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力居两眼放光,点头哈腰后退。他下令,“所有人,只准前进,不可后退。如违抗将令,一律处斩!”
    东胡人不愧是匈奴的后代,骨子里流着野蛮凶狠的血液。他们个个奋勇向前,士兵们腰间盘着长绳,绳头处,系着一种龙爪钩。这种钩子,只要钩住墙头,就死死地扣进青石之中,拔不出来,是东胡人专门用来攻城的秘密武器。
    长安城箭楼和垛口的卫兵们,向下攒射,箭如流雨。射完了一轮后,开始轮换上第二队卫兵。在这个档口,有士卒爬上了城楼。
    丘力居如同喝了鸡血,高声叫嚷,“杀啊,杀啊……”声音越来越低。毕竟登上城楼的士兵,人数少。他们寡不敌众,被长安城的守卫,大卸八块,抛下城墙。
    一场攻坚战下来,丘力居的部队,损失了二千余人。其中还不算伤者。面对如此惨状,丘力居愚笨的脑袋,突然开窍了,袁绍这是摆明了要将他当炮灰。
    他气哼哼地拔刀,冲进袁绍的营帐,“袁绍小儿,你竟敢欺我无知?”
    袁绍拍案而起,“丘力居,我将大好的功劳,双手送与你,你不领情罢了。还敢出言不逊?”
    丘力居跳脚大骂,“鬼才相信你是一片好心。我现在不干了,你让你的长云军,去攻打长安城吧。”说罢,转身离去。
    袁绍在丘力居背后冷笑,“丘力居,你现在带兵回漠北,左贤王知道你折损了两千人马,他会怎么在单于面前说,你想必知道的。”
    丘力居一想,袁绍所说的,确是实情。他身为单于大将军,本就为左贤王所嫉。如果此次灰头土脸地回去,恐怕单于那边,会收回他的兵权。念及此,他不由气馁地叹了一口气,如同斗败的公鸡。
    袁绍笑道,“现在,你和我就是串在一条绳上的蚂蚱,走不了你,也离不了我。我们袁家,在江南,可是世家大族。我答应你的事情,绝不会袖手旁观。”
    丘力居听得袁绍如此说,现今除了合作,别无他法。
    袁绍,“这次的损失,兄弟我心里也非常难受。你放心,明天,我架设投石车,助你。”
    投石车是主要的攻城工具,它一边是一个斗状的容器,在里面放置巨石,一边是一个大把柄,需要两名以上的军士操作。中间是一个轮子。军人操作把柄,利用杠杆原理,将巨石抛掷上半空。除了抛石车以外,袁绍还命军士连夜砍伐树木,用来撞开长安城的城门。
    星夜下,吕布见到长安城外的投石车,不禁好笑。如果不接近长安城的城门,诸侯的军队使用投石车,只是在给这个庞然大物挠痒痒。
    刘辩遥望长安城头,此刻也在思索着,如何攻破长安城。
    前几次,吕布出来挑战。他随口点出一路诸侯的名字,这路诸侯,第二天,只能带兵离开。他不禁在心中叹气,这群人,都是乌合之众。
    曹操怒道,“如果不戮力向西,而在窝里斗,又有什么意义?”
    然而,人微言轻,没有人当他说的话,当一回事儿。
    天微微亮的时侯,投石车抛出的巨石,带着呼啸之声,如同密集的雨点,砸在长安城的城楼之上。城楼半片倒塌。
    吕布勃然大怒,拉开三百石的巨弓,一箭,将一名正在填装石头的士兵,射死。他被钉在地上,挣扎良久,才断了气。
    陶谦和孙策的部队,分别渡过泾水和渭水,分成两股向未央门和汉安门进攻。陶谦的部队,刚渡过河,从树林内,突然杀出大股飞熊军。他们几乎没有费多少力气,就杀死了将近千人。有的人士兵,向后退却,掉入泾水,被活活淹死。
    孙策正在窃喜,自己没有遇到任何抵抗,就安然渡河。看天老天也在护佑于他。军队前行了半里,突然全部陷入刀阵,惨叫声络绎不绝。孙策站在坑边,向下看去,死去的江南士兵,惨不忍睹。他怒骂董卓是阴险小人,这主意是袁绍提出来的,他一定事先就想坑我。小霸王全身都要被怒火烧着了,顶着三丈无名业火,下令返回,去找袁绍算账。
    出这个主意的始作俑者,李儒,此刻正在一间客栈里,独自饮泣。
    那天,他回到府上。急寻方统领,一起离开。前脚刚进门,后脚就听到背后,传来老仆的惨叫。回过头去,老仆的头,掉落地上,骨碌碌滚出老远。在他的身后,站着一名戴着鬼脸面具的黑衣人。
    黑衣人桀桀怪笑,“李儒,我奉当今天子之命,特来取你性命。”说完,纵身一跃,刀如出水蛟龙,刺向李儒。
    李儒闭目,“我命休矣!”
    他再睁开眼时,方统领挡在他身前。手中的拐杖,荡手鬼脸人的长剑。他右手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长剑,刺入鬼脸人的小腹。
    鬼脸人张大了嘴,嘴里发出呵呵的怪叫,倒下。
    大门外,有人拍手,“方统领,多日不见,你的身手,一如从前。”
    李儒听到他的声音,感觉非常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方统领冷然道,“孙峰,既然来了,就不要藏头藏尾地带着恶心人的面具。”
    带头的黑衣人,摘下面具,露出平日里李儒觉得特别憎恶的脸。此刻,在月下细看,他的脸,除了阴险,还是阴险。任李儒怎么想,他也没想到一个平常看起来猥锁的人,竟是董卓手下的头号杀手。
    孙峰一摆手,“杀!”
    李儒庄园中的人,惨叫声在周围响起。
    方统领一抖长剑,剑光清寒,迎战孙峰。
    孙峰向后一撤,还招。
    两人在庭院中,你来我往。
    李儒向后退步,大厅的门敞开。却是李儒唯一的孩子,李放被黑衣人用刀架在脖子上。
    “李儒,我数三下,如果你跪下。我就饶了你孩子的性命!”孙峰一边与方统领打斗,一边道。
    李儒的两唇发抖,他从来没有被别人如此要挟。时年四十二岁的他,一直带着智珠在握的从容。但现在,他发现自己大错特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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