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提着买好的东西回到烂客居,就见阿泗在院门口等着有些着急,见他回来,忙跑过来“白公子你怎么才回来,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正想着要不要出来找你呢!”
    说着就要去接他手中提着的东西,白芷却躲过他的手,笑了笑,“我没事,不用担心,只是挑东西耽搁了一会儿时间,没事,我自己拿就好了”
    阿泗收回手,看着他手中提着的篮子,目光好奇,咦,这就是给公子买的生辰礼吗?是什么?
    可惜盖着盖子他看不见,只得打消了念头。
    白芷匆匆吃了饭,便让阿泗收拾了东西就回去休息,自己则将买的东西摆到床上,自己也坐了上去开始研究。
    将手中那几种绣样来回翻看,都觉得没什么新意,无非就是戏水鸳鸯,交颈鸳鸯,比翼鸟,百合枝之类的。
    要是真让他绣好了,他觉得自己肯定没那脸皮送出去,叹了口气,将那一踏纸放在一旁,将买好的靛蓝色布料裁剪好固定在绣绷上。
    然后便盯着绣绷发呆,在上面绣点什么好呢?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什么喜欢的图案,或者是简单一点的花也成啊……
    花?白芷眼前一亮,对啊!我怎么一早没有想到呢?
    跳下床,往桌案跑了两步,又突然折回来,乖乖地穿上鞋子,这才继续跑。
    提笔在纸上画了一朵广玉兰,白芷看着半响,又有些不满意。
    提笔又重新画了一张,还是不满,重来……重来……
    不行还是得重来……
    桌案旁的地上被他扔了一地的废纸,白芷看着纸上灿烂盛开的广玉兰终于露出了笑容。
    画来画去,最终还是对当初那一朵最满意,是他第一次收到的那一朵呢……
    一连几日,白芷都将自己关在房中不出来,晚上屋内的等也是到了半夜才熄。
    阿泗每次送饭都能见到白芷白皙的指尖多出几个小孔,眼下的黑眼圈也越发明显。
    他有时候都忍不住再想,白公子不会是因为太想念公子所以心中难受,为了缓解心中的痛楚所以就用针扎手指吧!越想越觉得可能,越想越担忧……
    那什么,我这时候是不是该去劝劝,毕竟要是让二公子知道了,铁定会心疼死,说不定叉着翅膀都得从京州飞回来。
    “那个,白公子,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阿泗小心翼翼地看着白芷,深怕让他难受了。
    白芷喝了一口粥,看着站在一旁的阿泗道“嗯?什么话?”
    阿泗缩了缩脖子,咬着牙道“属下知道你想念公子得紧,但是你也不能自残对吧!这要是让公子知道了,那得多伤心难过啊!”
    “啊?”白芷端着粥有些不解地看着阿泗“什么自残?”我什么时候自残了?
    阿泗指了指白芷的手,低声道“属下每次见你,你手指上都会多出几个小孔来,瞧瞧,这双手都成什么样了,我看着都难受,更别说公子见到了”
    白芷顺着阿泗的手指看向自己指尖,白皙的指尖如今算是带血的小针孔,因为他的皮肤本就细嫩白皙,这些小孔看着越发骇人。
    白芷顿时脸一红,手中捧着的碗都差点掉地上,这种被人指出来又误会的尴尬还真是让他难以招架。
    “这个,不是,不是我故意扎的……”白芷低垂着眉眼,感觉自己可以先找个地洞去躲躲了。
    “嗯?”白芷的声音很低,以至于阿泗没有听清楚。
    白芷脸上的红晕又深了一分,端着粥喝了一口,才小声解释道“我在学做香囊,还,不太会……”
    “绣香囊?”阿泗有些迷糊,然后又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是给公子做呗的生辰礼吧!
    不过,阿泗又看向白芷,他以为白公子会女工呢!原来不会啊,难怪将手扎成这样了。
    白芷的脸通红,他也不知道自己再红个什么劲儿,明明他人都远在京州的……
    白芷这红着脸又羞又恼的模样阿泗不敢多看,忙转开了脸,“白公子亲手绣的,公子一定会喜欢”
    白芷浅浅扯出个笑来“还得多练练才行”
    下午的时候苗齐白来了,好死不死的偏偏也发现了白芷指尖的上,于是一顿追问。
    白芷无奈只得又将跟阿泗说的话再与他重复一遍。苗齐白听了他的话冷冷哼了一声“那小子,真是踩了什么狗屎运才能遇到你”
    苗齐白又道“我当初想你遇到个良人,你怎么就看上他了”
    白芷笑笑“我觉得他挺好的,这世上也没谁比他还好了”
    苗齐白不满地哼了一声反正他是不喜欢那小子,不过既然白芷喜欢,那他就忍了,若是那小子哪日对他不好,自己就用银针扎死他。
    “苗大哥此次来可是有什么事?”
    苗齐白点点头“上次跟你说的,将那群孩子送去贺州,那边离这儿远,我在那边有个朋友也可以照看他们”
    白芷点点头“什么时候出发,我去送送他们”
    苗齐白摆手“他们乘船过去,河边风大,你就别去了。”
    白芷张了张嘴,最终忍住了“嗯,那待我给他们道个别!”
    苗齐白点头,又给白芷把脉检查了一番这才放心地回去了。
    只是临走时低声问了句白芷“我发现尹决明不在你身边你身体反而还要好得快些,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想了想又道“我听说你们成亲了?他是不是成天压榨你?白芷我跟你说,你的身体受不了的,不能一直受他摆布知不知道?”
    白芷的脸此刻已经红透了,他看着苗齐白慌慌张张地摇头“没,没有的事,我和尹恬是成亲了,但是,还没……他顾及着我身体,我们还没……呢!”
    苗齐白狐疑地看着白芷半响,也不知道看没看懂,半信半疑地道“没有就好,你的身体现在还不适合做这种事!”
    白芷啄米似的点头“嗯,嗯”
    带苗齐白走后,白芷这才松了一口气,摸了摸还有些滚烫的脸颊,低声喃喃道“我倒是想,但他也不让啊……”
    “嗯?不让什么?白公子你想做什么告诉我我帮你就成了。”阿泗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后面,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
    白芷顿时一噎,差点被口水呛到,脸红的似乎要滴血“没,没什么,我回去绣香囊。”
    阿泗在原地挠了挠头,“没有吗?我的确听到白公子说他想干什么又不敢来着,这有什么不敢的,先干了再说嘛!出了什么事等公子回来解决就行了呗!”
    阿泗嘀咕的声音不小,白芷耳力又好,竟就全头全尾地将他的话听了个干净,惊得他一脸提在了门槛上差点摔倒,忙扶住门框。
    “啊!白公子,你小心些”阿泗大概是听到了白芷踢门槛的声音,有些担心地提醒着。
    “啪”
    白芷猛地关上了门,揉着发烫的脸往床上走“真是的,丢死人了”
    深吸一口气,将那股热气压下去,翻出这几日他绣好的成果,歪歪扭扭的玉兰花香囊。
    白芷看着自己都忍不住捂着眼睛笑了起来“好丑啊……”
    在床上翻滚了一阵,又打起精神来,从新开始裁剪布料。
    这次他没有急着直接开始绣,而是拿了一张纸,对着纸用针戳。
    就这样又练了三日,这次绣起来倒有些得心应手。
    安安静静绣了两日,正面的广玉兰总算绣好了,满意地呼出了一口气。
    反面要绣的字样他也早就想好了,此刻直接绣上便行。
    字样简单,他也不过就用了半日,装上调好的香料缝好,挂上配坠,除却有些粗陋的针脚,远远看着倒是精致又典雅。
    白芷满心欢喜地将绣好的香囊放进小匣子里,又开始绣第二个,他是想绣一对的,到时候和尹决明一起佩戴。
    忍不住嘴角上扬,绣针的落脚也越发熟练,第二个香囊他也不用着急,慢慢绣了三日,也完成了。
    将两个香囊一起放进小匣子里,真是越看越喜欢,恨不得现在就让尹决明戴上。
    将剩下的碎布料和线团翻了翻,也做不了什么其他的东西,干脆就放杂物间去。
    乱七八糟地将东西往篮子里一塞,提着便出去了。
    “白公子是去杂物间吗?”阿泗搂着一堆不知什么东西的东西问着他。
    白芷点头“嗯,东西弄好了,还剩些边角余料,我正准备放杂物间去,免得占地方。”
    “给我吧!正好我过去就一起了”阿泗从一堆东西中挤出一只手来。
    白芷本想说他拿过去就好,反正也不远,话还没说出口,篮子就被阿泗提过去了,只得住了口“你小心些,拿那么多东西别摔着了”
    阿泗笑道“就这点东西还摔不着我”
    白芷笑笑没说话。
    阿泗抱着东西进了杂物间,将手中那一堆不知什么东西的东西往地上一扔,本来手中的篮子他也要随手扔的,但是余光瞥见了一个东西,便收了收。
    从一堆破布线团里将那东西拿出来,放在眼前看了看,真心忍不住了,笑起来“这大概就是白公子说绣毁了的拿一个吧!扔了多可惜啊!”
    他打量着,然后将吗白芷自己都嫌弃的香囊揣进怀里“丑是丑了点,不过白公子手指上的针眼可都是为了绣这个丑东西扎出来的,这可是个大证据,还是到时候交给公子自己处理好了,到时候要留要扔看他自己。”
    于是这个白芷想扔掉的丑东西就被阿泗这样偷偷藏了起来,准备在未来的某一天交给尹决明亲自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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