邯郸城内,一处民宅外,一个腰间别着一把青铜长剑的男子敲响了院门,动作很轻,敲了三下之后,又敲了三下,直到敲响了三次之后,他才等在了门口。这名男子一身破烂麻衣,头上用麻绳随意系了一个发髻,脸上更是多有尘土,若非有剑在身,说明此人是个游侠剑客,否侧定会被他人视作乞丐。
    这条街上没什么人,地处荒僻,可即便如此,该男子还是尤为小心谨慎,就在他等待开门的时候,他还刻意的瞧了瞧四周,确定没有他人,这才稍稍安了点心。
    不多久,门开了,此人便立刻闪身进了院内。
    开门的是个年轻女子,她手中同样握着一把剑,见人进来,她立刻关上了门。
    关门之后,女子急切的问道:“石大哥,如何,可有线索?”
    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说道:“月蕨,恐怕你家小主难以寻到,这次我寻了快半月,依旧毫无消息,这才不得不过来告知与你们,说不定你家小主已经不在城内了。”
    月蕨闻言,原本还带着些许期望的神色瞬间便黯淡了下来,她深深的叹息道:“主上遭受戕伐,满门被诛连,如今仅剩小主一人,倘若寻不到他,我与武匕二人当真是百死莫赎。”
    男子言道:“月蕨,你要想开些,没有你家小主的消息,未尝不是件好事,毕竟武安君这次蒙冤受难,多有不平之人,说不得就是他们把人藏了起来或是早已带出了城,毕竟我已寻了两月有余,都未见其踪影。”
    月蕨虽然失望,但还是知礼,随后,她便说道:“石大哥,里面坐吧,有话咱们慢慢谈。”
    石虎点了点头,跟随月蕨进了屋内。
    这间宅院是别人逃难之后留下的一所宅院,如今,像这样的宅院在邯郸城内多的是,因为秦军来犯,当时就跑了近十万百姓,当然,当初笑话这些人是胆小鬼的,依旧还留在城内的百姓,现在恐怕更多的是羡慕了,秦军已经围城快一个月了,照如今的架势来看,迟早会攻破城池的,毕竟如今城内也就六万左右的军队,哪怕把城中住民都调上城墙去守城,想要和二十余万秦军相博,还真做不到得胜。
    屋内,另有两个男子,见石虎跟月蕨进来,都起身对石虎施了一礼。
    石虎还礼道:“蒯先生,武兄弟不必多礼。”
    等众人都在屋内安坐之后,石虎对三人言道:“蒯先生,你所托之事,至今无消息,想来他当是被人带走了。”
    蒯彻叹息了一声,随后无奈的说道:“我虽仅为一门客,但主上一门遭此大难,我又于心何忍,本想寻到小主,看来这也不得愿呀,此番多谢石兄弟相助了,既然寻不到,那便不寻了。”
    蒯彻本是李牧的门客,适逢李家遭难,得知小主尚且活着,没被拿到,这才找了剑客石虎相帮。
    出于对李牧的敬重,石虎才答应了帮忙,现在寻了这么久,都还没见到人,恐怕正如石虎说的一样,是被他人给带走了,不管是谁带走的,也不管带去了何方,只要人还活着就成。
    对此,蒯彻也算是尽力了,毕竟他也仅仅是门客而已,如今为了此事已经不可能再出邯郸城了,能为李家做到如此的,也算是不易了,毕竟他不像武匕和月蕨,他们本就是李家所豢养的死士。
    说起来,两人也算是命不该绝,李家遭到清洗时,两人并未在城中,这才得以保全,否则两人定难活命。死士虽不怕死,但也不会枉死,李家死士如今也就剩下这两人了。
    而他们还干了一件事,把韩仓的小儿子给刺死了,当日在被官兵追拿时,碰巧遇见了石虎,在得知两人身份之后,才出手帮了两人,就这样,四人才聚到了一起。
    韩仓乃赵国重臣,正是他和郭开进言说李牧谋反的,虽说这件事并非这么简单,可韩仓既然参与了进来,那就得准备好对方的反戈一击,显然他并没有做好这种准备,小儿子被杀,让他尤为愤怒,这两个月来,他一直在命人四下拿人,否则月蕨他们也不会这么躲在这了。
    听闻蒯彻不愿再寻找自家小主,武匕尤为不悦道:“蒯先生,主上可待先生不薄,如今小主尚未寻到,怎可轻言放弃,先生便是这般报答主上的?仅是寻人又未让先生去杀人,先生推脱?”
    蒯彻都还没说话,石虎就有些不大乐意了,本来这事他是出于义,蒯彻同样如此,他们所做已经算是仁至义尽,说白了,现在已经陷入了死地,一但秦军攻城,把邯郸打下来,他们能不能活都不知道,原本他们是有机会离开邯郸的,可就是为了寻找李牧的小孙子,这才留了下来,毕竟他们和李牧和李家并没有多大的牵扯,现在听武匕之言,好似说他们不讲道义,贪生怕死一般,这种话任谁听来都会不舒服。
    “武兄弟,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与蒯先生也算是尽力了,如今寻不到人,你这般意气用事又有何用?若非你与月蕨出手刺杀,我们又何至如此,多几个人,说不得已经寻到了呢。”
    石虎这话确实让武匕有些难堪,他们现在的处境也的确是因为他和月蕨导致的,可即便如此,武匕还是认为,不应该放弃,所以他又言道:“无论石兄与蒯先生作何想,我武匕是绝不会放弃的,哪怕一死,也定要把小主寻到,以报主上之恩。”
    武匕说这番话的时候,还望向了月蕨,月蕨本非是贪生怕死之辈,加上武匕言语上的裹挟,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说半个不字。
    蒯彻见武匕欲起身,便言道:“武匕,你这是做什么?你这般出去是会有危险的。”
    武匕起身后,月蕨也跟着起了身,随后,武匕拱手一礼道:“还望蒯先生放心,我武匕绝不会连累先生的。”
    月蕨什么话也没说,朝着蒯彻和石虎施了一礼便跟着武匕离开了,蒯彻闭眼叹息了一声,没有阻拦,至于石虎,他也没有阻拦,两人既然想出去找死,他拦又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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