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吐血,不但将严世藩吓坏,就是传旨太监也差点吓尿。
    就是读了个圣旨,景王为何如此大的反应?明明在圣旨里,景王殿下是有功劳的啊。
    景王心里是真的苦,刚刚被那些同宗揍了一顿狠的,老爹就下旨给自己按牢了这个“功劳”。原来还有向宗室们解释的可能,现在是嘉靖亲自给他认证了。
    就是景王出的主意,让朕向宗室收税!虽然字里行间没这么说,但基本就是这个意思。
    严世藩急忙派人去叫太医,景王要是出了事,他爹是首辅也担待不起。
    传旨太监想了想,还是别念了,赶紧回宫报信吧。
    太监一回宫,就将景王听到圣旨吐血的事告于黄锦。
    黄锦连忙带着这太监去见嘉靖,景王吐血可是大事,不能耽误。
    嘉靖正在等消息,便看到黄锦带着个太监急匆匆的赶到殿中。
    “发生了何事,为何尔等如此行色紧张?”嘉靖坐的很稳,目光带有询问。
    “陛下,景王又出事了!”那传旨太监急忙跪下道。
    “他又出了什么事,快点道来。”嘉靖俯身,目光凝视着下面两人道。
    黄锦看那太监吓的话都说不利索,便主动道:“刚才传旨之时,景王殿下突然口吐鲜血。”
    嘉靖的眉头一下子锁到了一起,拧成个疙瘩,“传旨之时吐血……朕又没有斥责于他,只是夸他有功而已……”
    “我问你,景王吐血之时,可曾摔倒。”嘉靖又追问道。
    那太监想了想,才道:“当时一下子就乱了起来,景王殿下说:我不是,不是我。便吐了血,更露出一脸苦笑,但是人并没倒下。”
    嘉靖的眉头渐渐舒展开,出了口气,“这个小子,倒是有些心计。”
    “陛下,景王那里要如何是好?”黄锦请示道。
    “他这小子不过是装病而已,派太医去诊断做个样子。另外你亲自去传我口谕,让他尽管放心,不会有事。”嘉靖微微摇头,“被这些宗室一闹,这小子死活都不会承认,是他出的让宗室纳税的主意。竟也学他三哥裕王,用生病当躲避的借口了。”
    虽然没有证据,但是嘉靖其实在心中已认定就是景王出的主意。
    如果景王知道老爹嘉靖的话,怕是又会吐血。
    这次给景王看病的,还是张敬端老太医。老太医对于给皇家之人看病,非常有经验。别管什么病,不能开虎狼之药,都一律用温补药物。要是出了事情,太医无责,否则张老太医也活不到这么大年纪。
    给景王把完脉,张敬端摸着长须呵呵而笑,“殿下无碍,只是一时焦躁心气郁结,喝了老夫的药,静养几天便好。温补下身体,定能和之前一样生龙活虎。”
    景王对老太医很是信任,咳了两下,便点头道:“如此,就拜托张老太医了,本王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此外,便是多吃清淡,少近女色即可。殿下还年轻,底子很是厚实,用不了几日便好。”张老太医说话很是温和,让人如沐春风。
    虽然胸口闷痛,但是景王还是信了张老太医的话,这定是心气郁结导致。
    “殿下,你没事我便放心了。”严世藩搓着手道。
    他严家,可是将宝都押在了景王的身上。除了数十万两白银建立景荣钱庄,一家人的性命和将来的富贵,也都系于景王一身。若是景王有个好歹,便会让严家落个一场空。
    “严侍郎,难道我们就吃这么大的亏,而不有所为吗!”景王还是极不甘心。
    严世藩抬手一压,“殿下不要急,现在先将病体养好。我已经布局,派罗文龙去了东南沿海,他也已打入倭寇内部,与那徐海见了面。若是这次能将倭寇一网打尽,胡宗宪即可挟大胜之威而回。他必定被陛下委以重任,到时兵权在握,裕王又怎么和殿下相比。”
    “听说东南一带,倭寇败退,稍稍安定。对了,那副总兵俞大猷也是胡巡按的手下?”景王问道。
    “俞大猷能征善战,早年曾带兵打退安南入侵,平灭过广东和琼州的叛乱。后来到了东南,与倭寇互有胜败。虽时运不济,可确实是个能战之将。”严世藩笑道:“等剿灭倭寇,将来这些人都会调往京北的蓟镇,也会是殿下的人。”
    景王这才得意起来,脸上露出笑容。只是胸口一闷,差点疼的叫出声。
    京城里的事情,一件也瞒不过朱载坖的耳目。他听完田义汇报之后,便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景王倒霉,对于朱载坖算不上什么高兴事。只是倒霉而已,又不能解除景王对于自己的威胁。而且嘉靖对于景王慰问有加,但对待自己这个裕王,可从没这么关心过。
    “沈一贯可回京了?”朱载坖问田义道。
    “小的数日前得到殿下吩咐,便已经派人快马送信去河南,沈一贯想必过几日就到。”田义回答道。
    朱载坖又问道:“我让你弄的那个活字印书坊,现在如何了。”
    “回殿下,那印书坊已经招了人。只是铅活字,还要等铜铁作坊做出来。”田义急忙报告,又问道:“殿下弄这印书坊,可是要刊印什么书吗?”
    “皇庄里的孤儿渐多,这些孩童读书识字,可不能再读四书五经这些东西,我又不打算让他们去参加科举。”朱载坖微微一摇头,“格物之学,才是他们的正途啊。”
    田义心中惊讶,却又觉得不妥,便提醒道:“殿下啊,这些孩子读书是好事。可是那格物之学,也不是谁都能学会的。小的也曾看过几眼,只是上面数字太多,实在是看的昏昏欲睡。”
    朱载坖抬手指了指田义道:“你啊你,看书居然能看到睡觉。不过,你有一点说的很对。人的喜好不同,志趣便有分别,所以这印书坊才有大用。可印些武学的书,也可印些工匠机关之学的书,让这些读书的孩童自己选喜欢的读。”
    “工匠还要读书?”田义从来没听说过,但大字不识一个的工匠,倒是见过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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