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黎川,我再说一遍,放了她!”季黎明语气凝寒。
    季黎川仿若未闻,“难得二哥这么在意一个女人,你莫不是喜欢上她了罢?”
    澹台引心脏像被触动,呼吸停了停。
    “我喜不喜欢她,与你何干!”
    “的确是与我无关。”季黎川轻笑,“不过她现在在我手上,我想把她如何就如何,而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是你亲口答应要把她放下来送给我蹂躏的,你这个懦夫,就只配躲在一边看着!”
    季黎川目光发狠,已经挑开澹台引的第一个盘扣。
    澹台引被点了穴道又身受重伤无法逆向冲破穴道,只能认命的闭上眼睛,眼角的泪珠满含着不甘心,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栽在这么一个畜生手里。
    季黎川看见澹台引落泪,奚落道:“原来美人垂泪是这个样子,待会儿我可得好好爱抚你一下。”
    他说完,俯下身准备吻上来,却在唇瓣距离澹台引嘴巴一寸的时候突然感觉后背一凉。
    ------题外话------
    这一章,算是揭开上一卷西宫家的三叔公在鬼蜮森林做的那个实验,实验的目的就是把他的修为无限制复制到身体契合的少年身上,让他们受他支配,那些少年等同于傀儡。
    西宫玄清是一个早就入了魔的人,心理非常扭曲,他走不出鬼蜮森林,所以只能让岷王帮助他找更多的替身,所以他虽然没有出森林,却知道很多事。
    ☆、第010章 引儿,嫁给我,可好?
    之前还嵌在浮雕里面的赤色蛇,不知何时已经全部顺着柱子爬下来缠上了季黎川的腰身,并在他准备俯身吻澹台引的那一刻像是受到了命令一般齐齐咬在他的腰身上。
    一瞬间瞪大眼,季黎川简直不敢置信,这些可都是他的蛇,全部受他控制的,怎么可能会反过来咬他?!
    不及他反应,季黎明冰凉的声音传了下来,“季黎川,我早就说过,你若敢动她一分,我必让你生不如死,挫骨扬灰!”
    嘴巴也被咬了一口,季黎川的唇很快便肿了起来,说话极其艰难,他转过身,赤红着眼眸盯着季黎明,眸底蕴藏着扭曲的痛苦,“为什么?”
    季黎明以为他问的是这些蛇为什么会反咬他一口,冷哼道:“你以为这世上只有你一个人会控蛇?”当初扶笙大婚,刘权来过一段时间,扶笙他们去了岷国以后,刘权那几日都待在大司马府上,他无聊之下便让刘权教他控蛇,没想到竟然在这么关键的时刻起了作用。
    季黎川对这些话完全不在意,他甚至懒得去管季黎明为什么也懂得控蛇之术,一双眼紧紧盯着季黎明焦急的面容,冷嘲道:“为什么随随便便一个人都能得到你的关心你的爱,为什么你偏偏要对我那么残酷,我们才是亲人不是么?她们算得了什么?”
    季黎明冷笑,“季黎川你别做梦了,从你归府开始,你有把我这个二哥当作亲人过么?如果有,你当初就不会想方设法毁千依的清白,如果有,你就应该懂得尊重我身边的每一个人,而不是变成一个魔鬼,用你扭曲的心理来看待这个世界,醒醒吧季黎川,在你的认知里,这世上除了你就没有一个好人。”
    季黎明一边说,被绑住的双手一直在挣扎,可这绳子是特制的,他越挣扎绑得越紧,季黎明索性不敢动了,他怕待会儿自己会被勒死。
    蓦然听到这么让人心寒的话,季黎川猛地站起来,运功把身上的蛇全部震碎,拳头捏紧,极其愤怒地看着季黎明,“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我的确是什么都不知道。”季黎明脸色阴沉,“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坚持要出府游历,不知道你为什么在短短五年之内从一个正常人变成了魔鬼,更不知道你到底在为谁卖命。以前的以前,爷爷对待府中的子女一视同仁,他对你本不差,我不知道你为何能在他去世的时候淡然处之,连一点点伤感哀戚的表情都没有,甚至能在灵堂上大闹起来,你的血,是冷的吗?还是说,你早就不是人了?”
    “季黎明!”季黎川低吼,“你怎么敢说出这种话,我为什么会出府游历,你竟然不知道!”
    “我为什么要知道?”季黎明面无表情,“你是我什么人?我那个乖巧玲珑的弟弟早就在五年前死了,你不是季黎川,你只是个让我恶心的魔鬼!”
    一次一次被戳中心窝子,季黎川承受不住,踉踉跄跄往后退了几步,身子撞在破旧不堪的供桌上,桌角刚好捧在他被毒舌咬中的伤口上。
    季黎川无知无觉般,只是一个劲地狂笑,“哈哈哈……”枉费他为了季黎明而改变,枉费他为了吸引季黎明的注意做了那么多,原来在季黎明心中,他竟然有如此不堪,全身剧痛难忍,他终于昏倒了下去。
    季黎明的注意力不在季黎川身上,他皱眉看着被捆绑在柱子上昏迷不醒的千依和地上被点了穴道神情虚弱的澹台引,狠狠咬破嘴唇,低下头将血液吐在捆绑住他的绳子上。
    他果然没有赌错,这种绳子遇血则松。
    迅速跳了下来,季黎明先把澹台引抱到一旁的干稻草堆上放稳,掀开她被蛇咬过的手腕,找准了伤口,不由分说用嘴巴去吸毒血。
    澹台引惊了一下,她说不出话,只能用双眼看着他。
    手腕处他唇瓣的温热让她犹如从在冰寒地狱中找到了一丝温暖。
    那是……属于他给她的温暖。
    这些毒蛇本奈何不了她,即便是咬中了,毒性也无法扩散,因为她修炼巫术本就百毒不侵,可在看到他焦急到双眼猩红犹如失去了心爱之物般的神情,她眼眶一热,突然觉得难过,说不清楚究竟是因为感动还是真的难过。
    季黎明把毒血完全吸出来以后解开澹台引的穴道,就见到她在落泪。
    “对……对不起。”季黎明有些慌乱,口不择言,“我只是…。我只是想为你清毒。”
    澹台引非礼地挣扎了两下,突然坐起身子来,安静地看着他,她长长的眼睫上还沾染着晶莹的泪珠,看起来分外楚楚可怜,与平素高冷强硬的大祭司完全不同。
    季黎明心痛至极,想到刚才险些就被季黎川得手,他便恨得差点咬碎一口牙。
    澹台引突然扑进他的怀里。
    季黎明整个人都呆了,怔愣一瞬后,他紧紧抱着她,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有我在,别怕。”
    一种没来由的安心涌上心头,澹台引将脑袋贴在季黎明的怀里,这一刻,她才明白自己不管外表有多坚强,不管因为那些年的残酷训练变得有多冷硬,实际上,她内心里,自己终究只是个小女人,是一个也需要有人疼有人爱的小女人,遇到刚才那种情况,她其实是慌乱的,尤其是在与季黎川打斗的时候,才出手几招她就知道自己不是季黎川的对手,那个时候,她脑海里唯一想的一个人就是季黎明,她希望他能在,希望他能来,哪怕是死,也想在临终前再见到他一面。
    尽管之前在客舍他百般对她无赖,尽管她曾经对他咬牙切齿恨不能杀了他。
    可是直到刚才那一刻,她才明白,季黎明说对了一句话。
    这个世界上,唯一能让她生气甚至是怒到想杀人的人就只有季黎明一个,即便是季黎川打伤了她还意图玷污她,她的内心里也只有杀意而没有恨意。
    澹台引对感情之事不是太清楚,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明明那么恨季黎明,可是在危急时刻,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竟然还是季黎明。
    也许那种恨……叫做在乎。
    这一刻的澹台引,卸下所有高冷和防备,呼吸着季黎明身上清爽而熟悉的气息,只想好好靠在他怀里好好睡上一觉。
    “大祭司。”季黎明缓缓松开她,“你先躺一下,我这就去救千依。”
    澹台引慢慢抬起头来,凝视季黎明一眼,终是点了头重新趟回干稻草堆上。
    季黎明站起来,一个飞身上了柱子顶端快速将千依松开抱着下来与澹台引躺在一起准备用同样的方法为她清毒。
    “季黎明!”澹台引突然叫住他,“先带她回客舍,我有办法。”
    “不行!”季黎明当机立断,“刚才已经耽误了时间,如果不尽快吸出毒血,毒性扩散开来就不妙了,千依很可能有性命之忧。”
    澹台引蹙眉,“你刚才已经为我吸过毒血,这个时候再为千依吸毒血,你自己也会中毒的。”
    季黎明一愣,澹台引这是在……关心他么?
    “听我的,先点住她的穴道防止毒性扩散,等回到客舍,我有办法救她。”澹台引神情认真。
    鬼使神差地,季黎明点了头,迅速点了千依几处大穴,然后抱着她出了城隍庙放在马车上。
    季黎明再回来的时候,澹台引又重新挣扎着坐了起来,她一直盯着地上昏迷不醒的季黎川。
    季黎明见状,双眉蹙拢来。
    “你准备如何处置他?”澹台引知道季黎川早就被人控制了,即便是被毒蛇咬伤也要不了他的性命。
    “你希望我如何处置?”季黎明眸光柔和地看着她,征求意见的决心显而易见。
    澹台引有些意外,这个一直以来对她霸道、独断专行的男人竟然会征求她的意见?
    “总之不要他活着了,怎么都行。”澹台引慢慢答。
    “好,就依你。”季黎明说着,弯腰捡起地上那把断剑注入几分内力,狠狠刺入季黎川的胸膛。
    澹台引想了一下,道:“这样杀不死他,必须把心脏给掏出来用烈火焚烧。”
    季黎明一愣,“为什么?”
    “他被魔物给控制了。”澹台引解释,“便是万箭穿心都无法让他死,他照样能醒过来,唯一的办法,就是掏出心脏,原本,要女帝的寂灭之火才能彻底烧死这颗心脏,可是我们来不及了,让我试试吧!”
    “普通的火不行吗?”季黎明皱眉,大祭司身子这么虚弱,怎么能再动用巫术?
    “普通的火自然是对付普通人的。”澹台引难得的语气温和,面色平静,不像之前在客栈对他的咬牙切齿,这让他感到非常意外。
    “你扶我起来。”澹台引对季黎明招招手。
    季黎明走过来,动作轻柔地将她扶起来,复又觉得不妥,将她摁回去坐着,态度强硬,“不行,你才受了重伤,这个时候怎么能再动用巫术?”
    “季黎明,你是在关心我吗?”澹台引忽然抬头看他。
    “我……”季黎明一噎,随即没了话,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明明之前在客舍都能那样对她,可是这一刻,他却觉得异常窘迫,什么话都说不出来,颇像个偷了东西的孩子。
    澹台引有些恼,瞪他一眼后轻哼一声,挣脱他的束缚就要站起来。
    “姑奶奶,算我服了你了,你如今伤得这么重,不要再操劳了行不行?”季黎明一把拽住澹台引另一只没受伤的胳膊,眉目间纠结得很。
    澹台引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季黎明突然单膝跪地,将她抱在怀里,下巴搁在她肩头,语气认真起来,“爷认输了行不行,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看到你受伤,我会心痛,你听我一次,好好休息,好好养伤,可好?”
    澹台引依旧没说话,只不过从来不苟言笑的她,破天荒地唇角向上扬了扬。
    没听到澹台引的反驳,季黎明就当她是默认了,打横将她抱起,一步步往外面走去。
    从庙中到外面的马车并没有多远的距离,澹台引却觉得既漫长又短暂。
    漫长是因为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一天被季黎明抱在怀里这样走着,她向来抗拒陌生人的接近,可是对于他这个温暖的怀抱,她也说不清楚为何竟会有怀念且心安的感觉。
    觉得短暂是因为她内心深处想让这一刻凝滞,再久一些。
    季黎明并不知道澹台引在想什么,他只是觉得今晚的澹台引说不出的安静,兴许是被刚才那一幕给吓坏了。
    把澹台引放上马车,季黎明又回去把季黎川的心脏取出来,先把毒蛇体内的毒液取出来洒在心脏上,再一把火连同季黎川的尸体给烧了。
    走出城隍庙的时候,季黎明觉得脑袋晕得厉害。
    他撑着眼皮大步走向马车,准备亲自赶车。
    里面传来澹台引略为虚弱的声音,“你之前吸了毒血,想必如今毒性扩散了吧?”
    “还好。”季黎明笑笑,坐在车辕上,拿起马鞭拍打着马儿后背,马车缓缓启动,朝着客舍方向而去。
    到达客舍,季黎明先把昏迷中的千依抱回她的房间,这才转回来。
    澹台引自己下了马车,步履缓慢地进了大堂。
    季黎明有些不悦,瞪着她,“谁让你下地了?”
    澹台引瞅他,“谁要你抱了?”
    这个女人,到了现在还嘴硬!
    季黎明轻哼,一个弯身打横将她抱起,嘴里轻笑,“爷偏要抱你,看你奈我何!”
    大堂内还有几个客人在吃宵夜,见到这一幕,都纷纷投来目光。
    澹台引脸红得快要滴血,窘迫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将脑袋埋在季黎明怀里,小声呵斥,“放我下来!”
    她本就虚弱,声音使不上力气,这样听起来颇有几分娇嗔的味道。
    季黎明弯了弯唇,“抱了你,你已经在心中骂我禽兽,若是此刻将你放下来,那爷岂不是连禽兽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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