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龙之念!”
    见到那庞大神龙尾,张延与张秦,连同那船上的众人,都是面色大变。
    “这下可是糟了,为何靖世行与如龙之念,在这一刻竟然尽数出现,必须尽快离开,几位还请赶紧做出决断!”
    之前的张延、张秦,顶多是皱着眉头,面色凝重,可这一会则明显露出了焦急之色。
    几乎就在同时,在那龙尾翻滚的另外一边海上,七艘细长而又庞大船只正在疾驰过来,即便只是远观,孟三移等一样能够看到阳光照射在船体上,反射出来的冰冷光辉。
    “这……这船乃是精铁所铸?”
    这般光辉,他们并不陌生,一般只能在兵刃上才能看到,如今却在巨大的船体上见到,心头也是震惊。
    张秦则道:“这是靖世行的铁甲舰,纵横学海,堪称无敌,碰上了之后,只有逃遁一条路可走,一旦对上,根本不要想能战而胜之,最好的结果,也不过就是惨胜,跑得性命。”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诸位,只要将血滴在这张纸上,便算是达成了契约,入得此船,”张延从袖中取出了一张纸来,上面写满了一行行的蝇头小楷,“一旦成了,几位的船只,便会融入这古丹船上,成为一部分,而有了诸位的加入,咱们的船必然更加强大,能够抵御风暴来袭,并且集中精力,催发速度,逃离这片海域!”
    张秦也点点头道:“之前风暴来袭,船上不少人都透支了精力,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若是对上了靖世行的铁甲舰,那是绝无幸理,但如果有几位加入,便还有变数。”
    一时之间,海浪冲天。龙尾落下,但大浪滚滚,水花四溅,好似暴风雨一样,远方那七艘铁甲舰,更是劈波斩浪。速度快疾,甚至在航行间,都发出了破空声响。
    这水花、声响,汇聚过来,造成一种混乱之景。催促精神,纵然孟三移等人心志坚定,也不免受到感染,有些难以决断了。
    “等一等!”就在这个时候,攻玉剑法所化之人忽的开口,“我们并不打算加入这艘船。”
    说完这些,他一扭头,目光落在那猫妖的身上。问道:“还有多久,那通道口就要抵达?”
    “若是算上时间,正好就是在那七艘铁甲船上。具体是哪一艘却不好判断。”猫妖正在眉头紧皱,凝神感受着,闻言给出了答案。
    “七艘铁甲船上,果然如此么?”听得此言,攻玉也是眉头紧皱,“一洲通道。如何会出现在船上?而且还不能确定是哪一艘,这样要如何动手?”
    “嗯?什么意思?”张延、张秦见状。都是露出疑惑之色,而且这样的回答。打乱了两人的计划,让他们的神色有些不好,“阁下还请将事情说清楚,若是能够帮助的地方,我等必然会出手的。”
    其实,在经过之前的一番接触,张秦看似在与几人交谈,实际上始终都在观察几人的表情、动作,以及相互之间的互动,以此来判断几人在这个团队中各自的位格。
    毫无疑问,这个队伍看起来是以孟三移为主,至少大部分人对他都是颇为敬重的,但那孙逊与武蒙,也在一定程度上有着主导权,甚至有的时候,还会越过孟三移做出决定。
    与此同时,攻玉为首的几人,看上去格外怪异,而且一个个明显都是身手不凡,有着超凡手段的人,而从孟三移等人对待攻玉等人的态度上,也能看出来,这些人实际上是保护者,但身份辈分应该是高于孟三移等人的,所以一旦攻玉开口,之前的诸多决定,都有可能被一下子推翻,对孟三移等人的影响是可想而知的。
    正因如此,一听攻玉开口,张秦便做出了一副忠肝义胆的模样。
    八字古篆所化少年这时摆了摆手,道:“不必如此,我等这是要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贵船上还有许多人口,不便于加入进来,不然就要被我等害了,还是离去吧,我等自是乘坐来时的船只。”
    孟三移沉吟片刻,便对张延、张秦道:“既然几位师伯师叔这么说,那我等便与两位告辞吧,这次古丹船一行,着实是大开眼界。”
    这并非是孟三移盲从,而是思索片刻之后,得出来的结论,因为他也已经从细节处,发现张秦此人,所谋求的并不单纯,之前的诸多话语、表情,很多都是直接伪装出来的。
    他这话音落下,孙逊、武蒙固然是一脸淡然,显然也是想通了,可张养等人却是面色微变,欲言又止。
    张秦注意到整个细节,就道:“这样只能是自寻死路,那铁甲船之利,超出诸位想象,而附近海域,还因为不明原因,使得如龙之念,汇聚过来,翻腾海水,危险无比,这种念头,可不是寻常人能够承受的,我若是几位,就算不加入这古丹船,肯定也会同行一阵子,以保平安,几位可能不知道,这铁甲舰真正的可怕之处,就在于对意志的封锁。”
    说话的同时,一边的张延则已经下令,让这巨船开始移动,船体微微震颤,开始移动起来,速度快疾。
    经过之前的简短介绍,孟三移等人哪里还不知道,这艘巨船并不是用船桨或者风帆驱动,而是直接用的人的意志、念头,万众一心,众志成城,在这无边学海中前行,而那船体本身,也是意志的延伸,意念投影出来的形态,是以一旦移动,速度快疾。
    而此船一动,距离这巨船不远的三桅帆船也随之而动,这是因为与这艘船已经意志相连的孟三移等人,现在都在巨船之上。
    不过,在这艘船一动的同时,其甲板上则是出现了丝丝裂缝,嘣嘣作响。
    “看来咱们之中,还是有人被说动了,动了念头。”武蒙在那张秦说话的时候,始终站在甲板边缘,观察着正在靠近的七艘铁甲舰,以及那龙尾落下后,辐射周围的阵阵涟漪,自然也在第一时间看到船上的裂痕。
    他的声音落下,忽然有一个声音从半空中传来——
    “这也难怪,人心难测,面对危机,又有几人能够守得住一颗心。”
    听到这个声音后,包括孟三移、孙逊、张养等人在内,都是一个激灵,随后循声看去,一脸的惊疑不定。
    这声音赫然是从那飞驰在半空中的人参宝宝发出来的,只是这位主竟也是一脸迷茫,似乎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后他身下的那一团漆黑雾气,猛然间翻滚起来,然后一道黑雾激射出来,好似一根黑色长箭,一下子射到了巨船的甲板上,然后旋转起来,凝结成一道身影。
    这身影凝实的片刻,孟三移、孙逊、武蒙都是心中一凛,恭敬行礼,口中称呼“老师”,而张养等人也是一愣,随后才回过神来,也是急急行礼,称呼的却是“知行先生”和“侯爷”。
    这人,正是知行书院的院主,大瑞定国侯,邱言。
    只是此时,他的身影模糊不定,更有雾气泛起涟漪,不住的变化,有种如梦似幻的味道,他在凝结出来之后,听了几人称呼,缓缓点头,然后注意到不少人脸上的不安,就明白了他们的心思。
    “你们不用担心,这士林之行固然是历练,但人力有时而穷,终归有你们对抗不了的力量出现,这世间不可能万事都随心,关键是要有面对困境时的意志。”
    话说到这里,点到即止,跟着邱言转头,朝着目瞪口呆的张秦看了过去,又道:“张秦,你我也算有缘,之前入林遇到了你,如今我的弟子入林,也是遇到了你,可见缘分。”
    “你……你!居然是你!”张秦在看到邱言的虚幻身影后,先是面色难看,而后就成了一脸铁青,“你当年抢了我的圣贤精神……”
    这话说到一半,他忽的安静下来,摇头道:“不过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如今面对危机,我等应该摒弃前嫌,精诚合作,否则都无法逃出去。”
    “好个纵横之语,果是覆雨翻云,先是用言语,试图让我心生愧疚,然后才又说出目的,言语表情都与之相合,因为心中确有愤恨,是以难以被人察觉真实意图。”邱言缓缓点头,“既然如此,那你便留下来给我这众弟子做个参谋吧,同时也给我做个向导,让我将这七艘铁甲舰留下来。”
    听到这里,那张秦终于再也难以控制情绪,却还是忍不住冷笑道:“你要留下这些铁甲舰?未免太过不知天高地厚了,要知道,纵然你现在今非昔比,可终究只是一缕意念投影过来,借助了一点载体,而那铁甲舰……”
    “那铁甲舰,也不过就是观想出来的罢了,是意志的体现,我倒要问问,在这士林世界,意志投影过来,难道不够么?”邱言的虚影说话间,往前一站,一道意念观想出去。
    顿时,天地震颤,一艘难以想象的庞大身影在海面逐渐浮现!
    精钢所铸,扁平而细长!
    “我倒要看看,那铁甲舰比起母舰,哪个更为有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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