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意没有回之前的住处,而是去了那座听林轩。休息了一夜后,又去了后山,按照记忆中对凤微心法的理解指点沐颜,下午就在石碑处练剑,“偶遇”陆明辰。
    除了在必要的时候听谢落汇报宫中的事务,做一些必须的决定。她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在后山渡过,几近一个月都是如此。
    沐颜本就在后山修习,无论任意去或不去都是如此。陆明辰却十分配合,几乎每天下午都会到石碑那里。
    这天任意又去了石碑处练剑,她刚刚摸到一点门槛,乐此不疲,演戏也演得兴致勃勃。
    陆明辰自小路的另一边走上来,看见任意站在空地中练剑,神情专注,行云流水。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竟觉得她的剑意更纯粹了些。
    红衣女子停了下来,转身望向他,眼眸中冰雪融化,似有笑意。
    陆明辰的唇角也不由弯了弯,眉目柔和。
    【陆明辰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70。】
    他走过去,替她擦了一下汗,然后笑道:“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任意疑惑地看着他,陆明辰从怀中摸了一个一个小小的泥塑出来。那是一个泥捏的小人,黑发红衣,容貌精致,持剑而立,仔细上了颜色,显得栩栩如生。
    任意怔了一下,表情淡漠地接过来,却忍不住用指尖摩挲了一下泥人的脸:“真像……”
    她抬头:“你捏的吗?”
    陆明辰顿了顿,回道:“捏泥人的师傅可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子。”
    哦,不是他捏的。
    许是他给捏泥人的人看了她的画像,任意还记得两人同行的时候,他给她画过不止一张。
    虽说那个时候情意绵绵,但任意猜测他八成用画像去查证林霜月的身份去了,现在用来捏泥人也算废物再利用。
    她把玩了一会儿泥塑,然后小心翼翼地收起来。
    陆明辰见她很喜欢的模样,眼底的笑意深了些。他问道:“你最近有找到资质上佳的孩子吗?”
    任意当然不可能找到,她轻轻摇了摇头:“不曾。”
    陆明辰似有些失望,随后他犹豫道:“我这里……倒是有一个。我前几日在平城的时候,看到一个孩子,本想带回苍山派去,如果你觉得合适的话,正好可以收了他做弟子。”
    任意并未有迟疑,点头道:“好,我明日跟你去看看。”
    陆明辰的语气温柔似水:“那我明天这个时候在山下等你。”
    陆明辰离开之后,任意没有再练剑,而是把233叫了出来:【陆明辰这些天在做些什么,那个孩子是不是他安排好的。】
    233:【他这些天一直留在平城,但是有很多人过来找他,那个孩子就是那些人带过来的。】
    任意道:【他筹谋了这么久,手中没有人才不奇怪。明天去看看,一直留在凤微宫也该出去走走了。】
    233却警惕道:【他肯定是想拿那个孩子骗《凤微心法》,不能收。】
    任意笑起来,她道:【这么简单的阴谋,谁都看得出来。如果会上当,也无非是因为信任罢了。】就和陆明辰能给林霜月下毒一样,能成功也是因为林霜月对他不设防。
    233之前就对陆明辰十分不满,现在陆明辰在它眼中罪加一等:【他又想骗宿主,大猪蹄子。】
    任意:【没事,我又没相信他,他永远不会找到我觉得合适的人的。而且沐颜又乖又聪明,我还没有换个徒弟的打算。】
    已至深秋,天气已经渐渐冷了起来。任意拉紧了披风,往静潭的方向走过去。
    沐颜仍在静潭旁练功,他的《凤微心法》已经初入门槛,再过一段时间必有小成。《凤微心法》本就不是需要过久沉淀的武学,以他的悟性,也许用不了太长的时间就能接手凤微宫。
    想到这里,任意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沐颜见她过来,慌忙起身过来行礼。任意却摆了摆手,不所谓地道:“不用总是对我行这种礼节,你不是我的下属了,沐颜。”
    沐颜动作一顿,抬头看着他,目光中竟有一丝茫然和无措。
    任意挑眉道:“想什么呢?你是我徒弟。”
    沐颜微松了一口气,却未觉得高兴——对于他和任意的这种师徒关系,他总是感觉十分不适应。
    或者说,他并不怎么想做她的徒弟,他更想一直站在她身侧辅佐她,看她屹立于巅峰。
    就算永远只能仰望她。
    【沐颜好感度+3,当前好感度78。】
    沐颜望着女子清丽的侧颜,在心底自嘲一笑,真是十分没志气的想法。她之前居然还说他有野心,他分明什么都没有。
    任意不知他在想什么,笑了笑问道:“你有什么要问的东西吗?”
    沐颜回答道:“并无,只是总觉得该与人交手才行。”
    “可惜我现在不能与你切磋。”任意惋惜道。她下意识去摸腰间的剑,触及冰冷的剑柄的时候,面容上划过一丝失落。
    沐颜连忙道:“属下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下山与人交手……宫主,陆明辰不肯交解药出来吗?我现在应该能和他一战了。”他可以杀了陆明辰,为她拿到解药。
    任意道:“用不上你,如果想下山历练的话你随时可以下山,就说是我许可了。至于解药……”
    “我很快就要拿到了。”她缓声道。“不必担心。”
    “是。”沐颜应道,他心中却很疑惑,宫主究竟要用什么方法拿到解药。她看起来,并没有把陆明辰除掉的意思。
    而且,沐颜望着任意离去的背影回想起昨天看到的场景,她从静潭旁经过的时候,手中拿了一朵精心雕琢的玉花。她早上去练剑的时候,手中并没有拿任何东西。
    她平素也不喜欢那些零碎的小玩意儿。
    那种玉花当然也不可能是任意在地上捡到的,那么她其实去了哪里,又去见了什么人,谁送了她那株玉花?
    沐颜知道他不该去猜测宫主的行踪和交友,但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不由自主地去猜测。
    而在这之前,他根本不会去好奇她去做了什么,又去见了什么人。
    沐颜收住自己的思绪,强迫自己练剑,不敢去深究自己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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