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张煌言准备给黄得功套历史常识,希望从侧面敲打黄得功让他能意识到,目前来说,此时在面对左良玉军,是不是应该效仿白起杀降。
    但是黄得功虽说不上目不识丁,但对于历史方面的知识十分的欠缺。
    秦朝大杀神白起竟然都不知道?
    张煌言很无语。
    都不知道怎么继续下去。
    黄得功问道。“这白起是谁?”
    张煌言脸色有些尴尬,但还是不得不给黄得功科普一下白起的事情。
    “这武安君白起乃是秦朝时的名将……”
    张煌言看了看周围压低了声音,继续讲起了白起的事情。
    白起还是很有名的,他的经历也足够传奇。
    长平之战,白起受降了赵国四十万降兵之后,却因为无法养活,并且担心叛乱等许多方面的原因,私下里坑杀了赵国降卒。
    白起以他的杀伐果断,为秦昭王解决了一大难题。
    这和目前的面对左军时的情况很类似,南京养不活这二十万人,并且他们完全都是由流寇土匪出身,这和闯军大部分人是被胁迫的老百姓不一样,左军的军纪非常的败坏,无论是将他们编入军队,还是归为百姓,都不会有好结果。
    此事真的只能效法白起,别无更好的选择。
    当然,最后的白起的结局也很惨,被秦昭王赐死。
    不过张煌言为了打消黄得功的顾虑,堂而皇之的欺负黄得功文盲。
    稍微修改了下白起的结局。
    “白起果决,得昭王喜,遂得三公,位极人臣。”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白起因为他的杀伐果断帮助秦国解决了如此头疼的难题。从此和秦昭王过上了没羞没臊的幸福生活。
    ……
    “张先生是说,左军的这些人,应该……?”黄得功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杀降不祥,乃是战场上的信条,哪怕是黄得功都觉得有些过了。
    “此为亦不得而为之。若不如此,天下必为其所祸。”张煌言叹道。
    “天下祸不祸,本将不知道,本将只能管的住手中的刀,圣上若有命,杀降亦可,但圣上无命,得功万不能造次。”
    圣上的命令恐怕是等不到的,李岩压根连这样的请示都不敢。
    更别提获得同意。
    听到黄得功的话,张煌言不免有些失落,或许这只是想想,哪怕左军军纪再败坏,再如何危害百姓,南京再养不起这些人,似乎都和他无关。
    就在张煌言准备回走的时候。
    却被黄得功叫住。“张先生,你说左军二十万人,我等不过二千余众,即便是想杀降卒,怕是也没办法做到吧。”
    就是,人家白起能杀降,是因为有实力如此,他们这些人深入敌营,屁股还没坐热,就想着屠杀,怕不是活腻了。
    但这样的话让张煌言认为,黄得功有些意动。
    这让张煌言有些兴奋。“这并不困难。”
    很显然,张煌言既然想着杀降,便已经有所谋划。
    只要黄得功能够帮他,张煌言还是有信心完成如此的壮举。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也有些胆识,本将到也是小看你了。不过这事儿要是让圣上知道了,恐怕不好过。”
    “总归要有人做,下官无才,便以此身为国分忧。”张煌言下定了决心,这事必须要做。
    “还是别胡思乱想了,这种大事你还当不起,左军的这些人,哪怕是无恶不作都不能轻易的动,牵扯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即使没有杀降不祥,也实难为之。”黄得功摇了摇头,虽然张煌言说的很好听。
    也很有正义感。
    但犹豫再三后,实在觉得不能如此造次的善自决定。
    先不说事后会不会被朝廷追责,但杀降带来的后果,或许会给朝廷带来难以挽回的损失。
    在这一点上,他不敢和张煌言苟同。
    ……
    第二天的时候,一切如常。
    按照既定的步骤,黄得功带来的两千人,开始着手接管左军的军权。
    只不过接管的时候,并不是太顺利。
    许多军士对于新上任的皇卫营籍贯的将官并不感冒。
    尤其是那些信上任的将官,试图打击左军中的一些不法行为,以及整改军容的时候,显然触怒了这群纪律散慢左军士兵们的利益。
    当天下午便发生了士兵殴打新长官的事情。
    黄得功作为接受军权额的最高长官,必须有所动作,准备严惩涉事的士兵,左军的军纪涣散不假,但显然不能让这样的军纪继续败坏下去。
    但是,却没想到的是,结果军营中的许多下层联合起来死保涉事的士兵。
    左军的下层士兵开始聚众闹事。
    围堵着黄得功的主营。
    要求放了因犯军法被处置的人。
    这样的事情,让一旁的田才济在笑,似乎并不感到意外。
    “黄将军按照朝廷的命令,接管军权,并无过错,但整肃军纪还是操之过急。”
    如果这些人的军纪能够整好的话,左良玉早就这么干了,他们的成分可不是如同百姓那么简单。
    按照以往的思路来管理军队,肯定行不通。
    外面仍然在吵闹,黄得功带来皇卫营的人,和左军的兵痞们再对峙。
    黄得功听着很恼火,抽出了剑,一脚把田才济踹翻在地,指在了他的脸上。“这事是不是你在搞鬼?”
    “黄将军这事说的就冤枉我了。”田才济笑道,似乎对于黄得功的威胁并不在意。“我劝你还是把剑放下,不然如果我出什么问题的话,你们怕是走不出,这军营了。”
    “黄将军,还请息怒,这事应该从长计议。”张煌言也赶紧劝黄得功别上了头。
    如今在人家的地盘,如果不是活的不耐烦的话,还是应该乖一些。
    至少等完全消化了左军之后,这些人要杀要剐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但田才济的嘲弄着实让黄得功火大,想当初他主子左良玉在的时候,自己可完全没怂过。
    区区一个副将,竟然敢在他面前用这么阴阳怪气的语言怼他。
    完全不能忍。
    门外,仍然在呼喊着。“放人,放人!”
    如果没有有效的答复,怕是直接会攻打进来。
    彻底怂了,然后放纵这些兵杂胡作非为?黄得功远远比想象的要硬的多。
    左军劫掠百姓,甚至吃人都没让黄得功有所动容。
    但如果是一帮杂碎,欺在他头上,黄得功便实在无法不闻不问。
    “张先生,或许你说的对,这些杂种就应该被屠掉。”其结果是黄得功想通了,杀便杀吧,反正又不是他的亲手下,实在看不到这些人有能够利用的价值。
    “对了,你不是说有计策么?”黄得功想起了张煌言说过有计谋可以灭杀左军二十万,这让他觉得自己还有后路。
    不过此时的张煌言却脸色泛黄,看了看地上正在吃惊的田才济,不禁心中叫苦。
    本来是有办法的,但你他妈的能不能不要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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