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翦指了指营帐外摆放的几个陶罐问道:“贲儿,你说的就是那几个罐里装的?”
    不待王贲回话,陈玄便说道:“王伯伯,就是那里面装的,那叫西红柿,果子是鲜红色的,多食能促进骨头生长,还能防治一些像眼干,夜盲等病症,还能帮助消化,多吃还可以延缓衰老。”
    王翦父子虽然没听的太明白,但知道这绝对是好东西,听了陈玄说了有那么多奇效,也认定了这绝对是属于仙果之类的东西,毕竟这是九州之外才有的物产。
    只是陈玄不知道王翦父子此刻的内心想法而已,要是知道了,他绝对不会多说这东西是如何如何的好了,有时候,话多了并非是什么好事。
    入夜,陈玄躺在了自己的车上,倒不是王贲没给他准备睡的帐篷,只是一张草垫就这么铺在地上,他实在难以安睡。
    陈玄虽不是吃不得半点苦,但这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要是没有车在这,估计他也就只能将就将就了。
    次日清晨,天色微亮时,陈玄便被阵阵吵闹之声唤醒,他昨夜睡得并不好,心里想着很多事,都快到了午夜的时候才真正的睡了过去,如今的大军已经开始收拾起了营帐,准备开拔了。
    在观看了整个过程的陈玄,这才清楚的知道,为什么说古时候每天行军才几十里了,按照王翦说的,这里到邯郸不足百里,竟然需要两天时间才能到,也就是说一天行军不足五十里。
    陈玄是六点半起来的,快要到九点时,所有要出发的军队才吃完了早饭和收拾好了辎重。现在大军正在列队整装出发,时间已经是快要十点了。而王贲还告诉他要到申时四刻大军才会停下安营扎寨,也就是下午四点左右,这么算下来,每天确实最多也就只能行进差不多五十里远。
    值的一说的是,秦军的军容和大军行进时的整体气势倒是挺足,当真不愧为精锐之士,列队行进时,豪不散乱。
    骑兵一部负责探路,另有两队负责两翼,行进时的军队照样组成了军阵,弓弩兵被护在了中央,真要是遇到大军奇袭,还是有一定反应能力的。像这样十余万人行军联动的场面,陈玄还是第一次见,确实足够震撼。
    营地外,陈玄望着这一切感慨颇多,不管这些军士们士气如何高昂,总会有人在下一场战争当中倒下,这似乎就是他们的命运,经过连番大战之后最终还能活下来的人,只怕祖坟上已不知冒了多少次的青烟了。
    他作为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人,虽然明白这一切,但要让他完全接受这种刺攻入肉的场面,他多少还是有点难以适从的。毕竟,冷兵器时代的战争是无情且血腥的,别说真正看到,就如今想想,他便一阵唏嘘。
    陈玄身旁站着一个军士,这是王贲指派给他的,作用自然是贴身护卫,别看就这么一个人,有他在身旁,陈玄倒真是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就因为此人个高,壮实,一副还算看得过眼的脸上一直带着杀气。
    这人叫粟,没有姓,在此时,没有姓的人多了去了,姓氏离某些人距离还是太远了些,此时的宗法制度虽已不是那般森严,但姓氏用来别贵贱的社会氛围还是存在的,毕竟贵者有氏,贱者有名无氏非是说改就能改的。
    粟的年纪比陈玄大不了三岁,但他却因常年的军伍生涯显得黝黑且老成,加上他还留着短须,看着像是个三十岁上下的中年人,和陈玄站一块,实在是反差有些大。
    粟虽然看起来很憨厚,但他却很听话,陈玄让他做什么,他就会做什么,刚才,陈玄让他去找树枝,他二话不说便砍了一丫树枝过来,根本就不问原因。陈玄知道他是个百将,能管一百号人,是个底层军官,或许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这般好用。
    陈玄削了两根直径约三厘米,长不到二十厘米的树枝出来,还在两端削出了一道不算浅的环槽,随后便用麻绳捆扎了起来。
    粟也很聪明,当他瞧着陈玄把连着两根木棍的绳索紧系在了马背之上后,他便知道陈玄做的这个东西有什么用了,随后,他也如法炮制了起来。
    陈玄没管粟,而是踩着战马一侧的木棍上了马背,试了试,虽然不好看,但秉着实用主义出发,还算是不错的,至少不用夹着马腹骑马了,他反正是没这个能耐的。
    一般而言,骑兵少于数年的训练是上不了战场的,真要是去了,估计回来的可能性并不大。哪怕如陈玄这般骑马慢行,也得要数月常在马背上练习,也才能把屁股坐稳当。
    陈玄选择骑马随军到邯郸城去,也有他自己的考量,他的汽车在没有必要的时候,是不会轻动的,油就那么点,真要是耗光了,这车可就真没用了。
    万一要是出了什么紧急情况,说不定他还能依靠这辆车跑路呢。虽然这样的情况他是绝对不愿意见到的,但该有的思虑以及准备是必须要做好的。
    原本他是可以乘战车的,但那玩意确实太过颠簸,还不如骑马来得自在点,所以最终他选择了马。
    陈玄溜着马骑了两圈,感觉还不错,他停下后,望着如长龙一般的军队,竟然还有几分热血沸腾的感觉。可当他转头望向营地时,见又有些人被裹上了麻布抬上了板车,瞬间便把他的一点热血给浇灭了。
    他轻笑着摇了摇头,甩开了自己的那点不切实际的幻想,知道战争不是儿戏,非是他可参与的,他能作为一个旁观者,还有人从旁保护,已经很不错了,他能够预计,这一仗绝不是那么轻松的,毕竟秦军要攻打的是赵国都城邯郸,赵国定会死守城防的,到时候会死多少人,他是真不太敢去想的。
    战争对于陈玄而言,太远,他也从未想过,直到昨天,他才真正的见识了什么是战争,什么是战死沙场,也体会到了战争的残酷与血腥,更见识到了数万人溃散奔命的求生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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