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春节是最寒冷的一次,在我的记意当中空前绝后。二十五我做完了最后的一罩子豆腐便停止了一年的工作。可一闲了下来便没有了再去修鞋部的理由,现在才后悔当初的咸菜为什么一下子送去了那么多。更不能单单再为她们爷俩做豆腐送过去。盘点了一下子今年的收入,才想起张婶家还欠了二十几斤豆子。农村的风俗便是讨回今年的收成,以我的意思来年再说。可母亲的老习俗便说是不吉利,我只有硬着头皮过去了。
    “二小过来陪叔喝一杯。”我刚一进屋张叔醉了吗哈的说。
    “不了张叔,我来收那二十几斤豆子的?”我办事从来不会拿弯,直接了当的说。
    “英子没有送过去吗?这帮女人办事儿就是拖拖拉拉的。你先坐着陪叔唠会嗑,让你婶子给你拿去。”他已经有些醉,醉眼朦胧的看着我:“二小过年多大了?”
    “过年就二十二岁了。”我坐在了炕沿上,浑身不自在的说。
    “也该好成个家了,我象你这么大时英子都会走了。有没有个目标哪?”他端起杯喝了一口酒,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要不叔无遂自荐帮你物色一个。”
    英子不知何时坐在了我的身旁,满脸微笑的看着我。虽然她有些傻,但长的并不丑。
    “那就太谢谢您了。”看他那醉眼朦胧的样子我只是象征性的回了一句。
    “你看俺家…”他说到了这里转脸看了看英子,刚要往下说。
    “你是不是喝多了,二两猫尿下肚就不认识老千(纸牌当中的)了。那有自己亲自给自己女儿找婆家的。”张婶这时手中拎着袋子气哼哼的走了进来:“二小别听你叔瞎胡咧咧,你要是真有意思让你妈找人过来提,明白吗?”
    这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怪不得英子有点傻,他们两口子也精不到那里去。
    “谢谢叔与婶了,那我就先回去了。”扛起了二十斤豆子我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说起英子来长的并不是丑,要说傻也是往里不往外算的主儿。如果要不是秀儿的出现,我也许会跟她厮守一生的。可偏偏这个节股眼上秀儿却戏剧性的粉墨登场,这也许就是大家口中常说的夙命吧?
    “二小今天有事吗?没事的话去帮着你婶他们把猪给杀了。”李叔穿着军警大衣一进屋便问到。
    “他能有什么事儿,就我们娘俩过年有点吃旳就够了。大兄弟怎么还没有放假呀,这都几儿了还上班。”还没等我答应母亲便急忙的应称着。
    “唉!公务在身、身不由己啊!”李叔说完并没有急着走,而是一屁股坐在了炕上:“听说老三两口子有意将英子嫁给二小有这么回事吗?”
    “不知道啊!”母亲一头雾水的看着我:“我这一天到晚忙的不亦乐乎,也不出门根本就没听到啊?”
    “昨天张叔到是说了一嘴,那个傻子我可看不上。”我心不甘、情不愿的说。
    “你这傻孩子,就咱这家庭还有什么可挑了哪?能够看家做饭也就行了,再说了那孩子我看一点儿也不傻,过日子可是一把好手哪!”
    “嫂子按理说你家的事儿不该我参谋,要说二小与英子到也没说的。只是张秃了(外号)那家伙可不是个好惹的主儿,就你们娘俩这窝窝囊囊的样子还不得让他们给欺负死啊?”李叔话里有话的说:“要是能找个老实巴交的就省心了,你们忙吧我也该走了。”
    李叔是个好面的人,每年都杀口大猪,单位里的同事与干部都得给送些。他家的猪杀的很晚,就是为了送礼新鲜。城里人跟乡下人不同,生活方面那叫一个矫情。再则杀猪叫我去帮忙也是第一次,他家可不缺帮忙的人儿。就连村书记都是随叫随到更别提我们这些小骚达子们了。
    我一进了院便看见了张秃子正在那里磨刀哪?他一见到我连忙招了下手:“二小过来,今个爷们敎你怎么杀猪。”
    凤梅与二梅用棉手套捂着脸远远的看着几个身强力壮的村民将猪抬到了院子当中一个大大的木头案子上,被死死的压着。
    李婶拿过来一个漆黑的大泥盒,里面放着一个撅两截旳高粱杆儿:“二小这伙你干,一定要搅的勻些,你叔可是最爱吃这个东西啦!”
    “唉!”我连忙答应了一嘴,往盆里又扰了点冷水准备着。
    说起杀猪可谓是最残忍旳事情了,猪似乎也感到了大限将至,拚命的嚎叫着。身子在棍棒的压制下已经是无可奈何了。张叔用清水洗好了它脖子,然后便是熟练的一刀下去。
    屋子里的大锅也烧的热气腾腾,我自然也完成了差事,索性来到了西屋躲个清静。
    里面修鞋的一应工具都被收拾到了里面,水泥地面也被擦拭的一尘不染,甚至都能够照出人影来。老人也过去帮忙了,秀儿对着镜子看着里面痴痴发呆的自己。
    “收工了?”我站在了门口,一时语歇不知说些什么好。
    没有了人来人往,屋子里难得的暖和。她穿了件厚厚的毛衣,一看便知那是凤梅的旧衣服。白皙的脸上因为惊慌而飞出了两朵红霞显得异常的美丽。
    “坐、坐,你也过来帮忙了?”她站起了身,少女特有的娇羞有些不知所措。
    “噢噢!”我也有些慌乱,糊里糊涂的噢噢了两声坐在了火墙上:“你们是从那里来的?”
    我的声音很小,小的连自己都要听不见。
    “呼伦贝尔。”她站在了炕沿前,双手紧紧的绞在了一起。就象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面对着老师的责罚。
    “那里是不是很远?”不知为什么我很想知道她的过去,忙不颠的问了一句。
    “很远、很远!”说完她看着窗外忙忙碌碌的人们,眼睛里似乎有了些水润。
    “喂!干吗哪?叫你过来是干活的,怎么跑到这里来谈情说爱了?”二梅鬼灵精怪的站在门口,一双狡诈的眼睛在我俩的脸上象个法官似的寻视着。
    “糊说什么,我又帮不上什么忙?”一时的心虚,也是第一次跟她这么大声的说话。
    “谁说帮不上忙的,秀儿姐烧的柴你的帮着劈劈吧?”说着她一指窗下的那堆短木头轱辘,命令似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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