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小山觉得有些口渴,她睁开眼睛,额头上还敷着毛巾,她将毛巾拿下,自己摸了摸额头,有些微热。<>
    感冒了?
    她掀开被子,刚迈下一条腿,门‘咯吱’一声开了,黎孟端着药进来了。
    他看她醒了,愣了一下,而后,快走几步,将药放在桌上,“你?”
    “我想喝水。”
    黎孟替她倒了一杯茶,端到她手中。
    “饿了吗?”
    “我感冒了,不过,这种程度的,抗抗应该没事。”她以为他端来的是治伤的药。
    “感冒?”黎孟问了一句。
    晏小山点头,将茶杯递到他手中,看他放下茶杯时,她才想到,‘感冒’,他该是没听懂这个词。
    黎孟也并未追究,将药呈到她眼前,“我已替你熬了治风寒的药。”
    “治风寒的?”
    “恩”
    晏小山苦脸,这药肯定很苦,她在心中默念一遍,良药苦口利于病,而后,接过药碗,一口饮下。
    果然很苦。
    黎孟递过来一杯茶,看着她喝下。
    看来,得在此刻多留两日,她大病未愈,再奔波,身体定然吃不消。
    “饿了吗?”
    晏小山点点头,黎孟便起身,他去楼下点几个菜。
    卢小飞见了他,“姐姐如何了?”
    这人一口一个姐姐,叫得倒是熟练,黎孟不想与他多言,不理会他,只是问道:“店里最好的菜是什么?”
    “荷叶包鸡,胭脂鹅脯,红烧狮子头。”这乃是上水客栈的招牌。
    黎孟沉思了半晌,说道:“好,便要这三样,可有栗子糕和慧仁米粥?”
    卢小飞微笑点头。
    黎孟点完菜,付完银子,便直接上了楼,他没有同卢小飞多说一个字。
    黎孟踏上第一阶木梯时,脚下一顿。
    楼底下,两个紫衣年轻人正在交谈,他们的声音不高不低,他刚好听到。
    “你可听说了,陆重元被人杀了?”其中一个人说道。
    另一个人很惊讶,“被谁?”
    “凤鸣教教主,张楚夜。”
    “凤鸣教?”
    “恩。”
    “凤鸣教自打上任教主丁红英被杀之后,在江湖中一直默默无闻,沉寂许久,却原来是养精蓄锐,你可知张楚夜为何要杀了陆重元?”
    另一个没说话。
    “因为他需要钱。”
    陆重元是上京城城主,上京城是整个璟国最富的城郭,它表面虽不及都城乐京热闹,但上京的确是块富饶之地。
    陆重元拥有上京最广的土地,拥有上京最多的财富,陆重元的钱,一夜之间都被洗空。
    “陆重元的确很有钱,不过,他要这些钱要如何?”
    “称霸江湖!”
    黎孟没有再听下去,他也无意听下去,朝廷动荡,江湖更是腥风血雨。
    他只想为她寻个安身之地,与她厮守。
    晏小山又自个儿躺在了床上,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这种时候,出一身汗便差不多痊愈了。
    她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黎孟进门之时,她早已睡着,鼻息有些重。
    黎孟走到她身边,她全身上上下下都被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巴掌大的脸。
    她双眼紧闭,鼻息有些重,黎孟伸手摸摸她的额头,汗涔涔的。
    他寻到板凳,坐在床边,安静看着她。
    不一会儿功夫,卢小飞便来敲门,他的动静很大,嗓门也很大,他进来时,吆喝着将菜呈上来,晏小山就在他的洪亮的吆喝声中醒了。
    “醒了?饿了吗?”
    他已经问了她三遍了,“我想先喝点儿水。”
    这厢黎孟还没有所行动,卢小飞便抢先一步,倒了一杯水递到晏小山眼前。
    晏小山看他一眼,“你怎么在这里?”
    “姐姐可还记得我?”
    “恩”晏小山点点头。
    卢小飞展颜,“姐姐,白大侠在何处?你们没在一起吗?
    ”
    “白大侠?”
    “白玉轩。”
    黎孟还未及阻止,他已开口。
    晏小山呛了一口,咳得有些凶,颈间青筋凸起,黎孟轻抚她的背。
    她摆摆手,说道:“我没事。”然后,抬头对卢小飞说道:“我没同他在一起。”
    卢小飞还想说什么,被黎孟制止,他附在他耳边,“她已与白玉轩毫无关系。”而后,后退一步,冷言道:“你可先退了。”
    卢小飞不甘不愿的退出了房间,关上房门的一瞬,他看见黎孟正在为晏小山盛粥。
    卢小飞仰天低叹一声,而后闷闷不乐的下了楼。
    这几日,她除了吃便是睡,和猪也没什么不一样,只是值得欣慰的是,这位公主属于如何吃都不胖的类型。
    她今日午饭吃得格外多,却有点儿食不知味,当她夹起最后一个红烧狮子头时,黎孟忽然抓住了她的手。
    他柔声对她说:“不要吃了。”
    晏小山缩回手,将手中的筷子放下,点点头,“我不吃了。”而后,转身,又躺在了床上。
    床足够柔软,只是,她心里阵阵难受,胃里也有些不舒服。
    暴饮暴食,她心情不好的时候,有时会毫无节制,暴饮暴食。
    可是无法控制,怎么也找不到一个发泄口。
    他没了,他没了,她清楚的知道这个事实,可是,她就是无法接受,不想面对。
    她想他,想得要命。
    她从来没有这样思念过一个男人,即使当年恋爱时,也不曾这般刻骨,这般铭心。
    她一直以为思念是美好的,爱情是美好的,可事实却是如此痛,痛彻心扉。
    她忽然有点儿怨他。
    鼻子发酸,晏小山捂上口鼻,便见一片阴影投过来,黎孟站在了床边,对着他。
    目光柔软,似阳光般明媚。
    “黎孟,你是不是喜欢我?”她突然开口。
    治愈一段感情的最好方法便是开始另一段感情。
    “黎孟,你是不是喜欢我?”
    黎孟微怔,不知该如何作答,他看着她,猛然想起十三年前,她问他的话:黎孟,你能将我带出宫吗?
    若是那时他的答案是:是,此时又会如何?
    若是此时他坦白,日后又会如何?他已错过一次,已不想再后悔。
    “我,”黎孟方吐出一个字,便听晏小山低声说道:“黎孟,你还是不要喜欢我了……”
    她在想什么?她怎能如此‘卑鄙’,利用他来疗伤呢?
    她将脸靠向墙壁,又说道:“黎孟,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睡一会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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