检大概是因这个不大好过吧。”
    何子衿道,“庄巡检还知道送些肉过来,可见心里是记着邵举人的。”
    阿念点点头,何子衿又与他说了翁家的事,阿念道,“听庄太太说呢,那翁家,就是不出事,他家也长不了。早自己家就斗的乌眼鸡一般了,倒是阎家,以往翁家与阎家相当,自从阎家出了个阎典史,阎家的生意就上来了。翁家一倒,阎家在沙河县独大,金家不足为虑,他家不过是靠着卖闺女巴结着阎家罢了。”阿念对于这种明明已是正经姻亲,倒又把个庶出的给阎典史做小的事,很是看不上眼。
    何子衿道,“说来这阎家倒挺有本事,还用姻亲绑住了马县丞。”
    阿念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马县丞那元配还在榷场做生意呢。”
    何子衿一听就来了兴致,“这又是怎么回事?”
    阿念都不知该怎么说,阿念道,“马县丞原在县里不是不得志么,后来,阎家有个闺女,就是现在的阎太太,那厉害的,以前这位阎太太是定过一次亲的,就是翁家的少爷,那翁少爷是个一肚子花花肠子,阎太太则生性彪悍了些。有一时翁家少爷从青楼里出来,阎太太带着家人就扑过去把翁少爷的三条腿打折了……”
    何子衿:……看来彪悍的女子是不分年代的。
    阿念道,“翁家与阎家,就为这个撕破脸的。”
    “那马县丞跟阎太太如何走到一块儿了。”
    “马县丞一直不得志,也不知怎么给阎太太瞧中他了。那会儿,阎太太刚把翁家少爷给打成了个太监,她有这名声,不要说沙河县了,别的县也没人敢娶了。不知是谁先动的心,反正,马县丞的太太段氏很是大度,亲自去阎家见了见阎太太,就让马县丞写了和离书,又说孩子们不好叫阎太太操心,段氏就带着孩子,去榷场寻了个营生。本钱还是阎家给的,你说这事儿也奇,听说段氏与阎太太竟也相处的不错。”阿念自己说着都觉不可思议。
    何子衿道,“这段太太,要不是装出来的,就是当真拿马县丞当狗屎了。”
    “我也这么想,倘真有情分,哪儿能闹都不闹呢。”就是他生母,当年知他生父要对自己下手,还去药店买了□□呢。
    何子衿道,“不过,这段太太也是个有本事的人了。”一般女人哪有这本事啊,跟前夫离婚,带着孩子,还自前夫后娶的太太娘家那里弄到一笔银子,自己转头做生意去了。不说这手段,就是这心态,一般二般的人也没有啊。
    阿念也觉着段太太不一般,阿念一笑,“要说段太太这心思,马县丞不一定能拿得住她。”在阿念看来,男人抛妻弃子谋求富贵,这法子虽见效快,却不见得聪明。
    夫妻俩说一时话,便早早歇下了。
    没几日,邵举人娘子就带着孩子们过来了沙河县衙,何子衿都把院子给他们预备出来了,邵娘子给何子衿带了一篮子鸡蛋,很有些过意不去,又带着一种看到希冀的欢喜,邵娘子恳切道,“这是我家里母鸡下的蛋,没别的,就带了些来。”
    何子衿笑道,“这就很好。”让丸子收了,又问邵娘子一路上如何,家里是否都安排好。
    邵娘子自然都说好。
    新任县尊大人把邵举人一家都接到了县衙,这事儿,很快阎马二人也都知道了。二人都认为,这委实不是个好现象。正当二人各种盘算之际,段太太就带着一匣子红参,上了县尊太太的门儿。
    还是阎氏引荐的,阎氏笑道,“我这位姐姐,新近刚收的好红参。这样的好东西,我们想着,这县里,也就是您兴许配药会用了。”
    何子衿瞧着前马太太与现马太太联袂而来,当真是心下感慨,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啊。尽管阎氏常在外说她坏话,何子衿并不很将阎氏放在心上,这种能将坏话说出来的人,能直接把未婚夫揍成太监的人,阎氏的性子,狠在外头。何子衿倒很是打量了段太太一眼,段太太三十五六岁的模样,一双笑眼,瓜子脸,白面皮,眼角有些岁月的痕迹,不过,让何子衿说,倘段太太在阎氏这个年岁,其美貌绝不在阎氏以下。段太太话并不多,就是恭恭敬敬的把红参奉上。何子衿笑道,“红参是个贵重东西,我平日里用的并不多。倒是我家里有长辈,还有邵举人来县里治腿,不知要不要用这些。”令丸子接了段太太手里的匣子,何子衿道,“去给大夫看看,这参可用得?”
    阎氏说一通“配药”的话,原就是要打听一下邵举人的事的,见何子衿都主动提了,便道,“邵举人以前在咱们书院教书,阖县都有名的。”
    何子衿笑,“是啊,谁说不是呢。连我这刚来县里没多久的,都听说过。”
    阎氏心下一动,“您消息可真灵通。”
    何子衿笑,“我们老爷都把人接来了,我要再不灵通,那就是个聋子了。”
    阎氏笑起来,又将段氏介绍给何子衿认识,段氏完全不提什么邵举人不邵举人的,段氏道,“小妇人在榷场那里经营些来往的红参、皮货、绸缎等生意,您以后有什么事,只管吩咐。”
    何子衿笑道,“少不得要麻烦段太太的,我与阎嫂子就透脾气,阎嫂子介绍的人,断不会有差。段太太闲了,也只管过来坐坐。”
    段太太恭敬应了。
    阎氏见何子衿在段太太面前称她“嫂子”,也倍觉有脸。
    一时,丸子回来,说给大夫看了,都是上等参。何子衿便问多少银钱,,阎氏连忙道,“原就是孝敬您的。”
    何子衿笑,“平日里咱们说说话,赠个胭脂水粉的无妨,嫂子要总拿这样的贵重东西来,我哪里能白收呢。何况,我也是要孝敬长辈的。”
    何子衿不肯白收,段太太就说了个成本价,何子衿当下命丸子秤了银子。
    及至阎氏段太太告辞,俩人同乘一车,阎氏凝眉思量,似有心事。段太太就说了,“我说妹妹,看县尊太太这秤银子的爽快劲儿,她可不似个穷的。”
    这话,正中阎氏心事。阎氏本就不是个嘴牢的,不然,她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私下笑话何子衿,然后,这话儿不叫人传了出去。阎氏当下就说了,“可不是么。明明我哥打听出来,说这县尊太太娘家出生寻常,就是个普通的小地主。你看她叫丫环秤银子的模样,浑不当回事的样子。”
    “是啊。”段太太应着阎氏的话,心里却是想,非但秤银子爽快,就是这位县尊太太见到红参时的模样,也不似没见过世面的。
    段太太不着痕迹的扫了阎氏凝重的脸色一眼,心说,定是这群家伙弄错了,搞不好,县尊太太那璎珞,就是皇后娘娘赏的。
    思及此处,段太太心下一喜,立刻便有了主意。
    ☆、第318章 北昌行之六
    何子衿去与窦太医请教了回红参的事,知道是难得的上等成色红参,参这样东西,补元气是极好的,但也不能乱补,物极必反,再好的东西吃多了也容易出事。何子衿拿了两支给窦太医,请窦太医在给邵举人的药里使,剩下的分三份,孝敬了朝云师傅一份,余下的何子衿留一支自己做面脂时用,另外还顺道请窦太医给阿念把把脉,得知阿念不必滋补,何子衿就将余下的红参收起来,想着待以后给她娘她祖母送去,或是自己吃,或是送人,都是极好的。
    窦太医给邵举人正骨那日,何子衿没去看,她是听阿念说的,阿念都道,“邵举人当真是硬骨头,布巾子都咬出血,也没吭一声。连窦大夫都说,纵是武将,有这般忍性的都不多见。”
    何子衿道,“邵举人这要生活在三国时,这就是关公第二啊。”
    阿念亦十分赞叹,“真大丈夫也。”
    夫妻俩感慨一回邵举人,阿念给何涵写了封信,准备差余镖头送去了北靖关。还与子衿姐姐道,“咱们来这些日子了,家里定惦记着。子衿姐姐给祖母、岳父岳母写封信,我让余镖头顺道走一趟北昌府。还有,把前儿得的红参给祖母和岳母捎几根去。”
    何子衿道,“这也别急了,给阿涵哥送信,好歹也得备份东西呢。自上回在帝都相见,阿涵哥这好几年没见,兴许又得儿女了呢。还有给阿涵哥媳妇的东西,薄厚的总得预备一份。”
    阿念笑,“还是你们女人家心细。”俩人商量着给何涵备了东西,其实,东西啥的,何子衿真不缺,当初何家就是把家搬过来了。更兼江仁一向是个精明的,自帝都贩了不少绸缎过来,在北昌府,皮毛参葺这样的东西不稀罕,江南的丝绸却是难得。何子衿细心挑了几样得用的,花色也是细心选的,有男人用的稳重颜色,也有年轻妇人的雅致花样,更有孩子们用的色调活泼的料子。再者,银子打的手镯脚镯长命锁三套,都分类备好了。反正是走一趟,何子衿还装了两坛子打帝都带来的酸笋。何家人都爱吃这一口,以前在蜀中时山上山下都是竹子,每年都腌好些。改不了这口味儿,到了帝都,气侯缘故,帝都本地的笋不多,但帝都这样的繁华地界儿,总不会没了笋吃。只是价钱上要比蜀中贵许多,可吃惯了的东西,纵是贵些,何老娘那样的心疼银钱,也要买些来泡了酸笋吃的。后来是胡文想的法子,本身家里有烤鸭铺子,待到春天,也有春笋的菜色,更兼吃惯了酸笋,干脆也做些酸笋在铺子里卖,什么酸笋鱼酸笋鸭的,也挺受欢迎。酸笋这东西,没吃过的,刚一吃可能有些不习惯,但吃惯了的,还真离不了。所以,每年何家是要做不少酸笋的。何子衿还带了许多笋干过来,装了两袋子一并给何涵捎了去。
    给家里的就是红参,何子衿把自己用红参做的面脂,给她娘装了两盒,一盒给她娘,一盒给她祖母,还在信上说了,一个月之内要用完了。另外,红参怎么吃,也在信里注明了。家里出身小康,自小吃穿是不愁的,但这样的贵重物儿吃用也是极少的。
    待何子衿把送东西的事儿忙活清楚,江仁同余镖头一道去的北靖关,江仁道,“我去北靖关看看,那里到底是个什么样儿。”此次来北昌府,江仁深觉开了眼界。
    何子衿笑,“小心无大错,阿仁哥路上一定要小心,北昌府别个都好,就是路上叫人不放心。”
    江仁笑道,“只管放心,我们跟着马家运粮的商队一起走。”
    何子衿眉毛一挑,“马县丞家?”
    “他本家兄弟开的商号,说是里头有阎太太的份子。”江仁道。
    何子衿笑,“这可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江仁倒是一笑,“人之常情么。”江仁出去跑生意,见多了世面,自来做生意的,倘与官府的关系处不好,这生意能做大的少。如马县丞家这样的,倒是常见的。
    何子衿想了想,“这也是。”主要是这马县丞说是二把手,却是把她家阿念给架空了,何子衿看他不爽罢了。何子衿道,“阿仁哥你留些心,马家这家子人,人品就不正常。”
    江仁道,“我晓得。”
    待江仁走后,阿念就开始操持书院的事儿。
    阿念一直很关心书院的事。自从邵举人开始治腿,阿念就顺道把书院里里外外的修整了一回。沙河县虽不是富庶县城,却也是个大县,这里地方大,就拿县衙说,远比碧水县县衙宽敞,就是沙河县的书院,亦是极宽敞的。阿念先时就给书院修了修房屋客舍的,如今就开始了书院的招生。
    阿念完全是照搬了芙蓉书院那套对学生的奖励办法,每次年考,第一名奖五十两银子,班级分甲乙丙丁四个年级,每个年级前五名都有奖。就是第五名也有十两银子的奖励。再者,家里穷的也无妨,可以在书院干活儿以代束脩。
    另外,还有每年对秀才试的奖励,考中一个秀才,也是奖五十两。
    连书院先生的月银也涨了,以前是每月二两银了,这够做什么。阿念直接给涨到了每月五两银了,把书院教书的老秀才高兴的颠颠儿的。
    在这上头,阿念颇舍得出钱。
    阿念把书院条例拿出来跟邵举人商议,邵举人给江小县尊提醒道,“大人,四个班级,每年光第一名支出就有二百两了,书院哪里来得这么些银子呢?”
    阿念浑不在意,道,“眼下也没有四个班级,就一个班。待来得人多了,束脩自然也多起来了,再者,介时倘真有出息的,自县学里补贴一二也不算什么。连带着马川县的学子,一样可以过来念书,我一般看待。”
    邵举人目露感激之色,要知道,这年头,哪个县里出了有功名的学子,户籍在哪儿,便是哪儿的主官的功绩,并不管这学子是在哪个书院上的学。阿念说一并看待,邵举人就知阿念不是个心肠窄的,邵举人道,“大人这法子虽好,也得叫人知道才行,不然,百姓们不晓得,也不能送孩子们过来念书。”
    阿念颌首,准备把文书发到各乡各村去,将事与马县丞一说,这么一点小事儿,马县丞自不会驳县尊大人的面子。只是,如今马县丞气色不大好,同阿念道,“还有件事,须得县尊大人做主。”
    阿念很放权的道,“倘是寻常琐事,你只管去办。你做事,我还是放心的。”
    马县丞揉一揉泛青的眼底,道,“大人,许县尊一案,知府大人又下文来催了,眼下可怎么着呢?”
    阿念道,“去拿人啊。”
    马县丞心说,这可真是个不通俗务的,要是能抓到杨大谷,他还用这般愁苦么。马县丞心里急的不行,还得耐着性子,苦笑道,“倘有那杨大谷的消息,属下早就着人去捉拿了。”
    阿念这就明白了,道,“这么说,是找不到杨大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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