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砚没想到宁非刚消失了,自己就遇到了昔日未婚夫,更没想到明明已经解除了婚约,却凭空听他说了这么一番话。
    她只好越发努力地挣脱了他的手,认真地道:“阿根哥哥,别管当时怎么退婚的,如今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我现在已经嫁人了,不但嫁人,连肚子里都有怀了一个。”
    阿砚摸了摸对着,据实已告,以便彻底打消他的念头。
    “今日咱们他乡相遇,实在也是缘分,不过我是把你当我昔日的同乡阿根哥哥,却没有其他意思,更不敢以未婚妻自居。”
    霍启根显然是有些惊诧,他疑惑地望着她,看了看她那水灵的小脸儿,又看了看她的肚子,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你怀孕了?”
    阿砚点头:“嗯,怀了他的孩子。”
    霍启根愣愣地看了阿砚半响后,终于忍不住又问:“那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那个男人不要你了?”
    阿砚摇头,咬了下唇,轻笑着说:“这个倒不是,是我自己跑出来的,和他没关系。”
    霍启根恍然,当下摇头道:“怎么可能没关系呢,一定是他对你不好,才逼着你逃出来的。你看,你如今怀着孩子,怎么就一个人沦落到这破庙里。”
    阿砚见此,真是发现有理说不清啊,只好辩道:“我和我家男人之间的事,一句话说不清楚,反正阿根哥哥,我已经嫁人了,咱们没关系了。”
    她可不敢和人家有什么牵扯,那纯属是害人呢。
    万一哪天萧铎知道这个阿根哥哥又回来了,还不知道他会怎么处置,说不得将人家大卸八块。
    是以她当下连叙旧都不敢,赶紧捂着肚子就要往前跑:“阿根哥哥,我还有事,先走了。”
    谁知道霍启根是根本不想放她走的,连忙跟上:“阿砚,你别走!当日解除婚约,我根本不在场,这个不能算的,所以你还是我没过门的妻子。 ”
    “我已经怀上了别的男人的孩子!”阿砚头疼地叫了声。
    霍启根偏生不信邪的:“怀了就怀了吧,我只能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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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砚被霍启根纠缠了大半天,她走到哪里,霍启根就跟到哪里。当别人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们时,霍启根就说:“这是我媳妇,和我闹别扭呢。”
    阿砚简直是要抓狂了。
    她不明白好好的宁非怎么不见了,好好的就来了一个胡搅蛮缠的阿根哥哥。
    可是她没办法。
    她一个孕妇,还是一个偷偷跑出来的孕妇,跑又不能跑,嚷都不能嚷,没办法,只好任凭他跟着。
    到了后来,她也是渴了累了,无奈地说:“阿根哥哥啊,你要跟着我,我也没办法,可是你能不能不要喊我未过门的媳妇了,这样子我家相公听到,会生气的。”
    萧铎如果生气了,后果将是霍启根无法想象的。
    霍启根此时倒也好说话了:“也行,反正我早晚会娶你的,现在不叫就不叫吧,以后再叫!”
    阿砚听着,差点气绝。不过想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只能忍忍忍。
    当下阿砚跟着霍启根,投店到一处。那霍启根对她也算是处处照料,店中膳食,晚间所用,竟然是无一不经心。
    阿砚也是有片刻的疑惑,想着他看似一个大老粗,没想到粗中有细。不过后来想着,听他那意思,如今也是立了战功的,想来这样的人,外表看似彪悍,内里却必然要有些心思,要不然光凭蛮力哪能行呢。
    当下也实在是累了,她便不再多想,安心地歇息了。
    说来也怪,自从离开皇宫后,她肚子里的这一位虽说依然会在肚子里翻腾,可是那力道比以前小了许多。
    “小东西,你之前果然是暴躁了,如今离开了你爹,倒是脾性变好了。”
    看来她这一走,还真走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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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日子里,阿砚便跟随着霍启根一路向南而去。她为了不让人发现,特意将脸上抹黑了。霍启根见到,倒是没说什么,只是说不如以前好看了。
    就这么一直过了约莫月余,阿砚肚子也渐渐挺起来了。
    她想找一处山林躲避起来,可是看看霍启根,她不由疑惑地道:“阿根哥哥,你不是将军吗?为什么你也不需要回去?”
    就这么跟着她到处乱晃,真得可以吗?
    霍启根擦了擦手,憨厚地笑了笑说:“媳妇都要跑了,我还当什么官啊。”
    这话说得阿砚颇为无可奈何。
    “先找一处地方将你安置下来,等到你生了孩子,我们抱着孩子一起回去吧。”霍启根还挺有计划的。
    阿砚更加无奈了。
    “等我生了孩子,我可就不能和你一起了。”
    她还想着萧铎,还要回到萧铎身边。
    如果这个孩子注定和萧铎无法相容,那就把这个孩子托付给可信的人吧。
    阔别一个月了,她每每想起萧铎,心中都是丝丝的疼痛。
    萧铎对她的种种温柔,萧铎曾经的恶劣和嗜血,都刻印在她心上。根本不能想起,一想起来时,便是扯心动肺的疼。
    她也每每会想起自己那日做梦所看到的情景。以前的她,或许觉得那是别人的事情,所谓的前世,其实也许和自己并无干系,是以她并不会有什么真切的体会。
    可是自从那个梦后,属于那个佛门灵物的记忆渐渐地袭上心间,并融入了她的脑海中,她开始意识到自己就是那个故事中的女子。
    当意识到这点后,便是剥皮抽筋一般的疼。
    本是两情相悦的欢好,却早已经被人挖下禁锢几千年的陷阱。
    她算什么,又是什么?
    她在萧铎眼中是无法舍弃的挚爱,可是在别人眼中,却不过是一个佛门灵物罢了。
    一个掌管佛门法器的灵物,一个以自己的身体化为剑鞘来容纳禁锢萧铎的灵物。
    柴火曾说,她不过是一个红粉骷髅,妖颜祸水。
    曾经不懂的,也曾觉得委屈,可是如今却彻头彻尾地懂了。
    她果然就是一个红粉骷髅,一个专门为萧铎打造的骷髅。
    当萧铎动情时,便已经进入了她的牢笼。
    深夜之中,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那里有萧铎在她体内留下的种子,已经生根发芽,并且孕育为她和他的骨血。
    辗转难眠,她睁着眼睛,一直就看着窗外。
    她不知道萧铎现在到底是怎么样的心情,是愤怒的,悲伤的,还是漠然的?
    想到这里,她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你等我几个月,我生下这个孩子,就继续陪着你。”
    哪怕陪着你,会让我步入自己的诅咒之中,也是心甘情愿了。
    ☆、第143章 重逢
    阿砚在霍启根的陪同下,落脚在一处山村。这处山村几乎与世隔绝,这倒让她松了口气。
    她知道她总是会被萧铎找到的,可是在萧铎找到自己前,必须争取一些时间,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
    霍启根对她颇为体贴,不但为她盖起了结实的木房子,还特意找来各样吃食,并为她准备好了接生的稳婆。
    她每天什么都不用干,只需要安心养胎就是了。
    霍启根这个人看似鲁莽,却很是知道分寸,很多事他也不问她,就闷头帮着她照料她。
    有时候她坐在木屋外面歪到的树墩子上,看着远处山里飘来的云,他就站在一旁,拿着一把斧头砍柴。
    她的目光偶尔会落到他身上,心不在焉地想着霍启根这个人。
    费力地回忆了一番好多年前她认识的那个乡间少年霍启根,她发现面目竟是一片模糊。不是说她不记得这个人的长相,而是对这个人的性子完全不记得了。
    仿佛乡间的少年,大概都是如此吧,并没什么特别。
    当她这么想着的时候,霍启根停下了砍树的动作,回过头来,看向她。
    他是逆光站着的,阿砚在那一刻有些看不分明他眸子中的神情,当她眯起眼来细看时,他却已经转过头去,继续看书了。
    阿砚脑中有什么闪过,她想捉住,然而到底是怀了孕,脑子不好使了,她怎么也想不起来。
    后来也就再没想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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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侯皎月很是忧心,她长吁短叹的,无法安心。恰好此时孟汉过来见拜见萧铎,看到了叹气的她。
    “夏侯姑娘,这是怎么了?”
    孟汉说话的时候声音嘶哑疲惫,已经几个月了,他一直受命在外寻找皇后的下落。可是天大地大,皇后却仿佛自人家蒸发了一般,怎么也找不到。他这些日子,几乎是把半条命都搭在了寻人上,可是一日找不到人,他几乎都不敢来见皇上。
    见一次皇上,他都觉得自己剩下的半条命也要葬送了。
    现在他看到夏侯皎月在这里长吁短叹,顿时觉得他们可以聊一聊了。
    同是天涯沦落人。
    谁知道夏侯皎月张口却道:“我在叹息,当初皇后怎么没多晒点糙米?”
    皇上如今茶饭不思,真是要活活饿死的样子。不过幸好他还能吃下皇后当初做下的吃食,所以他可以吃了萝卜干吃小鱼干,吃了小鱼干吃腌菜,等到腌菜也吃光了,剩下的糙米也可以继续填填肚子。
    那些寻常人都难以下咽的东西,这位原本挑食的帝王,如今吃得可真叫一个香甜。
    可是夏侯皎月愁得是,这些糙米若是吃光了,皇后却还没回来,她该怎么办?去拿什么给皇上吃呢?
    难道他竟然要成为大夏国史上第一个活活饿死的皇帝?
    孟汉听到这个,顿时明白了夏侯皎月的烦恼。
    他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如果那些糙米也吃光了,你我就等着死吧。”
    糙米吃光了,皇上会被饿死的,皇上饿死,他们也自刎以追随吧。
    现在整个皇宫里的御厨已经人人自危了,因为他们没有一个人能够做出皇上能吃的膳食。
    皇觉寺的贼秃们已经被吊在那里狠狠折磨了一千零八遍,然而让孟汉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为什么皇上只要心情不好了就去折磨那些贼秃呢?明明皇后的失踪丝毫不应该和贼秃有瓜葛的。
    夏侯皎月听到这话,想笑,然而美丽的唇角扯了扯,终于没笑出来,最后眼泪却差点落下来。
    孟汉无奈叹气:“罢了,我先去见皇上了。”
    孟汉踏进御书房的时候,皇上正在把握一串佛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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