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山野,溪水潺潺,鸟鸣清脆悦耳。
    一个农妇模样的女人在溪水边清洗着几颗白玉一般的萝卜。
    萝卜已经很干净了,可女人还是在认真清洗着。
    女人穿着棉布麻衣,那衣服的质感绝非其他农妇的粗布麻衣可以与之相比。
    尤其是她的身材,虽然裹在不出彩的麻衣里,却依旧掩盖不住她的婀娜身段。
    女人清洗萝卜的样子很认真,时不时伸出手擦拭一下额头上的汗珠。
    虽然因为蹲得久了有些累,但她的嘴角却微微上扬,仿佛有什么幸福的事情藏在她的心里,让她抑制不住。
    女人的嘴唇泛着健康的粉红光泽,虽然没有涂抹胭脂水粉,却自带几分清秀美丽。
    “我来接你回家了。”
    当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女人身后响起时,女人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男人惊讶!
    “你笑什么?”
    男人疑惑地望着女人那张简单干净的脸庞。
    他虽是疑惑的表情,却任谁都看得出来,他的脸上带着幸福的笑意。
    “不做太子了,是不是很不习惯?”女人没再笑,脸上满是关切的眼神,同时伸出手在男人的背上轻轻拍了几下。
    男人还是没明白她在说什么,只觉得她那明朗灿烂的笑,感染着他。
    男人转过身,看了看自己的后背,才发现,后背的青色麻衣上,不知什么时候沾染了白色的灰尘。
    女人给男人拍干净后,笑道:“好了,干净了。”
    “雨媚。”对祁风而言,这世上最明亮动人的景致,恐怕就是雨媚那双隐藏着浩瀚星辰的眼睛。
    祁风将雨媚拥抱在了怀里。
    雨媚再次忍不住笑了起来,“都六年了,你怎么还这么肉麻?”
    男人笑笑,他从雨媚微微泛红的脸颊上看出自己把雨媚弄疼了,所以他连忙将她放开,一把从雨媚的手里拿过那几颗洗得干干净净的萝卜。
    祁风的目光在萝卜上扫了一眼,普普通通的萝卜被雨媚洗得亮锃锃的,就算告诉别人,它们是神奇的水果,别人也会相信的。毕竟,又有谁见过这么干净锃亮的萝卜?
    祁风一手提萝卜,一手握过雨媚的手。
    “以后让我来做这些就好了。”
    祁风的话很短。
    雨媚看了祁风一眼,“算了吧,还是我来好了,反正你洗过的我还得再洗一遍。”
    祁风显些没晕倒,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嚣张跋扈了。
    祁风不服气地瞪向雨媚,不过刹那,他的眼神便恢复了。
    “好吧,我承认我没有你做得好,可是,也不能什么事情都由你做吧。”祁风凑向雨媚,不知为何,他每次看到雨媚微红的脸颊,都会情不自禁地想要亲吻一下。
    雨媚巧妙地躲开了,笑着跑到一边。
    “不当太子后,你倒是都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别处。”
    雨媚笑起来的样子迷得祁风都快忘了世间万物了。
    “我的心里只有你和福宝,太子不太子的,那早就是八百年前的事情了。”祁风说得很认真。
    雨媚却嘟起了嘴,一面踏着青石板路往前走,一面嘀咕,“你们祁家人那么会取名字,怎么你就没学到这一点呢。给我们儿子取名叫福宝,多土气啊,一点风范都没有。”
    听到雨媚娇嗔的抱怨,祁风却幸福而温柔地笑了。
    他追上雨媚,“福宝这个名字怎么就不好了?贱命好养活,这句话还是你说的。怎么,不高兴本太子跟着你的习惯生活啊?”
    雨媚白了祁风一眼,“之前你乔装后去城里,打探得知皇上的孩子取名叫祁真,多有意思啊,简简单单才是真,多有深意啊。福宝这个名字,简直就……”
    雨媚急得满脸通红。
    祁风再次笑了,而且笑得很爽朗。
    “如果你不喜欢,我们重新给他取个名字就好了。你有什么好的想法?”祁风笑看着雨媚。
    雨媚却迟疑了,她其实也只是抱怨一下而已。
    祁风看穿了雨媚的心思,“看来这些天没带你去赶集,你浑身不痛快啊。”
    “明天你要带我去集市?”雨媚的双眼立马散发出精光。
    祁风一把搂过雨媚的腰身,脸眼看着就要贴到雨媚的脸上了。
    “你真是守不住寂寞。”
    祁风的气息在雨媚的脸上扫来扫去,扫得她直想躲避。
    忽然,祁风凑到雨媚的耳畔低语:“看来今天晚上,我得先让你踏实些,否则,我还真不知道明天如果你在集市上跟我抬杠,我该如何自处。”
    祁风的话,让雨媚羞红了脸,她娇嗔地推了一下祁风,“真是!说话总是没个正形。”
    祁风正要让嘴去触碰雨媚羞红的脸颊时,忽然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
    雨媚却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双眼立马散发出精光,并像一道闪电般迅速地闪到了那个稚嫩声音那儿去。
    祁风显些晕倒,这熊孩子还真是出现得及时。
    他明明是他祁风的孩子,却怎么什么事情都只站到雨媚那边。偏心也不是这样的嘛。
    祁风眼珠一动,忽然坏笑了下,对那忽然蹦出来的五岁半孩子笑道:“福宝,你自己到房间里去玩好不好?如果你愿意的话,爹就把手上这些奇异果全给你,好不好?”
    雨媚真是要被祁风气晕过去,什么奇异果,明明就是几颗不值钱的萝卜。
    福宝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认真地看了看祁风手中的萝卜,又转而看向娘亲雨媚。
    雨媚一把搂过福宝,用脸颊轻轻碰了碰福宝胖嘟嘟的脸颊,“福宝乖,那只是萝卜而已,并不是什么奇异果。”
    福宝失望地看向祁风,看得祁风浑身不自在。
    祁风立马急眼了,对雨媚嚷嚷:“你怎么能当着孩子的面拆我的台?”
    雨媚站起身来,认真地看着祁风,“不能对孩子撒谎,这还是你以前教我的。”
    祁风被说得无话可说,连忙对福宝道歉。
    福宝只是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迟疑了一小会儿后,才像做了很大的决心一样,对祁风道:“没关系,爹以后不再撒谎就好了。爹要做个乖爹爹。”
    做个乖爹爹?
    儿子教他做个乖爹爹!
    祁风真的是恨不得找块豆腐撞死。
    雨媚看着福宝身上有点衣服弄脏了,连忙带着福宝往院子里走,打算去给福宝洗个澡,再换身干净衣服。
    祁风看着雨媚和福宝离开的背影,心里是满满的幸福。
    多少王朝富贵风雨,都不及眼睛这一刹那的幸福。
    只听福宝问雨媚,“娘,明天爹要带我们去赶集吗?”
    雨媚迟疑了下,还是坚持道:“是带我,不是我们。”
    福宝愣了一下,有些委屈:“娘不要福宝去吗?”
    雨媚回头看了看紧跟上来的祁风。
    祁风是最疼爱福宝的,又怎么舍得看他这么委屈,连忙道:“如果福宝想去的话,爹肯定会带你去的。”
    “真的吗爹?你没有骗人吧?”福宝的眼睛一眨一眨的。
    祁风连连点头,“爹没有骗人,爹怎么舍得骗福宝呢。”
    说着,祁风单手抱起了福宝。
    幽静的竹林旁,一座幽静的宅院,便是他们一家三口温馨的家了。
    待回到院子,祁风在打理草药时,雨媚走了过去,靠在祁风的肩膀上。
    “福宝呢?”
    祁风关切地看了看屋内。
    雨媚不知何时拿了一株晒干了的药材在手上把玩,“刚给他洗完澡,他就睡下了。”
    祁风点点头,将注意力收回到了药材上。
    雨媚的目光忽然看向远方某处,“风,你有后悔过吗?”
    祁风的嘴角扬起真诚的笑意,他把手中的药材放下,目光落在雨媚的脸上,“怎么了?怎么想到这么问?”
    雨媚抬眼,看向祁风,“我就是害怕自己害了你。你本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本有着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可因为你和我在一起,一夜之间就变成了穷光蛋,还和我一同生活在这么僻静的地方。”
    祁风双手放在雨媚的肩膀上,“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过,就算时间可以倒流,让我重新回到选择的那一刻,我同样会做出这个选择。雨媚,对我而言,真正的幸福就是现在。以前的我,是不快乐的,我更喜欢现在。”
    说完,祁风拉过雨媚的手,“好端端的,不要再想这些问题了。”
    雨媚递给祁风一个乖巧的眼神。
    并且,有些愧疚地说道:“我也是心里乱糟糟的,才会想到这个问题。这些年来,你的兄长带领着北离国子民对抗虎视眈眈的诸国,你虽然从未出现在百姓面前,但我却知道,你心里一直是关心着皇兄和天下的。”
    “好在虚穹国再蛮横也终究被皇上踏平了。”雨媚似乎沉浸在了回忆里。
    祁风搂着雨媚,也有些感叹,“是啊,皇兄是个有自己想法的人,按着他的性子,他是不会允许三心二意的人在他的身边。所以那些看似投降,实则心怀鬼胎的虚穹国将士都被皇上给杀了。看似流血很多,实则是为我们北离国的将来着想。”
    雨媚点头,“我不懂战事,但我知道,他也是没办法才这么做的。虚穹国的女人们,皇上不忍心杀害,就下令让她们永世不可踏入北离国境内,可是,没想到最近她们还是搞出了不少动静。听说,皇后心璃就差点遇难。”
    祁风道搂着雨媚的手紧了紧,“你放心,她没事的,探子不是说了吗,她们连皇后的身都没近到,根本没有得逞。你就不要太担心了。”
    “现在天下太平,曾经和我们北离国对立的诸国都已经归顺在我北离国门下,这对我北离国而言,是天大的好事。天下,太过分离,百姓不会有好日子过的。相反,天下归一,安定团结,才能日子越过越好。”
    雨媚的头轻轻地在祁风的胸口摩挲,“你说的这些,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懂。我只要心璃姐姐他们平平安安的,像我们一样,快快乐乐的就好了。”
    “会的。他们虽然身在朝堂,诸事繁多,但你要相信他们两个人的能力,他们是可以捧出一个盛世太平的。对了,你之前送给真儿的肚兜,真儿很喜欢。还一直问我,他是不是有个弟弟叫福宝。”
    雨媚听到这里,开心地笑了。
    祁风认真地凝视了雨媚的脸颊半晌,“雨媚,如果你过腻了乡野孤单的生活,想要回到朝堂,我也可以带你去。”
    雨媚一下子抬头看向祁风,从未有过的认真,“不,有你和福宝的地方,对我而言就是这世上最快乐的地方。”
    北离国朝堂,随处可以看到崭新的亭台楼阁,往来穿梭的宫女应接不暇,她们都在忙碌着,手中端着一盆盆鲜艳花卉,装点着这座崭新的宫殿。
    “摆完这些花,这座宫殿就又美一些了。”
    宫女们的脸上洋溢着笑意。
    忽然,一个明黄色的身影窜了出来,小小的一团,像极了一只毛茸茸的小狗。
    由于这个小身影太小了,忙碌的宫女们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才没过多久,就听到有宫女尖叫!
    “啊!我的花啊!”
    听到声音后,所有宫女都看了过去,却看到那尖叫的宫女,手中端着的花盆空无一物。
    其他宫女立马疑惑起来,纷纷东张西望。
    只有一个嬷嬷模样的女人非常淡定。
    嬷嬷的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也非常考究,一看就不是管理扑通宫女的嬷嬷。
    她确实不是打理宫女的嬷嬷,她是专门负责皇后生活起居的嬷嬷——袭香!
    “小猴子!给我出来吧!”
    小猴子是袭香对祁真的宠溺称呼,虽然是宠溺的称呼,但每次她喊这三个字的时候,都带着一股微微生气的语调,不过更多的是无奈。因为,宫里的人都知道,只要袭香喊小猴子的时候,就预示着祁真又闯祸了。
    这个年纪的孩子真的是连狗都嫌啊!
    “我没在。”
    祁真稚嫩的声音忽然冒出来,让原本担心花卉的宫女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袭香倒吸一口寒气,“你不在的话,那又是哪个混小子在跟我说话?”
    宸心璃和祁墨都说,袭香暂时还不能在这混小子面前自称奴婢,否则这孩子会更没法没天的。
    真儿见自己骗不过袭香,只能迟疑了半天后,从躲避的树干后露出了脑袋。
    在看到祁真脑袋的刹那,袭香的心狠狠地跳了下。
    因为她发现,她刚才竟然猜错了祁真所在的位置。她以为祁真是躲在宫女群里的,所以刚才,她虽然目视前方,但余光却关注着宫女群。
    却没想到,他根本就没混在宫女群里,而是在足足二十丈远的树干后。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祁真的功力又大涨了。
    不过刹那之间,他便悄悄把宫女手中的花卉折了去,又还躲到了二十丈远的树干后。
    袭香不禁倒吸了一口寒气,看来,以后还得更加小心地看管这个熊孩子才是。
    真是不知道,这一家子都是怎么了,各个都是天才般的人,生个孩子还跟寻常人家不同。
    寻常人家的孩子,六岁,估计还在擦鼻涕吧!可这真儿,不仅喜欢忽悠人,还练就了一身好武功。
    有的时候,袭香真的不知道该拿这孩子怎么办才好。
    “跟我去见你母后。”
    袭香的声音有些冷。
    其实,这些年来,真儿都是袭香一手带大的。皇后宸心璃虽然很爱很爱真儿,可是,毕竟她太忙了,要让诸国臣服,又岂是那么容易的?
    在袭香带真儿的这段时间,袭香是真把真儿当亲生孩子一般看待。
    而且,旁人也看得出,真儿对袭香的感情,丝毫不输于对皇后。
    “哦~”
    北离国皇宫大殿内,宸心璃和祁墨都在各自的椅子上,埋头看奏折。
    “真儿来了。”
    不知何时,祁墨放下了手中的奏折,抬头看向书房的房门。
    这间书房是宸心璃亲自带着一帮匠人打理出来的,是按着祁墨的喜好来的。当祁墨第一眼进来,看到这里面的场景顿时就惊呆了。
    这里有花卉假山,活脱脱的一个小山野啊。
    放置书籍、奏折的书架被巧妙地藏在了墙面。
    祁墨其实早就厌烦了沉闷的书房,对这里,他爱得不行,就算熬夜批阅奏折,也不会觉得太沉闷了。
    宸心璃抬头看向祁墨,看到祁墨因为太过劳累,而略带苍白的脸,心里阵阵心疼。
    “臣妾去给你熬点滋补的汤吧。”宸心璃说着就要起身。
    祁墨摆摆手,“这些事情就让厨子做就好了,每次你为朕熬汤,朕都心疼得紧,哪里还有心思品尝汤呢?”
    祁墨又道:“还是先管真儿吧,不知道他又闯什么祸了。”
    说到真儿,还真是让他俩头疼的。
    “臣妾之前不是让袭香找些书给他看吗?他喜欢练武,也喜欢读书,这些东西足够他打发时间了。”宸心璃的目光也看向房门外。
    不一会儿,袭香就带着真儿出现在了宸心璃和祁墨的面前。
    祁墨,原本呼风唤雨,让虚穹国刁民胆战心惊的存在,可在真儿面前,他却是不折不扣的慈父,任谁都不会想到,这个双眼散发着慈爱眼神的是一代战王。
    祁墨站起身走向祁真,“看来父皇要亲自教授你点东西,让你打发时间了,不然,整个北离国还不被你搅得天翻地覆?”
    宸心璃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她让袭香找的那些书和武功秘籍,早就被祁真看透了。当然,那些他根本看不懂的书除外。
    “谢谢父皇。”
    看着真儿双眼放光地盯着他的父皇祁墨,宸心璃的心里说不出是高兴还是小小的吃醋。
    “父皇,我们走。”
    看着自己最爱的两个人牵着手走出书房,宸心璃的心里溢满了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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