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村民越来越多,大家都来看如沟渠的石槽,“老天爷,我们这里祖祖辈辈都没人想起这个办法,贵人一来就解决了吃水问题,真是厉害啊!”
    “不仅吃水解决了,浇灌田地也不愁了,真是太方便、太好了。”
    ……
    有人用手掬水,有人回家拿木桶舀水,有人高兴的围着石槽水流转,三个小村子的人兴奋的连午饭也忘了煮。
    哦,不对,不是忘了煮,而是日子刚刚好起来,他们也可以向城里人一样吃三顿了,还不习惯,有人带头,“喂,丁家的,还不回家拿木桶打水煮饭去。”
    “对对,家里有余粮,可以向城里人一样吃午饭了。”被叫唤的丁妇人高兴的朝自家小木屋跑,“今天的水真清,又方便,真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
    麻敏儿一路跟着水跑,气喘吁吁,双手抻在双腿上,“小王爷,你怎么来了?”
    “京里没意思。”刘载呈笑咧咧的甩手,“难道这个水槽是你想出来的主意?”
    “是啊。”麻敏儿直起身体得意的问:“怎么样?”
    刘载呈竖竖大拇指,“二娘,你真牛。”
    “嘿,要你拍什么马屁,是不是午饭还没有着落,想在我家吃饭啊?”麻敏儿挑眉问。
    “二娘猜得真对。”
    麻敏儿扁扁嘴,“那你得拍我小妹的马屁,今天中午,夏臻在军营里吃,我在娘家吃饭。”
    “嘻嘻……”刘载呈转头朝麻悦儿傻傻的笑笑。
    麻悦儿一脸嫌弃,“二姐,我回家准备饭菜了,你早点回来。”
    “好。”
    刘载呈抬脚就跟上麻悦儿,一脸傻笑。
    麻悦儿感觉到他跟上来,转头,“你急什么,跟我二姐一起回来。”
    “哦……好……”刘载呈嘴上这样回话,步子却不停。
    他不停,麻悦儿停了,眉头皱起,“我刚回家准备,还没有好呢。”
    “哦哦……”刘载呈被小娘子逼停了,不得不停下脚步。
    “别跟着,等我二姐啊!”麻悦儿又叮了一句,才转身走人。
    麻敏儿坐在石槽边上,看到了刘小王爷的窘样,那红脸颊、那憨傻样,怎么有一股股浓浓的小女儿情长的味道。
    小娘子走了,刘载呈锦靴在地上划了两下,遛了地上两个小石子,边遛边朝小娘子背影看了好几眼,才转头,一转头,对上了麻二娘询问的目光。
    “你……你看着我干嘛。”刘载呈心虚的别开目光。
    “你……”麻敏儿看向小妹的背影。
    “你妹妹让我等你,你坐在石槽边上干嘛?”
    麻敏儿见对方岔开话,目光微动没再问下去,又起身,“刚才跑出汗了,我要回家换件衣裳。”
    “二娘,我住那儿?”刘载呈见没人安排自己,只好主动开口问。
    “你……”麻敏儿朝没有开放的渡假村看过去,嘿嘿一笑,小子,你可真是只小肥羊,就拿你开张了,连忙朝远处叫道,“秋大哥——”
    秋白砚连走带跑追上了小东家,“少夫人——”
    “开张的来了。”
    “开……开什么张?”秋白砚没来得及回话,刘载呈不解的问。
    “当然是渡假村啊!”
    “渡假村?”
    “对,就跟客栈差不多,但又不是客栈,它……哎呀,一时半会,我还正不知怎么跟你讲。”麻敏儿笑眯眯道,“小王爷,客栈,你知道吧?”
    “知道,住进去要收银子。”
    麻敏儿给了他一个你真上道的眼神,“去吧,秋掌柜会把你安排在最好的贵宾套住小木屋。”说完,转身就走,“我回家换衣服,小王爷,你收拾好,还在这里等我,我们一起去我妹妹家吃顿免费的午餐,晚上嘛,你就要付银子哟!”
    刘载呈眨眨眼,都没反应过来,等他想明白点啥,麻二娘已经走远了,“喂,你……”
    “小王爷,请跟我来。”秋白砚客气的作请。
    刘载呈的马车夫、小厮、护卫等人看向自家主人,贴身长随阿来暗暗撇嘴,不是你自己要来的嘛,看吧,被人宰了吧。
    眨了眨眼,刘载呈悻悻的跟秋白砚去了渡假屋,到了那里,他发现,跟麻二娘刚才离开的方向没隔多远,中间有一个没水的河道,干涸的河道上有座拱形小木桥,好像挺不错。
    “怎么到处都是木制的东西?”刘载呈边走边问,“可我也没看到周围的树木少啊。”
    秋白砚笑道,“这些木材是在盛产木材的地方买的。’
    “为何不砍四周小山上的木头,岂不是又省钱又省事。”
    秋白砚道,“回小王爷,我们倒是想省钱省事呢,可如果把周围小山上的木头砍了,第一风景不好看,第二容易形成泥石在雨天时冲毁村庄。”
    “哇,砍个树这么复杂啊。”
    “是,小王爷。”
    刘载呈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得了,我不问了。”
    对于刘载呈这样的王子王孙来说,小木屋还没有精致到能让他惊叹的份,进了小木屋院子,除了有些意趣,也觉得寻常。
    “小王爷,这些渡假的小木屋既独立,又相连。”秋白砚指着小院门说道,“关上这道门,你就自成一院,自在清静;要是想热闹,打开与隔院相连的栅栏门,又能与三五好友下棋、喝茶,享受春花秋月。”
    刘载呈啧啧嘴,“听起来好像不错。”
    “小王爷,等你住了三五日之后,你就会知道,到底那里不错了。”秋白砚笑道。
    “好,那小爷我就先住三五日。”
    “那你看,谁与我去办理入住手续和交订金呢?”秋白砚礼貌的拱手。
    “不就是银子嘛,小爷我有,阿来,去,让管事跟着……”
    “鄙人姓秋,名白砚。”
    “跟秋掌柜去交银子。”
    “是,爷。”
    管事跟秋白砚办入住手续交订金银子,刘载呈的马车夫刚想问马车歇在哪里,怎么给马喂草食,有两个十几岁的小伙计跑过来,见马车夫探头,笑问,“是不是找马厩?”
    “是。”
    “请跟我来。”小伙计带着马车夫、马车绕到了小木院后方去找马厩了。
    另一个小伙计站在刘载呈跟前,“贵人,请跟我来。”
    这位小伙计,把小木屋的结构,各个小房间的功能都与他们解说了一番,“一般情况下,小木院子里,不留我们渡假村的人,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助处理的,请拉门口的铃声,我们在听到铃声的第一时辰就会到小木屋来解决问题。”
    阿来听明白了,从荷包里掏了个小碎角银子,“多谢了。”
    “多谢贵人打赏。”小伙计高兴的接过碎解银子,连连作揖回礼。
    “你去吧,这里我们自己来。”
    “好,那小的就退下去了。”
    “嗯。”
    两个小伙计是夏臻军队中的兵卒,为了不让无所事事的兵卒生非,夏臻挑了一些训练出色的兵卒,作为奖励让他们出来赚外快。
    而对于秋白砚来说,想着东家二月份就想开张,急急培训了这批人,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刘载呈心心念念想着跟麻四娘一起吃午饭,所以对小木院也没大留意,至使在午餐桌上,麻敏儿问他入住感觉如何?他竟一句也答不上来。
    “我……你的小木屋很好。”
    麻敏儿撇嘴,“行了,我也不问了,吃饭,吃饭。”
    “嘻嘻。”刘载呈看了眼麻悦儿,笑眯眯的低头吃饭。
    看到这样的宗室子弟,莫婉怡心道,一个还没有解决,居然又来了一次,还真……她看了眼自家夫君,见他毫不知觉的样子,低头暗暗一笑,居家细心如夫君,居然也看不出小儿女之事,家里啊,没一个女人还真不行。
    简简单单吃完了一顿午饭,站到小木屋门口,看向暖暖的午后太阳,“天气真不错,散步回家睡一觉正好,到傍晚时再来瞧瞧石槽流水,一定很惬意悠闲。
    “二娘,你要睡午觉?”
    “是啊,走,咱们顺路。”
    刘载呈不想走,他还想在麻家小客厅里取暖聊天呢,当然更重要的是,可以看四娘。
    “饭都请你吃了,走,不走也得走。”麻敏儿瞪了他一眼。
    刘载呈也不好赖在麻家不走了。
    为了见小娘子,刘载呈昨天傍晚出的城,马车行了一夜,早上在官道上找了个小摊子吃了个早饭,快要到中午时才找到西草沟。
    回到小木屋时,虽然没床,睡在地板上,他也结结实实的睡了一个下午,要不是仆人叫他,他还睡。
    “什么时辰了?”刘载呈揉揉腥松的眼睛。
    阿来回道:“爷,是晚饭时间了!”
    “谁来叫的?”
    “爷,没人叫。”
    “啊。”惺松的刘载呈彻底醒来,“那我们晚上吃什么?”
    “回爷,这算是客栈,有吃晚餐的地方,那边的伙计听说你在睡觉,就没打扰你,他们按招牌菜给你备了晚餐。”
    “也是,这是客栈。”有些失落的刘载呈只好起床吃饭了。
    ——
    坐在朱红漆书案后面,萧霖浓眉星目就差凝成团,蓦得打断账房先生的话,“不要说了。”
    “爷,不是小的想说,实在是课税银子数量庞大,你看……”
    “不就是几万两嘛,交,明天就给我去衙门交了,拿到完税凭证。”
    “爷,这才是正月啊,就交几万两,一年下来可了不得。”
    萧霖抬眼,“我比你知道。”
    被主人冷眸扫了眼,大账房不敢自作主张了,“那……那小的先退了。”
    “去吧去吧。”萧霖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整个人有种想暴的感觉。
    大账房走后,各酒楼、店铺的大掌事轮着进来回事,萧霖总感觉脑袋发嗡,“住嘴——”
    回事的管事吓得立马跪下来,“爷啊,这可不能怪小的,谁让外面的菜价一天一个价,我们的成本实在高啊,拿不到新鲜的蔬菜啊!”
    “滚——”
    “是是是,小的马上滚。”某酒楼的大掌柜连滚带爬的出去了。
    还没等他完全出去,又一个花楼的大掌柜进来回事。
    “滚,全都给我滚……”
    还没来得及开口的花楼管事灰头土脸的滚了出去。
    刚才被赶出去的酒楼管事正想找人打听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让爷这么生气,见下一个还不如自己呢,口都没有开就被赶了。
    门口排队的管事心里有数,这是爷心里不痛快了,不是针对谁。
    不过换作谁,谁的心里也不痛快,一个正月啊,爷手下的几个酒楼、花楼,要在以前,几千两足够,然后再请衙门里的人吃个饭,抱个伎就全部解决了,那像现在,一交就是几万两,根本没有门路走。
    “来人——”
    贴身长随进门,“爷——”
    “让他们都滚。”
    “是,爷。”贴身长随连忙走到门口,对着门外的管事们道,“把你们嘴中的事写成信件,放到爷的桌上,爷自会解决。”
    “小郑哥,我这事不方便写,只能口……”
    “闫掌柜,你要是不怕骂,你就进来回。”
    “呃不不不……”闫掌柜不敢,连连摆手。
    “那就赶紧到隔间写成信件,等下有人会去收。”说完,转身进屋,顺手关上了门,又走到主人身后,不知摸了什么,装满书本册页的多宝阁开了,转头,“爷……”
    萧霖起身,一脸阴沉,进了密室,通过一个不起眼的房间,下了楼,出了花满楼。
    ——
    赵雨彦站在老大人跟前,“老大人,这是整个正月京城的商课税银。”
    “总额是多少?”
    “回老大人,二千万两。”
    风江逸听到数字,深深吸了口气,“是去年的整整十倍啊。”
    “是,大人。”
    风江逸从书案后走出来,拍拍赵雨彦的肩膀,“好样的。”
    赵雨彦有些苦涩,“老大人,我一个小小的都事,这样出风头,已经引起户部的人挤兑我了,这个位置怕是做不长了,要是可以,你还是赶紧培养一下个人吧。”
    风江逸摇头,“除了你,我想不出什么既有能力又有担当的人。”
    赵雨彦苦笑:“老大人,年前,户部还有不少人和我站在一起,可是年后,过了正月十五,我明显感觉,大家都在不知觉的冷落我。”
    风江逸再次拍拍他的肩,“户部尚书曾受过我的恩惠,暂时不会对你怎么样,你继续负责收课税。”
    “老大人,你的意思是,以后会对我怎么样?这个‘以后’有多久?”
    风江逸看向他,眼神微动。
    看着老大人的神色,赵雨彦想到了某种可能,“老大人,你的意思是,只要北郡王还在京城,我就不会有事?”
    风江逸点头,“夏子安用两万人马把你救出去,既有利又有弊。”
    “利是没人敢动我,弊是因背景太强硬,我被人排挤?”
    “你分析的不错。”风江逸看向年轻人,“一旦夏子安离京,我马上把你安排到地方上。”
    能到地方上锻炼,一直是赵雨彦的夙愿,他双手长拱,“多谢老大人。”
    “所以现在,咬紧牙关做好。”
    “是,大人,我一定咬紧牙关。”
    风江逸道,“有必要时,再跟你的堂妹夫借借兵。”
    “……”赵雨彦呆住了。
    ——
    大儿子腹胀虽好了,可能是上次病得太厉害,小身子板总不太好,弱弱的,舒玥如抱着他,轻轻的按摩着他的肚皮眼周围,“舒服些了吗?”
    舒小泽躺在娘亲的怀里,小手拽着她衣服,“娘,好了些。”
    “小泽怎么啦?”
    房间内突然冒出男人声音,吓得舒玥如一跳,“你怎么来了?”今天可不是他们约定见面的日子。
    萧霖没有回她话,伸手抱住了儿子,“小巽呢?”
    “正在午睡。”
    “小玉呢?”
    “在自己房间内学女红。”
    “我不是说了呀,我萧霖的女儿不需要做这些女工,将来让她的仆人做,你让她跟男娃一样,学认字,学算盘。”
    舒玥如瞪了他一眼,“基本的女红总要会一些。”
    “我当公主养,你见那个公主会针线了?”
    “我听了你的,让小玉读书、学算盘,这针线活,你也得听我的,让她学会一些,女人跟男人总要有些不一样。”
    萧霖低头亲亲儿子的小脸,“想不想爹?”
    “爹,你今天又穿了漂亮衣裳来?”小泽搂着爹的脖子糯声糯语。
    “是啊,好看吗?”
    “好看!”
    “哈哈……”萧霖头挤着儿子的小头高兴的笑着,挤头的动作引得小家伙咯咯直笑,父子二人闹成一团。
    男人不反驳自己了,舒玥如知道,他是同意自己的想法了,这个男人啊,就是傲娇,你要是不了解他,根本不懂他转移话题就是妥协的意思,幸好自己认识他时间长,了解他,要不然非得生闷气不可。
    “吃了吗?”
    “没胃口。”
    “又没胃口?”舒玥如暗暗叹口气,“我去熬点白米粥,你带小泽先上床眯一会。”
    “嗯。”
    舒玥如把父子二人安排好下楼熬了白米粥端了上来。儿子们都睡着了,男人张着眼,看着床顶雕花。她放下食盒,坐到床边,轻轻握住男人的手,“怎么啦?有心事?”
    “姐姐一直没有孩子。”
    舒玥如低头,额头顶了顶他的额头,“这不是你的错。”
    “不,是我的错。”
    舒玥如微微抬起头,伸手轻轻摸过他的脸颊,“你已经退了一步了,那就等等看,会不会有怀孕的机会。”
    “等?”萧霖收回迷离的目光,“那得多久?”
    舒玥如失笑,“我听说北郡王二十又四了,还没一儿半女,你才二十六,我们家小玉都八岁了。”
    “哼,别给提姓夏的那个二愣子,他一来京里就给我找麻烦。”
    “人家怎么一来就找你麻烦了?”
    “远得不说,两年前,他在京城里横行霸道,讹了我几个店铺,我没跟他计较,这次到好,直接跟风江逸连手,搞得我每个月的银子跟水一样花出去。”萧霖低吼。
    “子霖,你根本不是心疼银子。”
    “……”萧霖一下子被妻子堵上了嘴。
    舒玥如笑笑,“起来了,吃点白粥。”边说边让他的手,带着他起床。
    萧霖脸色沉沉,坐到八仙桌边,人是坐到桌边了,但手一不拿筷子,二不端碗。
    舒玥如只好端起白瓷碗,拿着小白勺,舀了一勺,吹了吹,喂到他嘴,“吃吧,不吃怎么行?”
    萧霖没吃,抬眼问她:“上次我走的匆忙,晓泽病了,你怎么不告诉我?”
    “你手下成百个铺子,数十家酒楼,又有几个大花楼,这都是我知道,至于不知道的,我就不说了,这么忙,我又怎么忍心让你操心。”
    “什么事能抵上我儿子,下次,你别自作主张,再忙能有儿子重要?”
    “嗯,我知道了。”舒玥如又舀了一勺白粥喂到他嘴里,“这次小泽生病,多亏了北郡王妃,是她用了偏方打了小泽肚子里的蛔虫,要不然,小泽还要受罪。”
    “我们富贵人家,怎么会有穷人的病?”萧霖今天的脸色就没好过。
    舒玥如仿佛没有看到他阴沉的目光,继续道,“小巽也有,只是没有小泽厉害,都给他们吃了打虫药,现下都好了,好好将养就行。”
    萧霖抿抿嘴,“实在不行,我把你迎进府,不要再做什么小食肆掌柜。”
    “子霖,你今天怎么啦?”舒玥如道,“十年前,我跟你认识时,我就对你说过,我跟你只相忘于江湖,绝不进深宅大院,你又何必逼我呢?”
    萧霖气得差点挥了舒玥如手中的碗,幸好床上一对儿子,让他另一只手又接住了碗,稳住了碗,仿佛也稳住了心情,“对不起,玥娘,是我的不是。”
    “子霖,要是心情不好,你就找个地方散散心去,也许心结就打开了。”舒玥如劝他。
    萧霖接过白勺,低头不声不响吃完了白粥,舒玥如递给他毛巾,让他擦了嘴。
    “天马上就黑了,要不,今天晚上你就留在这里。”
    “嗯!”萧霖点头,“明天早上,我带你们娘几个出京玩几天。”
    “明天,娘几个?”舒玥如一向沉稳,饶是也被男人的话惊呆了,他们可是一对地下夫妻,虽然,他们在不知名县城衙门里登记过,是合法夫妻,但在京城,在他们生活的周围,几乎没人知道他们是夫妻。
    “嗯。”
    “这……你可是大魏第一公子,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呢?”
    “那又怎样?”萧霖满不在乎立起身,“我去洗漱了。”说完,推开边上小门,进了洗漱间。
    舒玥如愣在那里半天没动。
    ——
    刘载离一直打探夏臻究竟用了什么方法使萧霖就范,正月快结束时,终于有了答案。
    “王爷,我们的人分了五拔,好不容易才盯到他去了那里,查到了他一些事。”暗卫道,“原来,萧公子已经有妾室。”
    “妾室?”刘载离皱眉,“不是好男风么?”有时见到他,他还饶道走呢。
    “回王爷,不仅如此,还有了三个孩子。”
    “三……”刘载离失笑,“我二十五了,还……”
    暗卫低低头,没接话。
    刘载离立起身,“皇上知道吗?”
    “回爷,你都不知道,皇上肯定不知道。”
    刘载离看了眼暗卫,“你以为皇上就我们龙行卫吗?”
    “是,小的多嘴了。”
    “不要自高太甚!”
    “是,小的明白。”暗卫暗暗擦了擦汗,“据我们的人打探,八大胡同口搭‘戏棚子’那天,有人瞧见北郡王妃抱的孩子就是萧公子的儿子。”
    “怪不得姓萧的能就范,原来捏住了他的软肋。”
    暗卫道:“爷,风太师因为萧公子的妥协,整个正月收了两千万两白银,我们龙行卫的月俸终于按时发了。”
    “哈哈……”刘载离突然仰头大笑。
    “爷……你笑什么……”
    刘载离摆摆手,“没什么,你退下去吧。”
    “是,爷。”
    刘载离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商课税,实质上,不就是让世家大族的银子吞出来,然后分给一些中低等阶级嘛。
    呃……不得不说,刘载离还真是说出了税赋的实质,可不就是以国家强制手段收上银子,然后用这些银子,一方面用于民,一方面付给各式官宦、胥吏,让国家这部大机器转动起来。
    而中、低等阶级其实就是国家这部机器的主力军,只要让他们的日子好过了,那么国家也就好过了,国家一好过,就是兴旺发达的标志呀。
    ——
    夏臻在西草沟练兵之事的折子已经到了元泰帝的龙案上,烛火摇晃的御书房内,除了老内侍,就是元泰帝自己,还有他手中的折子。
    知道夏臻的胆子大,还真不知道他大成这样,不仅练兵,还扩招了一部分人,还真是……元泰帝手指捻着胡须,眸光深沉。
    夜渐渐的深了,老内侍上前一步提醒:“圣上,今天晚上你翻了萧贵妃的牌子,娘娘正等着您呢?”
    元泰帝收回深沉的目光,看向方玉源,眼珠子一动不动,吓得他低头不敢吭气。
    震慑住了身边侍人,他身体微微上前,又拿起户部上呈的折子,看了眼国库税银,眸光不再深沉,甚至有些喜气,不自觉的用手指划过那串数字,喃喃自语,“好像不错!”
    方玉源悄悄松了口气。
    元泰帝问,“容妃最近怎么样?”
    方平源回道:“圣上,容妃得了你的赏赐,这个年节过得还算不错。”
    “朕怎么不记得赏了她?”元泰帝冥思。
    “回圣上,年前大年三十晚上,你赏了容妃娘娘,过年正月初一、初五、十五都有赏赐。”
    “哦。”元泰帝道,“马上二月了,要进春天了,给容妃添些衣裳料子。”
    “是,圣上。”
    “算了,我自己跟皇后讲吧,让她赏。”
    “是,圣上。”
    赏了容妃的元泰帝心情似乎不错,“摆驾——”
    “圣上……”方玉源不知道他要摆驾到那里,今天晚上明明翻的是萧贵妃的牌子,但皇帝嘴里赏的却是容妃,他还真有些捉摸不透了。
    “你这老厮,顿着干嘛。”
    “是是,老奴马上提灯。”
    ——
    第二日,夏臻休沐,没有去军营练兵,小媳妇带着他显摆石槽流水,“怎么样,怎么样,很不错吧!”
    夏臻瞄了眼小媳妇,“发动了我几千兵卒给你凿石槽,你说怎么样?”
    “嘿嘿……臻哥,这可是福泽多少代人的好事,你功绩大得去了。”
    又瞄了眼小媳妇,小嘴哗啦啦讲个不停,眯眯带笑,她高兴就好,牵上她的小手,刚想沿着石槽流水散步,看到了小纨绔,“你怎么在这里?”
    “就你们能来,我就不有来吗?”刘载呈头一昂。
    夏臻看了眼荒凉的小村子,“你呆得下去?”
    “你能呆下去,我就能。”刘载呈跟他干上了。
    夏臻哼了一声,牵起小媳妇的手就朝前走,前来担水的村民见到他们连忙行礼,有人甚至跪在他们面前。一个跪了,后面的人纷纷都跪了。
    “大家这是干嘛,快快请起。”麻敏儿连忙上前扶村民们。
    带头的丁家村族长抬头:“贵人,你就让我们磕个头吧!”说罢,结结实实给夏臻夫妇磕了头,“多谢贵人,你们真是我们的贵人。”
    年轻懵懂的刘载呈跟在身后,不知为何,平时厌恶怕弄脏衣服的穷人,在这一刻,让他心头有了异样的感觉。
    他望向夏臻夫妇,以前只觉得他们胆大、好玩,比自己还敢捅破天,在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好像不是胆大,也不是捅破天的事,是什么呢?他不知道,但他第一次学会了思考。
    众人被麻敏儿一一扶起,“乡亲们,大家都去担水煮饭、洗衣吧。”
    众人笑道,“现在石槽水从自家门旁经过,就是打一下,不费功夫!”他们腾出了很多时间,都不知干嘛。
    仿佛感觉到了众人的困惑,麻敏儿道,“马上就要春天了,你们可以开垦荒地,种菜啊!”
    “是不是贵人的什么村要用?”有妇人问。
    “婶子说得没错,再过个十天八日,我选个好日子,渡假村就开业了,到时,既需要厨子、打杂的,又需要时令蔬菜,你们种得越多越好,我保管全收。”
    丁家老族长问,“我见前面有大兵在凿路,是不是等路凿好了就开业?”
    “是的,丁老伯。”
    “哎呀,太好了,以前啊,我们这嘎啦,在山沟里,就算靠近京城附近,也没什么出路,这下好了,有路、有水,我们的日子总算不用愁了。”丁家老族长高兴的手直抖动。
    妇人见话问得差不多了,不好意思再打扰了,笑道:“丁老爹,咱们还是赶紧打水去,别打搅了贵人。”
    “对对……”老族长激动的行了个四不像之礼,领着众人离开了。
    麻敏儿偎在夏臻身边,得意的朝他一笑,“王爷大人,你做了这么多好事,肯定生儿子。”
    夏臻伸手就点小媳妇额头,“又来调贶我,你就跟我讲句实话,啥时生?”
    “嘿嘿,等我身子骨再长齐全一点。”
    夏臻皱眉,“过了年,你都十七了。”
    “臻哥,我想着等秋天时,咱们再怀孕,这样明年我就十八岁,身子骨也差不多长齐了,既不会对孩子有伤害,也不会对我不好,你觉得呢?”
    夏臻望望天,“那我得什么时候抱孙子。”
    “切……”麻敏儿伸手拍他,“儿子都没有,想什么孙子。”
    看着人家小两口打情骂俏,刘载呈感到牙酸,打断道:“夏子安,听说你军队在附近,我能不能去玩玩?”
    “军营是你能玩的地方吗?”
    “我就去看看,看看还不行嘛。”
    “跟我的先生预约一下,方便了,你才能去。”
    刘载呈听说自己可以去,高兴的连忙凑到小两口身边,讨好的问,“那中午我们吃什么?要不要野炊、烧烤?”
    麻敏儿摇摇头,“现在不可。”
    “为何?”
    “乍暖还寒,伤身,等三月份吧。”
    “老天,那岂不是还要等一个月。”刘载呈鬼叫。
    “对,差不多。”
    刘载呈瞬间没劲了,耷着脑袋。
    麻敏儿挑眉:“你干嘛没劲,夏臻军营里有骑射,每七天比赛一次,你可以参加玩玩嘛。”
    “真的呀?”听到有玩的,刘载呈又来劲了。
    “那当然。”麻敏儿道,“就怕你不行。”
    “喂喂,麻二娘,你怎么能这样说我,我可是很厉害的。”
    “那等你参赛时,叫上我,我亲眼去瞧瞧。”
    “好,一言为定。”
    中午时,麻敏儿在小木屋里,亲自掌勺,烧了一顿简单可口的午饭,刘载呈当然噌饭了。
    坐在小桌边,小小的圆桌上,放了四菜一汤,热气腾腾,“臻哥,小王爷赶紧趁热吃。”
    “你自己动手不要丫头做呀。”刘载呈一边拿筷子一边问麻二娘。
    “是啊,趁着悠闲,享受二人过家家的乐趣。”
    “好像是有点意思啊。”
    “那当然!”麻敏儿道,“今天中午就是多了你一个。”
    “呃……”被人嫌弃的刘载呈一脸苦逼。
    “吃吃,赶紧吃!”真是的,来做电灯泡还不让人嫌弃,那有这个理。
    午饭后,刘载呈到底被人家小两口赶走了,“睡……睡什么午觉,也不知道陪陪我……”一路走一路念叨,不知不觉就到了麻家小院,恰巧看到麻小五在门口玩闹,高兴的马上上前:“小五……小五……”
    麻小五穿得跟年娃娃似的,听到有人叫他,仰起小脸,“哥哥……哥哥……”
    刘载呈高兴的不得了,连忙上前一把抱起麻小五,“有没有想哥哥?”
    麻小五带着兔儿帽,雪白的两个兔耳朵,随着小头点点,萌极了,“想……”
    “哎呀呀,真讨人喜欢。”
    小厮阿来又偷偷撇嘴,在家里连小孩碰都不让碰的人,到人家来,都抱上了,转头找麻四娘,这可全是看在她的面上啊。
    麻悦儿被村里的一群小娘子围着,问花样子,问兔儿帽,反正什么好看,他们问什么,“有什么样子,可以给我们照着做吗?”
    “有!”虽然麻悦儿才十三岁,但她经历的环境,让她看起来非常稳重、得体。她转头,刚想叫小雁,发现刘载呈抱着小弟,微微皱眉。
    雁儿见小主人看过来,连忙跑过来,“四娘,啥事?”
    “给小娘子们拿些花样子出来,再把五郎的兔儿帽拿一顶出来,给大家做个样子。”
    “好咧。”小雁欢快的跑进小院。
    村里的小娘子看到小丫头都比他们穿得好,个个羡慕极了,又看到有贵公子到麻家门前玩耍,“麻四娘,你们是官户人家吗?”
    麻悦儿摇摇头,“不是,我们是平常人家。”
    “可你们家日子真是太好了。”
    “还行吧。”
    雁儿拿着花样子急步出来,“四娘——”
    麻悦儿把花样子分给大家,“这些你们先拿回去,等用完了,再拿回来跟我换别的花样子。”
    “多谢麻四娘。”
    “客气了。”
    村里小娘子们齐齐看向抱小娃的贵公子,长得真俊,有想留下来的小娘子,被其她小娘子拉着走了!
    小娘子们走了,刘载呈才抱着麻小五到了麻四娘跟前,上来也不说话,就是一脸笑。
    可能是抱着麻小五吧,这次傻笑到是没换来麻悦儿的白眼,“外面日头盛,进来吧。”
    “唉。”小娘子叫我进来呢,刘载呈如听仙乐。
    到了小院子里,上了廊下走道,麻悦儿叫道,“雁儿倒些茶水、拿些糕点来。”
    “是,四娘。”
    麻齐风与妻子正在处理家事,听到女儿的声音,估计小王爷来了,连忙出来见礼,“小王爷——”
    “麻伯父,你们太客气了,叫我小呈吧。”
    “小王爷,礼不可废。”麻齐风坚持。
    刘载呈放下麻小五,摸摸头,看向麻四娘。
    “看我做什么,爹说礼不可废就不可废,你来就是客,我们得招待你。”
    刚刚高兴的刘载呈暗暗瘪了嘴,咋就没人知道我的心思呢?
    午觉醒来,夏臻处理公事,麻敏儿整理了房间、衣物,看到单小单进来,“有事?”
    “外面有人拜访。”
    “谁?”麻敏儿在脑子里过了一下,除了刘载呈还有那个二愣子会到鸟不拉屎的地方来。
    单小单回道:“他说姓林,名萧。”
    “林萧?”麻敏儿心想,我不认识此人啊,突然大脑一个激棱,“萧霖?”她连忙出了卧室,到了外面正厅。
    正厅里,坐着五个人,一对年轻的夫妻,三个娃子。
    “萧……”
    “在下姓林,单名萧字。”
    麻敏儿眉头高高挑起,看着头发松蓬、穿着青布衫的萧霖,“你以为这样,就没人认识你了?”
    “除了你们,有人想认识我,也没机会靠近啊!”萧霖得意的说。
    “这话什么意思?”
    萧霖咧开一嘴白牙,“就这意思。”
    麻敏儿惊诧:“难道你在村子周围布置了人手,寻常人靠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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