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血雾区域,明中远看到,东厂番子面前立着一位锦袍玉带白面无须的年老者,而他前方立着一位同样白面无须的少年人,正张嘴在那儿叫着。
    “这位大人!”明中远一皱眉,上前一步,看着那位少年人,拱手道,“不知是您在叫明师爷吗?”
    “嗯,你就是明师爷?”少年人上下打量一番明中远,疑惑地皱眉问道。
    “非也!某乃是明中信族兄明中远是也!”明中远连忙解释道。
    “请明师爷出来!我家督公要见见他!”少年人一脸的恍然之色,点头道。
    “这?”明中远一阵为难,就待措词。
    就在此时,突然,旁边的锦衣卫如潮水一般分裂开来,纷纷躬身道,“见过指挥使大人!”
    明中远一怔,将目光投向那处。
    却只见锦衣卫当中一位威严满面的中年人走了出来,不是别人,正是那牟斌是也。
    “明先生,中信如何了?”牟斌来到近前,一拱手,向明中远询问道。
    “启禀这位大人,中信受了些许伤,正在疗伤!”明中远猜到了这是哪位,但是毕竟没见过,不敢冒昧,只能含乎其词地见礼回道。
    那位少年人一看是牟斌,眉头一皱,不由得望向自家主子,那位锦袍玉带年老者。
    玉带老者却未看他,眉头微皱,拱手道,“牟大人,来迟了吧?”
    牟斌冲他点点头,并未接茬,满眼担忧地转头看向明中远,“明先生,不知道本官能否进去看看?”
    与此同时,那位锦袍玉带老者对于牟斌的态度并未有太大反应,同样满眼忧虑地望着明中远。
    明中远歉然一笑,“这位大人,在无法确认中信的安全之前,只怕不能!”
    明中远看看这两位,知晓他们乃是两支队伍的首领,但却深怕明中信再有个闪失,毕竟,之前本来与咱们一方的,却突然反戈一击,他可无法提保这几位也是战友,故此,只能抱歉了!
    牟斌、锦袍玉带老者一听他的回应,苦笑一声,对视一眼,只好无奈地作罢想见明中信的想法。
    毕竟,是自己这方出了毛病,怨不得人家。
    就在此时,突然远处一阵喧哗之声。
    牟斌与锦袍玉带老者满脸的阴沉,望向那喧哗之处。
    今日之事本来他们就无比的憋屈,毕竟,之前计划挺好,可以引蛇出动,将那些想要袭击明中信的家伙一网打尽,未曾想,还没等抓住人家,自己这队伍中出现了问题,这可比那袭击更加严重。他们还没想好如何向陛下交待,此时却又出现了问题,脸色岂能好看?
    却只见两名行人狂奔而来,分别来到二人面前,躬身道,“启禀督公(指挥使),有人言乃明家人,想来见明中信!”
    牟斌与锦袍玉带老者不由得将探寻的目光投向明中远。
    明中远一听,笑了,“两位大人,此乃我明家的援兵,还请放他们过来!”
    明家援兵?牟斌与锦袍玉带老者皱眉不已,这是不信自己啊!但谁让自己人这般不争气呢?
    二人不约而同一挥手,令人将明家人放过来。
    然而,等明家援兵来到近前,二人不由得心中一惊。
    “你!”二人指着明家援兵的领头之人一阵愕然。
    领头之人冲他们笑笑,拱手道,“二位大人,不必惊慌,某乃真的明中远!”
    却原来,这位领头之人正是明中远!
    现场居然出现了两位明中远,这是怎么回事?
    那位之前从血雾区域走出来的明中远微微一笑,轻轻在脸上一抹,一副稚嫩的脸庞出现在大家面前。
    哦!这下,现场之人尽数恍然大悟,原来,之前明中信所带的明中远乃是别人假扮啊!
    “二位大人,还望恕罪!”明中远拱手道。
    “无妨!”牟斌与锦袍玉带老者叹为观止地看看那位假扮明中远之人,之前,假扮明中远的这位真可谓是形神兼备,如果不是他除去了装束,只怕咱们还真的以为是两位明中远呢!这明家还真有人才啊!
    明中远笑笑,一挥手。
    呼拉拉,明家援兵立刻形成包围圈,将血雾区域层层护住,警惕地望着外围的东厂番子与锦衣卫!
    二位大人这才知晓,这是接管了明中信的安全防护啊!
    咱们之前会错意了,人家根本就不是对之前假扮明中远欺骗他们之事表示歉意,而是不放心咱们!
    心中轻叹,二人相对无言。
    明中远歉意的眼神看看他们,但却毫不迟疑地立于血雾区域前包围圈内,那严防死守的模样,表示了他守护明中信的决心!
    “明先生,我进去了!”那位假扮明中远的学员冲明中远躬身道。
    “去吧!”明中远点点头,嘱咐道,“有什么需要叫咱们!”
    学员点点头,反身回转血雾区域。
    牟斌与锦袍玉带老耆也不敢怠慢,一声令下,周围的锦衣卫与东厂番子层层布防,将这条街围了个水泄不通。
    虽然这儿是严防死守,水泄不通,然而,消息却以最快的速度传遍了京师。
    居然又有人在大街之上被袭击,规模还如此之大!真真是大新闻啊!
    于是各方势力齐齐聚集,将目光投向了那片血雾区域,这明中信究竟如何了?是否生死?一时间,明中信的生死牵动着各方人心!
    然而,东厂与锦衣卫却是马不停蹄,在京师展开了地毯式搜索,毕竟,那股势力三番两次挑衅于他们,他们岂能放过这般大敌!尤其是此番居然暴露了潜藏在东厂与锦衣卫当中的内奸,这就令得陈准与牟斌面上无光了!
    当然,他们也不是没有防备,毕竟,虽然暴露出了内奸,但谁能保证,现在的东厂与锦衣卫当中就再没有内奸了!
    自查肯定会有,但现在还不是时候,现在他们只能派出自己的嫡系人马,奔波于京师当中,负监督巡查之责,一旦发现内奸,格杀勿论!
    这,就是东厂与锦衣卫暗中发布的命令及补救措施!
    然而,这也只是治标不治本之策,此事完结之后,东厂与锦衣卫想必会来一次大清洗,这是必然之事!无论内外之人尽数心中清楚!
    “东厂与锦衣卫居然有内奸?”谢迁满脸的惊异,望着管家不确定道。
    谢府管家苦笑着点头道,“前往探听消息的家丁是如此回话的!”
    而在座的诸位大臣也是满面震惊,回过神后,不由得面面相觑,这可真的是天要塌了啊!
    东厂那是什么?锦衣卫那是什么?
    那可是陛下的眼睛,陛下手中的刀啊!如果他们都出了问题,那还有什么地方是安全的?陛下岂会不震怒异常,一轮清洗是必不可少的!
    谢迁闻听此信,也是满面凝重,低头沉思。
    一时间,谢府大堂中一片沉静,各自心中打着小九九,暗想此番动荡会带来的得与失。
    “父亲,父亲,天要塌了!”李兆先踉踉跄跄奔入大厅,急切地冲上座的李东阳道。
    “怎么如此惊慌?淡定,要淡定!”李东阳一皱眉,训斥道。
    “父亲,中信再次遇刺!”李兆先并不收敛,急叫道,“东厂与锦衣卫中居然有人参与行刺!”
    “什么?”一瞬间,李东阳也无法保持淡定了,双目圆睁,跳了起来。
    “东厂与锦衣卫出现了内奸,参与行刺明中信!”李兆先喘息着再次确认道。
    李东阳呆若木鸡,一脸的不可置信。
    “我就说嘛,中信不该引蛇出动,这下好了!”李兆先跳脚不已。
    “中信呢?”李东阳终于回过神来,收敛震惊之色。
    李兆先苦笑不已,如此紧张的情势,谁也无法得知现场内部的情形,毕竟,东厂与锦衣卫已经将现场围了个水泄不通,“咱们根本不知晓中信生死,不过看那东厂与锦衣卫已经封锁了大街,想必,应该没事,否则,应该是全力搜捕全城!”
    李东阳点点头,稍稍定定神,回归座位,皱眉细思。
    李兆先不敢打断父亲的思索,如热锅上的蚂蚁般转个没完。
    “干吗去?”寿宁候拦在了一队人马前,沉声问道。
    “去救中信!”一马当先的张延龄满面激动地回了一句。
    “你不知道中信之前嘱咐过什么吗?”寿宁候一皱眉。
    “我不管,现在东厂与锦衣卫里面都有贼人,中信遇袭生死未知,之前的嘱咐没用了!兄长,让我去吧!”张延龄满面焦急道。
    “不行!回去!”寿宁候却是拦住去路,并不让步。
    “兄长!”张延龄急得跳脚,望着寿宁候毫无办法。
    毕竟,人家寿宁候不让开,府中人他就带不走,自己一个人去,又有何用呢?
    “兄长!”张延龄满面哀求道。
    “将伯爷驾回去,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放他出去!”寿宁候无视了他的哀求,沉声下令道。
    诺!府中家丁们一阵应诺,冲张延龄苦笑一声,上前驾起他就走。
    “放开我,放开我!”张延龄一阵大叫,然而,家丁们却是充耳不闻,只管执行寿宁候的命令。
    望着大呼小叫的张延龄,寿宁候苦笑着,喃喃自语道,“兄弟,现在情势太过复杂,不能让你出去以身犯险啊!”
    稍稍停顿之后,摇头叹息一声,转头看看名轩阁所在之地,轻声细语道,“中信,此番就看你的造化了!”
    报社当中。
    “刘老!”黄举望着刘大夏,急切道。
    旁边的王琪、李玉也是满面忧虑地看着刘大夏。
    “行了,稍安勿躁,中信有把握的!”刘大夏看看黄举,再看看那二人,皱眉道。
    “你确定,东厂与锦衣卫有人参与行刺?”刘大夏转头看向眼前报信之人,沉声问道。
    “回禀家主,消息确切!”
    “中信的生死呢?”
    “明家主的生死谁也不知!只知道,一片血雾笼罩,根本无法看清!就连东厂与锦衣卫也无法得知确切消息!”
    “血雾?”刘大夏眉头更加锁得紧了,口中自语一句。
    “刘老!”黄举三人组齐声叫道,“请容许咱们前去一观!”
    “行了,别添乱了,现在肯定戒严了,你们岂能进去!”刘大夏一皱眉沉声道。
    “那我们也得前去瞧瞧!”黄举脖子一梗。
    “不错,咱们不能袖手旁观!”那二人同样的表情,同样的动作,应声道。
    “来人,看着他们!”刘大夏却是简单粗暴地吩咐一声。
    旁边那位刘将军上前一步,拦在了黄举三人组面前,一言不发。
    黄举三人组看看人家的块头,满面哀怨地看看刘大夏,他们知晓在此地,人家刘大夏就是一言堂,自己等人没希望出去了。
    至于刘大夏,却是沉默不语,低头沉思。
    一处隐密之所。
    “什么?失败了?”中年儒生瞪大双目,满面震惊地望着回报消息的探子。
    “唉!”一个声音长叹一声,“罢了,罢了,终究是老天之意不可违啊!”
    中年儒生回头望向公子爷,依旧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公子爷,怎么会失败呢?”
    “天意如此啊!”公子爷摇头叹道,“如果明中信如此好对付,我为何要动用那些攻城弩,那些暗探,我一心只求绞杀明中信,那样也就值了,谁知道,这家伙居然再次躲过一劫!天意啊!”
    是啊!此番动用了高端武力以及辛苦寻来的攻城弩,甚至将一些潜伏于东厂与锦衣卫的暗探都用上了,为的就是一击中的,将那明中信剿杀,未曾想这都让那家伙躲过了一劫,真心除了天意都没其它解释了!
    但是,好不甘心啊!谁都知道,这次明中信大张旗鼓地前去名轩阁查帐,乃是引蛇出动之计,本来,依自己的想法,此次就放弃剿杀明中信,保存实力,以备来日再行算总帐。
    但公子爷的意见却是截然相反,他居然要迎难而上,集中咱们的武力武器,再配以那些天字号密探,形成两道双保险,从远攻,再到近剿,力求做到万无一失,只因为,谁都无法想到,那些本来是要保护明中信的东厂番子与锦衣卫居然会临阵反水,突袭之下,明中信即便在之前的远攻之下存活,这些近距离的袭杀也绝躲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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