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墨微微泛冷的目光落在慕子言身上,“你说宸心璃是你的女人?”
    蓝奕辰看到这小两口有要打架的趋势,悄悄从一旁溜走了。
    慕子言看到蓝奕辰溜走,顿时无语,祁墨啊祁墨,你再这样,我还怎么跟别人解释我其实喜欢的是女人啊!
    慕子言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刚才可能表达有误。心璃怎么可能是我的女人呢?她是皇上赐婚给主上的,小的就是有天大的胆儿也不敢打主意打到她的头上。主上,你一定是误会什么了。”
    “误会?”祁墨的双眸微凝,微微有些逼近慕子言,强势的逼迫让慕子言感到后背冒汗,甚至有种越来越强烈的窒息感。
    溜走的蓝奕辰其实并没有真的离开,他竟然丝毫不顾及自己身为灵蛊王的身份,身为灵蛊族族人心中最崇高的存在,偷偷藏在一棵葛树后,偷看着慕子言和祁墨这边的情况。
    由于蓝奕辰听不见慕子言和祁墨的对话,他只能看到那两人的动作——从动作上来看——他们好暧昧啊!
    祁墨要是再往前走两小步,慕子言的胸膛就会触碰到祁墨的胸膛了,那么其他地方……
    蓝奕辰不敢再往下想,只觉得浑身发毛。
    “跟他们两个这么多年的兄弟了,竟然还不知道他们喜欢彼此,唉,真是白瞎了。”蓝奕辰自言自语着,接着便转身离开了。
    这边,慕子言还在解释,“主上,心璃是皇上赐婚给你的,我是绝对不可能觊觎的。你也知道,我喜欢的是那种大屁股大胸的女人,心璃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说罢,慕子言看了看四周,虽然四周无人,但他还是担心会被人无意间看到他和祁墨独处,因此,慕子言面色尴尬地说道:“主上,我们还是不要这么近距离地说话吧,要是被人误会了……”
    祁墨点头,“也是,之前就是你,害得我被宸心璃误会是喜欢男人的男人。”
    慕子言当即有种被雷劈的感觉!
    祁墨这个人怎么这么说话?如果慕子言没有记错的话,那天是他祁墨把他慕子言封了穴,还用被子盖着吧?
    凌乱的床,不能动弹的人……
    这些都会让人往不好的方向联想吧?
    这会儿祁墨倒推得干净。
    “以后离心璃远一点,否则,一丈雪不会放过你。”祁墨说罢,像很害怕慕子言给他带来什么是非一样,一溜烟就跑了,留下慕子言在风中凌乱。
    ……
    王城郊外的一个镇上的一间三进院子里,花木掉落,景致枯败。院子里的房间大多房门紧闭,而且房间内沾满尘埃,彰显着它寂寞的岁月。其中一间房间的房门开着,里面站着一个人影。人影婀娜,看那身姿,那人不过十五六岁。人影的对面端坐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子,女子一身玫红色华裳,面带愠怒。
    “你确定要离开我?”端坐的女子愠怒地问站在她面前的凌香。
    凌香抬眼看着宸雪舞:“对,你没有听错,我就是要离开你,另谋前程。”
    宸雪舞仰头大笑起来,笑了一阵后,宸雪舞忽然收了笑意,冷冽的面容让空气都显出几分令人窒息的冰寒。
    “你以为你还能找到比我更好的主子?”宸雪舞一双凤眼半眯着,凤眼放射出的光芒似乎要把站在她面前的凌香凌迟一样。
    凌香冷笑一声,“你当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愚蠢主子,原本以为跟着你,凭着你玄灵宫少主的身份可以平步青云,没想到你的愚蠢让我欲哭无泪。我不离开你,难道还等到自取灭亡?”
    宸雪舞从没想过自己会被凌香这种身份低贱的奴婢骂,一气之下伸出手,狠狠一巴掌扇了下去。
    眼看着宸雪舞的手就要扇道凌香的脸上了,忽然,宸雪舞感到扇下的手遇到一股阻力。
    凌香这个低贱的丫头,竟然敢反抗!
    宸雪舞在心里骂开了。
    若是换在以前,宸雪舞才不稀罕一个凌香呢。在玄灵宫,随便找个侍女都如凌香般机灵。
    但现在,宸雪舞身边已没有可用的人,凌香若是走了,宸雪舞连个跑腿的人都找不到了。要培养一个新的婢女,又谈何容易。
    宸雪舞忽然收敛了一脸的怒意,勉强堆出笑,“凌香,之前确实辛苦你了。”
    宸雪舞的忽然转变让凌香有些无法适应,一脸惊诧地看着她。
    宸雪舞继续维持着她那一脸虚假的笑:“你也知道,这一年来我做什么都很不顺利,心里的火也一直没消过,说起话来也容易失了分寸。你我主仆这么些日子了,你也知道我这个人……”
    宸雪舞还要再说下去,凌香却嫌她啰嗦一样,打断了她的话:“你不用说这些,我并不是十来岁的丫头,说话全凭想当然。我是经过深思熟虑才来跟你告别的,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因为,我不是来找你商量,而是来告诉你一声的。”
    “凌香,好歹我们也是主仆一场。”宸雪舞尽管心里已经恨不得掐死凌香了,但表面上还在堆着满脸虚假的笑尽力挽留。
    凌香冷冷地扫了一眼宸雪舞,“就是因为想到你我主仆一场,我才会来告知你一声,否则,我根本不需要来跟你说什么。”
    说罢,凌香转身就走了。
    凌香一袭乳白色的银纹绣百蝶度花裙,脚上穿一双乳烟缎攒珠绣鞋,美丽华贵,丝毫不像伺候人的,加之她在宸雪舞面前,从来都没有奴婢的谦卑怯弱之色,所以,凌香离开的身影高傲得如开屏的孔雀。
    宸雪舞看着凌香的背影渐行渐远,气得她将全身的愤怒都化作力气推翻了一旁的鎏金异兽纹铜炉,铜炉里的香灰洒了一地,甚至扬了起来,使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香灰的味道。
    走到门口的凌香闻到这股有些不同寻常的香灰味,忍不住轻咳了一声,她实在不愿再听宸雪舞说什么,因此,头也不回地走了。
    听到凌香轻咳时,宸雪舞的脸上便流露出了一丝诡异地笑。
    待凌香走远,已完全看不到她的身影时,宸雪舞才闷哼一声,怒骂道:“不是觉得自己厉害得不行吗?不是觉得自己应该另谋高就才对得那一身才华吗?那也要你有那个命继续活着。金蠡毒,可是我手中最厉害的毒药!它足够配得上我玄灵宫少主的身份。”
    走出院子不到两条街的凌香忽然感觉到身体的异样,她不再往前走,停下了脚步,眉头紧锁,思索着刚才的每一个异常点。
    原来,宸雪舞对她下毒了。而下毒的关键就是那被忽然推倒的香炉!
    通过香炉储藏,被下毒的人双手先有麻木感,接着是两只腿,其次是脑袋。
    当脑袋都感到阵阵发麻时,其实,中毒之人的五脏六腑已经被毒物贯穿。
    凌香好歹也有所见闻,她根据所有的细节终于知道宸雪舞对她下的是什么毒了。
    “竟然一气之下就把压箱底的东西给捣腾出来了!真是愚蠢至极!”凌香嘲讽地骂着,这一刻,她比任何时候都更加坚定地认识到离开宸雪舞是多么明知的抉择。
    凌香忽然感到喉咙有点腥,接着便哇的一声突出一口浓血。
    “真不知道堂堂玄灵宫宫主怎么生出这么个没用的东西来,当真以为给我下了玄灵宫的上等毒药,我就真的死定了吗?她还小瞧了我!”
    凌香恨恨地骂出了声。
    恨得紧的袭香并不像她口中说的那样一点都不把金蠡毒放在眼里,相反,她的心里已经是五味杂陈,她虽然只是听说过金蠡毒,并没有亲眼见到金蠡毒的厉害,但从那些人的描述里可以知道金蠡毒是怎样一种强大的存在。
    毒药之所以金贵,一是其毒性的火辣,二是其毒性的难解。
    金蠡毒的解药恐怕只要玄灵宫宫主的手中有吧。
    除此之外,可能灵蛊族的灵蛊王对其有所了解。
    凌香的脸色已是刷白一片,嘴唇泛着紫里透绿,极其瘆人。尤其是她的头发,在毒性的作用下,呈现出令人胆寒的紫色,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幽幽光泽。
    凌香抬眼看了看前方,“我凌香无论如何都不能死在这里!一定不能!”
    凌香强忍着身体的各种变化,往前挪着步子。
    毒药已经完全控制了她的身体,想再往前一步都需要强大意志力的支撑!
    “我……一定会找到灵蛊王,一定会让他想办法救我!我凌香绝不能死在这里。”
    ……
    寂静荒凉的王城郊外一片荒废田野里,王嬷嬷穿过半人高的蒿草,想要寻求一个隐秘的地方解决一下个人问题。不远处传来马儿的嘶鸣声,以及马车车夫和两个婢女说话的声音。
    时不时有不知名的鸟类飞过王嬷嬷的透顶,催促着王嬷嬷快速往前走。
    王嬷嬷想寻找到一个斜坡,以好借助斜坡的高度阻挡着别人的视线,刚好,王嬷嬷在右前方向看到了一块斜立着的石头,这是比斜坡都要好很多的拉屎地点。
    王嬷嬷欣喜地往那儿走,刚走出几步,王嬷嬷就听到一两声奇怪的声音,像是人在呼喊,又像是在低声呜咽,模糊不清,听起来怪吓人的。
    王嬷嬷浑身一个机灵,吓得全无屎尿意,转身就要回到人群里。
    “救……救我!”
    一个声音从斜立的石头后传来。
    王嬷嬷在心里暗叫一声,“妈呀!有鬼呀!”
    王嬷嬷的后背直泛寒意,头皮也阵阵发麻。
    然而,这种感觉并没有在王嬷嬷的身上持续多久,因为稍微恢复了一点理智的她发现那声音有些耳熟。
    王嬷嬷大着胆儿又听了听。
    “王嬷嬷!我是……救救我!”
    沙哑的声音再次传来。
    王嬷嬷终于听明白了,是蓝贵妃的贴身嬷嬷罗嬷嬷的声音!
    她怎么会在这里?
    王嬷嬷阵阵疑惑,不过,从那低沉沙哑又痛苦的声音中可以听出,罗嬷嬷是有求于她。
    王嬷嬷一直想攀上罗嬷嬷这根高枝,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罗嬷嬷是什么人?她可是蓝贵妃身边的大红人,她会把谁看在眼里?
    而今,罗嬷嬷有求于她,她岂不是可以凭借这次相助攀上罗嬷嬷这根高枝?
    如此欣喜地想着,王嬷嬷便兴奋地往斜立的石头后瞧。
    不瞧还好,这一瞧差点没让王嬷嬷当即坐到地上!
    石头后趴着的哪是个人啊!简直就是一副骨架!而且,那副骨架的旁边还有不少呕吐物,呕吐物里还带着血丝!
    这个人绝不是罗嬷嬷!她的声音为什么和罗嬷嬷的声音有几分相似?
    吓坏了的王嬷嬷拔腿就想跑!
    但她在转身之前忽然看到罗嬷嬷头上的发簪,这只镶有红色宝石的发簪王嬷嬷认得,的确是罗嬷嬷的。
    “你是人是鬼?”不管怎样王嬷嬷都想试一试,就算趴在她视线里的不是人,她也想知道戴着和罗嬷嬷同样发簪的人到底和罗嬷嬷有怎样的关系。
    王嬷嬷更想知道,这个皮包骨头,如柴棍一般的老妇人到底经受了怎样的折磨。
    那老妇人慢慢抬起头来,凌乱不堪且脏兮兮的头发下是一张双目深陷,皮肤褶皱无光泽的脸庞,与其说脸,倒不如说那是一张苍白无色的面皮上剜了两个黑洞。
    “我是……嗷!”那人竟呕吐起来,王嬷嬷连忙神情厌恶地转向一边。
    王嬷嬷无心在停留,只想远离这个肮脏的人。
    可是,就在王嬷嬷转身之际,她听到身后人说出了三个字:罗嬷嬷!
    王嬷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忙转过身看向趴在地上已完全没有人形的老妇人,她真的是罗嬷嬷?
    就算亲眼看到了这个老妇人,尽管眼前的老妇人和罗嬷嬷的确有些神色,可王嬷嬷还是不敢相信趴在地上肮脏得连个叫花子都不如的老妇人会是曾经高贵讲究的罗嬷嬷!
    罗嬷嬷身为蓝贵妃身边的红人,荣华富贵享用不尽,更有不少人溜须拍马,像对待神明一样恭敬地对她,就差把她拿来供起了。
    “你真的是……罗嬷嬷?”王嬷嬷试探性地问,无论怎样,她都不敢相信这个人是罗嬷嬷。
    如果她真的是罗嬷嬷,那她得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趴在地上的老妇人艰难地点头,勉强挤出一句话:“我真的是罗嬷嬷!王嬷嬷,救救我,我会让你得到你想要的。”
    罗嬷嬷是何等精明的人,她很清楚怎样才能打动一个要放弃救她的人。
    而且,站在她面前的又是王嬷嬷,她就更加知道要怎样才能让王嬷嬷这个人留下来甚至救她。
    正如罗嬷嬷预料的那样,王嬷嬷不再有离开的想法,相反,她很渴望能救罗嬷嬷,以此来让自己以后的道路行走得更顺利!
    王嬷嬷的脸上立马露出了关切的神情,由于太过激动而显得有些夸张,“哎呀!怎么是你啊!是谁把你害成这个样子的?”
    罗嬷嬷抬头看了看不远处停留着的马车,马车旁的车夫和两个婢女模样的女子已经察觉到了王嬷嬷这边的异样,纷纷踮着脚看向这边。
    罗嬷嬷道:“说来话长,我们还是先找个合适的地方安顿下再说。”
    王嬷嬷点头,“你说的对,来,我扶你。”
    不过,王嬷嬷才刚说出这句话就后悔了,她实在无法想象伸出手搀扶住罗嬷嬷那一身秽物的衣服是种怎样的感受。
    罗嬷嬷也并未计较王嬷嬷说了话却没照做,她一手按在石头上,一手按着自己的膝盖,一点点从地上撑起身子……
    车夫和婢女看到忽然从蒿草里冒出个瘦骨嶙峋的老妇人来,都被吓了一跳,但反应了一下后,三人不约而同的往王嬷嬷这边走来了。
    王嬷嬷见婢女们来了,顿时松了口气,用命令的语气对婢女说道:“快扶一下!”
    婢女们刚伸出手就看到罗嬷嬷一身的秽物,都是爱干净且活得讲究的人,怎么可能伸手搀扶比叫花子还要邋遢的人?
    王嬷嬷见婢女们迟疑着,立马垮了脸色,厉声说道:“我叫你们扶一下,你们就扶一下!还愣着做什么?小心回去后我把你们弄到藏青阁去!”
    一听说不照做就要被弄到藏青阁去,两个婢女当即吓得花容失色,就算再不想,也只能厌恶地伸出双手,虚虚地搀扶着罗嬷嬷。
    罗嬷嬷已经虚弱到濒死边缘,她太需要有人搀扶着她了。因此,当两个婢女搀扶着她时,她完全顾不了这两个婢女只是想做做样子的心情,一下子就压在了两个婢女身上,因此,罗嬷嬷身上的秽物毫无悬念地粘在了两个婢女身上。两个婢女惊叫着,想要扔下罗嬷嬷,然而,她们才刚要松手,就看到王嬷嬷恶狠狠的眼神。两个婢女只能强忍着恶心,慢慢往前走,内心早已崩溃!
    王嬷嬷把罗嬷嬷带回院子后,让婢女给罗嬷嬷洗了个热水澡,还找了一套上等的干净衣裳给罗嬷嬷换上。可是,婢女们才刚给罗嬷嬷换上衣服,就发现刚才折腾了半天的功夫是白搭,因为不到一会儿罗嬷嬷就又把身上这身干净的衣裳弄脏了,那些秽物就像永远也打理不干净一样。
    但不管怎样,此时的罗嬷嬷已经比之前好多了,至少头发被重新绾了起来,又添了两支新的发簪,更重要的是,罗嬷嬷脸上的脏东西被尽数洗掉,露出了她的脸庞,王嬷嬷还勉强能看到罗嬷嬷的样子。
    王嬷嬷忽然挥手让婢女们都退下,婢女们照做,皆退下,且将门关好了。
    房门关闭后,王嬷嬷回头看向罗嬷嬷,满脸含笑。
    “罗嬷嬷,你说的我都做到了,那么我想知道的,你是否愿意告诉我。”
    王嬷嬷虽然说的是征询的语气,但却没有任何想要商量的真实意图,她这么说不过是给罗嬷嬷一点体面罢了。
    罗嬷嬷勉强抬起一双深陷无神的眼睛看了看王嬷嬷,“我有一份大礼要送给你的主子,我相信,这份大礼可以让你立下不小的功劳,可以让你的主子对你刮目相看。”
    “什么礼物!”
    王嬷嬷知道罗嬷嬷这种人,如果不是真的有足够抗衡的筹码,她是不会轻易开口求人的。那么罗嬷嬷口中的礼物一定非常珍贵。
    罗嬷嬷勉强挤出一个笑。
    若是换做以前,罗嬷嬷微微一笑便有倾城之姿,而今那笑却扭曲狰狞得让人感到害怕。
    罗嬷嬷盯着王嬷嬷的眼睛,仿佛要把王嬷嬷看穿一般,“我送给你们主子宸雪舞的礼物,只有等到她来到我的面前,或者我去到她那儿我才能说它时做什么用的,又是什么。”
    王嬷嬷冷笑道:“原来罗嬷嬷是不相信我啊,我就是不知道一个完全丧失了行动能力的老妇人,除了听我的,还能怎么样?”
    罗嬷嬷微微摇头,才刚摇头就被头部传来的疼痛和强烈的晕眩感弄得眼冒金星。
    “我……我只有看到宸雪舞了才会把我的筹码展示出来,我现在展示筹码既没有意义又等同于自取灭亡,你说,我为什么要这么做。”罗嬷嬷说得肯定,而且,只要罗嬷嬷开口说话,立马就把王嬷嬷的气势给压了回去。
    王嬷嬷迟疑着,“你有什么直接告诉我不好吗?你要见我家主子也要我同意了才行!”
    这时的罗嬷嬷并不知道宸雪舞其实和王嬷嬷已经没有先前那样好了。
    只是,当罗嬷嬷看到王嬷嬷迟迟不松口时,便道:“不过你放心,只要你让我见你家主子,让我把我的厚礼送上,你的主子绝对会以为是你办事有功。”
    王嬷嬷转念一想,也对,她虽然没有把这份厚礼亲自交到宸雪舞的手中,但至少是她王嬷嬷忙前忙后宸雪舞才能得到这份厚礼,如此,也算是功劳一件。到时候,提出继续留在宸雪舞身旁做事便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好,我可以给你安排!”王嬷嬷终于松口了,“不过你起码得告诉我你送给我家主子的是什么样的礼物!如果你不告诉我,那你要见我家主子就由不得我同意不同意了。”
    罗嬷嬷道:“我要送给宸雪舞的是一个秘密法子,一个足以让她高兴得从梦里笑醒的法子。”
    “什么法子?”王嬷嬷迫不及待地问。
    罗嬷嬷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王嬷嬷脸上的温和于这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同时加重了语气说道:“我还是那句话,你起码得告诉我你送给她的是怎样一份礼物。”
    王嬷嬷之所以关心这份礼物,是因为好奇,到底罗嬷嬷说的法子是什么。还有,这份礼物到底能给她王嬷嬷带来多大的好处。
    罗嬷嬷见王嬷嬷不好打发,只好如实说道:“我要送给宸雪舞的是一颗能让她一种容貌青春永驻的药丸,有了这粒药丸,宸雪舞想要变成谁都可以,绝不会让人发现。”
    “竟有如此神奇的药?且先拿给我看看,否则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假的?”王嬷嬷依旧坚持。
    罗嬷嬷道:“我现在还不能拿出来,只有等到见了宸雪舞我才会将其拿出来。王嬷嬷,你且耐心些,既然你救了我,而我又有誓言在先,我绝对不会食言。”
    “你最好这样!”王嬷嬷见罗嬷嬷执意不说,也无法强求,只好扔下这句看似赢了实则输得很彻底的话。
    片刻后,王嬷嬷忽然觉得有些蹊跷,不禁厉声问:“你怎么知道能让我家主子容颜永固的方法?”
    罗嬷嬷看了一眼王嬷嬷,“你别忘了,蓝贵妃曾经也是灵蛊族的人,被她带入宫的还有一本古法秘籍,这本秘籍蓝贵妃自己没怎么看,倒是扔给了我。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潜心研究,早在去年就已经研习出了固颜办法,而且经过近一年来的不断尝试,固颜办法已经成熟。”
    王嬷嬷半眯起了双眼,“你不说,我倒是差点忘了,贵妃娘娘曾经可是灵蛊族的人。她和灵蛊王可都是蓝氏一族。可是有一点我不明白,你可是贵妃娘娘身边的红人,贵妃娘娘有好多事情都要靠着你,你怎么能落魄成这个样子?就算她要放弃你,又怎么会默许你带着那么宝贝的固颜法离开?她应该灭口才是。”
    罗嬷嬷感觉头阵阵眩晕,勉强抬眼散发出冰冷的眼神,“她根本就不知道我已经做好了固颜红丸,你只管传达我的意思给宸雪舞即可,没有必要知道我到底经历了什么。”
    虽然罗嬷嬷的话有些冰冷,但她说得确实不错,王嬷嬷只需要得到固颜红丸,并不需要知晓别的。
    而且,看罗嬷嬷的样子,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到时候——
    想到这儿,王嬷嬷的眼底深处闪过一道诡异的光芒,在心里说道:“到时候,我亲自把固颜红丸交给少主,所有的功劳就都是我的了,少主一定会重新重用我,至于凌香那个贱人,只有靠边的份儿。”
    “好!”王嬷嬷看着罗嬷嬷痛苦虚弱的样子坚定地说道:“我会向少主禀报的。你就现在这里安顿下,我也会去给你安排王城最好的大夫。”
    王嬷嬷最后一句话只是说说而已,她顶多随便找个大夫来,而且王城最好的大夫又怎么会听她的。
    不管王嬷嬷是真情还是假意,罗嬷嬷都摆手拒绝了,沙哑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响:“不用了,没用的,我的病,没有人能治得好,只能活一日算一日。”
    听罗嬷嬷如此说,王嬷嬷便点头答应了,反正落得清闲,何乐不为?
    “好了,你就先休息吧,我要出去办点事。昨日傍晚,西街方向的一个烟火库发生了爆炸,那可是宸相爷的后院方向,那儿竟有个违禁烟火库,而且还发生了爆炸,造成了足足一千人的死亡,更有数千人重伤!这样的大场面,我怎么能错过?我无论如何都得去看看相爷和蓝贵妃相斗,到底谁会更胜一筹。”
    王嬷嬷走后,罗嬷嬷心底的仇恨再一次如潮水般涌来,“蓝氏!你当真以为你贵为贵妃,就可以肆意践踏他人的性命吗?我一定要你好看!宸心璃,你让我……让我生不如死,我也会让你尝尽苦头。只要我还活着一日,我就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们开心快乐。你们让我不舒坦,我也会让你们过得难受!”
    罗嬷嬷说完,剧烈地咳嗽起来,涎水顺着滴落,邋遢至极。
    ……
    王嬷嬷赶到相府外的时候,相府已经被人围了起来,任何人不得进出。而宸云天,则被带入了朝堂,接受审讯盘问。
    王嬷嬷得意地笑了,同时,在不经意地抬眼间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凌香!
    恰好,凌香也看到了她。
    凌香慢慢退出了人群,王嬷嬷紧跟了上去。
    待转角处,王嬷嬷追上了凌香,“你跑什么!我又不会把你吃了!”
    凌香转过身来,轻蔑地扫了一眼王嬷嬷,冰冷道:“我不是跑,而是不想看到你这样愚蠢的人。跟你为伍,让我有种莫名的耻辱感。”
    王嬷嬷伸手狠狠扇了凌香一巴掌,“没大没小的东西,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
    “而今你已经是宸雪舞的弃卒,还有什么资格骂我!”凌香捂着脸,尖锐地叫了起来。
    王嬷嬷道:“你看不到现在的局势吗?蓝贵妃和宸云天斗了起来,他们两个不管谁输谁赢,都会损耗不少,最后得利的只会是少主。”
    凌香不屑道:“我已经不稀罕了。”
    “你什么意思?”王嬷嬷不懂。
    凌香道:“我已经不再为宸雪舞那个愚蠢的女人出谋划策了,不过,你这种愚蠢的人倒是很配她。”
    王嬷嬷问:“不管你还跟不跟宸雪舞,我都不关心,我只问你,宸心璃那个贱货到哪里去了,我怎么听说她没在相府。莫非她去烟火爆炸的地方查看了?”
    王嬷嬷最担心的就是宸心璃去烟火爆炸处查看。
    凌香不屑而嘲讽地盯着王嬷嬷,“你以为宸心璃像你那么蠢?烟火爆炸地当然是被人处理好了的,你以为还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那她去了哪儿?”王嬷嬷疑惑。
    凌香嗤笑一声,“当然是去蓝贵妃那儿了!”
    王嬷嬷看到凌香嗤笑自己,也不由得冷面嘲讽起来,“听你的意思,你离开宸雪舞,目的是为了去宸心璃那个贱人那儿!”
    凌香没想到自己的心思会被自己从来没看上眼的王嬷嬷猜中,脸上拂过一丝复杂的表情,但立马又恢复了正常,“我去她那儿又如何?你我各谋前程,看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我且看着。”王嬷嬷在相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可是亲眼看到宸心璃从一只温顺的小羊变成一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的。若是以前,凌香有这种想法,王嬷嬷也会以为行得通。可是现在,凌香的想法不过痴人说梦而已。
    凌香嘲笑道:“你不能因为自己做事不成功,就以为别人去做同样的事情也不会成功。你已经又老又不中用了,还是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吧。像你这样跑出来丢人现眼,会让我都觉得脸上无光的。”
    “你!”
    王嬷嬷被凌香气得浑身发颤,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凌香转身离开,并渐行渐远。
    许久,王嬷嬷才回过神来,她才刚转身,就看到不远处走来的宸心璃。而宸心璃那冷冽的目光刚好正扫在她的身上,王嬷嬷想躲已是不可能。
    王嬷嬷只能立马低下头,装作没有看到宸心璃的样子。
    宸心璃经过王嬷嬷时,目光一直都看着前方,似乎没有看到她王嬷嬷一样。
    宸心璃的举动让王嬷嬷松了口气,她知道宸心璃是故意装作没有看到她。
    可是,宸心璃在走到王嬷嬷的身旁时,却忽然停住了脚步。
    “回去告诉宸雪舞,她想坐收渔翁之利的想法根本不会实现,还不如另谋出路。”说罢,宸心璃依旧目视前方,步履款款地离开了。
    良久,王嬷嬷才缓缓抬起头来,心里依旧阵阵后怕。
    宸心璃回到相府汀泉阁后,袭香忍不住问:“小姐,受伤的那些难民都相继感染了重症,大夫去看过,说是违禁的那些烟火里有致人重症的违禁品。相爷自烟火爆炸后就赶了过去,听管家说情急之下,相爷并没有戴任何防护面罩。”
    袭香看到宸心璃一脸忧心的样子,本不忍心继续说下去,可是,她又怕处理得晚了,相爷真的有什么事。
    因此,袭香继续道:“小姐,相爷而今被软禁起来,我们想看他一眼都是难上加难,我们怎样才能确定相爷有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生病?”
    宸心璃心情沉重,一时间也没有更好的法子。
    “刚才我在永思宫内的香炉里找到了一封蓝贵妃没来得及销毁完全的书信,有这封书信,我爹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只是……”
    宸心璃没有再接着说,目光里满是忧郁。
    情况紧急,袭香也顾不得有些话是不是不该说了,直接道:“小姐,相爷之前的身体状况就一直不好,虽然有温太医来为其诊治,又有二殿下的良方为其改善,病情有了根本的改变。但是这么多年,相爷都遭受毒害,身体早已不如年轻时候。而今,烟火里的不明东西让那么多壮年人都丧了命,奴婢实在不敢想相爷会承受多大的痛苦。”
    袭香说的,宸心璃又何尝不明白,可是,整个北离国的大夫对那些难民的重症都无计可施,她还能怎么样?加之父亲被软禁起来,她纵然有一身武功在身,可要逃过所有人的视线进入到关押父亲的金刚牢房,是根本不可能的。
    袭香忽然跪在地上。
    宸心璃不知道她要做什么说什么,只是疑惑地看着她。
    袭香因为着急,说话的时候带着哭腔:“小姐,不如你去求求二殿下吧,他一向是个有主意有能力的人,又能找到一些能人,或许他有法子救相爷和那些难民。”
    “祁墨?”宸心璃怎么没有想到这个名字?
    袭香鸡啄米似的点头,“是啊小姐,我们去求二殿下吧,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小姐未来的夫君,他不会见死不救的。”
    宸心璃道:“是啊,我应该去找找他的。”
    不管今生祁墨愿不愿意,或者把不把她当朋友,她都要为了父亲去求一求他。
    想到此,宸心璃便让袭香备马。
    袭香连忙起身,不敢有丝毫耽搁。
    宸心璃又要出府,竟无一人阻拦,这和规定大相径庭,看得躲在暗处的宸雪舞暗骂连连。
    宸心璃出府后,直往绝影坊方向而去,宸雪舞坐上一辆普通马车,紧跟在宸心璃的马车后。
    宸心璃心里着急,马车也行得急切,为了能尽早到达绝影坊,宸心璃让车夫挑了一条路窄人少的小路。
    宸雪舞怕被宸心璃看到自己在跟踪她,因此,亲自驾着马车从大路追去。
    宸雪舞所在的大路地势较高,坐在马车上的宸雪舞甚至能穿过高矮不一的房屋和林木看到宸心璃的马车,却又不能被宸心璃发现。
    马车驾出去不久,宸雪舞就看到在宸心璃的马车前二十多丈的地方,有一群孩童蹦蹦跳跳着往宸心璃的方向跑去。
    宸雪舞原本对这群孩子没上什么心,可在看到那群孩子身后的一个人影时,宸雪舞顿时惊住了!
    竟是一个瘦得像竹竿一样的老者站在那儿,那老者颤颤巍巍地指挥着那些孩子往前冲。
    由于宸雪舞距离那群孩子所在的地方还较远,所以宸雪舞只能模糊地看到那些孩子似乎在捡着什么东西,一边捡还一边往前跑。
    宸雪舞看得真切,那老妇人的用意很明显,就是要利用小孩子去冲撞宸心璃的马车。
    不用想,宸雪舞也能猜到那老妇人扔在地上的花花绿绿的东西是糖果。
    这些孩子也真是可怜,为了几颗糖果就有可能付出生命的代价。
    “那个妇人是谁?看起来瘆得慌。她为什么要安排这些小孩子去冲撞宸心璃的马车?”宸雪舞嘀咕着。
    但她还是忍不住嘴角浮起了阴险的笑意,不管怎样,只要是对宸心璃有害的事情,她都感到莫名的兴奋。
    “那个老妇人倒有些心思,若是能为我所用,倒也不错,就是长得太丑了些,瘦得像具骷髅。”宸雪舞嘀咕着,对宸心璃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越发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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