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见其他两支匈奴军队都己经从战场上撤退了,冒顿当然也不会在战场上硬扛着了,因此冒顿立刻下令撤军,于是匈奴军队纷纷拔转马头,落荒败逃。
    如果和匈奴军对阵的还是以前华夏族的军队,当然拿撤退的匈奴军队没有办法,因为以前华夏族的骑军不如匈奴人,不说在急速奔驰中射箭,就是能坐稳马背就己经很不错了,因此如果冒然追击,很有可能被匈奴军队打一个反击,反败为胜。
    但现在的代军却完全不一样,骑术早己不是问题,除了重甲骑军缺乏速度之外,其他的骑军都可以全速奔跑,执行追击作战的任务,既然匈奴军队己经败逃,自然就没有不追的道理。
    虽然匈奴的撤退是像作鸟兽散一般,四散败退,往往让敌人不知追赶那一方,等逃到安全的地方之后,再重新聚集,或是集体撤退,或是卷土重来。但代军的骑军是有灵活的编制,可聚可分,因此也马上分散成以百骑为单位,进行追击,结果几乎毎一路逃跑的匈奴军队都有代军追击,不少匈奴士兵或者被追击赶上来的代军骑兵所杀,或是被弓箭射中落马,还有的匈奴军队被代军截断,或死或伤,还有不少匈奴士兵被俘虏或投降。
    各路追击的代军追赶的距离有远有近,有的只追出了六七里,有的追出二十余里远,自然都各有收获,而经过战后统计,这一战一共斩杀了二千八百余名匈奴士兵,俘虏多达近五百人,另外还缴获了一千余匹战马,而代军自身,仅仅只阵亡了一百名余士兵,二百余名士兵受伤,其中重甲骑军中,只有九名士兵阵亡,十六名士兵受伤。可以说代军是取得了一场大胜。
    高原将俘虏的匈奴士兵都交给袁选押回雁门关去,而自己带领人马,就在原地扎营,休息了一夜之后,继续上路出发,赶奔白灵族的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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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口气逃出了三十多里,匈奴人马才停住了脚,而冒顿收陇了自己身边匈奴的败军,只剩下六七百余人,后来卡鲁古、扶护罗又带领着匈奴士兵,还有一些其他四散逃跑的匈奴士兵汇集起来,也不过只有一千五六百人而己,而且近半人都有伤。
    这一次南下劫掠不仅什么东西都没有抢到,反而损失了大半的军队,要知道匈奴并不是一个人口众多的民族,这几十年来在草原兼并其他部落,现在总计也还不到二百万的人口,这一下就少了三千多人,而且都青壮年男子,对匈奴来说,确实是一个不小的损失。
    这时天色巳暗了下来,因此冒顿也只好下令,找一个山凹避风,又有水源的地方,休息一夜,等明天再撤回北方去。
    匈奴士兵出征时,随身都会携带一些肉干、马奶酒,还有毛毡等物,可以在野外宿营过夜,有些也会在野外猎杀一些动物,补充口粮。这时当然是没法打猎了,但还有一些肉干、马奶酒,因此到也饿不着。
    不过因为打了败仗,匈奴士兵的情绪都不高,再加上近半的士兵身上还有伤,因此吃过了食物之后,大部份匈奴士兵就裹着毛毡,靠近火堆睡下了。
    而冒顿却无心睡觉,和卡鲁古、扶护罗等几名亲信围坐在火堆边谈论今天的战事。
    扶护罗道:“代军和以前我们所见到的华夏各国军队完全不一样啊,以前华夏各国的军队是以战车为主,但战车的速度慢不说,而且转运不便,远不如我们的战马灵活,虽然也有一些骑军,但这些骑兵的骑术远不能和我们匈奴所比,因此人数虽然众多,武器盔甲虽然精良,但并不可怕,以往我们和华夏各国的军队交战,往往可以利用我们快速灵活的优势,以少胜多,就算是打不过,也可以马上远逃,但这一次代军根本就没有战车,完全是以骑军为主,但人人骑术精妙,一点也不比我们匈奴人差,再加上他武器精良,盔甲坚固,我们确实很难战胜他们。”
    卡鲁古也道:“是啊,华夏各国中,和我们匈奴有领土相接的秦国、赵国、燕国这些国家,燕国的军队根本不堪一击,我们只要冲锋几次,就可以把燕国的军队冲散,而赵国、秦国的军队虽然要强一些,也不是我们的对手,只要我们自已留心,不要不进入他们设好的埋伏圈,我们就不会有大的损失。但代军和秦国、赵国的军队完全不同,可以和我们匈奴进行正面的骑军交战,一点也不比我们差。”
    冒顿听了,也不由的想起自巳遇到的代军的重甲骑军,如果是正面交战,匈奴骑军绝不是这样一支军队的对手。
    扶护罗又道:“几年前代军突袭阴山,我们还以为那不过是趁着我们不备,才侥幸的成功,但现在看来,那一次阴山之败,并不是偶然的。”
    卡鲁古转向冒顿道:“大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冒顿苦笑了一声,一时答不上来。尽管自己这一次南下劫掠 ,只是一次试探性的进攻,但遭受到这样大的损失,回到匈奴部中,肯定要受处罚。当然,冒顿是头曼单于的长子,以前也为匈奴立下了不少的功劳,按说处罚也不会太重,但冒顿的心里清楚,这一次自己回去,一定是凶多吉少。
    原来冒顿虽然是头曼单于的长子,但并不得头曼单于的喜爱,因为冒顿的母亲早死,而头曼单于新立的大阏氏(相当于匈奴的王后)甚得头曼单于的宠爰,并为头曼单于生下一子,于是头曼单于一心想立新阏氏之子为自己的继承人,但新阏氏之子的年龄尚幼,尚不能服众,而冒顿毕竟是前任大阏氏之子,在匈奴部中还有不少的支持者,因此头曼单于想立新阏氏之子为自己的继承人,就首先要除去冒顿。
    但冒顿是匈奴部中著名的勇士,这些年来为匈奴立下过不少功劳,而且匈奴人一向崇敬英雄豪杰,大多数人都己将冒顿视为头曼单于的继承者,因此头曼单于一时也没有正当的理由除去冒顿。
    在几年以前,头曼单于将冒顿派往月氏部落为质,就是想借刀杀人,让月氏部落杀了冒顿,但却没有想到,冒顿十分机警,而且勇武过人,从月氏部落中逃了出来,在与月氏部落的战斗中,冒顿骁勇善战,立下大功,头曼单于也不得不让他统领万骑,并将匈奴部的左右大将都划归给冒顿统领。
    按照匈奴惯例,在单于之下,设左右贤王,以下再设左右谷蠡王,这四个职务也就是匈奴的最高官职,不过一般都是由单于继承人出任左贤王,但头曼单于并没有任命冒顿为左贤王,而是封他为低一级的左谷蠡王,就很能说明头曼单于的态度。
    而这时冒顿已对头曼单于的做为十分不满,因此他也在暗中扩大自己的势力,一方面他将并将所部训练成绝对服从、忠于自己的部队,并且积极拉陇匈奴部中的权臣贵族。卡鲁古、扶护罗就是冒顿在匈奴部中的心腹。
    为了保证部下对自己的命令绝对服从,冒顿为自己制造了一种名鸣镝的响箭,规定:自己射出鸣镝之后,随从都要向同一目标射箭,否则必斩。有一次他用鸣镝射向自己的宝马,而左右的从人中有犹豫不敢射者,被冒顿立斩。后来,冒顿又用鸣镝射向自己的妻孑,部下中仍有不敢射者,又被冒顿斩杀。结果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人敢不随冒顿的鸣镝所射。
    而对于冒顿扩充实力的行动,头曼单于自然十分清楚,不过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因为匈奴部落实际是由众多的中小部落合并组建起来,像左右贤王,左右谷蠡王,左右大将,左右大都尉,左右大当户,左右骨都侯等匈奴的主要官员,实际都是其他中小部落的族长,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部民,牧场、私产等。而冒顿是头曼单于的长孑,拥有相当的私人势力,在匈奴部落中是十分正常的事情,头曼单于当然不能用这个理由来处罚冒顿。
    这一次头曼单于派冒顿领军南下劫掠,试探雁门郡的虚实,也是做了两手准备,如果冒顿能够满载而归,说明雁门一带的守备空虚,自己就可以率领大军南下,大肆劫掠一番,可以増加匈奴部落的人口财富,如果冒顿被守军杀败,就正好可以用此为借口,处罚冒顿。
    对头曼单于的这一番打算,冒顿心里当然十分淸楚,而现在自己遭遇大败,因此回到匈奴部落中,肯定会受到头曼单于的严厉处罚,也许还能够保得住性命,但头曼单于肯定会狠狠的削弱自己的实力,甚致有可能把自已放逐到北方的偏远地区去,从此离开匈奴的权力中心。
    但现在冒顿心里一点主意都没有,因此一时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才好。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现在的情况,不用我说,你们也清楚,因此我决对不能回去。”
    扶护罗道:“如果大人不回去,那么又到那里去。”
    冒顿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去那里,但我决不能回去,因为这一次我如果回去,必然被单于所害。”
    而就在这时,只听有人道:“放心吧,我可以保证,你回去之后,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冒顿的脸色一变,道:“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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