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我只想给他做个妾也便罢了,却不想你这么没用。我还以为烈王庶女有什么本事,原来不过是个害人的玩意。你能给他什么?连个孩子都生不出,倒给了他一身的伤。哈哈,还得告诉你,那是我故意趁他洗澡的时候闯进去看到的。怎么,你还是对他不够信任,否则怎么会轻易相信我?你模样的确不错,可有什么用?你能助他成事吗?听说那个煜王是你的老情人?就你这般水性杨花怎么配得上他?!你待在他身边,该不是准备随时要向煜王泄密吧?可是我就不同了,三十万军马的兵权,我毫不犹豫的交给他,一旦他起事,我就同他并肩作战。将来天昊的史书会将我们两人的名字并列,而你……”
    她再也不肯扮作谨小慎微,只轻蔑的看了苏锦翎一眼:“你这王妃怕也当不长了……什么人?”
    苏锦翎只见她手臂一挥,紧接着拂动的帘幔窜出一只猫。
    “坠儿……”
    坠儿喵的一声蹿走了。
    齐连娇不屑道:“连猫也这么没用!”
    她换了个姿势:“对了,我不妨告诉你,皇上已知我来了帝京,更知我在战斗中和王爷出生入死,所以已经准备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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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锦翎睁着眼睛躺到天亮。
    秋娥在门外小声道:“王妃,今日是花朝节,是要进宫赏红的。”
    对啊,今日进宫,皇上会不会就要和她提赐婚的事了呢?
    她果真没用,既然已知真相,却不敢和宇文玄逸说。
    齐连娇说的对,他不会相信她的,只能更怨恨她,说不准还会怀疑是宇文玄苍让她挑拨他和齐连娇的关系意图使二人无法结盟。
    他不信她,他已经不信她了……
    她在镜前茫然坐了半天,直到秋娥小声催促,方发现自己尚未梳妆。
    梳头的时候,他的一句话忽然蹦到耳边……我喜欢看你散着头发的样子。
    心头一跳,梳子落在桌上,断成了两截。
    “呀,梳子断了,不吉利的。”秋娥小声道,转而改口:“岁岁平安。”
    她心里慌慌的,只让秋娥简单的绾了个髻就出去了。
    宇文玄逸已在车上,看了她一眼,见她的披风没有围严,伸了手,却被她避开。
    车门又开,齐连娇立在车外,一袭孔雀金裘在朝阳下金翠辉煌。
    她半低着头,有些局促仍不失大方道:“皇上召我进宫,我可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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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玄逸坐在正位,苏锦翎和齐连娇分坐两侧。
    这辆车因为苏锦翎畏寒的缘故装备得极是暖和,对齐连娇这种“重伤未愈”的人正合适。
    自得知真相,苏锦翎一见了齐连娇就不舒服。车厢颠簸,再加上早上没有用膳,胃里一个劲翻腾,终于忍不住吐了起来,却只是几口清水。
    宇文玄逸急忙扶住她:“不舒服吗?我送你回去……”
    齐连娇也伸手搀住,指仿佛无意的搭在她的脉门上,眉心不动声色的一紧。
    “没什么。”苏锦翎避开他们,靠在车厢上。
    宇文玄逸正要揽过她,齐连娇便关切道:“王妃的脸色最近似乎很不好,是不是夜里难眠?梦境繁多?王妃千万不要思虑太多,劳心伤神啊……”
    又是这样貌似无意却让人忍不住探究进而浮想联翩的话。
    她看到宇文玄逸的手收了回去,心中冷笑,他果真不信她了。
    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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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霞苑,茶花如霞。
    相比下,清宁王府的茶花果真开得更好,只是在她眼中也不过是一片苍白。
    秋娥倒很兴奋,不住的将手中彩幡系上去,见苏锦翎只拿着彩幡发呆,忍不住小声提醒她。
    苏锦翎笑了笑,随便的系了个彩幡,便推说累了。
    秋娥也不好一个人玩,就扶着她坐到一边的小亭子里。
    苏锦翎打量满目明媚,忽看见信儿攀着花枝远远的冲她招手。她笑着摇了摇帕子,蓦地就记起那年花朝节,宇文玄逸于花枝浮动处走来。
    其时,风吹动了半白半粉的茶花,吹落了几片轻盈的花瓣……
    何龄泰正好给皇上请脉回来,见了她,俯身下拜,又仔细看了看她:“王妃脸色不佳,可容微臣仔细瞧瞧?”
    她将臂搭在脉枕上,秋娥在腕上铺了层帕子,何龄泰方将指搭了上去。
    何龄泰眉梢一抖,抬了指,正要说话,那边有小太监跑来:“清宁王妃,皇上让小的请您过去一趟。”
    果真来了。
    她不怒反笑,旋即起身。
    “王妃,你……”何龄泰赶上一步。
    “有什么事同秋娥说吧。”她走了两步,回了头,语气轻轻却是诚恳道:“锦翎谢谢何御医一直悉心为我诊治。”
    何龄泰看着她离去,只觉这其中好像有什么不对劲,又一时说不出来。
    秋娥在后面唤他:“何御医,我家王妃到底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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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沁心园的细石子小径上,宇文玄逸踽踽独行,似是极为悠闲,然而仿佛有预感的抬头,果真见那雪色的身影立在柳树下。
    初春的杨柳,新绿吐翠,柔柔蔓蔓的垂下来,却无法软化那人眼底的冰寒。
    他就知道,宇文玄苍定是要借今日找他,也知道,他找他定是为了苏锦翎,然而却故作惊讶,笑意魅惑:“四哥找我有事?”
    “你不要明知故问!”
    “此话何讲?臣弟倒真不解其意了。”
    “你……”宇文玄苍上前一步。
    柔软的柳丝拂向身后,露出一脸森寒。
    “我将她交托给你,你又是如何对她?”
    “六哥的话臣弟怎么听不明白?她是谁?锦翎吗?锦翎是我请皇上赐婚明媒正娶的妻子,怎么成了四哥交托给我的人?四哥真会说笑!”
    “我没工夫跟你说笑,我此番是郑重通知你……锦翎,我带走了!”
    刹那间,长眉倒竖,然而转瞬却笑了:“四哥的心意,也得她接受才好。”
    “我总归不会让外人来欺负她,不会不相信她,不会让那些不三不四的人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让她伤心,不会像某些人,即便被人骗了,还自以为是!”
    宇文玄逸听得眼角直跳,好像有什么东西渐渐明晰起来,却是不甘示弱:“臣弟府里的事,煜王知道得真清楚!”
    “所以我也有必要让你知道得更清楚!”
    他再也不要只与她梦里相会,醒后仅在唇角留一丝回味;他再也不要看着她陪在别人身边,自己却一遍又一遍的咀嚼痛苦与嫉妒;他再也不要于惊雷中轰然醒转,然后听到一个声音冷冷对他道:“别忘了,她现在是清宁王妃!”
    元宵之夜,他不过是想见她一面……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思念沦落到如此卑微?
    而今天,他要明明白白告诉宇文玄逸,苏锦翎从此与他再无瓜葛!皇上发怒也好,惩罚也罢,他绝对不退不让!他不能再让她留在清宁王府,让那个齐连娇害死她!
    二人对视良久,一个清寒,一个冷锐,互不相让。
    良久,宇文玄逸幽声道:“她现在已经在你手里了,是吗?”
    “是!”
    “那你记住,即便上天入地,我也要把她找回来!”
    冷笑:“不妨一试!”
    话音方落,就听有脚步声急急而至:“王爷……”
    二人不约而同的望过去……
    “王爷,不好了,清宁王妃被人掳走了!”
    二人齐齐惊呼一声:“什么?”
    “王爷……”
    煜王妃夏南珍跌跌撞撞的赶来,发髻散落,金钗歪斜,手上还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鲜血淋漓。
    “清宁王妃被人掳走了……”
    宇文玄苍见宇文玄逸看着自己,似笑非笑:“四哥,这是苦肉计吗?”
    宇文玄苍睇了他一眼,唇角冰冷:“你的脑子最近好像被驴踢了!”
    夏南珍跪在地上,连连摇头:“绝对与王爷无关。是,是奉仙教的人……”
    “什么?”二人大惊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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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赏红后,妾身琢磨着没什么事,就想回府了,结果刚出宫门就看到清宁王妃……”
    这是宇文玄苍的计划。
    宇文玄苍本也没打算瞒苏锦翎,反正无论如何是再不可能让她回清宁王府了。
    “妾身见只她一人,脸色又极难看,就上前询问,得知她也要回府。我见清宁王府的马车不在附近,就邀她上车。这时,溪夫人也抱着信公子过来了……”
    其时,徐若溪见苏锦翎跟着小太监离去,得知是被皇上召见。
    最近那个齐连娇让苏锦翎很不愉快,家里来了信说皇上有将齐连娇赐婚给清宁王之意,意思是让她小心点,别总由着性子结果更加失宠。
    她倒觉得是好事,因为苏锦翎会生气。
    上次因为皇上要清宁王纳妾的事就让她和皇上也闹了不愉快,可是王爷竟然带着她躲清静去了。不过这回齐连娇功勋卓著,王爷怕是也拒绝不得,况且王爷现在和苏锦翎就因为齐连娇闹得生分,此事准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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