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二嫂听了脸色很是不好看,她原本还想反驳几句,但一听是桂月清亲自跑到河西镇,亲眼瞧见的,心里知道这事十有*是真的了,这事说来她也冤枉,她还是真的存着好心给拉的线,那头的破事她是半点不知道。
    虽说还没有去相看,这事被阻止得及时,但毕竟不是一件好事,对女儿家名声实在不好,秦氏到底还是没再多说,桂二嫂虽然觉得自己理亏,但她却又觉得这事不能全怪她,虽没有闹开,但二房三房之间的关系在无形中又差了些。
    桂月梅在知道这事之后,心头却是一松,她把弟弟偷偷叫了过来,只问一句,这事和秦阳有没有关系。
    周晓晨想着秦阳走时同自己说的话,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地和姐姐说了。
    桂月梅听完没说话,只站在窗边上轻轻一叹。
    周晓晨被她的这一声弄得肠子都打结了,她走过去索性摊开了说:“姐,我觉得吧,你要是真对秦阳有些意思,咱们要不就直接和娘说,这么娘心里也有底,若你对秦阳没意思,那也就无所谓了,咱们再慢慢的来,等我有出息了,总会给你挑个称心如意的。”
    桂月梅手指抠了抠窗沿,想了一下才说道:“弟,我也不知道。”
    这样的答案叫周晓晨有些意外,“怎讲?”她追问。
    桂月梅转过头看了看弟弟,当初那跟在自己身边的小娃,已经长成了大人的模样,她纠结了下才犹豫着说道:“说不清,我小的时候,时常听大伯娘说娘和爹爹的事儿,我那时候,也想着能和娘一样,可是,你也晓得,我身边哪有什么青梅竹马的人儿,后来,定了亲的时候,我虽对那个人没见上几面,却觉得这总会是将来要护我一生的人,我每回想到他,心总会跳快些,”说到这儿她低下头,眼底流露出一丝难言的情绪,“后来,婚事成了那样儿,我也说不出到底是啥滋味,你也晓得,我身边亲近能说话的人不多,怕娘伤心我不能说,你是男娃没啥可说,诗诗又太小没法儿说。”
    “姐,我说过的,你有啥都能和我说的。”姐姐话里的无奈周晓晨哪会不明白,这一世若自己是还是个女的,许多话女孩子和女孩子之间就好说得多。
    “对秦阳,我也不晓得到底算怎么样。”说到这人,桂月梅的眉不自觉地皱了皱:“弟,我不踏实。”
    周晓晨一愣,她不明所以地看向姐姐,“不踏实?”她不太明白这其中的意思。
    桂月梅重又看了弟弟一眼,那眼神仿佛就在说,瞧我就晓得与你说,你也不懂。
    周晓晨叫她这一眼看得有些郁,“姐,也不是人人都会做那样的事儿的,你也不用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天下还是守信的人多不是。”
    桂月梅听他这样讲,嘴张了张到底还是没有说话,重转过去看着窗外:“还是随缘吧。”
    周晓晨问了半天,得到的还是这么一句随缘,她很有些无语还带着些些的郁闷,打算再问吧,看姐姐那样子,想来是不会再多说什么了,她小小纠结了一下后决定还是不问,其实对于秦阳,连她自己都没太大把握,心思太过活络的男人,大多难以成为良配,这会儿情有独衷,等真的见了世面,有了钱谁晓得还会不会一直这样,那句老话怎么说的,男人有钱就变坏。
    两人各有思量,话题也就就此打住不说。
    一场相亲的风波至此打住,周晓晨也就不再继续逗留,急急忙忙的赶回叶家,期间连和施诗打个招呼的时间都没有。人走了,她却不晓得,在桂家他这护姐的名声大了不少。
    回到叶府,周晓晨也没有向李嬷嬷多解释什么,李嬷嬷也没多问,人不在的时候,两个丫头倒是很用心的看着院子,打理房间屋子收拾得很是干净整洁。
    周晓晨把从家里带来的果脯和一些小食分给了她们,总归也是人情,随后她回到书房,开始认真抄录,每日看书的时间也用在了抄书上,希望能把前几天落下的给补上。
    就这么,叶诚之在桂月清抄写完第一本书时回来了。这一趟出去还带回来了一个人,在夏天特意关照下,周晓晨才晓得那是叶府的表小姐,由于古时男女之间要避讳,除了知道府里多了这么一位表小姐外,她一无所知,周晓晨反正也不在意,夏荷同她说这些就是为了提示她要多回避,她每日除了抄书,就在自己院子里,就连吃饭也都是由夏荷送到院子,其它地方,哪都不去。
    这日子虽然看似宅,但周晓晨过得却很是滋润,都是因为连日来与叶诚之的相处。
    叶诚之回府后就找到了桂月清,先是看了看他抄录的书,又考教了功课,带着几分了随意地问了一下他的近况,在书房里看过哪些书,之后,只要叶诚之不出府,每天都会到书房逗留一会,或提点或探讨,有时也会说说游历的见闻。
    周晓晨哪会不明白这位是变向的在教导自己,而叶诚之所说所讲的又为她在这个世界开出了一扇全新的大门,她第一次系统的了解了这个国家的官场体系,社会体制。还有那听都没听过的各种见闻,让她这个后世穿来的井底之蛙,抬头所仰望的天空范围大了一圈。
    是以,自叶诚之回来之后,周晓晨在书房的时间越来越长,每天就盼着他能过来,给她带了更多更新的见闻。
    这样的日子过得很快也很充实,这一日,周晓晨抄完了书,因叶诚之今日出门了,她便拿了一本书,打算回屋子去看。
    才走回了自己的小院,外头小厮又传话进来,说有人要找。
    周晓晨听到这话,头一个想到的便是秦阳,她忙走了出去,到了门口却看到三个再熟悉不过的人儿:“娘,施婶,施施。”说完她往后面看了看,“姐没一起过来吗?”
    秦氏笑着把手里带着的一个小包袱递给他:“她身子有些不利索,没跟着来,你呀,都这么久了,也不晓得回家看看,我们今儿搭车过来卖绣品,就顺道来看看你。”
    周晓晨被母亲一说,倒有几分不好意思来,“我这阵子只顾着快些抄书了,以后,我会时常回去的。”
    “你呀,只管安心在这儿抄书就好。”秦氏哪里会真的责怪,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儿子,见他气色模样都好,也就放心了。
    周晓晨笑着点了点头,转过头见安静站在边上的少女,“诗诗又长高了呀。”边说边往女孩那边靠了过去,伸手比了比。
    这忽然的动作叫施诗瞬间红了脸,她本能地往后退开了一步。
    “你这是做什么。”秦氏忍不住骂了儿子一声。
    周晓晨这才注意到自己刚才举动的孟浪,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就是好久不见了,觉得诗诗长高了不少。”
    “她正窜个子呢,”纪氏打岔。
    施诗听母亲说起这个,小脸又红了一些,她不自觉地含起了胸。
    这些小动作周晓晨并没有注意,正要开口,一辆马车驶了过来,她认得这是叶府的马车,忙叫母亲让开些。
    守大门的见车来了,忙叫人把门槛给卸了,又迎了过去。
    车夫是熟悉的,等门开了就直接驾了车进了大门。
    “这是叶夫子回来了吧。”秦氏见马车进去,那守门的还恭敬地行了礼,不由得有些好奇。
    “不是,叶夫子的车要比这辆更大些。”周晓晨随口答道。
    “那这是谁的,看着也很气派呀。”秦氏继续问。
    “应该是表小姐的吧。”周晓晨想了想:“说是叶夫子的表妹,我来后几天,才住进来的。”
    “表小姐?”秦氏听到这个,难免想到了丈夫对她说过的话儿,看了施诗一眼随后对儿子说道:“这男女有别的,你住里头,可要避讳着点。”
    “我知道,一直都避着呢,我也就只知道有这么个人,还从来没打过正面。”周晓晨坦然道。
    边上施诗捏着衣角的手因他的这一句松了开去。
    秦氏听她这样说松了口气,细想想又觉得那猜测有些不可能,那叶夫子摆明了是有身份的贵人,即便儿子再怎么出色,她也是有自知之明的,门不当户不对,说连正面也没打过,可见人家也是避讳的,也就放下了心,她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好了,我们还要去绣品铺子,这包里有新鞋还有一些果脯,你好好收着,咱们走了。”
    “我陪你们一道吧。”听母亲说要走,周晓晨却不愿意就这么分开,反正今天的事也不多,她倒很想陪着母亲一道走走:“今儿书已经抄完了,我正有空呢。”
    秦氏听儿子这样讲,她倒也是很愿意的,便点了点头:“行,那你把包放好,我们在这里等。”
    “我就寄门房吧。”周晓晨说完拿了包袱到门房,说了几句将东西寄放好了,重又走了过来:“好了,咱们走吧。”
    秦氏点了点头,和纪氏一道往前走。两个小的侧一左一右地跟在各自母亲的身边,施诗拿眼偷偷瞄了桂月清一眼,小嘴抿出了一道微微的弧。
    第65章
    秦阳是在冬天到来的时候回来的,人整整瘦了一圈,眼神却是很明亮。
    而秦阳的回来让村子着实又热闹了一回,当初天灾*之时,村子里也有几家选择了逃离,背景离乡出去后再也没有回来,日子久了,地也荒也宅子也废了。
    这国家对这样的荒地也是有规矩的,荒了两年以上的地,又没有亲属能承继的,律法有定只要能请了当地的里正到县府备了案,再出上一笔买地钱,就能够拥有这块地。
    秦阳托桂家人出面帮忙,请了村长与里正一道去了县衙,拿了银子买下了隔桂家不远的一处荒地,又请人把那一处老宅子给彻底翻修了。
    弄好的新房子看着很是不错,他这一番大手笔的变动,很是引来了村里人的围观,秦阳的身事村子里也有些人是知道的,现在看他这样难免又有了各样的猜测,更有八卦的直接去问。
    对此秦阳也不隐瞒,只说跟着去了一次南方,冒险做了买卖赚了一笔,至于细节也没多讲,只说这一回能够平安回来也是运气,如今已经有了置家安宅的本钱,也就不再想去了。
    如今南边还没太平呢,都快一国两朝庭了,先前又有施家那么一档子事儿,就算有眼红秦阳赚钱的,想到去南边可能没了命,大多也都没了那发财的心思。
    秦阳这边的变动,桂家人自然也都是知道的,说完全没有八卦那自然是假的,秦阳对他们的说法和外面的差不多,只多透了一些,关于南方的事,又讲在南边其实是遇上了贵人的帮忙才得以赚到了这安身立命的钱。
    桂老三是个实诚的人,听他这样话连连点头说这是老天爷的善心,秦氏也很是为秦阳高兴,毕竟在这个时代的观念里,有了属于自己的家那就是真正的扎根了。
    桂月梅对这些一直没有什么表态,她只是时常会出神想些心事,这样的异常难免落在秦氏的眼里,只是她始终把这个归咎于女儿婚事的不顺,并没有往别处深想。
    这一日,纪氏带着女儿到桂家来串门子,把女儿打到了桂月梅屋里玩后,趁着只有秦氏一人时,她便说起了秦家的事:“那新房子才修好,还得晒晒光透透气,秦阳还是要往外头去的,他的意思让他娘还和我们一块住。”
    秦氏点点头:“这样也好,总归互相有个照应。”
    纪氏又说道:“秦大姐也是个不容易的,如今秦阳能有出息,她也能放下些心来。”
    “这算是苦尽甘来了。”秦氏因纪氏的关系,同秦母也有过不少接触,对她也很是有些好感的。
    纪氏听她这样说,犹豫了一下开口道:“不过,秦大姐也有件操心事儿呢。”
    “哦?啥事?”秦氏被她挑起了好奇。
    纪氏继续道:“还能是啥事,你看,秦阳现在年纪也不小了,这会儿总算是有了房,能扎下根了,最让她操心的还不是儿子的婚事。”
    提到孩子的婚事,秦氏就忍不住犯愁,儿女婚事上头她是很能明白秦母的心情。
    见她沉默不说话,纪氏往外头看了看,这才靠近些低声说道:“嫂子,你觉得秦阳这孩子配桂姐儿怎么样?”
    秦氏听了这话猛地一怔,眼瞪大转头看向纪氏。
    “嫂子,你看秦阳的岁数与梅姐儿相当,模样也长得挺好,这孩子也算是有本事有担当的,如今,他也扎下根。”纪氏细数着秦阳的好处:“总比外头媒人来说的那些,知根知底些不是。”
    秦氏是一直没有考虑过秦阳的,毕竟这小子虽好,但没根没基的在她看来总还是配不上自家闺女的,加上又只有一个寡母,老话说寡妇当婆婆,儿媳妇受罚多。可是现在被纪氏这么一说,她还真有点心动了起来,认真想了想她问道:“弟妹,你老实说,这事是你自个儿想的,还是秦家托你来说的?”
    纪氏被她问及,终是打算不再绕那弯子:“嫂子,我不瞒你,这事是秦大姐同我提的,她早就看中梅姐,只是那会儿,秦阳还配不上梅姐儿,如今,秦阳也算是有些出息了,他还打算再去考个秀才的功名。”
    “梅姐儿这事,只是秦大姐的意思,还是秦阳有几分意思的?”秦氏为女儿不得不问得仔细。
    “都有些意思的。”纪氏见秦氏意动继续说道:“他们也是知道这会儿秦阳还是有些配不上梅姐的,等有了功名了到时候再正正式式的请媒人上来请亲,这会儿让我过来同你讲,也是怕你急着给梅姐相看。”她这话说得婉转。
    秦氏自是听懂她的意思的,原先不觉得现在细想想秦阳,脑子里不知怎地就闪过了月母娘娘庙里头的那一幕来。
    “嫂子,这事急不来,你要不先想想?”纪氏原是最不愿意插手拉线牵媒这种事的,两姻缘若是结得好那是喜事,若将来结得不好她夹在中间最是尴尬,只是,两家与她都很是亲近,两个孩子在她眼里也都实在是好的,这才应了秦母。
    秦氏想了想才说道:“这事我还得你三哥回来了,同他商量商量才行。”
    “是要商量的。”纪氏便不再多说这个事,正打算将话题转移到了其他地方。外头传来了少年了叫声:“娘,我回来了。”正是离家许久的桂月清。
    秦氏听到儿子的声音,忙起身走向外头,见儿子背着个包袱往里走,眼眉不自觉就散了开来,“咋今天回来了,快喝些水歇歇。”
    周晓晨咧嘴一笑,斜眼便看到了跟着姐姐一道出来的少女:“纪婶,姐,诗诗。”她高兴地打招呼。
    施诗站在桂月梅的身后,朝着桂月清回以一笑,“月清哥。”她声音清亮,这一声叫比桂月梅应得还快了些。
    在场的谁也不会在意这些,桂月梅走上前,伸手就要帮弟弟拿包袱。
    周晓晨让了下笑道:“姐,我自己来,我先去把包袱放了。”她说完就朝自己屋子走去。
    施诗看着他进房,这才返回到了屋里,拿了空杯子倒了一杯水。
    桂月梅由着她去弄,等她倒好了才调笑道:“怎地也不帮我那杯加些水?”
    施诗被她说得一羞,红着小脸回瞪了一眼,少女已初初长开,带着几分别样的娇态。
    桂月梅忍不住啧啧了两声。
    施诗被她闹得耳朵发烫:“月梅姐……”
    桂月梅被她这一声叫得心都软了,她仔细看了看小丫头,眼下小姑娘已经到了抽条长身子的时候,不光个子一天比一天长得高,那脸袋身子也都慢慢长开,仔细看那小胸脯已经有些凸起,她心思微微一动低声问道:“诗诗,你月事来了吗?”
    叫人突然问及,施诗的脸一下子便烫得几乎要烧起来,“月梅姐,你说什么呢。”
    桂月梅先还有几分戏弄的意思,话问出口后又认真了起来,她走到小丫头跟前小声道:“你可别害羞,我这是认真问你呢。”
    施诗涨着红红的脸,盯着面前的人看了一会,这才轻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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