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眼睛一横,肃色道:“本宫希望你如实道来,而不要遮遮掩掩,对本宫有所隐瞒。”
    她躬身,便道:“奴婢一定知无不言。”
    我问道:“前几日就算了,本宫被拘在宫里不出去,可今日出去了,你一路上言语拦阻,似乎不想让本宫在有意无意之间逛到某个地方,你且如实说来。”
    晓漪的脸越发低了,好似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我细心劝慰道:“纵使有祸事发生,咱们也可商量着办,本宫既然将诸事交由你经手,那就是对你莫大的信任,你也别辜负了才好。”话里话外,我已经对她多般客气,给足了面子,也盼着她迷途知返,切勿与中宫有所牵连,否则我亦不会手下留情的。
    晓漪福了福身子,方开口道:“此事不关奴婢,而是与娘娘有关。”
    我将眉梢一挑,面上却不动声色,道:“哦?你有话直说。”
    晓漪道:“长内监去了。”
    我心中一动,好似一脚踩空,愣愣地问道:“他去何处?”
    晓漪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啜泣道:“长内监去世了。”
    “何时的事?”
    “就前儿个。”
    我笑了笑,摆手道:“晓漪,断不可如此玩笑的,你当心小长来寻你的晦气。”我连连道不相信。
    晓漪膝行到我跟前,哭着说道:“娘娘,奴婢不是在说笑,句句属实,若是娘娘不信,大可以去清润苑瞧瞧。”
    我低声道:“他家里遇了洪灾,他活了下来,颠沛流离地到了帝都,受尽了欺负,也没事,被卖进宫,也是好好的,怎么就不在了?”我眼睛盯住晓漪,像是要从她的眼中找到答案,可惜的是,她也不知道,她的眼中亦混沌不清。
    月色茫茫,几粒星子也无,我的泪忽然就淌下来了。宫中府中的日子艰难,我与小长在我入了王府后,就罕有见到,除了谋划瑛华之死的那一次,我好像真的好久没有再见到他了,不过就是言语书信的问候,知道有那么一个人在,心里就安心的多,我们相识于微时,算不得知根知底,他是贫民小户的出身,我是戴罪之臣的女儿,却也算得同是天涯沦落人。
    昔日他尖滑,我心底有几分瞧不起,但也理解他的苦处,后来,他被宫人或内监为难,我帮了帮他,也就是尽些绵薄之力,但后来,人世变换,我在宫里步步为营,希求能为自己谋得一席之地。他毛遂自荐,我看重他的心性与手段,一拍即合,为了避开嫌疑,两人少有见面,从前都是眉凝与他手下的差使联系,眉凝死后,又换成了晓漪,可小长对我的心思从未变过,一直帮我助我我心里对他感激得很,投桃报李,他在宫里的势力越发炙手可热,我告诉他要韬光养晦,不要惹他人眼热。
    他一一遵从了,将外面的事情都留给底下人去做,自己殚精竭虑地谋权策划,以求地位稳固。自旧帝衰落以后,他的势力表面上看来大大不如从前,但暗地里培植出的势力可保他百年无虞。为何会突逢此灾祸,我想了想,又望向晓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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