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皱着眉头说:“该打听的都打听了,该用的手段都用了,今天就是没有打听到西品,也就是金环的下落?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公韧一听急了,问:“怎么可能呢?是不是你不尽心。”
    李斯叹了一口气说:“我当草鞋这么些年,私事归私事,可是要说公事,我可是从来没有耽误过。我到了红金楼,刘斜眼正按照老鸨子的吩咐,送了5000块钱的‘聘礼’, 还把老鸨子和所有的姑娘们都请了一顿,并给‘娘’家人每人一份厚礼,可就是独独没有见着西品的面。人都见不着,咱这不是狗咬刺猬插不上嘴吗?”
    王达延就骂:“谁是狗,你是狗啊!”李斯点着头说:“我是狗,我是狗。”
    公韧想了想说:“这个老鸨子确实是狡猾,她早知道我对西品十分疼爱,就把西品藏起来了,唯恐我去搅局。也可能是桂蝉一走,老鸨子闻到了什么味儿,心里一惊就把西品藏起来了。李斯啊,还得麻烦你走一趟,多多打听西品的消息。”
    李斯答应了一声:“好来,打听不到西品的消息我就不回来了。”说完,赶紧出门往红金楼方向去了。
    王达延问公韧:“如果西品真是黑面白面不见面,我们可怎么办?”
    公韧说:“我就不信老鸨子不让西品出面,按照妓院的规矩,开苞那天,要在妓院里举行隆重‘婚礼’,我们一齐出动,就不信救不出西品来。”
    王达延也说:“是啊!我们就是拼光了,也要救出西品,何况是这么个小小的妓院,我王达延什么阵势没见过啊,什么恶仗没有打过啊,就凭老鸨子那个老婆娘,我一根手指头就能戳她一个大跟头,不信她还能尿出一丈二的尿来。奶奶的,小阴沟里我就不信能翻了船……”
    可是李斯在妓院里打听,始终没有打听到西品的消息。
    刘斜眼“结婚”的这天到了,妓院门口张灯结彩,热闹非凡,打扮得妖里妖气的老鸨子领着一大帮花枝招展的姑娘们早早地恭候在门口。一身喜服的刘斜眼骑着高头大马斜挂着大红绸带戴着大红花过来了,连马上都扎着大红花。
    几挂鞭炮响过,老鸨子领着姑娘们迎上前去,刘斜眼也从马上被几个彪形大汉扶着下了马。老鸨子对刘斜眼拱了拱手说:“祝贺!祝贺!新婚大喜。”刘斜眼也拱着手对老鸨子笑着说:“同喜!同喜!妓院同乐。”
    老鸨子和刘斜眼互相谦让着进了妓院,这大厅里更是喜庆,上面是彩带飘飘,挂着一串串的大红灯笼,下面早就摆好了一桌桌的茶水,果点和瓜子,和妓院里有瓜葛的客人们也早已落座,只等着婚礼一过,上了酒席,就大吃二喝,吃开吃开。
    代表娘家人的老鸨子早已坐在了上座,刘斜眼家里没人,也没有亲戚愿意到这里来丢人现眼,无奈婆家的上座上只能空着。这时候,新娘盖着红盖头羞羞答答的被两个伴娘扶到了跟前,伴娘硬硬地拉着西品的手和刘斜眼各执着大红彩花的一头。
    司仪看了看各方准备得已经差不多了,大喊一声:“良辰吉日已到,请新郎新娘双双入对!”
    此时,又是一阵鞭炮燃响,请来的乐队鼓乐齐鸣。
    等鞭炮、鼓乐停了下来。司仪大喊一声:“一拜天地——”
    此话刚刚喊完,忽然听得人群中有人一声大吼:“且慢!”
    众人大惊,是谁这么不懂规矩,惊了这大喜的拜堂仪式,急忙朝旁边看去,早见公韧右手执枪,左手在空中挥舞着大声吼叫:“众位客人不要惊慌,我们是革命党。这个新郎是清狗子刘斜眼,他是强娶民女,欺负这个有点儿痴呆的姑娘。我们就是要灭天下不平之事,解救这位姑娘。请大家各走各的道,免得被枪子所伤!”
    公韧周围的十多个人一下子都亮出了短枪。
    众人一听大乱,再也顾不得吃什么酒席了,慌忙抱头鼠窜,还是逃命要紧。
    刘斜眼也斜愣着一只眼,并不惊慌,大吼一声:“公韧,你这个革命党也不要太猖狂了,我今天就是要抓革命党的。看枪——”
    楼上一下子伸出了几十支快枪,枪口对准了楼下的公韧和王达延他们。公韧一看不好,原来刘斜眼是早有防备啊,这个仗就不好打了,但是事已至此,也只能是两军相遇勇者胜,比比谁的拳头硬,枪法准了,公韧也大喊一声:“打——”
    双方一齐开枪,乒乒乓乓打了起来。
    公韧、王达延一齐扑向了西品和刘斜眼。刘斜眼一看不好,光棍不吃眼前亏,撒退就跑,一下子躲进了人堆里。王达延也顾不得刘斜眼了,背起还盖着红盖头的西品就跑,公韧指挥着众人,边打边往外撤。
    刚撤到了门口,大街那边又冲过来了一队清兵,一边冲还一边喊:“抓革命党啊——抓革命党啊——”亏着门口还有一队接应的义军,把那股清军堵在了那边,双方激烈交火,展开了一场恶战。
    公韧心想不妙,看来是清军早有准备,前有堵截,后有追兵,把自己夹在当中了,此时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得大吼一声:“保护好西品,往外冲——”
    这句话刚喊完,只见那位“西品”突然扯开了红盖头,从腰里拔出一把利刃,朝着王达延就是一刀。王达延没有准备,胸口上被刺了一刀,当进鲜血就窜出来了。“西品”马上就要刺第二刀,公韧也算手疾眼快,当时一把就把她的手脖子抓住了,仔细一看,这哪是什么西品,明明就是一个大男人。
    公韧大吼一声:“你是谁?凭什么刺我大哥。”那人大叫:“我就是要杀革命党,我就是要杀革命党。”公韧大叫一声:“好你个冒充的西品,竟敢杀我大哥!”公韧一枪把他打死在王达延背上,又赶紧把他的尸首拉到了一边,省得玷污了大哥王达延。
    公韧再看王达延时,只见他双目紧闭,面色苍白,早已没有了一点儿意识。公韧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掏出了急救包,给王达延从衣裳里面堵住了伤口,然后用匕首割下了一缕布条,从外面给王达延缠了几道,小声说:“大哥啊,你先忍一忍,我们马上冲出去,就给你治伤。”公韧背起了王达延大声地吼叫:“弟兄们,给我狠狠地打,冲出去!”
    这边张散掩护着,抵抗着红金楼里的人,前边李斯领着一些人一阵大叫,又奋力向前冲去。刚冲了没有多远,前边的敌人火力太猛,一下子把三合会的人撂倒了不少,冲锋只得被迫停了下来。
    刘斜眼在后边挥舞着手枪,不断地大声对前面的清军吼叫着:“清军弟兄们,我们坚持一会儿,大批人马就来了,消灭了革命党,我们人人有重赏!死的每个5两,活的每个10两。”
    枪声惊动了广州城,四面的清军正不断地向这边涌来,眼着着公韧这一些人就被铁桶似地包围在这里,情况已是万分危急。
    公韧着急地仰天长叹道:“都怨我太轻敌啊,想那刘斜眼也是狡猾透顶,自凡他挑选了这个日子,一定是精心准备,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呢,是我害了弟兄们啊——”
    正在这危急的时刻,突然前面这股清军的后面枪声大作,一帮人冲了过来,他们一个个冲锋勇猛,火力猛烈,直打得清狗子一个个哭爹叫娘。清军也没有料到后面还有一支队伍打过来,立刻被冲了个七零八落,敞开了一道缺口。
    公韧一看,此时不走,还待何时,背着王达延,指挥着众人,迅速地冲了出去。到了近前一看,正是韦金珊领着他的一些人救了公韧。公韧说了一声:“你怎么来了?”韦金珊说:“就是你不来,我也要来救西品,什么也别说了,你们赶紧走吧!”
    公韧知道此时自己已是自顾不暇,哪里还有要强的话,背着王达延,带着一些伤员,迅速地往后退去。不一会儿,便隐藏在一片贫民区中。
    韦金珊掩护完了公韧,也不敢久战,马上撤退,仗着地理熟,迅速地分散隐藏起来。清军气急败坏,几乎发疯,马上全城戒严,挨家挨户大搜查。广州城又被弄得鸡飞狗跳,乌烟瘴气,人人不得安宁。
    红金楼的老鸨子倒是早有算计,她早已把西品藏匿到了一间密室里,把西品精心打扮了一番。她给西品穿上了绣花鞋,绿绸裤,红丝褂,再配上金光闪闪的红亮小马甲,脸上用丝线拉去汗毛,净脸扑粉,抹上胭脂,描上黛眉。西品本来就漂亮,这一打扮,就像天上的嫦娥一般,人间的西施一样。
    西品有些懵懵懂懂地问:“妈妈,今天怎么不让我干活了,为什么穿这么好的新衣服?”老鸨子说:“傻孩子,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以后你就不用干这些粗活了,你就天天做新娘,夜夜入洞房,芝麻开花节节高了。”
    西品就问:“什么叫做新娘?什么叫入洞房?”老鸨子说:“这个么……这个么……今天晚上你就知道了,你听刘大官人的安排就是了,他叫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他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西品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
    晚上,刘斜眼喝得醉醺醺的,摇摇晃晃地又到红金楼来了。他见了西品,两眼放光,就像一只豺狼见了一只弱小的羔羊一样,紧紧地搂住了西品,眯缝着色迷迷的眼睛,嘴里嘟嘟囔囔:“人生三大快事,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他乡遇故知。今天我就摊上了两件快事,既是他乡遇故知,又是洞房花烛夜。娘子,娘子,我盼望了多少天,度过了多少个不眠之夜,终于盼到了这一天了。过了今天,也不白白狂度了一生,你这个小傻瓜哟……”
    刘斜眼的痴话惹得老鸨子和姑娘们一阵子嘻嘻哈哈。
    老鸨子说:“想不到刘大官人还是个情种哩……如今这样钟情的男人可实在是太少了。”有的姑娘嫉妒地说:“这样的好事,我怎么也摊不上呢?”西品却不高兴,躲在老鸨子的身后说:“妈妈,我不喜欢这个人,从心眼里讨厌这个人,我不入洞房,我不当新娘。”
    老鸨子劝西品说:“哎,傻孩子,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女人嘛,早晚还不是那么回事,早晚还不是得过这一关。”
    几个姑娘也劝西品说:“傻金环,刘大官人有的是钱,你多有福气啊,还不知足。发财不发财,就看你的本事了。”“金环啊,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刘大官人聚了你,这也是你一辈子的造化啊!从今以后,你可就享了福啦!女人的本事,就看你哄得男人高兴不高兴啦!”
    (欲知这个洞房将会怎样,且看下回分解。感谢各位朋友的大力支持,请收藏,请评论,请投花,请投凸票,请动一下金手指,点一下顶或者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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