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贤庄的庄主是女子?”龙廷轲惊讶的说道,定睛看了过去,连高台之上进行的祈天舞也不甚在意,目光看着那一处,即使好奇又是疑惑。
    聚贤庄庄主的名声他自是听闻过不少,而一直说严火乃是名男子,而且能有此番作为的真得让人难以相信此人会是个女子,还是个如此美丽而柔弱的女子。
    她身旁的男子一看也是不俗,怎么会让一个女子抛头露面的做生意,而这男子是聚贤庄幕后的主人还是说另有势力?
    一个聚贤庄就已然是不俗了,若是再来一个旗鼓相当的势力,那不是只有他们一家独大了?
    “庄主的夫君是何身份?”龙廷轲坐直了身体,目光露出深思的问道。
    “回禀三皇子殿下,下官不知,他们是来自云苍国的,可能是云苍国的江湖人士或是望族。”赵松年恭敬应道,但是沉下来的眼却是透着一股精明和冷厉。
    赵松年也派人查过继苏烟火之后来的几个男子除了弱水之外,却是均无所收获,几人的身份竟是丝毫都查探不出来,就好比这位严庄主竟然是女子身份,这件事情之前却是毫无消息的,他们应该都不是江湖中人,据他的儿子所言,严火这聚贤庄庄主身份貌似连身旁的亲人都是不知悉的,貌似这其中还是有些隐情的。
    不过这件事情与他们无关,这是他们家中的事情,而且,过了今日……赵松年嘴角勾起一个狞笑的弧度,手在袖中笼着。
    吐的觉得胆汁都要出来的苏烟火身子软绵绵的倚在赵云清身上,似是察觉了来自楼船之上的视线,望向了这边,但是因着高度差,她只看到楼船上有着不少的人,却是并未看出是谁看着她,而船上的龙廷轲也是收回了目光,看向了高台之上越跳越激烈的祈天舞。
    “火儿,你身子不好,我带你回去休息,这里也没什么好看的了。”
    赵云清本就不赞同苏烟火今日来此地,人多容易冲撞,而她的孕吐反应又严重,经过了落胎药这事,他是风声鹤唳,生怕她有个闪失。
    他的手轻轻抚着苏烟火的背,面色竟是温柔,目光担忧,轻轻的将她带入了怀里,掏出帕子,擦了擦她沾着唾液的唇角,看着她因呕吐泛着水色的眸子,心疼万分,挥手吩咐一旁跟过来的侍卫递上水来。
    苏烟火用帕子擦了擦嘴角,嘴里是一股酸涩苦味,孕吐的感觉真得很不好受,早晨起来因着晨吐就没吃什么东西,现在可好,又全都吐了,胃里一片空。
    接过赵云清递过来的水,她漱了下口,才说道:“没事的……你不要担心……”
    淡淡的笑意,却是脆弱万分,看得赵云清又是一阵心疼,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知道她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虽然很想将她掳走,但是怕她不高兴,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有什么不舒服早些说出来,我们就回去,你要看这热闹,明年等孩子出世了,再带你来就是……”
    苏烟火拿出侍卫刚刚递过来的蜜饯,“好了,我知道的你要我好,但是我的身体我自是知道,没事的。”
    她塞了一颗蜜饯进嘴里,看着不远处的人群,却是眸子微微的眯起,有些寒冷,“只是不知道这些人中何人想要对我们不利?”
    那一晚突如其来的纸条,她立即派人调查,苏慕瑾的下落却是一直都未曾寻到,而传纸条的人是谁有何目的竟然完全丢了线索,似是这纸条是凭空而来。
    楚云澜和弱水的关系水火不容,如果不是她挡在其中,两人就能将她那个小院子拆除。
    而这之后,她的安胎药竟是变成了落胎药,好在她只喝了一口,摄入的量比较少,才保住了肚子里的孩子。
    她的药都是经由弱水负责的,在调查中却是在弱水的房中发现了落胎药,弱水对此供认不讳,他确实是买了落胎药但是却不是他下的,楚云清当时差点就要将弱水当场撕裂了。
    几天之内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让她不得不怀疑是有人故意在针对他们,要从弱水手中对药动手脚,可见对方武功高强,而且应该是有计谋的。
    弱水在她的身边这么多年,她对他自是信赖,他说没有做过就绝对没有做过,弱水的心性较高,直来直去的,比如派人追杀苏慕瑾这事,他虽然暗中进行,但是被知悉之后,却是什么都没说的就承认了,而且若是真得是他所为,他就没有必要阻止她喝下这碗落胎药,这其中他什么都不能得到,反而会给自己招惹一身的祸事。
    本来想要将计就计,将弱水赶出府邸,可是却仍是未有任何的动静,到底是谁在背后如此筹划?
    守在宇文别庄的两名暗卫突然失踪,或许已经遭了毒手,这件事会不会和宇文家有关?可是动机呢?她和宇文山庄,和公子宁,和尧羽门并无任何瓜葛,突然这般动作所谓何事?
    百思不得其解……
    楚云清却是眸中一紧,蓦地冷肃非常,“火儿,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处理,你莫操心。”
    苏烟火眼前突然觉得亮光一闪,似是什么东西折射的冷光,她立即停下脚步,在周围查看,却是什么异状都没有发现,心道自己疑神疑鬼了。
    激昂的乐声不歇,高台上的女子舞动着腰肢,做着向天祈祷的动作,祈天舞乃是向上天祈求的神圣舞蹈,一年得见一次,蛟子国的百姓目光专注的仰头观看。
    苏烟染看了眼坐立难安的楚云澜,复又看向弱水,亦是左立难安。
    苏烟染趴上了桌子之上,撑着头,一双大眼望着弱水,软声开口,道:“哥哥,你怎么不看祈天舞,上面的姐姐跳的很好看耶……”
    天真无邪的声音,软糯的让人心软,但是弱水不是个喜欢孩子的人,尤其是眼前的小男孩他是一点喜欢不起来,更甚者是讨厌非常,本来此时心情就郁郁,见苏烟染和他搭讪,目光森冷的瞪着她,龇牙道:“滚开!”
    苏烟染不以为意,弱水要是用和善的目光看着她就不是弱水了,宣丙虽然冷,但是还是有心,但是弱水虽然不冷,但是却是个没有心的人,不把人命当回事,除了苏烟火在他眼中是个人外,其余人在他眼中都是随便就可以一把毒给毒死的。
    犹记得当年在丞相府中,他杀了那个丫鬟的丝毫不在意,但是想然当时的自己还是幸运的,起码没被他给一把毒给毒死了,要知道她是对毒一无所知的,随便来点什么,她就能一命呜呼了……
    毒这种事可是不比武功,若只是高手的话能够拼上一拼,但是毒就不能了,若是不懂药理,没有解药,那就只能束手无策,等死或者自裁,宣丙的例子,苏慕瑾的例子,都是毒的深刻教训。
    “为什么要走?”苏烟染歪着脑袋,“我们是被请过来坐在这里的,那人都不让我们走……”
    弱水不会认为面前的小男孩真得是如眼前所见这般天真无邪,那一日在楼下的他的所言所行,可是毫无现在的乖巧。
    他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却是转过了头去,寻找着苏烟火的方向,他担心她的身体状况,那一日的落胎药让他心神不宁,生怕给苏烟火的身体留下什么隐疾。
    那一日他在端着安胎药去到苏烟火的屋中,因为一直未想到有人会对安胎药做手脚,又因想着他的毒的配方比例,完全没有放心思在药上,直到苏烟火端起药碗喝的时候,他才有些回神,恍然闻到空气中的药味有些不一样,他想也没想打破了药碗,却是不想竟是落胎药……
    苏烟染看着弱水的模样,直起了身子,靠坐在楚凤宁怀里,楚凤宁宠溺的看着她,“小心些。”
    苏烟染笑着点头,示意让楚凤宁安心,看来果然她们是想要放长线来钓她这条鱼,落胎药的事情她根本就没指望过能成功,只是想让他们人心惶惶而已,弱水在被宇文弦偷走身上的毒粉和解药之后,购置过一批药材,这其中的一味红花却是落胎药之选,让李老看了药材单子发现了可以配置落胎药。
    她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弱水真有要替苏烟火落胎之念头,本来她也无意关心他会对苏烟火的孩子怎么样,只是在他动了苏慕瑾之后,这些就变得有用了……
    弱水既然是毒师,当然对制毒痴迷,所以正好给了暗卫换药的机会,然他对药材也是了若指掌,所以必然会有所觉,就算他不察觉,这落胎药也不会对苏烟火有什么影响,最多肚子象征性的痛一下,她是减轻了其中的药量的。
    见苏烟火和楚云清迟迟不归,弱水终是坐不住了,起身想要过去,却是见对面的楚云澜也是如此动作,两人四目相接,却是没有一个再动作,眸中都是愤愤不平。
    两人因着苏慕瑾的事情结了这么大的梁子,如若不是有苏烟火,两人早就打了个你死我活,楚云澜现在就为苏慕瑾担忧,若是苏慕瑾有个什么闪失,于他并不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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