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不会重演,可历史总是相似的,一年前的今天我与颜岸有了一夜之情,如今在这个时空里,我和颜岸辗转了千百个来回,又在同一天,回到了同一个地方,重演同一段缠绵。
    只是如今的我,心里无比清楚,在我如此幸福的同时,小雪还被困扰在原来的时空里,用孤独无助的灵魂,继续思恋着我……
    也许只有颜岸和小雪成为了恋人,我心里扭曲的感情才能终结。
    “颜岸,你觉得小雪漂亮吗?”我将小雪的相片翻出来,递到了颜岸的眼前。
    “是挺漂亮的,但你爱她,不仅仅是因为她漂亮吧?”
    “当然不会,她就像她的名字一样,总是能让我烦躁的心冷静下来,只有她的微笑能我的伤口愈合,如果她哭了,我便会觉得整个世界都在哀伤,希望自己能代替她痛,对了,几天前,我看见小雪了,杨所长他们用我的能量复活了小雪,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分钟,但这足以证明他们的能力,小雪的复活不远了,想到这里,我的心才能少一分愧疚。”
    “你就那么想让小雪复活吗?”
    “对啊,和你当初离我而去我思恋你是一样的,对了,我还有一件超能力没告诉你,就是我能预见未来,一年前我预见了我们睡在一起,还有我自己的死亡,这一次,我又预见了我被坚硬的东西刺穿了脊背,这些都已经变成了现实,我还预见了小雪复活——”
    “所以呢?”颜岸打断我的话,“小雪复活后,你就会选择她,舍弃我了是吗?”
    颜岸死死捏住了我的肩膀,我能感觉到他浑身都在颤抖。
    “不是的。”我在他额上轻轻一吻,“你知道我不能没有你。”
    “那你的意思是你想脚踏两只船?那我可以告诉你,如果你更爱她,我宁愿成全你,也绝不会允许和别人共享你。”
    还没等我告诉他最后的预言,他突然跳下了床,抓起衣服就离开了房间。等到我听见关门声,爬起身起来找他时,他已经不见了踪迹。
    我正要打电话给他,他的短信发来:“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吗?小雪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恨的人,我不愿意看见她复活,我就希望她一直死。你可以复活她,但你如果想弥补她,就不必再来找我了。”
    就算小雪复活了一千次,没有我的爱,她还是会死一千次,颜岸,你为什么要逼我?
    原本因为重逢已经恢复的视觉又在刹那间失去了控制,我的世界又是一片灰暗了。
    如果可以,我真想回到曾经的那个时空,那个世界的颜岸爱得那样卑微,哪怕孤独42年,也要等待我们的重逢,那个他从不会禁锢我的心,在他的世界里,相见就已经是最大的幸福……
    颜岸,你说你恨小雪,那么在我的预见里,你为什么还会和她在一起……
    我和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你为什么还要折磨彼此呢?
    整理好情绪,我来到了张煜笙的病房,此刻的他已经完全瘫痪在病床上,完全依靠着氧气罩维持呼吸了。殷璃若曾说他会坚持到孩子出世,可我看着他虚弱无力地样子,只觉得他连今天都撑不过去了。
    殷璃若一看到我,马上拉住我的手到张煜笙的病床前坐下,急切地问道:“你和颜岸怎么不一起来啊?你们是不是吵架了?我刚刚看颜岸的神情怪怪的,又不敢问他。”
    “闹点别捏而已。”我一笑而过。
    “别装了,我看出来你戴着美瞳了,你的眼睛怎么又变蓝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璃若。”张煜笙微弱的声音响起,“你别问了,不要揭别人的伤疤,他们经历了这么多事,好不容易可以在一起了,很快就会和好的。”
    看着张煜笙温柔的眼神,我的心似乎得到了安慰,“对,一切都会好的。”
    “我们还没来得及问你呢,那些人绑架颜岸要挟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啊?不会仅仅是拿你做实验吧?”
    “他们有四个人,各有各的目的,我只知道杨所长和杨钦一样都想复活小雪,可杨所长似乎有更大的阴谋。”
    “复活小雪?可我记得颜岸说过他不希望小雪复活,你们就是因为这个吵架的吧?”
    我只有无奈一笑,“你还是这么敏锐。”
    “你放心,我会劝导颜岸的,不论明天是什么样子,今天才是最重要的,因为明天并不代表未来不会再变,未来的一切都是由今天决定的。”
    张煜笙就像一个哲学家,只有听了他的话,我的心才平静下来。以后的一个星期,我都住在医院里,不知道颜岸是否知道我在这里,他一直没有来看望张煜笙,也没再和我联系。
    这一天我去帮殷璃若打开水,正巧碰见龙总从vip病房里走出来,他的双鬓已经灰白,看起来苍老了十岁。
    “言楠,我正想去找你呢!”
    “什么事啊?”
    “是这样,我,我也记得你对我说的话,你不想再见到我儿子,可他却一直嚷着要见你,不吃不喝的,我都快被逼疯了!”
    “他居然还有脸见我?”
    “是这样,他说他知道自己错了,他想了很多办法,觉得只有让颜岸恢复一年前的记忆,才算是对你有一丝弥补。”
    我呆住了,让颜岸恢复记忆?那当然好啊,可是他能办到吗?
    “好啊!”颜岸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慌乱的回过身,看到他消瘦的模样,顿时心痛如绞。
    “你来了?”这么久不见,我却不知该怎么表达我对他的思恋。
    “你就是笨,那个混蛋就是想找个借口见你,我自己一个人去,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快回去打开水吧。”
    “不!”我赶紧扯住了颜岸的衣袖,“你说的对,他也许就是想找个借口见我,所以你不能去,如果他根本就没有那个能力怎么办?他也许会伤害到你的!”
    “这样不是更好吗?”颜岸盯着我的眼睛,“如果我死了,就没有人阻止你复活小雪了。”
    我的思绪顿时被他的浑话弄得短路了,我张大了嘴,却说不出一个字,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人只要或者,心就不会得到安宁,它只会越来越痛。
    颜岸狠狠甩开了我的手,看着他和龙总一起渐渐远离,我还是失魂落魄地跟着他冰冷的背影进了vip病房。
    “你来了!”龙濂一看见我,虚弱的脸上立即洋溢起了微笑。
    还没等我说话,颜岸移步挡在了我的身前,用他的身躯挡住了龙濂的视线。
    “你不是说你可以让我恢复记忆吗?开始吧,只有你真的做到了,我们才会原谅你。”
    “不行!”我正要冒出头来,颜岸反手将我死死扣在了他的背上。
    “言楠,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所以我会拿出让你相信我的证据,我爸也是你记忆中的一个人,我可以先让我爸恢复有关于你的记忆,我总不会害我爸吧?”
    听他这样说,我终于放下心来,我望向龙总,他也点了点头。
    “快说吧,怎么操作?”颜岸应该也放下心了,他抓我的手都松了三分,可我却觉得被他抓住也挺好的,便没有挣开。
    “我已经让人从研究所里把需要的东西都带来了,这些东西都是杨所长留下的,我也以我多年的研究经验检查过了,万无一失,你放心吧。”
    “现在就开始吗?”颜岸比任何人都要心急。
    “这里不行,怕闹出动静,去海边吧,天一会儿就黑了,那里又近又安全。”
    “可医生说你还不能走动!”龙总虽然口口声声说龙濂是自作自受,但却从没有放弃过他。
    “找两个人把我抬过去就行了,别担心了。”
    在去海边的路上,颜岸依然挡在我身前,等到设备安放好了,他又让我躲在海石后面,愣是没让龙濂看我一眼。
    我不敢再违拗颜岸的意愿,只能躲在海石后面,看着龙总走进了那个由5台设备的围成的正五边形圈子里。
    这明明就是当时复活小雪时用到的办法,也就是说,这5台机器里还残留着我的能量,只要扭转时空,召回一年前的那个龙总,就能唤醒记忆了。
    5台机器开始散发出淡蓝色光芒了,光芒汇聚,一阵汹涌的能量冲击爆发,焦臭味扑面而来,扭曲的视野开始随着由光路组成的正五边形逆时针旋转,星星点点的光束从四面八方飞来,龙总灰白的双鬓渐渐转黑——
    龙濂突然断开了电源,龙总依然好端端的站在我面前,他的双鬓还是灰白的,所以这个龙总还是这个时空的龙总。如果恢复记忆只是需要将那个时空的人唤回一秒就好,那么颜岸就不会变成一年前的骨灰,也就是说,这个方法是可行的,颜岸可以记起我们之前的故事了。
    龙总非常喜悦地跑到了我的身前,郑重地对我说:“可以的!我想起你了,就像看了一场电影,好清晰!原来你一直都在守护小雪!你居然没有回去!”
    看着颜岸迫不及待地走到了正五边形的中心,我却再也笑不出来,龙总恢复记忆有什么关系?可是,颜岸的记忆却是异常痛苦的,他马上就会想起我是怎么一次次无情地离开他,还有车祸,还有截肢,甚至自杀,他都将再经历一次。
    他还会原谅我吗?
    记起那段记忆,他就会更加爱我,但也会更加恨我,更加接受不了小雪的存在。
    我不敢再看下去,只好转身逃离了那片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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