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慧还想问问裴芩这三品的原阳夫人是个多大的,是不是真的和三品当官的一样了。
    气氛说到活跃起来,裴芩让雪冬把她的诰命朝服拿过来给余氏和方婆子她们看。
    几个人就伸开朝服,惊叹的议论,“这像官老爷穿的官服差不多呢!”
    “朝服,那是上朝穿的吗?”
    裴芩虽然不太懂这些,不过这朝服,总不是让她上朝的,“也没有女子去上朝的。这朝服,是进宫给皇后娘娘朝贺的时候穿的……”说到这,裴芩神色僵了下,扭头问墨珩,“今年过年,我不会还要去京城朝贺吧?”再折腾一趟,她的小名可真要交代了。
    “不在京都,不必的。只需过年按时辰朝北方磕头就行了。”墨珩微微笑。
    “磕头就不管了,不用再跑去就行。”裴芩松口气,顿时又活了过来。
    墨珩伸手过来,“过来爹抱你,让你娘歇一会。她抱不动了。”从回来到现在,九儿都不跟他。
    九儿搂着娘亲的脖子不撒手。
    “累着你娘了,过来。”墨珩哄她。
    九儿不情愿的松开手。
    墨珩抱了她过去,待在爹怀里,小脸委屈。
    裴芩赶紧捏捏胳膊,闺女黏的不让撒手,偏生小萝卜腿长身子重,抱的胳膊那个酸。
    看九儿这么黏裴芩,实在是这些日子受惊也吓坏了,方婆子和余氏又是眼酸。
    阮氏和闺女方馨跟她玩儿。
    九儿根本不买账。
    “昨儿个小兴旺过来让九儿去看他弟弟,小家伙理也不理,就只黏长姐。”裴芫笑着说。
    “不单芩儿和墨珩,家里的文东几个,连同九儿也都要好好补补!”方婆子这次来就一口气抓了三只老母鸡。
    补养这事,是全家的共识。
    当天的饭就有两道药膳补汤。
    然后方家的人回家准备猪和酸笋,菠菜等。方慧和冯守兴他们也回家准备辣白菜和其他用得上的菜。
    方家每年都几头猪,不光为卖钱,过年杀猪能吃个肉,家里的刷锅水剩菜汤也有地方处理,猪粪也是上地的肥料。
    “到年底,家里的几头猪都长成膘,能出圈卖钱了。”方立看方老秀才在猪圈外面看挑哪头猪,有些不满的小声嘀咕。
    方老秀才扭头,目光凌厉的看他,“一头猪才几两银子?给你外甥女供头猪就叫不满了!?”
    “我也没说不让啊!”方立抿着嘴,“这不一头猪好几两银子,就说了一句。”
    方婆子听见,想要打他,“大郎和他小叔去国子监,全靠芩儿!她还一人给了二十两银子仪程,你咋不说!?你个混不吝的!”
    方立想到还要跟裴芩和沈颂鸣一块做生意赚大的钱,摆着手,“好好!我啥也不说了,你们挑个大的吧!”扭身走了。
    方老秀才就是挑了头大个的,怕不够用的。裴芩她们本就是名声口碑都好,这次她被封了三品原阳夫人,墨珩也任了九品巡检成了官身,来的人肯定不会少了。
    所以裴芩姐弟几个上了山,捉了两麻袋的竹鼠。
    “这几年没有我们祸害,它们队伍又壮大了不少啊!”裴芩拎着一只七八斤的竹鼠,笑。
    “那我们今年还出来抓竹鼠吧!”裴芫笑道。抓竹鼠对她们姐弟都是情怀了。
    裴茜眼神一转,“我们养竹鼠吧!还有野兔子!鹿肉好吃,抓了也可以养着!”
    “行啊!我投十两银子!”裴芩表示支持。
    “那我投二十两!”常咏麟也笑着接话。
    裴文东也笑起来,“我就投十两吧!”他的私房钱没有二姐三姐多。
    “我也投十两,这就有五十两银子本钱了!可以盖屋子打笼子了。”萧雍呵呵呵笑。
    裴芫捂着嘴笑,问裴茜,“赶紧算算还差多少,我可以帮你投五十两!”
    裴茜小脸发黑看着几人,“你们就想使唤我,就等着白拿分红是吧!?”
    “你不也现在没钱吗!?我们好心给你投银子做本钱啊!”裴芩哈哈笑。
    裴茜哼了声,“投就投,你们回去快点把银子给我拿过来!我现在就开始收竹鼠和野兔子了!”
    “两麻袋竹鼠卖给你了!”裴芩应好。
    裴芫几个都大笑起来。
    墨珩看着,也忍不住扬起嘴角。
    抓完了竹鼠回家,当即就闷了一锅的兔子肉,一家大小都围坐在一块饱餐一顿。
    次一天逢集,又到集上把缺的东西都买齐备了。
    赶集的摆摊的,见了裴茜她们出来买东西,就打招呼,说是下晌就去家里帮忙,还有送菜。
    下晌方老秀才拉着一头大肥猪过来,直接在镇上找人杀了。
    请的大厨也提前一天赶过来,把该过油的都炸好,该切的切好,一切都准备就绪。
    方老秀才留下坐镇。
    次一天摆了三十多桌,来的人才坐完。
    也幸亏鸡鱼肉都准备的充足。
    来的人多数也都没空手,虽然提前说下了话,是为了酬谢乡里乡亲,不要贺礼,不让带东西,还是挡不住,他们不想白吃一顿。帮忙啥的还真没帮上,酬谢就客气了,哪还能白吃好的。
    裴芩姐弟一向低调,这次封了三品夫人,墨珩也当了九品巡检,摆个酒还是酬谢乡亲的,一片溢美赞赏之声。
    席面吃完,不少人自动自发帮着收拾,借谁家的桌椅板凳,谁家自己搬走。
    很快就拾掇了个干净。
    宴席上没用完的肉菜,裴芩也让方家和冯家,赵家都分分了拿回家吃。
    赵老爷和赵太太都过来了,只赵孝辰裴芫还可以继续住下去,公婆都在,就只好收拾了行李回了家,临走还跟裴茜道,“我下回再来,就把银子给你拿来!”
    赵太太以为她是贴补娘家妹妹的,虽然是她自己的陪嫁银子,她当婆婆的不好过问,但裴芩她们也不像会差银子的,“她们是不是缺银子了?家里还出了啥事?要是用得着的,你别客气,只管跟娘说!”
    家里出事,长姐和长姐夫被大理寺押解走,婆家没有因此苛待她,已经让裴芫挺感动了。听她问起,就笑道,“家里没出啥事,就是三妹今年没做成辣白菜,少挣了笔钱,就准备养竹鼠和野兔子,就是我们拿回来的那两只。我们姐弟几个都投了钱,都是一点一点的,让她没事先去弄!”
    赵太太听了就笑着点头,“不是出啥事就行!你们姐弟感情好,都亲亲热热的,这样就对了!”投多投少,总能赚一点脂粉钱。
    裴芫笑着应声。
    把家里收拾了,裴茜空出手,就开始朝裴芩和裴文东几个收银子,“你们凑的份子赶紧拿过来啊!我要开始去收竹鼠和野兔子了!”
    她是实干派,跟着裴芩更是养成说干就干的秉性,已经开始准备起来了,“今年作坊里空,我先占用一间。等明年开春可以动工了,就在旁边盖个养殖场!”
    裴芩笑着,拿了十两银子给她。
    裴文东和常咏麟,萧雍也都拿了银子出来给她,听她规划要咋干。
    “我先写个计划,你们都去念书!不是明年要下场,这样玩,就等着落榜是吧?”裴茜全赶他们去念书。
    三人看看裴芩和墨珩,都应了声,去看书练字。
    最后的四个月冲刺时间,几个人也都不去学堂了,就在家里练字,看书,写策论,讨论制艺。
    墨珩的官职说来也就是个闲职,用得着的时候在就行了,不必天天到巡检司应卯,除了给裴芩和女儿的时间,就可以全力教导裴文东三人。
    宴席刚过,裴芩正要问老裴家的情况,那边传来县衙钱粮师爷病危频死的消息。
    “公子!这钱粮师爷竟然从镇上回去就病倒了,一天比一天严重。他要是死了,到时候黄县令势必给少奶奶按个打死衙署师爷的罪名!”封未皱着眉。
    “查清怎么回事没?”墨珩冷声问。
    封未动了动嘴,抿下,“胸口两脚致命伤,五脏六腑俱裂…。已经救不活了。”这边还没动手,他们倒是先来了一招狠的。
    “那两脚根本不足以致命。去查那个人!”墨珩目光阴冷。
    “正在查。”封未已经让人去追查,他先回来给他禀告。
    很快,县衙传出消息,去给裴芩家送卖红薯的银子和红薯的钱粮师爷,被裴芩打了之后回家,一病不起,现在一命呼呜,死了。
    常员外连忙让人过来报信,虽然裴芩现在是三品原阳夫人,县令没法缉拿她,但王子犯法庶民同罪,她要是粘上了命案,也是一大麻烦。
    钱粮师爷的家人立马就将裴芩告到了县衙,谋害人命。县衙的衙差拿着传令过来传裴芩。
    “刚从死牢出来,这转眼又摊上人命官司,死劫还真一个接一个,够串糖葫芦了!”裴芩呵呵冷笑一身,换了衣裳跟他们走。
    裴茜和裴文东简直要恨死了,这将近两个月他们都是熬过来的。天天提心吊胆,就怕传来噩耗。又要防着老裴家对付他们,还要应对县衙这边的逼难。
    现在好不容易雨过天晴,竟然又给长姐按个打死人的罪名,这是非得置长姐于死地不可!?
    裴芩让他们待家里,都不愿意,几个人也都跟着一块到了县衙来。
    墨珩官职低微,但裴芩却是三品的封诰。
    黄县令主动上前来见礼,“夫人!得罪了!县衙的钱粮师爷,给夫人送卖红薯的银两和红薯,被夫人打了回来就卧床不起,如今一命呜呼。是被夫人…。打死了。出了如此命案,下官作为本县父母官,也只得请夫人过来问话了!”
    “那就看你能问出什么来!”裴芩直接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妈的!给她了个封诰,有这个特权,不用白不用!
    黄县令拱了拱手,坐到堂上,拿了惊堂木,重重一敲,“带原告!”
    原告是钱粮师爷的孙子丁大郎主仆,进来跪下,就与声泪下的控告裴芩残暴狠虐,打死年迈的爷爷,“…青天大老爷!要为我们家做主,不能让我爷爷白死了呀!”
    “白死…”裴芩低声念了遍这俩字,冷冷看着那丁大郎。
    黄县令又问,“丁师爷的伤势病情和死时的情况,你仔细道来!”
    丁大郎就擦擦眼泪,“爷爷从太平镇回来,就脸色发白,捂着胸口喊疼。我刚去给他请郎中,就见爷爷吐了些,撑不住倒在炕上。家里仅有的几十两银子全部抓药看病,爷爷却不见好。大夫说是胸口两脚致命伤,打的爷爷五脏六腑都碎裂了,大罗金仙都救不了。昨儿个爷爷终于撑不住,吐血,身亡了。”
    “传给丁师爷看病的大夫。”黄县令看了眼裴芩和墨珩道。
    大夫很快就被传上堂,实话实说了丁师爷身上被踢伤,五脏俱裂的事,“…。胸口和上腹部,有两个明显淤青的脚印。”
    黄县令点头,看向裴芩,“夫人!坊间都传你生性凶悍,经常殴打得罪之人。那裴家婆媳就曾被你殴打数次,还拔掉了她们的门牙。太平镇一个张世千的也同样被你殴打过。更有人看到你多次当街打骂百姓。这些可是事实!?”
    裴芩点头,“的确打过几个地痞流氓和杂碎。怎么?黄县令难道就准备以此为证,治罪本夫人!?”
    “带认证!”黄县令高声道。
    不时几个认证被带上来,除了一块去送红薯的,还有太平镇的两个,都声称亲眼看见裴芩踹了丁师爷,把人打的摔在地上很久起不来。
    “夫人!如今证据确凿,你可还有何话要说?”黄县令冷眼看过来。
    裴芩瞥了眼丁大郎,“县城里有个叫狗子的泼皮,偷了不少次,也被打了不少次,以后再有人报案丢了东西,黄县令你只管抓了他下狱,不用找真凶了!”
    黄县令脸色发沉,“夫人此话何意?如今证据确凿,夫人打人是事实,而丁师爷也确被夫人打伤而死,难道夫人还要抵赖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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