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槐掐着烟,不可置否道:“如果不留后手,下一次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心理伤害不可逆,小郁心软,轻信了他们一次,郁家父母再想修复亲子关系......”
    南槐吐了口烟圈,顿了顿:“难。”
    白起打着方向盘,余光瞥到他微微垂下的脖颈,莫名的觉得南槐在那一瞬间的神情透着淡淡的讽刺。
    接连两场变故,按照南槐以往的性子,身为主输出劳心劳力后,这会怎么都该瘫到后座困觉,可是他没有。
    仿佛一注强心剂突然扎在身上,此刻的南槐隐隐透着亢奋,甚至看向白起的时候眼眸亮若灿星。
    他同郁家有仇?
    恍惚间,白起心头闪过猜测。
    见白起神色莫辨,南槐趁着红灯的间隙,把烟拿过去给他,言语间带了两分调侃:“你不会以为我在教唆小郁杀他父母吧?白神,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少看些咔咔家的伦理剧好吗?”
    白起就着他的手抽了口烟,闻言差点被呛到:“谁整天看家庭伦理剧了?!”
    南槐握拳抵着嘴角,轻笑道:“小郁才十五岁,同成年男子的体格不能比,你是太高看他,还是太低看他亲爸?我提醒他,下次再被父母送走,就用刀抵着喉咙用作威胁,能拖多久是多久,我不能保证每次都能及时赶到。”
    “今天遇到的那群人,受人所拖,尽管手段龌龊,但绝不敢闹出人命。郁家夫妻亲自在我们面前作保,保下那几个打手。”
    南槐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连局子都不敢进的人,更怕事情闹大。”
    天幕阴沉,车内的气氛十分宁静,宁静到几乎诡谲。
    白起倏然把车停在江边公园,引得南槐诧异的看着他。
    南槐眸光微紧,问道:“怎么了?”
    白起沉默的推门而出。
    正当南槐紧随着下车时,白起却突然绕过来,一手勾着南槐的后颈,一手揽着腰身,把人往后座塞。
    “喂!白起!”
    南槐扭头一看,唇角无意的划过白起线条冷硬的下颌骨。
    霎时两人的呼吸都静止了一瞬。
    然而白起极快的反应过来,眼底噌的聚起了火苗,把南槐按倒在后座上。
    拉扯间,南槐打底的那件休闲t恤被直接扯下肩颈,露出苍白凹陷的锁骨。
    南槐眸光微闪,隔着宽松的衣物,按住白起往下走的手掌:“你想干什么?”
    白起俯身亲过来,不断的用温热的掌心摩擦着他的后颈。
    寒夜微凉,南槐在这一方小空间里却只能同他交换着炙热的呼吸,眼底映着白起冰冷的面容。南槐费力的扭过头,却很快就被白起捏着下巴扯回来。
    “嘶——”白起吸了口气,抓住南槐的双手按在车座上,“挠我,嗯?”
    南槐低哑的话语都掩盖不住自己急促的呼吸:“你是狗吗?急躁成这样?”
    白起哑然笑了下:“谁让我们南崽故意勾引我?”
    “我没有。”
    白起手臂一横就制住了南槐所有的挣扎,两人的长腿在紧狭的空间里相互摩擦,t恤下摆卷至腰腹,连呼吸都是灼烫的。
    白起贴着南槐的嘴角哄他:“张嘴。”
    南槐被他攥在掌心的手指缓缓收紧,微微松了牙关。
    南槐眼眸微阖,眼底映着漫天星辰,倏而又缓缓落下,归于平静,余下猝然冲进心房的空洞与茫然,只能下意识的同白起左手相扣,换来他更大气力的回握。
    车外汉江奔腾,夹杂着黏.腻的水声在车窗内壁上来回撞荡,青涩又隐秘。
    白起抽回右手,捻着手指往南槐嘴里送,轻笑道:“尝尝?”
    南槐倏然发力,涨红着脸色推他:“滚。”
    “你怎么连你自己都嫌弃?啧,南小槐,过分了啊!”
    白起抬着手指在南槐唇角摁了一下,如愿看到他眉头紧蹙,又当着南槐的面舔了口指尖,强硬的把南槐的头掰回来。
    檀腥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南槐皱着眉头把他推开,差点干呕出声,却被白起捂着嘴不准他吐。
    “多精贵的东西,不准浪费!”
    南槐险些被他气死,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强烈的谴责他。
    白起更是得寸进尺,直到看到他憋不过气,喉头滚动着咽了下去,才哼笑了声把人放开。
    “你死定了。”南槐说。
    白起揪着他的头发,呵呵的笑了一声:“好叭,我们现在来解决一下家庭纠纷。”
    “谁他妈跟你有家庭纠纷!”
    南槐咬牙斥道:“起开!”
    白起眉梢一挑,拖着南槐的腰面对面的坐过来,鼻尖相贴,有一下没一下的呼噜他柔顺的短发,说出口的话却攥紧了南槐的心脏。
    “有多少事是瞒着哥的?”白起浅色的瞳孔慢慢的压紧了,“或者该说,你骗了哥多少事?”
    南槐神色微僵,倏然要起身离开。
    白起紧紧的箍着他,道:“南槐,人的信任值是有额度的,你一次次挑战我的底线,无非是仗着我喜欢你。你说过的话,究竟有几分真?”
    南槐冷笑:“假的,全是假的。”
    白起把车窗开了条缝,清新湿冷的空气一拥而入,车内令南槐窒息的腥涩味道终于散了些,心底却闷沉沉的仿若窒息。
    白起眸色微深,不动声色的威胁他:“你想再来一次?”
    南槐挑衅道:“怕你?”
    白起嗤笑:“我怕你受不住。”
    “你之前告诉我,郁宗青无父无母,是你的老乡,我就奇了怪了,就算郁家夫妻两个再不是东西,你也没道理把人往坟堆里填。还同你相依为命?亏你编得出来,他亲爸带着劳力士,开着三十万的大众,落魄到需要你给人养儿子?”
    白起深吸了一口气,缓了缓自己错综复杂的情绪:“小槐神,能可怜一下你对象,主动爆马,不要等着我亲自来好吗?”
    南槐沉默了半响,艰难的吐出二字:“不能。”
    白起眼底带上南槐非常陌生的冷色,一声不吭的把他放下来。
    南槐微抿着嘴角,伸手扯住白起的衣摆,抬头,声音很轻的问道:“你要分手吗?”
    白起推门的动作顿住,回眸便见到南槐眼睫微湿的模样,霎时心就软了一截。
    白起摸着南槐的后颈,到底还是忍住了没低头亲他,只是攥紧了他的手又松开,低声安抚道:“没有的事。”
    然而南槐全然没有松一口气的样子,脸色逐渐阴郁,径自抽了纸巾收拾好自己,白起几次想要帮忙都被他垂着脑袋,装作不经意的侧身躲开了。
    半盒纸巾用完,南槐蹙着眉头将下唇咬得生疼,彻底躲在后座不出来了。
    白起看着空荡荡的副驾驶,又抬眸透过后视镜看了眼闭目养神的小崽子,心下叹气。
    小崽子怪会用伎俩,平日里淡漠清冷的要死,动不动就拿凉凉的眼神瞥他,这会儿安安静静坐着,白起却清晰的从中读出了委屈巴巴的意味。
    可就这么容易让小兔崽子把这事揭过去,回头岂不是要上天?
    嘴里没有一句真话的小骗子。
    都被哥堵着问到头上来了,也能硬扛着不出声。
    简直是能耐大发了!
    可我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难受?!
    白起心说我同小崽子冷战,占理的一方明明是我,怎么就反倒把自己弄得又累又矛盾,又气又心疼?!
    下车时,凛冽的寒风吹得男孩下意识的一抖。
    白起见了,觉着自己可真不是个东西,把人折腾完了还不善后,遂忙脱了外套去裹他。
    南槐兜头把外套砸回白起脸上,抱着枕头去了隔壁房间。
    隔壁房主白起:“......”
    吵架还分房睡?!
    犯错了气性还这么大?!
    谁惯的?!
    白起躺在南槐床上孤枕难眠,半梦半醒间便听到隔壁房门合上的声音,倏然便醒了神。
    时间已至早八点,白起站在窗边,冷眼看着楼下远去的身影,划开手机拨通了电话。
    “让保卫处帮我盯着两个人。”
    ……
    冷战后的第七天。
    白起掰着一次性筷子冷笑,小槐神非常优秀,见面就跑,也不打招呼,被逼无奈也只用“诶”字来代替,他白起有名有姓,什么时候改姓“诶”了?
    饭也不好好吃,越吃越少。
    白起低叹。
    小兔崽子真的把他捏得死死的。
    越北尤莫戚陆趁着南槐不在,贼兮兮的摸过来。
    越北问道:“你俩怎么了?”
    尤莫嘿嘿的笑:“白神不守夫道,被冷落了呗。”
    戚陆:“南崽最近总是跟邢绍一起出去。”
    白起哪能让他们三个看笑话,矢口否认并苦口婆心的进行说教:“爱情需要新鲜感,天天腻在一起,不利于发展长久关系。”
    越北尤莫戚陆:“噫......”
    老莫莫灵活的挤过来说八卦,把手机递给他:“看这个。”
    白起垂眸一看,大写加粗的红字标题:
    惊!夏令营圣地象牙小镇竟被爆出非.法拘禁!
    “这标题党,等等......”
    白起神色陡变,细细看着图片上白底黑字红手印的联名书,果真见里面夹着熟悉的人名。
    郁宗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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