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是淡雅的模样,记忆里似乎没有这样跳脱的模样。
    但是,好熟悉……
    他看向少女充盈着调笑和兴趣的眼睛,缓缓低头看向怀里的巨型狼崽。
    这是,她从小相依为命的弟弟。
    微微抬手,摸了摸小珏珏毛茸茸的脑袋,勾了勾好看的嘴角。
    静谧的夜晚,温雅的少年嘴角噙着淡淡温柔的笑,修长的手缓缓抚摸着通体雪白的漂亮狼王。月光映照在他们身上,银白的光辉洒满这和谐的一人一狼。
    淡远将这一幕映入眼帘,脑中突然浮现了一句十分经典的诗。
    公子,世无双。
    ……
    就这样,一家【大】三【雾】口来了个和谐的见面会后。
    两人一狼就慢慢坐在青竹山悬崖峭壁上隐藏的岩石上,静静地看着夜空,等待着天亮。
    橙子才幽幽开口:“阿远巨巨,今日当太阳越过地平线,与月的余晖交汇之处,便是通往灵渠的路。”
    淡远“嗯”了一声,说道:“通过小珏珏的旋风,我们便可以到达灵渠了。”
    她转头与小珏珏交流了几句,小珏珏嗷呜一声表示明白。
    淡远又看向容珏:“如果我没猜错,在青竹山温泉相遇的那一次,殿下是在寻灵渠之路吧。”
    “如卓。”少年道。
    “嗯?”淡远没听懂。
    容珏解释道:“我姓容,名珏,字如卓。还有我的名字,不是殿下。”
    淡远一愣,突然笑了:“如卓,我被容承炎捡回去之后便取了个名字叫小七。”
    容珏皱眉,心情不太好:“我知道。”
    小丫头在容承炎府里待了七年。
    他眼睛里闪过一丝暗淡。
    “嗯?你知道?”淡远诧异。
    “嗯。”他语气淡淡,似乎不觉得自己安排眼线在七王府有什么不妥。
    他蹙眉:“容承炎取的名字向来没水准。”
    橙子:“噗。”
    小珏珏:“嗷呜。”
    淡远:“呵。”真抱歉我被人叫了这么多年这个没水准的名字。
    容珏突然意识到了自己说着话有些不妥,看着淡远,语气讪讪:“要不我帮你再取一个?绝对比他取的好听。”
    淡远并不鸟他,裹紧衣服,幽幽地抬头注视月光。
    容珏大尾巴摇摆,凑过去,笑嘻嘻:“小丫头,别生气嘛,我错了。”
    说着便去捏她的脸。
    淡远侧头躲开,容珏便伸手继续捏。
    两人一躲一捏,一开始蛮正常的,后来就慢慢不对劲了。
    淡远后面是石头,她没地方躲,只好侧过身,这一侧身,就侧进了往前捏她的容珏的怀里。
    两人重心一倾斜,齐齐向地下倒去。
    容珏一慌,赶紧搂住她的腰护着她的脑袋。
    于是两人就彻底倒地。
    淡远在下,容珏在上。
    橙子:“……好一个帅气的壁咚。”
    小珏珏:“嗷嗷嗷。”
    鼻息相缠,眼眸相交。
    她的脸蓦然红了,使劲推开他。
    容珏笑着坐好,理了理衣襟。
    “阿远。”淡远轻轻说道。
    容珏一愣,随即笑意更深:“阿远。”
    淡远轻轻“嗯”了一声。
    那一声“阿远”让她的心悸动,似乎是隔了很久之后,再次听到一般,带着浓浓的怀念和欣喜。
    她压下心底的情绪,缓缓说道:“灵渠通道,在月辉与朝阳交汇之处开启。”
    容珏似乎并不惊讶,点了点头:“我让墨言查到了。”
    她心里一惊,扭头,语气却很平静:“原来你一直耍着我玩呢。”
    容珏立马摇头:“阿远,你额前的绿丝藤萝我的母妃也有,她的身份看你的样子,想必已经知道了,她是灵渠沧家前任圣女沧冉。这个标记是沧家血脉的标志。但当年因为母妃的血脉被毁,那绿丝藤萝也就消失了,宫中只有极少数人知道母妃的身份。所以就猜到了你此时的目的了。”
    淡远听后,点了点头。
    不错,她也是从橙子那里得出的沧贵妃的身份,所以绿丝藤萝目前真的是个秘密,也是容承炎如此放心利用她的原因,灵渠沧家,谁敢得罪?
    正是因为不知道她的身份,那人才如此大胆利用她。
    不过……
    她抬头看向容珏,皱眉:“你知道那么多,那你知不知道我就是七年前围猎场里的狼孩?知不知道我被迫困在七王府?”她突然顿了顿,缓缓看着他的眼睛说道,“知不知道,我是你的表妹……”
    “嗯。”她听见少年清雅低醇的声音。
    淡远突然觉得有点冷。
    容珏轻轻一叹,忍住想要抱住她的欲望。
    “阿远,我没你想的那么神通,我刚刚在香檀盛会上才知道你是七年前的那位狼孩,才想起了你额前的绿色藤萝花是灵渠一脉的嫡传印记。我随容承炎去捕猎,遇到你的时候,并没有太在意你额前的图腾,因为母妃去世太久,那时的我太小了,也不太记得那花的样子和寓意了。长大之后虽然是去查过,但从未见过真实的样子。”
    而香檀盛会的厮杀中,他看见了少女狠辣的模样一如当年,把一切都串联起来,便一切都知道了。
    温泉相遇的姑娘,是七年前他救下的小女孩,也是灵渠嫡脉。
    “至于这七年,我。”容珏声音有一丝歉意和后悔,“因为那时候我对救了狼孩的看法只是自己还小的怜悯之心,所以,并未十分关注。”
    淡远看向月亮,静静地想,是啊,他是皇子,韬光养晦,艰难地生存在这个吃人的皇宫里。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丝怜悯而帮助一个对他毫无用处的陌生人,即使那个人,是他的表妹。
    但是自己到底在在意些什么?竟然如此得渴望他的疼爱。
    她闭了闭眼,这不像你,淡远。
    可是,心里总有个声音告诉自己,你们本来就应该这样。
    突然,身体一暖。
    她一怔,身体已经被他拥进怀里。
    他的声音如梦似幻,在她耳畔萦绕:“阿远,那个时候我混账,错过你七年,是我这辈子最后悔之事。将你放在容承炎身边七年,是我做过最自作自受痛苦的事情。”
    淡远的耳朵被他的气息覆盖,耳尖微红。
    情绪完全被抚平。
    她瘪了瘪嘴,抬头直视他,说出了自己刚刚透悟的事情:
    “那香檀盛会,二皇子容诚津抢占容易的位置,怕也有你的功劳吧。”
    容珏露出无奈的表情,轻笑:“阿远聪慧。”
    “少贫嘴了。”她语气淡淡,“十八皇子扮猪吃老虎这么多年,想必每次都是这么不经意间耍的我们团团转。”
    容珏有些委屈:“阿远。”
    “打住。”淡远打断他,“我将计就计破了容承炎的偷梁换柱,你倒好,来个顺水推舟。”
    她看着少年无比无辜的表情,轻哼:“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语毕,她便不再说了,静静靠在他怀里。
    容珏却突然来了兴致:“唔,阿远,是怎么识破我的。”
    少女懒洋洋地趴在他怀里,语气淡淡:“你这人扮猪吃老虎这么多年,虽然是纨绔嚣张的模样谁都想抬一下杠,但绝对不会好心到去帮容易去怼容诚津。你看,你那时候讲的话,并没有针对二皇子侮辱太子殿下的话,反而针对香檀盛会的卦序之位,目的不就是为了激起容诚津对容易更加的嫉妒嘛,然后加上,你早就识破了容承炎的计划,就正好来个顺水推舟,让二皇子进入陷阱。”
    “哦?”容珏眼神亮亮,等着淡远的眼神,像是发现了稀有的宝贝,带着一丝惊喜。
    淡远继续慢吞吞地讲:“至于你怎么识破容承炎的计划,应该你查询灵渠之路的时候,看到了青竹山里有被动过手脚的痕迹,甚至是,你看见了容承炎圈养的乌鸦。加上你本就洞察朝堂的聪慧,必然就猜测到了计划。”
    容珏轻轻一笑,柔声问道:“那阿远,知道我如此做的目的吗?明明在旁人看来,杀了皇后嫡子九皇子更加有意。”
    淡远瘪嘴,推开他,直视他的眼睛,轻哼:“老狐狸。”
    “一是你深知容易其人心善,此一举,免受容易和太子殿下的尴尬,他自然感激你,想必日后也会对你存留好感,更甚,夺嫡之时会犹豫几分,真是诛心一举。二是摸清了二皇子激愤的性子,让他故意进入首序,被杀之后你便轻松解决了一个劲敌,并且容易也被连累,必然会受罪,元气大损。三是早就看破容承炎计谋,恐怕在未来的某一天,可以通过早就收集到的证据将容承炎一举击垮!”
    “好一个诛心之策,好一个一箭三雕,好一个东盛国纨绔皇子!”
    恐怕,连皇帝在想什么,这人都能猜个七八。
    城府之深,容承炎根本比不了,那前世为何会输?
    她静静沉思。
    容珏紧紧盯着她,漂亮的眼睛里是浓浓的欣喜。
    曾经听过一句话,花开不倦,只为蝶恋香,人逢知己,余生已无奢望。
    何况,这位知己,还是你心爱之人。
    天赐之幸!
    他慢慢抚上她脸庞的碎发:“夫人的这番话,为夫,甚喜。”
    淡远心一悸,但面上十分淡然:“谁是你夫人,殿下不要乱喊。”
    他声音更柔,望着她的目光仿佛能滴出水来:“我救了阿远三次,每一次都是性命之险。人常说,救命之恩,应当以身相许。何况三次。这么一算,我们现在都应该洞房数次,娃都能跑了。”
    淡远没想到这人这么没节操,气一噎。
    “嗷呜。”小珏珏的吼声传来,打断了两人的奇妙的氛围。
    他们看过去,皆是怔住了。
    此刻,月亮已经落下,天际徒留淡淡的月辉,不知不觉间,天际似乎要蹦出一丝光辉。雪色狼王扬起高傲的头颅,对着天际仰天长啸。
    山岚震动,天云滚动,月辉与朝阳交汇之处似乎闪现了透明却可见的漩涡。
    灵渠之路,即将开启。
    他们对视一眼,都看见了彼此眼中的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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