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用手抚着她细致柔腻的脸庞,轻声问:“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别人欺骗我!”
    珍珠:“……只还剩一本了!”语气委委屈屈的,像是一个受委屈的小媳妇。
    只见她趴在床上,竟在床头打开一个暗格,万分不舍的从里边拿出一本蓝皮封面的薄薄册子来。
    太子:“……你这是从哪来的?”
    翻了几页,可怜的太子爷,当初年少便被送去了寺庙,不食烟火,不近女色,回了宫之后,身边的太监宫人更没人会把春宫图这种腌臜的东西往他眼前放。说来,这还是他第一次看春宫图,而且还是在自己的良媛这里。此时看着这书上纠缠的两个人,他的心情,实在是一言难尽。
    珍珠偷偷的瞥了他一眼,屈膝坐在床上,手指搅弄着,努努嘴道:“从,从家里带来的,姐姐,姐姐给我的。。”
    太子:很好,南宁公世子夫人,他记住了——珍珠的姐姐,宁珍宝嫁的便是南宁公世子。
    “没想到,南宁公世子夫人竟然是如此一个……”太子想着措辞,不自觉的眯起眼:“豪放的人!”
    在这个视女子名节大过天,稍有差错便会被人唾沫星子淹死的年代,竟然敢看春宫图,这样的女人,实在是不多见。
    他撑着身子虚虚的压在珍珠身上,衣襟微微敞开,露出里边的锁骨来,珍珠盯着看了两眼,嘀咕道:“姐姐说了,要先抓住一个男人,就要先抓住他的身体。”
    当初她姐夫不也是风流浪子,最后还不是被她姐姐征服了?她姐姐说的话,那一定是对的。
    太子嘴角微抽,某些程度上,南宁世子夫人说得极是在理。
    “我觉得,十页大字对你而言,还是少了些!那就翻倍,以后每日写二十页吧。”这样,总没有精力去看什么春宫图了吧。
    “不,不要了吧!”
    珍珠自知有错,垂着眼可怜巴巴的道:“我,我平日也很忙的,肚子里的孩子,还要我照顾了。”
    说着,她还摸了摸肚子。
    太子都快气笑了,如今孩子才一个多月,哪就需要她照顾了?太子更觉得头疼,心里下定了决心,以后一定要少让珍珠和那南宁世子夫人来往。
    宁珍宝待珍珠却也是一番苦心,珍珠被他们一家人宠坏了,性子太直,这样的性子,在那一句话都要放在心里细细体会几次的宫里来说,实在是不够看。看在自家父亲的面子上,太子或许会给她一两分体面,可是若没人护着,她在宫里的日子,怎么会好过?
    不送珍珠进宫,那又怎么可能?珍珠年纪正是合适的时候,宁侍郎又是万历帝的近臣,宫里的几位娘娘怎么可能放着这么一个拉拢宁侍郎的好机会不要?况且,珍珠自己也是一个劲的要往这宫里钻,真是愁死人了。
    东宫最大的主子是太子,而且珍珠本就是为太子而来,无论如何,只要讨好了太子,只要太子愿意护住她,那么她的日子就不会难过。只是,听说太子清冷,不近女色,她并不确定他是否能看上自家妹子,只能从其他地方下手了。
    要先抓住一个男人,就先抓住他的身体!
    这话虽然粗俗了些,可是理不糙啊,这些话本子宁珍宝可是忍了十分的羞怯让自家夫君找来的,就希望珍珠能学到一二,把太子的心缠住。
    太子心里不知道几次叹了口气,他看珍珠乖乖的跪坐着,一张巴掌大小的脸上却满是幽怨的表情,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十五个大字,不能再少了!”
    向来让人都道一言既出,决无更改的太子,第一次,没了原则。
    十五个总比二十个好吧!
    珍珠心里安慰自己。
    太子摸了摸她的脸,道:“这种……东西,实在不是好人家的姑娘看的,以后,不许再看了!”
    其实很多女子出嫁前夜的时候,她们的母亲都会与她们说圆房的事,也会放两本春宫图压在箱底。只是很多女子,羞于见此,倒是珍珠,虽然红着脸,却是认认真真的看了个遍——她喜欢太子,也要太子喜欢自己一个,自然要努力了。
    可是实际上,书本上的东西,她至今也只用到了一样。
    看着自己纤长如削葱的手指,因为主人的不安,十根手指搅在一块,被修剪得圆圆润润的指甲粉嫩嫩的。
    珍珠咬着下唇里边的内肉,有些难过的道:“那我要怎么办,你才会喜欢我啊。”
    她神色有些低落。
    春宫图,对于女子来说,看这样的东西,是有多么的大逆不道,珍珠难道不知道?她只是,一直在努力,一直在努力,让太子喜欢自己,因而即使心里羞怯,她还是硬着头皮把书本看完了。
    太子有些愣愣的看着她,就看珍珠眼眶红了,泪花在里边翻滚。
    “……我什么都不会,不会刺绣,不会棋艺,也不会琴技!我哪里都比不过其他人!”即使是一直自恋臭美的珍珠,也是知道自己与其他人的区别,差距的。
    “我很努力的去学了,可是教我的先生,都说了,我没这个天赋!”
    为了刺绣,她把几根指头都戳得全是针眼,为了下棋,她把宁侍郎书房里的棋谱都背了下来,为了练琴,十根指头都变得红肿。可是她这么努力,教她的先生还是很失望的与她母亲说,姑娘实在是没这个天赋。
    一颗眼泪水砸在她的手上,像是一颗珍珠碎开来,旋即是更多的泪水落下来。
    “我还,比不过其他人,我还没有她喜欢你的多!”
    她以为最起码,自己喜欢太子比谁都多,可是现在她才发现,她的喜欢还是太少了。
    “对不起,楚景逸,我对你的喜欢,还是太少了。”
    太子忍不住叹息,伸手抚着她的头,然后落在她的脖颈上,轻轻的将人带进怀里。
    “傻瓜!”
    一个人觉得自己对另一个人的喜欢还不够多。这哪里是太少了?分明就是她对那个人的喜欢已经太多太多了,多到她自己都觉得少了,自己都觉得不满足了。
    “我刚才,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情话!”
    太子嗓音里带着笑意,珍珠抽了抽鼻子:“你说什么啊?”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我被一个人这么深深地爱着。”
    说着,他捧起珍珠的脸,细致的擦去她脸上的泪水,笑道:“你哪里不好了?只要我觉得你哪里都好那就好了!”
    珍珠性子有些娇气,但是绝对不是跋扈。
    “你不会棋,若是想学,我可以教你!不会琴,若是想学,我也可以教你!只是独独绣艺这一块,我就无能为力了。”
    珍珠看他,眼泪已经不再流了,眼眶红红的。听到太子最后一句话,想到他拿着绣花针的模样,忍不住破涕为笑。
    太子低头亲吻她的额头,笑道:“只是学会这些东西又如何?若是想下棋,我们下你的五子连珠就可,若是想听琴,我给你弹便是!绣艺……呵,有尚服局,哪需要你动手!”
    “珍珠,你很好,你比其他人都好!”
    虽然她什么都不会,可是她却有一颗对太子没有掺杂任何杂念的一颗赤诚之心。她傻愣愣的把这颗心捧到太子面前,还一直努力把这颗心往太子心口塞。
    珍珠眼泪水啪嗒啪嗒的往下流,不是难过的,她心里高兴得快要冒泡了。
    转过身去,她用手心抹着眼泪,嘟囔道:“你别看我,掉眼泪,一点也不漂亮。”
    太子也不强迫她,任她把眼泪擦干,问:“今日是不是有人惹你不开心了!”
    以前的珍珠,哪有这么多愁善感?她只会一个劲的对太子好,好吃的,惦记着太子,好穿的,穿给太子看……
    “……没什么!”
    珍珠心里哼了一声,她才不会让太子知道,有一个女人比自己还喜欢他!对,她就是那么有心机的一个女人。
    珍珠扑到太子怀里坐着,道:“我以后不看拿些画本子了,殿下您别生我气!”
    太子看了扔在床上的春宫图,拿过来翻了一遍,道:“我看这东西,倒是颇有趣味!看看,这个姿势就不错,以后我们可以尝试一下。”
    他的语气淡淡的,像是在说什么风清月朗的事情。
    珍珠看着他翻着的那一页,使劲的摆头:“……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肯定做不来的!”
    她急急忙忙把书抱住,红着脸道:“您别看了,我去把它烧了!”
    当初一个人看的时候她就觉得羞于见人了,如今太子这么翻开,她瞥了一眼里边纠缠的两个人影,羞得脚尖都红了。
    太子却是改变主意了,笑道:“不用,我有时间拜读一下,学以致用,怎么也要把里边教的东西都学会了。”
    最后一句话,却是吐息全都喷打在珍珠雪白的脖子肉上,果不其然,太子见那片肌肤很快就浮出了一片红云。
    他以前还不知道,自己竟然是这么一个坏心眼的人。
    珍珠只觉得
    ☆、、第47章 =
    太子妃有身孕,这宫里的眼睛都是盯着她看的,倒是没人会注意珍珠这么一个小小的良媛。而且她身子月份还浅,只要没人泄露出去,就决计不会有人猜到她肚子里已经有了一个孩子。
    而且虽说有喜,肚子里的孩子却很是听话,从来就没有闹过她,她仍是能吃能喝的。唯一的区别就是饭量比以往见涨了,她原本就有些肉肉的脸又圆了,身子更是养得珠圆玉润,一身肌肤嫩得像要掐出水来。
    相较于她的舒服,太子妃日子却不好过,分明已经过了三月,她仍是还在闹喜,吃什么吐什么,再多的羹汤补品吃进去都全都吐出来,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
    宫里太医署的的太医都快急出白发了,药也吃了,就是不见好。还好随着时间过去,肚子里的孩子慢慢长大,闹喜的症状轻了许多。
    “咳咳咳!”
    一碗汤药如肚,太子妃忍受不住这药味忍不住咳了两声。
    她多年未有孕,如今有喜,分明是大好的喜事,可是因为她的害喜严重,整个怡芳院都没有什么喜庆,整个院子都是药味。
    攥紧了手里的帕子,太子妃知道自己为什么害喜如此严重,不过是因为这孩子不是正常得来的,而是她用了药物。可是这样的事情,她怎么可能说出去?
    “太子妃!”
    雨落取了装着蜜饯果脯的攒盒来,太子妃吃了一颗,摸着手上白嫩的皮肤,问:“……雨棠如何了。”
    雨落神色一僵,垂着眉眼道:“雨棠,身子已经大好了,只是……”
    雨棠是太子妃的贴身丫头,那日她性急之下未料会一盏热茶都泼到了她的脸上,后来知晓心里也不是不后悔的。
    只是这事儿,不能传出去,传出去,她维持这么久的名声又怎么办?她只能保持沉默,拿了自己珍藏去疤的膏药给她擦擦。不是她狠心,只是这宫里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她,多的是人想抓住她的把柄。行差踏错,便是万丈深渊。
    “只是什么?”
    雨落面色平静的道:“只是,她脸上的疤痕,再是去不了了。”
    太子妃手微抖,眨了眨眼睛,沉默半晌才道:“下晌母亲进宫开,本宫会让她把雨棠带回府的。”
    “……我会让母亲给她选一个好夫家,放了她的卖身契,并陪嫁千两银子,保她衣食无忧。”
    雨落微微一笑,伸手扶她起来往花厅走,她听见自己平静的声音:“奴婢就代雨棠谢过太子妃大恩了。”
    能够为一个贱婢考虑这么多,太子妃此举已经是看在她们主仆多年的情意上。若遇上更狠心的主子,一个奴婢,就算你是被主子破了相,那也不值当什么。
    只是雨落心里,还是忍不住有几分悲哀酸涩。她并不恨太子妃,雨棠也不恨,谁让她们是奴才呢?为奴者,卑贱也,被主子打死的奴婢,就不知道有多少个。雨棠只是毁了脸,而不是丢了性命,这已经很好了。
    花厅里来请安的各院子的主子已经到了,珍珠如今更是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坐在最后边的位置,就想让太子妃完完全全将自己忘了。只是她想低调,这又怎么可能?不仅是太子妃,屋里的女人哪个不是视她为肉中钉眼中刺?谁让她,一个人竟然完全将太子给霸占了。
    没错,是霸占!
    太子本就与女色上看得淡,当初珍珠没进宫之前,太子便甚少踏进东宫后院。东宫的女人除了太子妃,其他人都像是守着活寡,好的一两个月得见太子一面,有的甚至是一年都见不到太子的脸。珍珠进宫之后,太子进后院进得勤快了,可是人家只到绛色院去,好几个月了,除了珍珠,竟然没有沾其他任何一个女人的身。
    如此盛宠,这些女人怎么可能会对珍珠有什么好态度?
    待众人请安之后,太子妃遥遥的看了坐在最后边的珍珠身上,眼里忍不住闪过一丝妒意——原以为她有了孩子,太子会高看她两眼,可惜,她看错了太子。太子不在意她,更不在意她肚子里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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