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连连摇头,面色苍白,现在他们才明白其中深意。
    与此同时,他们心中却是震惊无比,还是人家沐王爷啊!一针见血,就将贼人的心思揣摸了个透彻。
    “其实,贼人们此番刺杀、围困钦差大人,有几层深意。”沐昆边思索边解释道。
    二人此番却是不敢再不以为然,目光炯炯地望着沐昆,细细聆听沐王爷的教诲。
    “贼人此番围困宜良城,一则,可以令钦差大人分身乏术,无法对云南乱像产生影响;二则,可以围点打援,令咱们进退失矩;三则,可令朝廷震怒,为咱们找些麻烦,作些掣肘。令咱们无法及时反应,这贼人们身后的那支黑手太过狡猾多智,咱们万不可大意啊!”
    虽然,沐昆如此说法,但猥琐老头与王都指挥使却是不以为然,是啊,这些也只是沐昆臆测而已,并非事实!他二人无切肤之痛,自是无法理解。
    沐昆望着二人这般模样,知晓这二人没有将自己的话语放在心中,也只能无奈叹息,毕竟,众人皆醉,自己又如何要求这些庸人如何能够了解现今的局势呢?
    看来,指望他们,那不吝于对牛谈琴了,如今,也唯有自己在其中涡旋,以作应对了!
    “无论贼人们如何做,此番的心思却是昭然若揭的!只是想要令钦差大人分身乏术,咱们疲于奔命,令这云南局势乱成一锅粥,他们才好混水摸鱼,窃取大明江山!”
    “那咱们要如何应对呢?”猥琐老头望着沐王府,眼中充满了希冀,虽然平时他看不上这些武人,然而,值此国难当头,他也不得不倚重这些武人,更何况,人家沐王府乃是开国功臣!在这云南经营这几十年,那可不是吃素的,如今也就不得不倚重啊!
    “诸位,想要解决此时的危局,就必须知晓,云南行省的动乱究竟卷进了几股势力,如果连这都弄不清楚,咱们也就一头撞死得了!”
    沐王爷的话音刚落,猥琐老头与王都指挥使就是一阵脸红,毕竟,这他们还真心没考虑过,只知道,哪里有了动乱就往哪里派兵,予以镇压,哪还分辩得清楚,有几股势力参与其中,这查就太考验智商了,但这二位有吗?
    “行了,为今之计,就是先将钦差大人救出,以他的名义如今云南行省的仁人志士,共抗贼寇,以朝廷的名义正式展开讨逆行动,到时,这些贼寇名不正,言不顺,自是无法再行立足,咱们也就不战自胜了!”
    “王爷,您的意思就是,咱们不管不顾云南行省内的动乱,先行迎回钦差大人,再以朝廷的名义讨逆,是吗?”猥琐老头眼中泛光地望着沐昆。
    在他想来,这计高啊!先将钦差大人救出,再以他的名义讨逆,名正言顺,即便讨逆失败,也有一个钦差大人在前面顶着,咱们即便有罪责,也小得多了,这是将这钦差大人当作护身符啊!这沐王爷,还真是心思剔透啊!居然想到了如此推掉责任的妙着,不愧统领了云南几十年的王府啊!就是有底蕴!有内涵!
    相形之下,自己目光是有些短浅了!这沐王府,真心让不不得不佩服啊!
    当然,这些话他自是不敢宣之于口,只是点头应随沐昆!
    至于王都指挥使,那就是个棒槌,只知道打打杀杀,一应事务根本就没个半分主意!
    于是,这云南三巨头达成了共识,迎接钦差大人,共同讨逆。
    既然达成了一致意见,他们自不会再行墨迹,一时间,云南府政令畅通完阻,大军集结,就要前往宜良救人。
    “报!”一声惊喝,军士冲进了营账之中。
    三人齐齐望向军士,难道哪里又出了乱子?
    “报,钦差大人有信呈沐王爷!”
    啊!一时间,三人傻眼了!他们可是知晓的,钦差大人现在可是身负重伤,能够有这闲情雅致给他们书信吗?
    好在,军士奏报完毕,立刻将书信呈上,没有让三位大佬多等。
    沐混展开书信,仔细观瞧。
    一瞧之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面色瞬间变得煞白。
    “怎么?出什么事了吗?”猥琐老头心头一惊,接过沐昆手中的书信。
    看完书信,他也是不由得满面惊骇,这家伙居然如此大胆?这得有多二啊,才能干出如此通天之事!
    王都指挥使却是满脸的愕然,不知其所以然,呆呆望着这二位。
    “梅大人,你怎么看?”沐昆呆滞片刻,回过神来,冲梅老头问道。
    “还能如何,只能依计行事了!现在追,只怕已经追之不及了,希望人家能够吉人天相吧!”梅大人苦笑道。
    沐昆也是满脸的苦涩,自己等在想脱身之计时,人家已经想到了解脱困局的招数,而且人家还是拖着病体,为云南百姓到处奔波,相比之下,自己这此小算盘,算什么啊!这,也许就是咱们与人家的差距吧!无奈地深深叹了口气,继而是满面的惭愧之色。
    “王大人,立刻召集军队,就近援助各地官府,务必不使贼人们的如意算盘达成!”沐昆精神为之一震,目光中闪烁着一丝精芒,冲王都指挥使喝道。
    啊!王都指挥使满脸的不乐意,你谁啊!虽然现在是咱们求你,但也不能这般不像话啊!你当我是什么?你的下属吗?就如此吩咐!
    “王大人,值此危难之际,还请精诚团结,共渡难关!”梅大人苦笑一声,冲他使个眼色。
    能够坐在都司的位子上,王大人也不是没脑子的人,只不过一时心气不顺罢了,此时见梅老头冲他猛打眼色,自是心中有数,也就没有顶撞沐昆,低头应了一声。
    “梅大人,云南府的诸般内务就由您处置了,某还有任务,必须马上去做,否则,贻误战机,九死难辞其疚啊!”沐昆站起身形,冲梅老头深施一礼道。
    “沐王爷但请放心,梅某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梅老头一脸的正色道。
    “好,某就去了!”说着,沐昆头也不回地出了帐篷而去。
    直到此时,王都指挥使依旧是一头的雾水,不是说好地迎接钦差大人吗?这二位是怎么回事?临阵变卦?
    他是百思不得其解!好在,梅老头见沐昆离去,长叹一声,将手中之物递给了王都指挥使。
    王都指挥使带着好奇的心情,展开信纸望去。
    嚯!一瞬间,王都指挥使的面容变得煞白,吓得!
    “这是真的?”他惊骇无比地望向梅老头。
    梅老头苦笑一声,“谁还能将这当作儿戏!这可是掉脑袋的事啊!”
    “他还真敢啊!”王都指挥使长叹一声,面上却是一片钦佩之色。
    “是啊,谁说不是呢?有此等人物在云南,只怕那些贼寇也得俯首称臣啊!”梅老头轻叹声中充满了钦佩之戸。
    “罢了,咱们还是干好本职吧!”王都指挥使摇头不已,“否则如果真的被他做成此事,只怕咱们就成了背景了,到时,情何以堪啊!”
    不提二人在此感慨万千,却说沐昆来到营帐之外,一声厉喝,沐王府铁骑喧嚣不已,却是整齐划一,须臾之间,整好军备,立于沐昆之前,静候他的吩咐。
    自即日起,沐王府铁骑兵分五路,从云南府昆明城呈扇形辐射向云南行省全境,如同疯了一般,对贼寇们斩尽杀绝,穷追不舍。根本没有那俘虏一说,只要遇到贼寇,那就是斩草除根,鸡犬不留。
    一时间,云南行省境内的贼寇一片风声鹤唳,提沐王府铁骑变色,沐王府铁骑在云南行省的声威瞬间变得更加威名赫赫。令贼寇们谈之色变。
    云南行省的局势为之一清,贼寇们也不敢再行嚣张,而是变得有些谨小慎微,不再如之前那般张狂。
    各地府衙也得到了富贵的休养的机会,一时间,沐王府铁骑的声威在云南境内如日中天。
    而远在宜良的明中信听得此项消息微微一笑,并不以为意。
    但是,宜良军民听得此消息,大震人心,一心只盼沐王府铁骑一骑西来,解救他们于水火当中。
    对此,明中信摇头不已,人家沐王储拯救云南行省全境百姓都来不及,又如何能够看到小小的宜良县城,不过他也不想打击大家的积极性,只是微笑着,静候他们的失落与失望。
    随着一日日云南行省的各地消息传来,百姓们也逐渐将那心中那丝期盼丢到了九霄云外,毕竟,生活最重要,温饱最重要,其他,都他娘的扯蛋。
    继而,在生存的重压之下,百姓们对沐王府铁骑的期盼也就烟消云散了。
    宜良城恢复了平静,重复着每日的基建、守城当中。
    当然,宜良虽然恢复了平静,或者不能说是平静,而应该说是恢复了往日的固有规律,不再为外物外事所扰。
    而外界,也就是云南行省全境,干得如火如荼,热火朝天,风起云涌。
    当然,这一切都与宜良城无关,宜良城仿佛成了世外桃源,如果没有每日的贼寇袭扰,只怕这还真的就是一个不为世人所知的世外桃源了。
    虽然如此说,但众多头脑的目光却是紧紧盯着宜良,或者可以说是紧紧盯着明中信。
    但长久以来,明中信居然一无动静,各路斥候与探子居然探得的消息惊人的一致,就是,明中信居然一心只是建设好宜良,对于云南行省全境的贼寇霍乱无一丝兴趣,一时间,有人叹息,有人失望,有人心喜,有人难过,总之,百样人有百样心态,但唯一相同的就是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那明中信,研究着这小子,深究着这小子,没有一丝一毫的放松。
    虽然明中信静如处子,但他却在众多智近乎妖的人眼中未曾平静过一分一秒。
    如果被明中信知晓,也不知他会高兴、苦笑、还是难过呢?
    但是,就目前而言,在明中信眼中,一切都是那般的无聊,他的着眼处在于如何将宜良建成为一个固若金汤的城池,进而将他的思想传播下去,这,才是他现在考虑的事情!
    在宜良百姓眼中,宜良城每日都在变化着,街道越来越整齐,区域越来越分明,虽然他们的自由依旧被明中信所限制,但他们却是分明感受到了宜良城的变化。
    当然,百姓们不知晓,在那些将军心中,越来越震惊,只因为,宜良城的城墙越来越坚固,越来越光滑,贼人们的箭矢,甚至是床弩越来越没用,居然连城墙都射不进去了。更甚者,那些攻城的贼人们越来越无力,越来越无能,连城头也爬不上来了,守城变得越来越简单,贼人们只要攻城绝对会留下一地的尸首,仓皇逃窜,再不复那嚣张的气焰,攻城的频率越来越低,最后,居然只是围城,再不敢攻城,只因为,他们也发现,城越来越难攻了,伤亡越来越严重了,攻城只是得不偿失。
    于是,在一片默契之下,守城攻城之战居然变得像是笑话一般,如同玩过家家,一方呐喊,一方擂鼓,默契地在一片吵杂声中鸣金收兵。
    一切,都变得是那般的诡异,但这些明中信仿佛没有察到,居然组织赵明兴等人收罗百姓中的小孩,开设了学堂,开始传道授业解惑。
    而百姓也乐见其成,甚至要求明中信教授大家防疫之法,甚而得寸进尺,要求明中信教授医术,于是,在这良好的氛围当中,明中信居然将在京师的那一套学堂之法搬了过来,堂而皇之地在宜良城中开设学堂传起了道。
    这一切,在军民的默认之下,悄悄开展,无一人反对,明中信的威信却是日益深重起来,沐将军、李兵这二位却是深深忧虑起来,望着那王守仁躺卧的帐篷,眼中的忧虑浓得不可化解,但他们却只能长叹,毫无办法,只因为,现在的宜良城,早已成为了明中信的一言堂,任何人都无法张口反驳,只因为军民心中,明中信,才是宜良城现在的真正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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