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紫衣跪下后,案台上太乙真人神像手里的浮尘正对着苏紫衣头顶,苏紫衣仰头看去时,便见那浮尘一丝丝清晰可见,似乎还在随风微动,如活了般不断的放大、放大,悬在自己头顶。麺魗芈晓
    而头顶上的招魂镜倒映着灵幡上的字,正如自己梦中所见一般,如一道横着的符咒,悬浮在自己头顶,随之而来的一股强大的吸力似抓住自己的发髻,透过发髻中头顶上的命门,吸扯着自己,似要将自己拔地而起般,可又觉得自己的*重若千金,两项相较之下,苏紫衣只觉得自己的魂魄似乎在脱离身体。
    苏紫衣感觉眼前的景物随着头顶的那股吸力变得摇曳虚幻,视线也在忽明忽暗中交替,自己想拉住什么抵抗住那股吸力,然而灵魂似在*之中全无依托,只能由着那股吸力拉扯着瘫软无力的自己。
    眼前猛的一晃,人便跌入了一个熟悉的怀里,在睁开眼睛的一瞬间,似有一道光亮在眼前闪过,映入眼帘熟悉的容颜,让苏紫衣不自觉的勾起了嘴角,突然发现,只要自己在他怀里,虽然仍有一股寒意泛在心底,可四肢至少是能动的,那种吸力似乎仍在周围,却无法靠近自己。
    “紫衣……,怎么了?”段凛澈轻轻的拍了拍苏紫衣的脸,在苏紫衣睁眼之际,暗自松了口气,无意中发现苏紫衣呼吸的频率急促,叫了几声却没反应,心里那股不祥的预感,让段凛澈直接将苏紫衣横抱在怀里:“不舒服吗?”
    段凛澈一脸担忧的看着苏紫衣苍白的脸色,转而看了看依旧在打坐的灰白头发的道长,随即低声道:“师傅,我先带紫衣离开,以后再来看你!”
    “师傅?”苏紫衣诧异的看着那个道长,身子则更靠近段凛澈。
    那一身道服的男子应声站了起来,随即转过身来,如无焦距般空洞无光的眸子直接看向苏紫衣。
    有一瞬间,苏紫衣以为他是个瞎子,可那份空洞只在下一个眨眼之际便被一份穿透力十足的眸光取代,那眸光不似陆老太君那种经历过世俗历练的精光,而是一种干净透明到极致的眸光,似一下子穿透了自己的肉身,看见了自己的灵魂,让自己这个借尸还魂的偷窃者有种无所遁形之感。
    察觉到怀里人的异样,段凛澈干脆将苏紫衣拥入怀里,侧身遮挡住灵虚子的目光:“师傅,徒儿就不打扰了!”说完转身就走,心里多了份怪异的不安。
    “急什么?”灵虚子低声笑着道,一转身脚下一个七步星移便挡在了两人面前,目光始终看着苏紫衣:“你走可以,她留下!”
    “师傅想看看徒儿的功力有没有增长吗?”段凛澈双臂一收,将苏紫衣更紧的收入怀里,凤眸微眯,眸子里的光暗如深潭。
    “功力?”灵虚子终于将眸光自苏紫衣身上移开,转而看向段凛澈的眉心:“你还有功力吗?”
    练了纯阳的灵玄功,又破了童子身,怎么可能还留下功力?!
    段凛澈有些紧张的扫了苏紫衣一眼,随即快速的道:“师傅与徒儿出去试试吧!”
    “好!”灵虚子应声道:“如果你能赢的了我,这丫头的事,我便应下了!”
    段凛澈看过来的那一眼,让苏紫衣想起自己失去的九重名玄功的功力,倒是不担心段凛澈会输给灵虚子,只是不明白灵虚子怎么会知道自己有事相求?
    段凛澈抱着苏紫衣出门之际,苏紫衣趁机打量着灵虚子,灰白的头发,束在头顶,饱满的额头微微前凸,双目炯炯有神却精气内敛,面色红润,典型的鹤发童颜,一身黄色的道袍,倒是添了笔仙风道骨的模样。
    “林子里等你!”灵虚子一跃而去,倒也不担心段凛澈会趁机离去。
    段凛澈则抱着苏紫衣迈步而行,低头看着她脸色已经渐渐恢复如常,心头的担忧才缓缓而落:“刚才怎么了?”
    苏紫衣无力的摇了摇头,刚才有那么一刻以为自己会就此脱离*而去,双手用力的抓住段凛澈的衣领,直到这时才发现,自己最无法放手的就是他,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在自己心里生了根。
    苏紫衣张了张嘴,想将借尸还魂的事脱口而出,也许他不会信,却更怕他会因此害怕自己。垂眸,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好!等我收拾完他,我们就下山!”段凛澈心疼的看着苏紫衣的欲言又止,抱着苏紫衣直接走进了道观后的一个林子里,在林子中的石凳前将苏紫衣放下,握了握她的手:“我马上回来!”
    苏紫衣以为自己会看到一场精彩的对决,而实际上,不过是三招之后的一个对掌,灵虚子便直接被段凛澈一掌击的后退,脚掌勾进了地面,生生拖出两条三丈长的横沟才稳住了身形。
    段凛澈抱着就是速战速决的打算,之所以没有抱着苏紫衣跟着灵虚子用轻功入林,就是要让灵虚子以为自己非童子之身,定然没了功力,在和灵虚子对掌时,打出自己和苏紫衣两人的功力,他不输就怪了!
    灵虚子灰白的眉毛挑了挑,诧异的看着段凛澈,转而看了苏紫衣一眼:“是她吗?”
    段凛澈点了点头,没必要否认!
    “她是谁?”灵虚子开口问道,有些好奇的看着远处的苏紫衣。
    “蓝月仪的女儿!”段凛澈说完,侧头看向灵虚子,便见灵虚子脸上骤然暗淡,肩头都因呼吸一滞而微微垮了下来。
    “那为师的应该恭喜你,只是……”灵虚子凝眉看向苏紫衣,随即低声道:“我想单独跟她说几句话,她也有事想找我!”
    段凛澈额头上的布条动了动,眸子里暗涌浮动,许久--,声音冷冽的开口道:“师傅,她若在这里受伤,我会让吴吉山寸草不留!”
    灵虚子一言不发的走了过去,转身坐在了苏紫衣对面的石凳上,看向苏紫衣时,依旧是那种纯净的似能穿入灵魂里的眸光,声音有些沙哑:“你是易飞的女儿?”
    “易飞?”苏紫衣不解的挑了挑眉,视线落在自己的手上,与那样的目光对视时,有种心境恍惚的感觉。
    “蓝月仪就是兰易飞!”灵虚子开口解释道。
    苏紫衣惊讶的抬起头:“那个随宏绪皇帝出征,献计破敌的军师,那个做了那曲《破阵》的才子兰易飞,就是我娘蓝月仪?!”
    “是!”灵虚子点了点头,很肯定的答道,眼帘一垂,眸子里多了份暗淡:“女扮男装随段昶梓出征,兰易飞、蓝月仪!”
    苏紫衣低头仔细的算着时间,曾经一直怀疑蓝月仪就是已故的兰妃,可是时间上却不对,段千黎大自己两岁,也就是说兰妃是在宏绪皇帝出征后不久生下的段千黎,那个时候蓝月仪还在随宏绪皇帝出征呢!宏绪皇帝自那次出征回来后,便再也不曾纳妃,当然陆青鸾是那之后的唯一一个。
    由此可见,宏绪皇帝很可能是在那时对蓝月仪动了心,可是以宏绪皇帝对蓝月仪的心思,苏紫衣不信他会同时也对兰妃用情至深,一心两用到那种程度?怎么可能?!
    “道长是如何知道的?”苏紫衣转头看向灵虚子,女扮男装出征,对成为汾阳王妃的蓝月仪来说,是件有损清誉的事,所以知道的人不会多。
    “蓝月仪本该是我的妻子!”灵虚子说完,在苏紫衣诧异看过来时,眸光一冷。
    灵虚子的瞳仁似在瞬间快速的旋转,将苏紫衣看过来的目光如磁铁般吸住,意识在侵入之际,却没想到苏紫衣竟然能硬生生的将眸光自对视中抽离。
    虽昏眩感袭头,可苏紫衣咬牙硬生生的忍住了,只因段凛澈就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若让他感觉出自己的异样,一定会带自己离开,可自己还有事需要弄明白,苏紫衣低垂着眼帘,脸色依旧如常,开口清冷的声音似带着阴冷的警告:“道长若想知道什么尽管问,何须用这种手段?”
    灵虚子知道,苏紫衣在道观的法阵中那么久,竟然仍能被段凛澈一句呼喊就醒来,说明她的意志力惊人,所以在适才的对话中,努力的破坏她对自己的防备,却没想到在那样的情况下,自己的重瞳仍被她闪开了,灵虚子原就红润的脸颊更涨红了些,脸色有些讪燃:“我不相信蓝月仪死了,不相信段昶梓会让蓝月仪就那样死了,我想知道答案!”
    苏紫衣冷哼一声,并不接口,也不抬头看他。
    灵虚子无奈的看了苏紫衣一眼:“你是我徒儿心尖上的人,我不会伤害你,但是你的灵魂还没有和*全然融合,所以刚才在道观中才会被法阵控制住心神,我可以帮你驻魂,以后再也不用怕有人会发现你借尸还魂的事,告诉我蓝月仪的事作为交换,如何?”
    苏紫衣依旧垂眸不语,这个条件确实诱人,可越是诱人便越是说明这里的水深,让自己拿蓝月仪去冒险,无论是对以前的苏紫衣还是现在自己的心境,都是不允许自己这么做的九天霸血。
    灵虚子自认这一番话下来,无论苏紫衣什么样的反应,自己都能从中判断出一二,唯有这没有反应的反应让他摸不着头绪:“蓝月仪没死,对不对?”
    灵虚子说完站起来,土黄色的道袍被风吹的鼓了起来,抛开那头灰发,看起来最多也就三十七八岁,只是此刻脸上多了份冷峻:“蓝月仪的命格本来就不应该早死,若不是有特殊的情况,她应该长命百岁的!”
    特殊情况?!苏紫衣心头一顿,自怀里拿出那个写着梵文的布条递给灵虚子:“麻烦长老帮忙看看这个!”
    灵虚子诧异的看了苏紫衣一眼,视线落在苏紫衣手上的布条上,最终接了过来,先仔细的捏了捏布条的质地,而后放在鼻下闻了闻,最后才低头看向布条上的字符,眉头渐渐锁了起来。
    苏紫衣静静的等着,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紧张的,这个布条很明显是诅咒,穿在苏赦音尸体上,在苏紫衣的想象里通常有两个可能,一是,有人给苏赦音穿上,诅咒苏赦音或者与苏赦音相关的人的;另一种情况是苏赦音穿上用来诅咒宏绪皇帝的夺妻之恨的;无论是那种情况,苏紫衣都不打算让段凛澈知道,父辈的事情,太过复杂,不是一句对错能分得清孰是孰非的。这也是为什么自己明明感觉有危险还是执意要自己来,不将这事交给段凛澈的原因。
    灵虚子将手里的布条放在石桌上,点指按住,推到苏紫衣面前,低声开口道:“这布料是地狱之花的汁液染成的,浸在朱砂和灵符水里熬制过的,能够增加这符咒的法力三倍不止,咒符上的两句话是:我爱之人,灵魂相随!我爱之人,生死相依!”
    苏紫衣觉得自己的身子一定是抖的很厉害,因为段凛澈紧张的叫着自己的名字,飞身而至,将自己紧紧的拥进了怀里,苏紫衣倚在段凛澈的怀里,喉咙有些干哑,侧头失神的看着那块咒布,许久才不能置信的哑声问道:“道长,这咒布会有什么效果?如果在死人身上会怎样?”
    灵虚子挑了挑灰白的眉毛,看向段凛澈,有这个徒儿在,自己还真不好威胁这丫头,尤其在段凛澈目露寒光的看着自己时:“不过是个情爱的符咒,但是通常为道之人不会下这样的符咒,一般的修为也下不了这样的符咒,如此单方面的借用符咒控制另一个人,有违天理,而若是死人这样就更残忍了,完全是在诅咒心爱之人和他一起去死!”
    苏紫衣不愿去相信,不愿将矛头指向那个她最不愿怀疑的人,抬头去看灵虚子,像是一个溺水的人在寻找那唯一的求救机会般,瑟瑟的问道:“有没有可能是别人求来,穿在一个死人身上的?”
    “不可能!”灵虚子直接摇头:“这样的道符,只能自己求来自己用!”
    苏紫衣忍着心中滔天的巨浪翻涌,强逼着自己开口问道:“若是在一个死人上身,怎么能解?”
    灵虚子童颜上闪过一丝疑惑,开口答道:“若是死人已经腐烂,尸水与符咒相融,便是无解了,若是没有腐烂,只需烧掉符咒,将符咒的灰水给对方饮下便可!”
    段凛澈低头看着苏紫衣,感觉到她在自己怀里微微的发抖,隔着衣服仍能察觉她搭在自己胸口的手异常冰冷,脸色惨白,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般趴在自己怀里,段凛澈直觉这事可能和蓝月仪有关,不问,只用力的将她收进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
    灵虚子看着段凛澈拍在苏紫衣后背的手,眸光一紧,转而对段凛澈道:“为师有话对你说!”
    不等段凛澈开口拒绝,苏紫衣仰头说道:“我想一个人静静,在这里等你!”说完推开段凛澈坐在了石凳上,直觉灵虚子会对段凛澈说自己只是个游魂的事,与其自己开口,倒不如让他来说。
    段凛澈脱下自己的外衫搭在苏紫衣身上,抬手勾起苏紫衣的下颚,低头在她唇上轻啄:“我一会儿回来!”
    段凛澈见苏紫衣点头扯了一道安慰的笑容,转身跟着灵虚子一起走进了一旁的松林,转头看向苏紫衣,在触目所及的地方站定:“什么事?”
    “你不能对她用情,她--,只是个借尸还魂的游魂,到现在她的灵魂还没有和*完全融合,我看不出她的命格,若是她对你不利……”
    “怎么才能将她的灵魂和*快速融合?!”段凛澈直接打断灵虚子的话,目光始终追随着那抹淡紫色的身影,见她站了起来,便跟着往前走了两步。
    灵虚子叹了口气,段凛澈的目光告诉自己,他眼里只有那个人儿:“借尸还魂是有违天理的,如果被法力高深的道友看到,一定会打的她魂飞魄散!”
    “你在提醒我把所有的道士都杀光吗?!”段凛澈转头目光凌厉的看向灵虚子,凤眸中的锋芒似出鞘的剑,杀气十足。
    灵虚子无奈的叹了口气,自怀里掏出个八卦玉坠递给段凛澈:“这个是师祖爷留给我的,让她戴足一年,记住,无论什么时候都别摘下来!”
    段凛澈接过八卦玉坠,眸子里的锋芒暗了下来:“谢过师傅!”
    灵虚子抽了一口气,每次这个时候自己才是师傅,接着又自怀里掏出一本册子递给段凛澈:“没想到你竟然能找到和你练双修的女子,这本道家双修的秘籍就交给你了,对你俩的功力都会大有增益!”
    段凛澈接过翻开看了两眼,随即塞进怀里,眸子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笑意:“徒儿告辞!”
    “记得要还我!”灵虚子紧忙肉疼的大喊道。
    段凛澈摸了摸怀里的册子:“我临摹一份,回头就还给你!”
    “我说的是那个!”灵虚子指着段凛澈手里的八卦玉坠,那可是镇观之宝。
    段凛澈将八卦玉坠往手里一收:“这个你就别想了!你要的那对炎黄灵石,我回头着人送来。”
    “强取豪夺!跟你那个爹一个德行!”灵虚子气急败坏的跺脚,随即想想,连师祖爷都求之不得的炎黄灵石,也算划算吧。
    苏紫衣独自往林子的深处走着,全身如脱了力般,脚下的步伐机械的往前挪动着,拽在手里的衣袖都被冷汗浸湿,想过千万种可能,却惟独没想过害蓝月仪的会是自己的爹,如果不是宏绪皇帝将苏赦音起葬,用冰棺封住,阻止了苏赦音的尸体腐烂,恐怕蓝月仪早就死了。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爱,苏赦音死的时候才二十岁,那个时候蓝月仪也不过是十八,还没有生下自己,那样的年纪人生才刚刚开始,他怎么忍心让蓝月仪陪着病入膏肓的他一起赴死?他何以如此狠心让蓝月仪肚子里的孩子也不得见人世?
    孙公公曾经说过,蓝月仪怀疑宏绪皇帝下毒害死了苏赦音才一气之下嫁给了汾阳王。可如果蓝月仪就是兰易飞,那样的心智才情,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想来--,无非是为了给肚子里的自己一个合理的身世,为了自己才嫁给的汾阳王。
    在苏紫衣有限的记忆里,蓝月仪一直都是个不会溺爱,却仍对自己关爱无限的母亲。
    手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拉住,被强行分开五指,与他十指交叩。
    苏紫衣低头一叹,转身贴进他怀里,用力的吸取着他怀里的温暖,将冷的有些发抖的身子整个密密的靠在他身上,手臂环至他身后。
    段凛澈双手托着她的腰际,将她更紧的压在自己胸前,低头吻向她的额头,在她仰头之际看到她眼里晃动着的晶莹,倔强的不肯滑落,菱唇如蜻蜓点水般落在她眼帘,勾住那份冰凉含在嘴里,感觉到那冰凉滑入喉落入心底,带出了一份心疼:
    她不该流泪,无论为谁!
    低头锁住她的红唇,带着心底的承诺,轻柔的含着她的朱唇,将她冰冷却柔软的唇含在嘴里,试探性的进入,却在她丁香舌无意识的滑动后,忍不住喉咙里的呻吟压挤而出。
    段凛澈快速的撤开,转而将头埋入她颈窝,怕她看到自己脸上的窘迫,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这么丢脸,她只是一个微乎其微的回应,竟然能让自己控制不住的想低吼。
    咬了咬牙,现在不是时候,以紫衣现在的心情,自己有点趁人之危了!抱着她时,怀里的书搁了一下胸口,那一闪而过的寥寥几张却似印在脑子里的书画,让段凛澈觉得胸口开始火烧火燎的难受。
    “你怀里放着什么?”苏紫衣低声闷闷的问道。
    段凛澈身子僵了一下,被一下子抓了个正着,伸手自怀里掏出那个八卦玉坠戴在了苏紫衣脖子上:“师傅说这个要戴足一年,千万别拿下来,便是洗澡沐浴时也别拿下来!”
    洗澡沐浴?!段凛澈倒吸了一口气,那双修画册里,还真有一张在浴桶里做的,那姿势好像是……
    段凛澈用力的摇了摇头,记性好有时候也不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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