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文哼道,“小师妹一个人孤苦伶仃,有些人怎么喝得下酒、吃得下菜!”边说边盯了一眼某人。
    惊墨放下酒杯,立起身,端起桌上的一碗肉汤,三两下就喝光了,掏出绢头拭了嘴,倏一下甩到了晓文的手边,“洗干净!”说完,潇洒的走了。
    晓文气得真瞪眼。
    大尤一边笑一边快速的吃了几口,也站起来,“我要去当值了。”
    “喂……喂,你们一个个……”晓文伸到半空的手颓然放下,“好吧,我也要快速吃好伺候主人去了。”
    惊墨已经站到夏臻面前了,“郡王,已经按你的意思,明逃暗带路,把探得的金矿地址露给刘载离了。”
    “不要做得太明白,他会不信的。”
    “明白,郡王。”
    “嗯。”
    见主人发呆,惊墨难得多嘴:“郡王,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去祠堂。”
    夏臻没听他的,突然抬眼:“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回郡王,今下午,小旺村有一场刺杀。”
    “干嘛要刺杀,我让你把那家伙引开……引开,懂不懂?”夏臻情绪有些失控。
    惊墨依然淡定:“郡王,同是男人,你应当知道,不和二娘过个年,那家伙是不会离开的。”
    “我……”夏臻想提剑。
    “郡王,论语。”
    “论……”夏臻倏一下起身,伸手就拿剑挑过去,可惜惊墨跟幽灵一样,已经消失不见了。
    “我……”感觉想骂人……呸呸呸,敏儿要是听到,肯定要说我说话不吉利,过年了,过年了,我不动气,对,不动气,我治不了他,以后给他娶个厉害的媳妇治他,对,就这样。
    夏臻的性格终于从暴戾乖张到了通融圆滑。
    烟花炮竹一直放了近一个时辰,一直到子夜结束才完全放完,麻敏儿兴奋的睡不着,老天啊,她终于十六岁了。
    麻齐风一会儿和孩子们放烟火,一会儿又到二楼去看妻子和小儿,估计没人比他更忙了,再次下楼时,对儿女们说道:“大郎,敏儿,带着弟弟妹妹去睡吧。”
    “知道了,爹。”
    “我送子离回后院。”
    “不用了,伯父。”刘载离站在廊下,看着烟火绚烂,他的心情也在这一刻达到了最美,他想一个人走回去,仔细品味今天晚上所有的高兴、愉悦。
    “那……那我就不客气了。”
    “伯父请随意。”
    随着烟火放尽,众人终于各归各位回自己房间休息了,至于谁会倒床就睡,谁会慢慢回味,那就不得而知了。
    第二天,新年第一天,又一轮新的忙碌,或是邻居蹿门,或是走亲访友,亦或是呼朋唤友,不管乡间村民,还是达官贵人,都会利用新年、趁着空闲,赶紧联络感情。
    麻敏儿并不知道刘载离什么时候离开,这种话也不好问,可当初三他来辞行时,她还是感到了惊讶:“刘大哥,这才初三呀!”
    刘载离笑笑:“谢谢你的招待。”
    “应该的,应该的。”麻敏儿道:“要不,过了初五吧,初三走,太早了。”
    听到挽留,刘载离挺高兴,“不了,还有事做。”
    “哦……那我……我送送你。”
    “嗯。”
    麻家人听说刘载离要离开,情感有些复杂,既希望他离开,又觉得初三就走,于心不忍,他们备了好多吃食、年货给他。
    麻敏儿笑道:“刘大哥,拿着路上吃吧。”
    “多谢二娘,多谢伯父。”刘载离揖礼。
    “子离客气了,要是有空、方便,再过来玩。”
    “好,我会的。”
    麻家人把他送到了官道口,“我想和二娘单独说两句。”
    麻家人愣了下,麻齐风朝周围看看,青天白日,应当不会……不会什么他说不出来,看到对方诚肯的脸色,忍不住松口了,也许就算他不松口也没有用吧。
    等众人散去,只余麻敏儿时,她笑问:“刘大哥,有什么事要说吗?”
    刘载离抬眼,双目含情,“如果是我先认识你,我有机会吗?”
    呃……‘如果’这种事谁说得清呢,麻敏儿回答不上来,毕竟在现代,她曾与金翰来交了十年朋友,称兄道妹十年,会在这世擦出爱情的火花吗?她不知道!
    刘载离怔怔的等待小娘子的回答,可对方半天也没有回话,抿嘴道:“我会抓住一切夏臻漏下来的机会得到你。”
    麻敏儿被他的话吓住了,“什么意思?”
    “只要他有一点不珍惜你,我就会趁机而上,那怕你已经成婚了。”
    “刘载离你……”麻敏儿被他的话惊呆了。
    刘载离道:“我知道,现在即使我把你带走,你的心还在夏臻身上,我有耐心等待,直到有机会来临。”
    “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呢?”麻敏儿抿嘴。
    刘载离勾嘴一笑:“怎么可能,我不相信夏臻会做到无懈可击。”
    “你……”
    “我希望到那时,你能给我机会。”刘载离灿然一笑转身而走,暗红色锦袍映在雪景中,华贵夺目,让人仰止。
    麻敏儿站在官道路口,直到马车行了走了,空空如也,都没有回过神,这样等待,那你的一生还剩什么?还有何意义,她不知觉的掏出心口的玉水滴,为何要让我有负疚感。
    麻家在云水,现在除了黎亭长家这门亲戚之外,又多了婉姨的娘家,可是莫大人为了长女休了妻子,这个年走动,还真是令人难堪。总之除了团圆,麻家人似乎过得并不痛快。
    过了初十,麻大郎又要匆匆回京城了,麻家人终于忽略不快,高高兴兴的送儿子回京,云水镇上,商队边,麻葭儿为家人准备的一些礼物也让麻大郎带回去,“不好意思,初哥儿,辛苦你了。”
    “应当的。”麻大郎回道。
    彭掌柜舍不得儿子,准备把两人送过两个府再回头。
    “彭叔,辛苦你了。”
    “辛苦啥,我顺道做些生意,一样的。”彭掌柜爽郎的笑道。
    一众人在镇上大酒楼了吃了午饭,午饭过后,彭掌柜带着麻大郎上路了,等马车消失不见时,麻齐风跟失了魂似的,半天没动。
    麻敏儿挽住他胳膊,“爹,六月份,我们就会进京,还会再见到大哥,我们一家又会团圆。”
    麻齐风感到怅然若失:“今年是你大婚,那明年呢?”
    “爹你忘了,明年大哥就下放了,他会申请离家近的地方,到时你们就可以常常见面了。”
    “能吗?”
    “当然。”
    麻齐风叹气道:“要是到时实在不行,我带着孩子们到他任职的地方一起住。”
    “哇,爹,你好厉害。”
    “那是当然,你爹是谁!”麻齐风直直身子道。
    “哈哈……”麻敏儿大乐,冲淡了离愁别绪。
    正月十九时,莫婉怡出了月子,她终于可以出房间门和大家大起吃饭、做事了,“老天爷啊,这一个月,把我憋闷的……”
    麻敏儿笑道:“婉姨,你这月子啊老巧了,正是年前年后最忙的时候,老五多知道疼娘啊!”
    “哈哈……”莫婉怡被她说得乐了,“可不是嘛,幸好你回来了,要不然啊,你爹还真忙不过来。”
    麻齐风笑笑:“没事,没事,忙不过来,多招点人手。”
    “那倒是。”麻敏儿叫道:“大家快点趁热吃,等下客人来了,有的忙了。”
    麻大郎赶着进京任职,没能留下来吃满月酒,莫婉怡一点也不生气,相反,她的心理反而没那么多负担了,因为麻家人一直为她付出,她一个女人帮不了他们什么,那就不在他们后面拖后腿吧!
    满月酒办得顺当、平静多了,虽然也来了很多人,但在正月里,人们都小心翼翼,怕触了霉头,搞得一年日子不好过。
    不知不觉中,正月过完了,又到了二月,人们的生产、生活不再围着吃喝和走亲访友,而是转到农事上,麻家也不例外。
    麻敏儿在夏臻到来之时,已经安排好家里的农事,又到平定总铺里,和郭大平一起理账,规划了今年的事情。
    “大平哥,我把二平带在身边,郭婶会不会……”
    “不会,不会,娘巴不得呢!”郭大平笑得很开心。
    麻敏儿微微叹气:“原来想让二平考个秀才,可他在年前找到我,说是不想读书了,我想着,他已经十五岁了,也读了几年的书,将来做掌事也够用了。”
    郭大平道:“弟弟比我机灵,他跟在你身边挺好。”
    感到他语气中的失落,麻敏儿安慰道:“大平哥,你别多想,沉稳有沉稳的好处,我们不在时,你把平定这一带的铺子打理的很好。”
    “可我总是不能开拓一些新生意。”
    “大平哥,有时候,守江山比打江山更难,没有一颗沉淀的心是难以守好的。”
    郭大平苦涩一笑:“听二娘这么说,我心里好像……不那么……”他笑笑,没把自己的情绪带给她。
    麻敏儿点点头,“大平哥,我听说,你除了住在铺子,就是回到云水镇上,要是可以的话,你给自己在平定办个院子吧。”
    “我一个……一个人住不了一个院子。”
    “郭大哥,你总要成家的,提前办好,也挺好的,再者郭……”
    郭大平抿了抿嘴,微微低头,等待麻敏儿的话。
    麻敏儿想想还是开口了:“再者,年前年后,我见过郭婶,也听到小旺村村民说过,她好像……”
    “娘……”郭大平不好意的要打断麻敏儿的话。
    “大平哥,郭婶还年轻,她一个人打理镇上的铺子也挺辛苦,要是有合适的,你……要是觉得不错,就同意了吧。”
    郭大平咬唇:“我……”
    麻敏儿劝道:“就像我爹一样,等我们都成家立业时,难道能忍心看他一个人孤独终老吗?”
    郭大平抿嘴。
    “大平哥,你有挣钱的能力,二平以后也有,你们不可能一直在云水、平定这一带,你得为婶子考虑考虑。”
    郭大平很久才回话,“好,我想想。”
    “平定的宅子……”
    “我也考虑。”
    麻敏儿微笑道:“希望你找个能干、得力的媳妇,帮你一起把郭家繁华起来。”
    郭大平平视麻敏儿,郑重的点点头,“我会的。”
    麻敏儿轻松般叹口气:“七年前,我们在一起逃荒的情景,仿佛就在昨天,眨眼之间,我们都已长大。”
    “是啊,熬过了那艰难的日子,终于过上了好日子。”
    “我们还要让日子更好。”麻敏儿立起身,“走,大平哥,我请你吃麻辣汤。”
    “好。”
    二月里,春寒料峭,大家穿得都比较厚实,麻敏儿穿着掐腰对襟袄,领口镶着白狐毛,下面是八摆厚马面裙,整个人显得端庄修长,与中等身量的郭大平走在一起,乍看之下,好像差不多高,实际上,郭大平有一米七五左右,但是跟一米六八的麻敏儿走在一起,就感觉差不多高。
    施小娥正好到总铺交账,看到了小东家和大掌柜一起出门,“小东家——”
    “小娥姐,我们刚好要去吃麻辣汤,要不要一起去?”
    郭大平一直对她淡淡的,她有些怕他,不敢,“我……我要送账本。”
    “账本让你身边的丫边送进去啊,里面有账房先生。”
    “我……我还是不……”
    “去吧。”郭大平轻轻一笑。
    郭小娥听到郭大平的声音,犹如天籁,“好呀!”
    身边的丫头行了一礼,拿着账本进了铺子。
    三个人一起去了麻辣汤铺子,看起来大家好像很熟悉,但细细究起来,却又很陌生,这种微妙的感觉,就如郭大平的心境一样。
    去年年底,当他参加三朝喜酒透过人群看向二娘时,就是这般感觉,既熟悉又陌生,因为麻家岳母闹事,他连跟二娘说话的机会都没有,而年底查账时,二娘也是匆匆的来,又匆匆的回去了。
    他突然发现,平静的呆在她身边,静静的看着她竟也成了一种奢侈,他渐渐的明白,他和她隔着高山大海,他只能……把她深深的埋在心底,在某个风暖花开的时候慢慢回忆。
    当刚才二娘劝他买宅子为婚事准备时,他暗暗想道,不能让自己的坚持给喜欢的人带来累赘,他……他该让她放心,那就像自己的人生一样,就这样按部就班吧!
    一边吃麻辣汤,一边聊天,麻敏儿尽量照顾面前的二人,挑了些大家都熟悉的事聊,慢慢的热络起来,等最后付账时,她甚至开玩的说:“大平哥是男人,这客该你请。”
    “对,是该我请。”郭大平咧嘴笑道。
    施小娥既高兴又有些难过,在自己面前,大平哥从没有这样笑过,他只对小东家这样笑,如果不是北郡王,她都要多想了。
    二人把麻敏儿送上了马车,直到看着马车拐弯不见了,郭大平才收回目光。
    刚才还高兴的施小娥有些落寞,也不怪她难过,一颗心长时间得不到回应,就算再喜欢,也会疲惫。
    郭大平似乎感觉到了,抿了一下嘴,想忽略,却又想到麻二娘,暗暗叹了口气,回到了现实,“小娥……”
    “……”施小娥没有想到他会叫她,抬起眼。
    郭大平一时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那个……那个……”他抬眼,“天怕是要下小雨,我那里有伞。”
    虽然说的话不是自己想听的,施小娥还是感觉到了郭大平的变化,高兴道:“多谢大平哥。”
    “走,跟我去拿。”
    “好。”
    施小娥身量不高,在女孩子中算是中等,一米五九左右,跟一米七五的郭大平走在一起,挺配的。
    二月中旬,寒雨中,夏臻到了麻家,麻敏儿站在门口迎他,见他下车,快速上前,把自己的伞给他撑上,夏臻接过伞,和小媳妇两人一起打,一起进了院子。
    “冷不冷?”
    “还好,就是下雨下得人心烦。”
    “我在厢房烧了碳火,赶紧去烤烤。”
    “嗯。”
    到了客厅,夏臻和麻齐风见礼:“伯父——”
    不知为何,麻齐风有些不想见到未来的女婿,他一来,就意味着女儿要被他带走,大儿已经进京了,他刚缓过劲来,现在又要来带走女儿,他显得淡淡的,“来啦。”
    “是,伯父。”
    “怎么不在家里多呆一些日子,这么早出来?”
    “……”一时之间,夏臻差点被未来岳丈问住了,“还有些事。”
    麻敏儿也很惊讶爹的态度,不过马上理解他为何这样了,赶紧岔开:“爹,夏臻身上有些湿了,让他去换衣服。”
    麻齐风不高兴的别了女儿一眼,果然是女生外向,“行了,去吧。”
    “多谢爹。”麻敏儿笑嘻嘻的回道,并且示意夏臻赶紧上楼。
    小媳妇不跟着自己,夏臻脚不肯动。
    娘呀,没看到我爹生气了嘛,还站在他面前,麻敏儿转头对他眨了下眼。
    夏臻问:“怎么啦,你眼不舒服?”
    哦,老天,这位大哥的情商可真让人捉急,咋一个多月没见,配合度这么低了呢。
    说过之后,夏臻见小媳妇朝她爹看,仿佛有些懂,蒙头蒙脑的站在那里。
    “爹,这几天天气不太好,夏臻房间里的衣物也不知道怎么样,我送他上去看看。”
    麻齐风想哼的,可他敢嘛,嫁个这么能干的女婿,他只能点点头道:“嗯,赶紧上去吧,等一下下来吃晚饭。”
    “是,爹。”
    麻敏儿赶紧拉着夏臻上了二楼,去了他的客房,“你赶紧去换衣裳,我在厢房等你。”
    “好。”
    正月过,麻三郎就去书院读书,要是麻敏儿一走,家里又只剩小悦儿了,不对,还有个小子,想到这里,麻齐风不在伤感,连忙从另一个楼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内,莫婉怡刚喂好了孩子,一抬头见他进来,“刚才我没有去接王爷,不要紧吧。”
    “不是正式的,没事!”
    莫婉怡道:“下次,我还是去吧,这样不好。”
    “嗯,等下次再次。”麻齐风站在小床边逗小儿子,两个月不到,吃了睡,睡了吃,啥也不懂。
    莫婉怡理好衣服,“我下去备晚饭。”
    “不要了,悦儿在弄,天冷,你就在上面,等吃晚饭,我们再一起下去。”
    “哦。”莫婉怡感觉夫君这次对王爷不热情,连他的下属都不招待了。
    章年美和卫仁也同样纳闷,麻老爷可没上次热情啊,怎么回事?付小有陪着笑容,“二位,你们也赶紧上去换衣裳吧,余下的事,让小的来。”
    章、卫二人同付小有是熟人,也不跟他客气了,“行,赶紧给我们安排妥当。”
    “章将军放心,包在我身上。”
    顾敦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东张西看了几眼,垂着头,木然的跟在付小有的身后,去了安置他们的房间。
    厨房处,麻悦儿已经让牛婶多备饭菜了,“牛婶,大厨房也烧起来吧,小将军的……”
    “悦儿,是郡王啦。”
    “哦,我总是忘了改口。”麻悦儿笑笑,“他的随从很多,你多烧些饭菜。”
    “好,我知道了。”
    二楼厢房,夏臻已经换好衣裳,坐在碳炉边上的单人沙发里,身子倚在沙发背上,麻敏儿和他挤在一张椅子里,他一只胳膊揽住她的腰,“刚才你爹他……”
    “看到你来,就想到女儿要被你拐走了,所以心里不爽。”
    “哈哈……”原来是这样啊,夏臻大笑。
    麻敏儿鼓嘴:“别笑,等你有女儿了,你就懂了。”
    “对对对,等我有女儿我就懂了。”夏臻直起身子,鼻子凑到小媳妇的发端,“那得等多久?”
    “这我那知道。”麻敏儿胳膊肘捣了一下不安分的男人。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夏臻问。
    “你是老大,当然你说了算。”
    “外面下雨,有点不想动。”
    麻敏儿倒是很少听到夏臻说这样的话,转过头,“一个年把你过累了?”
    “嗯。”夏臻头仰到沙发背上。
    “那就借着雨多休息几天。”
    夏臻叹气,“凉州府一摊子事等着呢!”
    麻敏儿盯着夏臻,“还有刘载离是不是?”
    “嗯。”
    “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夏臻道:“皇上也缺银子,能怎么办,我早就想好让他得到金矿了。”
    “哦。”
    “要是我能直接把襄州府的金矿给他就好了!”
    这句话,麻敏儿懂,就像做生意,明明可以一口价的,但是非得把价格提高,然后让买的人砍价,不让砍,他就疑心,我买的是不是吃亏了,皇帝大概就是这样,如果你直接送给他,他一定疑心,这么容易就送给我,是不是他还藏了。
    事实上,夏臻还真藏了,按道理是要交给国库的,可行军打仗,跟别的不同,没有充足的银子怎么打仗,都给国库了,等他们没银子伸手问朝庭要时,皇帝可能让给了,可至少要经过十道八道手续,等到他手中时,还能有多少。
    夏家军队几代屹立不倒,正因为他们的军队有银子,所以他们才能把彪悍的外族人挡在外面,这还真是个……难解的题。
    “那就这样吧。”
    “嗯,我知道。”夏臻的眉宇间都是疲惫。
    “要不要先睡一会,等到晚饭时,我叫你。”
    “不想睡,你陪我说会话。”
    “哦。”
    两个年轻人粘在一起,跟普通恋人一样,把分开后,各自遇到的事说了说,一直聊到小单上来叫吃晚饭。
    楼下餐内,饭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马上让寒冷的二月变得暖和起来,章年美永完是那个最会调节气氛的人,略带夸张的表情,让众人紧绷的心不知不觉放松下来。
    “老妹,今天晚上好像是全羊宴啊!”
    “差不多了。”麻敏儿笑道:“这几天又冷又湿,刚好前几天宰了一头羊,我让牛婶做了全羊宴,只是学了一个样子,并不正宗。”
    “那也没关系,只要好吃就行。”章年美道:“老妹,你赶紧给郡王盛碗汤,他不动筷子,我们不敢动。”
    麻敏儿笑笑,也就他敢这么贫嘴了。
    麻敏儿做的全羊宴跟北方一带的不一样,不像北方人一样把整只羊往桌上一放,大家用小刀一块一块地割着吃。
    她曾出差去过南方苏州,吃过藏书全羊宴,她觉得南方人的全羊宴更适合养生,更能让人吃到羊身上的所有东西。
    比如:用羊肚、羊肝、羊心、羊眼睛、羊蹄子做成冷盘菜,而热菜有红烧羊肉、鱼羊双鲜、传统木桶羊肉等;还能用羊肉制成点心,像羊肉粽子、羊肉蒸饺等,真可谓一只羊一桌菜。
    麻敏儿为夏臻盛了一碗加入牛乳的羊汤,汤跟牛奶一样嫩白滑爽,又不油腻,一口下肚,真是暖到了胃底。
    “一点羊膻味也没有,老妹,你是如何做的?”章年美嗅了嗅桌上的美味,好奇的问。
    “加入杏仁、胡椒等物就可以去腥气。”
    “能把膻气处理的这么好?”
    “具体的要问牛婶,我也不懂。”
    “哦哦,我是要问”章年美笑道:“可以开吃了。”说完伸筷子夹了一桶内的一块大羊肉,刚想低头大口啃肉时。
    餐厅的门打开了,单小山的声音响起:“小东家,燕成郡王到了。”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餐厅门口。
    刘载离解了大氅,他的随从千叶连忙接过,退后一步,他笑眯眯道:“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
    见他缓步移以桌边,桌边的人都起身离开桌面给他行了礼,除了夏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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