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属于另类吧?别人都喜欢儿子,而在异地他乡心里牵挂的却是女儿。五十岁了,女儿才十岁,必然是娇生惯养的。人们都说女儿是父亲的前世情人,实在有些可笑。女儿对我也是异常的依赖,就连写作业都要我的陪伴。儿子因此也是报怨,他的工作很不理想。当初叫他好好学习,却不以为然。现在后悔也晚了,没有半点的进取心。稀里糊涂的混日子,连个对象也没有。天渐渐的冷了,一年的时光一晃儿就没了。也是这个时节认识的丽,不知不觉之中又想起了往事。特别是她走的那天,我的泪禁不住流了下来。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却是来到伤心处。
    月明星稀,燕子归来。山野也是浓妆艳抹总相宜。初夏,地里的小苗己认出了垅来。农历四月十五,丽拥着我说:“要不了几天爸爸就来了,妈妈说他想我都快疯了。”
    “也是,你有一年没见到他了吧?你家人怎么舍得把你嫁的这么远。”我总是疑惑这个问题,再加上那个老民警的一番说词,不仅随口问到。
    “其实有些事情我没有跟你说:在我未嫁到浑江之前,我姐姐与姐夫曾经在通沟村住过一段时间的。姐夫的表姐便是王书记的老婆,论起来我们还挂了点亲属关系。姐姐因躲计划生育便来到了浑江住在了王书记家。”
    “噢!原来还有这层关系,那么你姐姐早就认识小丁了?“我如梦初醒,惊奇的问到。
    “嗯!可姐姐说:丁为人厚道,踏实肯干。最主要还是家境富裕,说我嫁过来一辈子不用操心受累的。而且还能得到一笔丰厚的彩礼,唉!其实我不过是姐姐的一块踮脚石而己。她跟王书记不清不楚的关系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了。这事王嫂多少也知道一点,也抓不到把柄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揣着明白装糊涂。姐夫更不敢吭声,将我嫁到这里不过是为了姐姐能有机会与王从续前缘的方便罢了。这事也是我嫁过来时听别人风言风语的传说着。”
    “那么你父母就同意了你嫁给那个么玩意吗?”
    “姐姐很会做父母的工作,再加上二哥结婚时还有些饥荒。母亲便同意了,父亲的极力反对起不到半点作用。唉!我也是没有什么主意,现在想想都怪自己。可事以至此又能怎样呢?四哥你也许还在怀疑我在老家的风言风语吧?可预加之罪,何患无词呢?”丽很无奈的摇摇头。
    是啊!人就是无情与凶残,为了一己私利而去牺牲别人的一生幸福。还堂而璜之的巧立名目。一奶同胞的兄弟姐妹都要相互利用。我默默的看着丽,心里象打开了五味瓶一样,爱恨交织。但凡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没有爱,那来的恨。自己才是那个最最可怜之人,无原无故的搅在其中。
    “现在觉得最想见的人便是奶奶了,要是老人家还活着的话也不会走到这个地步。今年七月十五是她死去三周年的祭日,在这种情况下是回不去了。唉!小时候我与堂妹天天围着她转。那怕是吃一丁点的亏,她都不依不侥的唠叨着。”丽看着窗外象是自言自语的说着。
    丽的最后一个傍晚,她出奇般的剪去了长发,秀丽的脸庞显得格外的俏皮。我下班回来她围前围后的献着殷勤。刚洗完脸便见一帮人进了院子,其中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满脸怒气的走在了前面:“小丽怎么不给介绍一下吗?”她一进屋便阴阳怪气的说。
    丽象耗子见了猫一样,浑身颤抖着依偎在我的身边。可见这老娘们的淫威之大了。
    她一屁股坐在了炕上,对着母亲微笑着说:“我是小丁的妈,为了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我是操碎了心,跑断了腿。大妹子你想必也是如此吧?”
    “养儿女多了都是一样的,”母亲连忙搭讪着说:“要是再有这么一半个不省心的,可不操心啥的。我这个四儿子就这样,再这么一搅和更让人心神不定了。”
    “是啊!老话说的好,家有贤妻不生横事。可偏偏就让咱姐妹俩给滩上了,说这话大妹子你别多心。只从我们家二子(丁)取了小丽己来,我就象个使唤丫头似的伺侯着。那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咱们图个什么,不就是觉得咱孩子有点缺陷,岁数在大点。只要她(他)们小俩口不吵不闹、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就是累点、苦点也认了。可有些人是越敬越歪歪腚,这还不依足,竟然一声不响的玩起失踪。”说着嗓门也升高了许多,指着我身后的丽。一返刚进门时的矜持,露出了河东狮吼的本来面目,破马张飞的质问到:“小丽你说,从你过门以来我那样亏待了你。是吃的不好,还是穿的不好。动不动你还使个小性子不跟俺儿子同房,怎么我们老丁家花钱取你是看的。”
    母亲见她越说越离谱,赶紧打断了她的话:“老姐姐你消消气,现在的年轻人不同以往了。使使性子,闹闹别扭是常有的事。你不用说我也懂,情况到了这种地步是我们始料莫及的。说实在的当初要知现在说什么也不敢要的。可如今孩子都三四个月了能怎么办哪?我们也是打牙往肚子里咽,有苦说不出啊!还请你们高抬贵手,放过这俩个孩子吧?”
    “大妹子咱俩掉个个你说怎么办?当初她俩的事我就一万个不同意。刮风下雨不知道,自己的孩子什么样咱心里清楚,确实配不上人家。我那么一老问她是一百个同意,可才过了几天就跟人跑了。小丽你说,你是不是骗人。弄的我们家二子现在是人不人、鬼不鬼的。以后怎么办?大妹子我也劝你一句,还是算了吧?这样的货色你家也养不住。当初在我那里整日里打扮的跟个妖精似的,弄得村子里的小伙、爷们都魂不守舍的…。”
    见她说的嘴角都吐出了白沫,也是越说越难听了。我气的浑身发抖,打断了她的话茬:“在你家什么样跟我没关系,可现在她是我的人。你就说你想怎么样才能放过她就行,最好咱们别说些题外的话。”
    “怎么了,许她做还不兴人说了。小伙子别以为你取得个什么天仙,不过是个人尽可夫的婊子而己。你问问她在家为闺女时做的那些好事,住不下去了才嫁到了这里。她妈还跟俺儿子说还她女儿的清白之身,小丽你清白吗?那个老不死的在俺家还叭叭的说跟你们要了钱还我们彩礼呢?她却夹着尾巴跑了。”她的声音由说变成了歇撕底里的叫喊,围墙外站满了卖单的街坊邻居。我的头象裂开似的疼痛,耳朵也象失聪了一样。只见她的嘴在不停的张合着,丽看着我那因气愤而刹白的脸。死死的抓着我的胳膊,浑身颤抖不己。
    “老丁婆子你别给脸不要脸,二两棉花你纺一访,我们老郑家也不是好欺负的。”母亲也翻了脸。
    “是吗?我到想看看你能把我怎么样,就你那宝贝媳妇儿在想回去我们还不稀罕呢?一个破鞋子你们还当个逼宝了。好今天你们拿出钱来就算拉倒,当初我们花了五千块的彩礼。我儿子搂了她半年我们也打个折扣,拿三千块就行。把这个千人骑、万人压的破烂货我让给你们。要不然我以后就天天来,敲锣打鼓的把她过去的那点破事都给抖擞落出来,也叫你们村的都知道、知道这个烂货的底细。
    “滚,都给我滚出去!”我压抑了许久的愤恨与羞辱之情倾刻之间爆发。一拳击向那个老娘们,抬腿一脚将她揣到了地上。抓起她往外推去,她下意思的抓住了丽的胳膊一同出了房门,这时呼啦一下进来四五个年青人拽着丽向外走去。对此我似乎视而不见,脑子里仍回荡着那老娘们的污言秽语。对于丽的呼喊,母亲的叫骂,都置若惘闻。等一切恢复了宁静,我从失意中醒来。世界己变成了狂风瀑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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