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因为如此,祁韬才会让这个女人坐在原本属于蓝贵妃或者皇后的位置。
    冰冷的魅惑气质是宸雪舞绝对不可能拥有的气质,那个女人总爱穿一身玫红色的衣裙,这样才能走到哪儿都显眼。
    可这个女人却穿着一身暗蓝色的绣着孔雀羽毛的华丽长裙。
    对于祁墨的话,宸心璃有些怀疑,“我只是好奇罢了。”
    正巧说完,就该宸心璃往前两步接受皇帝亲封了。
    赏赐这种事情,祁墨和宸心璃两人早就见得多了,也就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只是站在那里默默接受,做着该做的礼仪动作。
    待赏赐完,宸心璃对皇帝行了个礼。
    在宸心璃行这个额外的礼时,皇帝祁韬疑惑起来,不知道宸心璃接下来要说什么。
    文武百官也都一脸疑惑地看着宸心璃。
    祁墨的嘴角忽然轻轻扬起一丝笑意。
    宸心璃对皇帝道:“皇上,我军在沙场浴血奋战,各个殊死和敌军厮杀。可偏偏有那扰乱民心的人,故意做出对我军有害的事情,居心可恨,如果不受到惩处,我军威严将难以维持。”
    宸心璃说完这段话后,皇帝祁韬竟感到了一股轻松。他很害怕宸心璃刚才故意以强大的军功要求超出他这个皇帝能够接受的赏赐。还好,原来只是要他这个皇帝处决一个叛徒。
    这对于祁韬来说并不算难事,而且也是件理所应当的事情。
    祁韬一脸的正义,“来人,把那个居心不良的人抓起来。”
    “不用了皇上,”宸心璃对祁韬道:“我已经将她带来了。”
    宸心璃说完,宸心璃的两个属下便将一个蒙着黑布的方形东西抬到了大殿上来。
    两个属下就能抬动一个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再加一个人,看来这个人轻巧得很啊。有那无聊的人在心里随意地嘀咕。
    那方形东西摆到大殿中央后,宸心璃的属下一把就掀开了笼罩在方形外的黑布。
    黑布一掀开就露出了里面方形东西。
    原来是个铁笼。
    铁笼的铁采用的是空心管,所以整个笼子并不重。
    而关在铁笼里的人也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铁笼里的人穿着一身北离国小兵的衣服,一脸的斯文秀气,尤其是那双丹凤眼睛,更是像极了女人,而且还是姿色颇好的女人。
    当铁笼里的人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宸心璃看了一眼坐在次位上的大长公主。
    然而,那大长公主依旧是一脸的茫然,眼神十分涣散。当她的目光落在囚笼中的小兵身上时,眼睛里没有散发出丝毫的异样,只是和其他人一样,多多少少都有些惊讶。
    宸心璃走向笼子。
    笼子里的人立马扑向宸心璃,两只手冲着宸心璃不断地乱抓,好像要从宸心璃的身上撕下几块肉一样。
    当笼子里的人只能发出嘶嘶啊啊模糊的声音时,其他人才知道这个小兵竟然是个哑巴。
    北离国的军队是从来不收残疾人的,但如果是战后才残疾的,那么不但不会被赶出军队,反而会受到优待。
    但此时,几乎所有人都把这个小兵和叛徒联系在了一起,都对他充满了鄙夷,丝毫没有同情。
    宸心璃看了一眼铁笼中的小兵打扮的人,又扫了一眼大长公主,最后才对着皇帝祁韬道:“皇上,这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个叛徒,他竟然在我们将士的饭菜里下毒,意图让我们在最关键的一仗上吃败仗。”
    这段话足以让这笼子里的人被诛灭九族。
    关押在笼子里的小兵听到宸心璃的话后,连忙摇头,她冲着高坐在正位的皇帝不断的挥手,意图让皇帝听懂他在说什么。
    皇帝紧皱了眉头,疑惑不已。
    “他想说什么?”皇帝问一旁的总管。
    总管大人有些轻蔑地扫了一眼关押在铁笼里的人,“皇上,他这种叛徒所说的已经不重要了。”
    皇帝点头,“你说的对,叛国罪责堪比滔天,他不配做我北离国的子民,更不配对我们说任何话。”
    “皇上英明,对于这样的人,我们越是仁慈越是对江山社稷不利。”
    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女人的声音透着一股魅惑的味道,仿佛那股妩媚是从她的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关押在笼子里的小兵疑惑地顺着声音看去,在看到那张陌生的脸庞时,小兵的表情更是疑惑。
    正当小兵看那个女人时,那个女人已经将视线挪向了别处。而且,眼神里含着一丝得意。
    小兵立马意识到,这个女人是在故意针对他!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是不是知道什么?
    小兵立马顺着女人的视线看去,竟看到一张无比熟悉的脸庞。
    之所以说熟悉,是因为这张脸庞她见过无数次——每次照镜子的时候她都要见一次啊!
    “小兵”的心狠狠地颤了下,她想知道坐在皇帝身边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待她把视线挪回到那个女人身上时,世界在这一刻混沌起来,只有那个女人的脸格外清晰。
    那个女人的双眼微微凝了下,散发出得意的目光。
    从这个女人的眼神里,“小兵”很清晰地看出,她的确知道“小兵”并不是真正的“小兵”,而是北离国皇帝亲封的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强行镇定心神,将目光看向那张她再熟悉不过的脸,原本已经看过一次,她以为自己再见到的时候会心神稳定一些。却没想到当她的视线再次触碰到那张熟悉的脸庞时,她的心还是狠狠地颤了一下。
    她一生都致力于模仿别人的脸,却没想到这一次竟被别人假冒了。
    她不相信!她不相信这个冒牌货竟然可以蒙蔽皇帝的双眼。皇帝那个老色鬼应该要不了多长时间就能从那个冒牌货的言行举止上察觉到异样,可是他为什么什么都不知道?
    这个疑惑在大长公主将目光挪向皇帝祁韬时就有了答案,因为她看到祁韬眼神极为宠溺地看着身边的女人。
    祁韬这个老色鬼色眯眯地看任何女人都不稀奇,但他看那个女人的眼神和以往那种色眯眯的眼神大不一样。
    似乎——这个老色鬼是爱上这个女人了。
    大长公主曾经以为只有她才是皇帝祁韬爱着的人,毕竟,他愿意为了她不顾大臣的反对,赐她大长公主的名声。
    大长公主冷哼一声,嘲讽地呸了一声。
    皇帝见这个“小兵”死到临头了还一副不服气的恼怒模样,一时愤怒,“来人,把这个叛徒拖下去,交给慎刑司。”
    大长公主正呜呜着想要对皇帝说什么,却看见那个得宠女人的红衣侍女悄悄走到了“大长公主”的身后,附耳在那个冒牌货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我主子说了,如果她死了,你就是真正的大长公主了,荣华富贵享用不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做一个冒牌货,随时都有被拆穿的可能。”
    大长公主通过那红衣侍女的口型得出了她说话的内容。
    大长公主惊愕而慌乱地瞪大了眼,她没有想到,自己原本出宫是为了对付雨湄,让祁风的心重新回到她的身上。而今,雨湄没有半点状况,祁风和她的感情还日益增进了。
    “呜呜!不——”
    大长公主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发出这个音来。
    大长公主原本被下了蛊毒,是不能发音的,但她由于想要说话的心思太过急切,所以强行拉扯着喉咙处的一些特定器官开始发挥作用了。
    大长公主的这一声嘶吼并没有让宸心璃有任何的情绪波澜,不管大长公主能不能开口,她都有足够的应对之策。总之,大长公主今日是死定了。
    不过,大长公主的嘶吼却让坐在皇帝身边的女人怔了,她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惊讶,而是恐慌地看向冒牌的大长公主。
    冒牌的大长公主脸色惨白,双目瞪得极大地看着笼子里关着的真正的大长公主。
    关在笼子里的大长公主不由得感到一切都太荒唐,堂堂北离国皇帝竟然看不懂一个女人给他设置的计谋。
    而她也看出来了,在她发出嘶鸣之后,冒牌货已经下定决心要除掉她这个真的大长公主。
    果如大长公主所想的那样,冒牌货立马就有了动作。
    冒牌大长公主忽然深处宽大的袖口掩面,双眼有些畏惧地看向真的大长公主。
    “好吓人,叛国后还这么穷凶极恶,真是不把我北离国的帝王和文武百官以及王法放在眼里。”
    冒牌货的这句话立马就勾起了皇帝的反应,皇帝立马就下了令:将关在笼子里的叛徒斩首,而且是立即执行。为了达到惩戒的目的,她的尸首将被悬挂在城门七日。
    冒牌货的话之所以能有这么大的功效,是因为皇帝多多少少都因为宠幸身边的女子而没有再宠幸大长公主而愧疚,这种愧疚感被冒牌货用得很恰当。
    当大长公主被抬出怡和殿时,大长公主连嘶吼都不再有了,只是苦涩地笑着。曾经她以为她有多大的势力,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到如今才知道,在这些大老虎面前,她充其量只是只温顺的羔羊。
    大长公主被抬出去后,冒牌货以及坐在皇帝身旁的女人才终于松了口气。
    她们俩都很清楚,只要真的大长公主被抬出怡和殿了,事情就已成为定局,大长公主根本不可能再有生还的可能。
    大长公主从出现到被抬出的这段时间也是宸心璃观察的一段时间,她一直在注意着坐在皇帝身边的女人。
    处理完大长公主的事情,皇帝也因为冒牌货的开口而心情大好。他原本以为“大长公主”因为他宠幸别人冷落了她而不高兴,现在看来,大长公主比他想象的要“通情达理”得多。
    觐见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也就是分封的时候。
    先前那些赏赐都是无关痛痒的,真正有实在意义的赏赐则是关于丞相一职。
    在祁韬眼里,把丞相一职给祁墨是最合适不过,他的能力足以将丞相的职责做好。但是,哪有让皇子来做丞相的,所以丞相这个职位至于祁墨,是不可能的了。
    但是让皇帝高兴的是,先前他已经说过,谁能带兵赢了这一仗,谁就是北离国的皇帝。尽管蓝贵妃一再推举那个叫路远航的人,但他还是果断的将丞相一职加封给了宸心璃。
    一切都水到渠成,一切都顺理成章,没有任何人有异议,就算有异议,也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反驳。
    苍历三十六年,宸心璃成为北离国历史上第一位女相。
    一切都没什么悬念,加封结束后,文武百官在简单地恭喜了一番后都尽数散去。
    如果是别人得了这个职位,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恭维一番,以求多多照应。
    可是,今日受封的人是祁墨以及祁墨的人,他的性子,他们早已通过一次次碰壁了解得清清楚楚,而且不想再了解。
    看到众人散去,宸心璃也乐得亲近,毕竟她现在正是难受得紧的时候,胃一阵阵翻腾。
    众人都散去,偏偏有个人影却寻着宸心璃的身影来了。
    宸心璃因为这个人影的靠近而忘了自己身体的不舒服。
    “恭喜丞相大人。”
    来者对宸心璃笑道。
    宸心璃双眸微凝,想从来者的脸上看出她前来的目的是什么,却发现这个女人深沉得厉害,她很难从她的身上看出什么。
    真是个藏得深的人,有意思。
    宸心璃在心里嘀咕。
    对于来者的恭喜,宸心璃只是浅浅一笑,算是回应。
    宸心璃猜不透来者是什么身份,如果真如祁墨所言是宸雪舞的话,她怎么可能有这么深沉的心思?在今生宸心璃的眼里,宸雪舞的心思还达不到这种程度。
    所以,两人此时的状态很是微妙,宸心璃仿佛在明,而来者仿佛再暗。
    在来者向宸心璃走来时,宸心璃就知道,她们俩的斗争算是正是开启了。
    “北离国还从来没出过女相,你是第一个,真是值得恭喜。”来者见宸心璃不仅不和她说话,反而有要走的打算,所以她又冒了一句话出来。
    宸心璃的双眸凝得更深了,她倒真想知道这个女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宸心璃依旧是浅浅的笑,并没有言语。
    又是奇怪的沉默,而且在这段沉默的时间里,那女人的脸上一点尴尬神情都没有,反而自然得很。这让宸心璃不得不佩服。
    “我和你倒是像挺有缘的。”宸心璃忽然开口道。
    “是吗?”女人也浅笑起来,她的浅笑更妩媚,更有浓浓的女人味,更为撩人。就好像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足够魅惑众生一样。
    宸心璃继续道:“我自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眼熟。”
    “我和你是第一次相见,你怎么会觉得眼熟?”女人不再浅笑,眼底闪过一道疑惑。
    宸心璃笑道:“我也正觉得奇怪呢,明明是第一次相见,却让我有种相识的感觉。”
    说着,宸心璃又补充了句,“不知为何,看到你,就会让我想起我的一个妹妹。”
    “妹妹?什么妹妹?”来者依旧是一脸的茫然。
    宸心璃的心又开始乱了,从这个女人的回答和她的表情来看,她根本就不可能是宸雪舞。宸雪舞的心怎么能藏得这么深沉?
    宸心璃还想再试探一下,“我十岁那年从边境带回来的妹妹,后来她名声坏了,就被我爹赶出了家门。”
    宸心璃的这些话如果是被以前的宸雪舞听到了,她立马就会有回应。
    可是,宸心璃的话已经说完一小会儿了,眼前这个女人的表情却丝毫没有发生变化。
    “我倒是听说过。”女人再次浅笑了下。在和宸心璃又嘘寒问暖了一阵后,便离开了。
    看着女人离开的背影,宸心璃的心更加七上八下起来。
    如果祁墨先前不说这个女人跟宸雪舞有点渊源的话,宸心璃根本就不相信这个女人会是宸雪舞。
    在有了祁墨的那句话后,宸心璃再看到那个女人的时候,便也认为那个女人就是宸雪舞。
    如果那个人不是宸雪舞,那么一切都是个误会,解除了就好了。
    可如果那个人就是宸雪舞,那事情就复杂得多。
    宸雪舞的心思那么浅,她得有怎样的毅力才能将心思锻炼得这么深?
    既然她是故意锻炼了心思的,看来对付的手段也想了不少。
    想到这儿,宸心璃真是觉得有些棘手。
    正想到这里,宸心璃忽然感觉喉咙有些异样,她立马侧过身去,不想被人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
    可是,宸心璃才刚一侧身,她就忍不住吐了起来。
    还好什么都没有吐出来,不然就太尴尬了。
    忽然,宸心璃感觉手臂处有一只温暖的手触碰到了她,顺势看去,竟是一个男人的手。
    祁墨——
    他总是出现的那么及时。
    祁墨将宸心璃的手握住后,将宸心璃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口处,动作霸道而有些蛮不讲理。
    对于祁墨这样的动作,被妊娠反应折磨得够呛的宸心璃根本没什么心思反抗。
    宸心璃发现,祁墨的胸膛竟温暖而结实,让她有种自然而然的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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