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还在闹,白芷掀了被子下床,干脆坐到桌上喝茶,反正门锁着,拓跋云没有钥匙再闹也闯不进来。
    这个女人就是个毒物,从小就心狠手辣,如今来找自己怕也就是为了报当年那一撞之仇。
    又喝了口茶,外面的声音突然停下来了,白芷的手一顿,有些奇怪地看向紧闭的门口。
    有脚步声渐行渐远,走了?
    不应该呀!按照拓跋云的个性,怎么也得拓跋烈亲自出面才能安分得下来,更何况她还和自己有仇,能这么容易放过自己?
    白芷凝神听了许久,确实没有听到她回来的声音,只有门口两道轻浅的呼吸声,应该是那两个侍卫的。
    果真走了,白芷想着,难道真转性了?
    正想着,四周就传来了及其细弱的“沙沙”声,像是软体动物或者百足虫爬行的声音。
    白芷一愣,垂眼看着手中平静的茶水。
    水中倒映出房顶的情景,粗大的房梁上爬满了毒物,密密麻麻看得人头皮发麻。
    白芷猛吸一口气,瞬间远离桌子。
    只听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那些毒物系数落在了他刚坐的位置上。
    好险,若不是躲得快,他怕是不被它们咬死都要被它们砸死了。
    白芷脸色不太好,他就知道拓跋云不会善罢甘休,竟然控制了毒物想来杀他。
    “砰砰砰”
    白芷猛拍着房门,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让他们开门,否则自己迟早被这群毒物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干什么?太子殿下有令,你不能随便出来。”
    门外的士兵粗着嗓子吼着。
    “开门,放我出去,这里面全是毒物”
    白芷冷声道“放我出去,我要见拓跋烈”
    “太子殿下正在王上那里,你别耍花招”
    那侍卫明显不相信白芷的话。
    自从那次夏清公子被殿下养的毒物咬伤之后,太子殿下便将所有毒物全部移至暗室了。
    还特别下令东宫殿内一律不能出现任何毒物蛊虫,这儿怎么会有毒物?
    “碰”
    白芷一拳砸在了门上“开门,这毒物是拓跋云引来的,我要是出了事,拓跋烈也会要了你们的命。”
    两个侍卫面面相觑“这,要不我们打开看看?”
    “看什么?你真相信他的话?”
    “我不是怕吗?保险起见。”
    “先等等吧!殿下说了,这人狡猾得很,小心上当了。”
    “行,那再看看。”
    白芷两眼发寒地看着将他困在门口的一群毒物。
    幸而有弑鬼刀在身上,否则他此刻都不知用什么武器了。
    弑鬼刀之所以叫做弑鬼刀,是因为它曾经杀过上千人上万人,据说是紫庸太始皇帝屠戮天下的佩刀,杀人无数,男女老幼成千上万,因此,此刀带着及其深重的煞气。
    也正是这些煞气让那群毒物暂时不敢靠近。
    弑鬼刀阴寒的光芒让那些毒物只好在原地扭曲撺掇,不敢上前。
    但那悉悉索索的声音让白芷头皮发麻,背脊发凉,这刀抵挡不住多久,它们一定会攻上来,他得想办法出去,或者想办法让拓跋烈赶过来。
    两个侍卫还在门口听着里面的动静,突然一道寒光从门上的窗纸内破空而出,门上被划了个口子,里面的场景顿时显现在了两人面前。
    “毒,毒物,真的有毒物”
    两个侍卫惊鄂地看着里面。
    “快,快速报告太子殿下,东宫出现毒物了。”
    两人匆匆跑了,留下了一脸铁青与一群毒物对势的白芷。
    “两个废物”
    白芷低声骂了句。
    拿着弑鬼刀从门缝中砍向那铁锁。
    “噌”
    刺耳的声音炸响,白芷只觉瞬间耳鸣,抬眼一看,那铁锁竟完好无损地在门上挂着。
    白芷蹙眉,不由暗骂一声。
    出不去,他就只能与这群毒物正面对抗了。
    “白芷?”
    一道细锐的女声从门缝传入屋内,那些骚动的毒物瞬间安静了下来。
    白芷从门缝向外看去,拓跋云正站在门外笑盈盈地看着他。
    两人无声对视片刻,拓跋云突然打破了这安静“怎么?不认识我了?”
    “自然认识”白芷说。
    “只是没想到长公主如今还记着仇呢!”
    “那是当然”拓跋云把玩着身前的一缕头发,似笑非笑地说道。
    “本公主从来都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仇人”
    “所以呢?”白芷挑眉“你想杀我?”
    “当然,我等这一天等了十多年了”
    “你杀不了我”白芷说。
    “我们可以试试,如今你还是阶下囚不是吗?”
    “你出不来,我的小可爱们回在里面将你撕碎”拓跋云笑了起来,声音有些尖锐。
    白芷挺身而立冷眼看着拓跋云,他知道只要将弑鬼刀从门上破碎的缝隙里刺出去就能杀了拓跋云,杀了拓跋云拿着毒物就不会被控制来攻击他,但如果这样的话,后面的事情就有些麻烦了。
    “长公主殿下”
    正当白芷思忖时,夏清托着一碟酥饼过来了。
    他在拓跋云面前停下,笑道“长公主殿下怎么过来了,太子殿下一会儿就到,要不到正殿去等?”
    拓跋云推后了几步,她似乎很不喜夏清,皱着眉臭着脸“你来干什么,本公主不是来找太子的”
    “殿下不找太子殿下吗?那是来找我吗?”夏清微笑着道“正好我刚做了酥饼,刚出锅的,公主殿下要尝尝吗?”
    “谁要吃你的东西,下贱的东西,给我滚开。”
    拓跋云厌恶地一把将夏清推开。
    “砰”
    夏清被她推得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托着盘子的托盘从手中掉在了地上,盘子四分五裂,里面的酥饼也被摔得稀巴烂。
    夏清愣了一下,随后默默地低着头将东西一点一点都装回托盘里。
    拓跋云看了一眼,十分厌恶地骂了句“废物”
    抬脚就向夏清踹去。
    “嘶”
    夏清低着头,没注意拓跋云的动作,被她一脚踹得又摔了出去,手掌被破碎的盘子划了一道口,鲜红的血液很快就流了出来,满手都是。
    白芷看得忍不住皱了一下眉。
    “你在干什么?”
    暴怒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拓跋云猛地一颤。
    拓跋烈大步走到夏清面前,将他拉起来半搂在怀里,叫他手心又深又长的伤口,眼中浮现一丝杀气。
    “砰”房门的锁被他一掌拍断,他将夏清推到白芷面前,声音阴冷“给他包扎好”
    阴寒的目光在屋内的毒虫上一扫而过“去正殿”
    白芷瞥了他一眼,扶着夏清往正殿走。
    拓跋云被拓跋烈阴冷的目光盯得发寒,她颤着后退了两步“太,太子”
    “本太子警告过皇姐,不要将毒虫带到东宫,”拓跋烈半眯着眼,危险地看着拓跋云“看来皇姐没记住啊!”
    “不,不是,太子你听我解释”拓跋云有些慌乱,吓得一张脸惨白惨白的。
    “我没有伤害那贱……夏公子,我只是想找白芷报仇而已”
    “夏清的手流血了,皇姐可是到了?”拓跋烈森冷地问她。
    “不,不是我,是他自己摔的”拓跋云慌乱地摇头。
    “我不管皇姐是想找谁报仇,或者想怎么报仇,但是皇姐应当知道,夏清是本太子的底线,今日夏清受了伤,本太子很是不高兴,皇姐你说怎么办呢?”
    拓跋云双腿一软,慌乱地往后退“不,不,太子,不是我,是夏清,是那贱人自己摔的,跟我没关系。”
    “来人”拓跋烈没听她嚷嚷,冷声呵道“长公主擅创皇宫禁地,押下去,废掉她的巫术,从此不准她碰任何巫蛊。”
    紫庸皇室的人从出生便被诅咒的,他们必须靠巫蛊来压制那诅咒。
    否则将会引发体内烈火焚身的巫术。
    从此痛不欲生直至身死。
    白芷扶着夏清往正殿有,他能明显地感觉到夏清疼的身体在打颤。
    “多谢”他说。
    “谢什么?我只是想给你送几个酥饼而已,没想到正巧碰上了长公主”夏清笑着摇摇头,这笑容在苍白的脸上显得有些柔弱。
    “你很怕疼吗?”白芷问。
    “嗯”夏清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之前疼怕了,站在一点伤痛都有些受不住。”
    白芷点点头,大概每个人不一样吧!就像他自己,忍受了那些疼痛之后便再也不会觉得有什么比那更疼了,什么伤伤痛痛忍忍也就过去了。
    那大概是一种习惯,习惯了伤痛的感觉,便再不觉得有什么疼痛的感觉了,感官大概都麻木了。
    白芷小心地给他处理伤口,那白净的手掌上还有一道道粉嫩的痕迹,是之前在军营是划的,伤痕还没好结果又划了一道口子。
    白芷低垂着眼睑,轻声说道“大概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做酥饼了”
    夏清本来疼的额角冒汗,听他这一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若想吃还是能做的,一点小伤而已好。”
    白芷将绷带打了结,看了他一眼,笑了下“算了,我怕迟到你的血了。”
    “哪有这么严重?”夏清摇头“我就是怕点疼而已,伤口又不深。”
    “好好养着吧!伤好了,我想吃酥饼,有莲叶酥饼更好,挺好吃的”白芷说。
    “莲叶没有,不过可以尝尝紫苏花饼,一样好吃”夏清笑了起来,他大概是真的很喜欢做酥饼。
    “好,我就先谢过了,等你手好了就做紫苏花饼吧!我想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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