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则段西広算起来并没有被软禁多久,段千黎和刘凯旋的大婚,宏绪皇帝便借机下旨,允段西広携王妃出席皇宴,其意思已经是之前的总总就算是翻篇了!
    宏绪皇帝给段千黎赐的府邸距离睿王府并不远,似乎宏绪皇帝有意将几个孩子都凑在一起,只是凑的了人,却不见得能凑的了心!
    皇家的婚礼本就繁琐,加之有个不配合的新娘,还未拜堂就已经累趴了两个喜婆了,剩下的几个都提着心、冒着冷汗,生怕在这皇室的婚礼中出现什么纰漏,可纰漏还是出现了!
    抢亲!
    大夏朝抢亲的风俗一直都有,只是对于皇室那就是个名词,然而几个皇子成亲似乎都没少了这茬。麺魗芈晓
    刘凯旋踏出花轿时,抢亲的人飞马而至,玉冠束发,一身湖绿色的长衫,一双眼睛如水晶般莹亮,小巧的鼻子元宝嘴,骑在高头大马上,看不出身高却能看得出一身的英气和狂野。
    “我是来抢亲的!”夜小爱扬起马鞭高声震喝,随即马鞭直指刘凯旋:“刘凯旋!你答应嫁给我的!”
    刘凯旋随即一把掀开头盖,转头看向夜小爱,那双又圆又大的眼睛笑成了月牙,用力的点了点头:“我答应过!”随即转头看向段千黎道:“反正你也不愿娶我,我也不愿嫁你,咱俩就在这好聚好散吧!”说完伸手就要拽头上的盖头。
    段千黎快一步上前按住了刘凯旋的定穴,抬手将刘凯旋的盖头放了下来,低头凑在刘凯旋耳畔道:“我没说不愿意娶你,至于你愿不愿意嫁给我,本皇子没考虑!”
    盖头下,刘凯旋双眸怒火泛生,一脸的不可思议,当初商量好的,她找人来抢亲,他假装受害者,共同毁了这门婚事?皇子也可以说话不算话吗?!
    段千黎眼里痞气里多了份压抑的怒火,转头看向夜小爱:“把他给本皇子绑起来!”
    什么情况?!夜小爱瞪大了一双眼睛,当初讲好的不是这样的?!
    也亏得夜小爱反应快速,在段千黎的护卫冲过来时,一把拽下了自己头上的玉冠,发丝在风中飞舞,额前的刘海也弹了下来:“九皇子别误会!本公主不过是来添点热闹,误会,绝对是误会!”
    护卫停下脚步,周围围观的百官们也都松了口气,消息传到刘府,刘将军和刘夫人先是悲痛欲绝之后喜极而涕,大喜大悲之后,刘将军直接脑中风发作,适时的交出了兵权!
    段凛澈为此轻声一赞,刘将军倒是个大智若愚的将才!刘凯旋嫁给段千黎,对刘府而言,交出兵权是最安全之举!只是不知道段千黎对此会怎么想。
    宏绪皇帝坐在高台的龙椅上,刘皇后坐在一侧,皇太后坐在另一侧,其他嫔妃也均到场围坐,似乎宏绪皇帝对最后一个皇子的婚事格外的在意,竟将整个宫中的礼节全都移到了九皇子府。
    “皇帝,该开始了吧!”皇太后开口问道,许久不见宏绪皇帝下旨让礼节开始,文武百官全都静候两旁,段千黎拽着红绸和另一端被喜婆架着的刘凯旋都候在门外。
    宏绪皇帝一声不吭的半阖着眸,手指有节奏的敲击在龙椅的扶手上。
    天气本来就冷,人又多,大殿的门便始终敞开着,便是站在殿里的人也不觉得暖和,何况是大部分候在殿外的人,便是如此,所有的人也都静静的等在原地。
    直到段必自大殿一角出现,冲宏绪皇帝远远的抱拳。
    宏绪皇帝眉头这才缓缓的一松,阴沉的眸子里泛起了一丝笑意,起身之际,那明黄色的龙袍夺目的刺眼,脸上的笑意似沉寂多年的酒,一朝开封,带着醇厚的幽香,步履轻提,迈步下了高台。
    众目睽睽之下,宏绪皇帝走至苏紫衣身侧,将手抬向那站在苏紫衣身侧的妇人,目光深情中含着笑意:“跟朕一起去观礼!”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蓝月仪身上,她干瘦的脸上只一双眼睛还算夺目,身上只穿了件普通妇人的夹棉襦裙,在周围的诰命夫人中显得有些寒碜,所有人都以为她是苏紫衣带来的一个仆人,一直垂头站在苏紫衣身后,却猜不透何以这样一个打扮寒碜、干瘦的谈不上姿色的妇人,会得皇上如此厚待,难道她就是传说中被宏绪皇帝金屋藏娇的娇客?可现场中任何一个嫔妃都比她出色的多!
    蓝月仪诧异的看着走过来的宏绪皇帝,在他向自己走来时,有那么一刻想转身就逃,可在对上他的眼神时,那双狭长的眸子里明明盈满笑意,蓝月仪却心痛的看到了他笑意下隐藏的担忧和祈求,他伸出手时微微颤抖的紧张,他勾起的嘴角里的纵容。
    无论她今天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自高台上迈下来的第一步,宏绪皇帝便已经决定站在最高点上,面对文武百官的指责,面对天下黎明百姓的质疑,不同的是,她将手交给自己,便是两个人的面对,她转身逃开,就是自己一个人的战场!
    宏绪皇帝静静的等着,嘴角含着笑,纵容她做出任何决定,便是自己走出这一步,也只是让她知道自己愿意给她的承诺,愿意应下天下人的矛头,承下昏帝之名来表明自己的立场,而将那些以妇人之身勾引皇帝、独霸后宫的罪名,今日一朝自她身上剥离!
    宏绪皇帝收回手,眸子里似乎带着失落又像是松了口气,低笑着道:“朕知道你不愿意,无论朕付出多少,你都不肯站在朕身侧!”
    宏绪皇帝说完,转身缓走向大殿正中,猛然转身冲着蓝月仪高声道:“朕等了你十七年,你始终不肯与朕比肩,朕不急!朕还会等上下一个十七年,再下一个,只要朕还活着,便会一直等下去!”
    苏紫衣提着的心缓缓落下,随即轻声一叹!原本以为宏绪皇帝要将蓝月仪带至龙椅上,让蓝月仪成为所有后妃和天下人指责的对象,如今看来,自己是小瞧了宏绪皇帝对蓝月仪的心思了,他是在将所有的指责都揽在他身上,还蓝月仪一个名正身清!
    蓝月仪低下头,眼里含着泪,被苏紫衣转身拥入怀中,苏紫衣低声附在蓝月仪耳际:“什么也别说,否则父皇今天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蓝月仪用力的咬着下唇,努力压制着冲眸而出的泪意,死死的卡主喉咙里的哽咽,埋头叩在苏紫衣怀里。
    段凛澈看了宏绪皇帝一眼,转头看向一脸病态的薛贵妃,冲薛贵妃用力的点了下头,随即转身对苏紫衣道:“带你娘离开!”
    这些日子的双修,苏紫衣的功力进步的极快,加之有麒麟卫和暗卫的护送,段凛澈倒也放心让她离开!
    苏紫衣担忧的看了段凛澈一眼,转身之际深深的看了薛贵妃一眼,如果宏緖皇帝今日真要那么做,最担心的便是这个如娘一般疼爱自己的婆婆,在看到薛贵妃冲自己偷偷眨了下眼睛后,苏紫衣心头一松,转身和守在暗处的麒麟卫一起护着蓝月仪离开!
    薛贵妃心中一叹,眼里竟然多了份湿意,以为这辈子都等不来这一天了!他段昶梓等了十七年,自己何尝不是等了十七年!当年若没有他要废除后宫的圣旨,自己可能就毫无希望的活在后宫里,可在得了希望又落空后,剩下的就是漫长的等待!唯一的信念便是,如果蓝月仪真死了,段昶梓绝对不会让兰妃和定国侯府还存在的,所以这么些年,自己等的就是段昶梓再次为蓝月仪废除后宫,让自己能离开这里。
    宏绪皇帝迈步上了高台,驻足在龙椅之前,视线在吵杂的大厅扫过,只一个眼神便足以让整个大殿的热议之声肃然而落,转身开口道:“这么些年,为了这份等待,朕之后宫形同虚设,朕早有废除后宫之意,今日一并下旨,凡后妃,可保留现有俸禄,自行出宫,无依者可至西郊行宫,有生之年,朕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只要不危及江山社稷,不违朕的原则,朕都可以满足你们!”
    片刻的失措后,众嫔妃们颜面而涕,刘皇后一直挺直的腰杆随即一软,瘫软在座椅上,眸子里似被剥开了一层层的雾,总有那么一层眨不去的水气遮住了视线,模糊了这么多年的等待。
    “皇帝!”皇太后高声怒喝,语调里的愤怒似已经无法压制的高亢:“怎么可以如此草率?!你是当今圣上,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是在正常不过,怎能为区区一个女子,还是个已嫁之妇,做出如此违背祖制之事?”
    “回母后--”宏绪皇帝微侧身冲皇太后欠了欠身子,转而眼神凌厉的扫了眼大殿里蠢蠢欲动的大臣们,随即道:“此乃朕之家事,朕意已决,具体的细节待九皇子婚后再议吧!”
    宏绪皇帝随即转身坐下,抬手冲一旁的唱礼官示意,可不等那唱礼官开始,人群中一个大臣一步冲了出来,带着哭丧般痛心疾首的嘶吼:“皇上--,后宫不能……”
    宏绪皇帝猛然站起身子,不等后面的话说完,接着冷声喝道:“拖出去,三日后,午门斩首!”
    两个护卫应声上前,手中一根布条自那大臣大张的嘴绑至脑后,架着双臂拖出了大殿。
    转瞬间,大厅内跪倒了一片,另有大臣膝行而出,不等那出头的大臣开口,宏绪皇帝直接抬手拍在龙椅扶手上,眼中阴沉如狂流席卷:“拖出去!”
    宏绪皇帝站起身,单手负至身后,阴郁的眸光扫至全场,威严的声音里透着浓郁的杀气:“朕再说一次!朕意已决!即便蓝月仪下一个十七年仍不应朕,朕也绝不设后宫!”
    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将日后对蓝月仪有可能的指责都结束在这里!
    从今以后,自己废除后宫,违背祖秩,是因为自己心甘情愿的等待,便是被蓝月仪当众拒绝了,也不会再立后宫!
    帝王为了一个女子甘愿守候,和一个女子勾引帝王独霸后宫,这对蓝月仪而言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段凛澈适时的看了那傻愣着的唱礼官一眼,凌厉的眼神让长唱礼官一个激灵,随即试探性的看了宏绪皇帝一眼,见帝王眼中的凌厉,转而冲着那些个跪拜在地上的大臣们高声唱道:“礼--乐--”
    礼乐声四起,压制了后妃门压抑的自怜低啼,大臣们的私语声,婚礼繁琐的俗节开始,
    角落里,敏姑姑的半张完颜扭曲的似乎比另一半更恐怖,抬眸望向那高台上明黄色的身影,眼里的怨恨比任何一个妃子都毒,那些妃子本就不被皇上临幸,能得到皇上承诺的一个条件,运用得当会一生无忧,聪明的妃子会将这个条件一直带进棺材里,敏姑姑嘴角抽出一丝阴冷,自己呢?什么也得不到,只有这一张如鬼魅般的脸,所以--,谁也别想给我好过,尤其是蓝月仪!
    晚上的皇宴直接就在段千黎的新府邸,三皇子和皇子妃是必须的低调,远远的坐在角落里,而段凛澈则单独设了个桌子,将苏紫衣紧在身侧,这若不是段千黎和刘凯旋的婚事,苏紫衣是不会再回来参加晚宴的,自段凛澈被封王后,每次的宴会都是各家夫人要给段凛澈塞妾侍的时候。
    好在今日,段凛澈的四个护卫站在坐席前,凶神恶煞般直接阻了有心人靠前的想法。
    段凛澈伸手将剥好的虾仁放到苏紫衣的盘子里,一颗颗晶莹剔透,虾仁是用冰水浸过保持鲜度的,段凛澈知苏紫衣怕凉,每一个虾仁剥好后,都透过内力的灌入,缓了它的凉气又不失鲜度,见苏紫衣似有拘谨,干脆直接喂进苏紫衣嘴里。
    如此大庭广众之下,段凛澈以为苏紫衣会拒绝,然周围无数人羡慕加嫉妒的眼神都被苏紫衣清冷的目光扫了回去,苏紫衣干脆将身子依进椅背里,安心享受着他的服务。
    段凛澈低低一笑,干脆每剥开一个虾仁般直接喂进苏紫衣嘴里,直到苏紫衣将所有嫉妒的眼神都瞪了回去,才转身对段凛澈道:“其实,我不喜欢吃虾仁!”
    段凛澈挑了挑眉头,眼里多了份怒气,刘凯旋特地告诉自己紫衣喜欢吃北海冰川里的极品虾仁,自己可是费了好大功夫弄来的,赏了那告密者一半,这一半趁新鲜拿了过来给紫衣个惊喜,却不想……
    段凛澈转身将剩下的半盘虾仁端起来递给居然:“去--,当着刘凯旋的面,将它一个一个扔池子里喂鱼,还有给她的那半盘,一块喂鱼!”
    居然应声端着盘子离去,刚至洞房前
    只片刻功夫,刚入洞房的一对新人就在洞房里打了起来,许是碰倒了龙凤烛,洞房瞬间燃起了大火,段千黎抱着刘凯旋冲出屋子时,头发被烧去了一大半!
    @
    自参加完段千黎和刘凯旋的大婚后,苏紫衣便反复的做着同一个梦,虽明知是梦却怎么也醒不过来,甚至能感觉到段凛澈吻着自己的额头说:“多睡一会吧!”
    听到段凛澈让莫兰进来侍候,可苏紫衣就是醒不过来,似乎整个灵魂都被吸附在那个梦里--
    梦里,炎若辄趴在地上,带着婴儿肥的小脸贴在冰冷的青石面上,嘴里冒着鲜血,一双深紫色的双眸不甘的怒瞪着,一把镶嵌着蓝宝石的匕首插在他的腹部,小小的身子因流血不住的战栗着。
    周围的火越烧越旺,房梁上不时的发出火星四溅声,大殿四周的帷幔被人特地编成了一层层的网,遇到火更烧的铺天盖地。
    屋外病入膏肓的良妃看着自己的杰作,脸上麻木的没有一丝表情,甚至双眸在火光冲天中染着希翼,炎若辄果然是天煞孤星的命,昨天不过推了大皇子一下,大皇子便摔在了焚香炉上直接毙命,自己又无端的病入膏肓,如果他死了,自己应该能恢复健康吧?谋得了皇后的位置,没命做又有什么用?!
    南贺国国主冲过来时,良妃适时的嚎啕大哭,卖力的上演着痛失爱儿的悲痛欲绝,
    南贺国国主怒视着眼前的大火,高声喝道:“谁能救出三皇子,寡人可以答应他任何一个条件!”
    柳慕枫小小的身子一直隐在人群里,闻言仰头看向站在人群中的国主,盘算着他的承诺对自己有几分诱惑,小小的拳头紧了又紧,丹凤眼里闪过一丝决然,混迹在宫中做宫女,为的就是能为爹爹平反,将爹爹从天牢里救出来,明日爹爹就要被处斩了,今日的机会值得一搏!
    柳慕枫抬起白嫩的小手,将发髻缠在头顶,一跃入了水缸,全身浸湿后,抓起自己的一床不大的棉被全部浸湿后披在身上,随即一跃入了火海
    大火已经蔓延了整个宫殿,那样冲进火海的一个小小身影,竟然让良妃泛起一阵胆寒,想起自己亲自刺入炎若辄腹部的匕首,心头的担忧更甚,只愿那火将他烧的丁点不剩,这一刻,后悔生下炎若辄,后悔没听钦天监的杀了他,否则自己怎么会被他克的病成这样!
    烤脸的热度,让柳慕枫一度迷失了方向,用力收紧头上的棉被,运行龟息*让自己少吸些浓烟,好在身子矮小,免去了一些烟雾的呛吸。
    似乎过了许久,在柳慕枫以为自己都要被烤死在这里时,猛然看到倒在青石地中的小小身影
    柳慕枫急忙跑过去:“三皇子……三皇子?”
    试探性的按压了下炎若辄插着匕首的腹部,看到他随即拧起了眉头,柳慕枫才松了口气,快速的将棉被扑在青石砖上,费力将炎若辄拖到棉被上,刚转身,后背便被踹了一脚,柳慕枫直接扑进了数层帷幔反复编织的火海,小小的身影一下子在火焰中失去了踪迹……
    炎若辄死死的咬着下唇,母妃毫不犹豫的将匕首刺进自己身体,只因为自己是能克死她的天煞孤星,似乎周围所有人的死都与自己有关,昨个大皇子骂母妃,被自己一推竟然撞死了,自己跑回来惊恐的告诉母妃时,得到的就是腹部的这一把深深刺入的匕首,
    炎若辄阴冷的小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肉呼呼的小脸上有着不符合年纪的阴郁,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既然是天煞孤星,那就在死前再拉一个赴死。
    下一刻,柳慕枫摇摇晃晃的自火海里再次冲到他身边,抬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光:“你有仇,报在那些伤害你的人身上,我没空陪你玩!”
    柳慕枫说完,抓起他的腿,用地下的棉被一裹,拽住他的脚就往外拖。
    “我是天煞孤星,你是活不了的!”炎若辄拼力的喊着,头没被棉被包住,躺在地上被拉的生疼,全身因伤痛而无力,只能由着柳慕枫从进来时冲开的一条路往外拖。
    “我不是还活的好好的!我还要长命百岁呢!你要是老觉得自己是天煞孤星,那全天下人的死都与你有关!那你不成了魔帝了吗?做梦吧你!”柳慕枫将他的脚抗在肩膀上,前倾着身子用力的托着,高声的怒骂让她越气越有劲,房樑落下阻了她的路。
    她屏住气,用足功力,扛着他的脚一跃而过,就势一滚,跃出了火海
    出来时,炎若辄的发髻连拖带拉的也烧了一大半
    苏紫衣在睡梦中拧了拧眉,依稀记得炎若辄腹部的匕首是自己给拔的,依稀还记得那把带着蓝色宝石的匕首凌烈的寒气,就像此刻一般铺面寒光
    寒光?!苏紫衣猛然睁开眼睛,入目便是一把直刺向自己的匕首……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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