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表姑接着嗑了几粒瓜子又说道:“不过,今年你们来得早,我们这里啊,下午都是叉麻将啦!晚上么,一家人在一起吃吃饭,然后打打牌什么的,跟德昌没得比,这里左邻右舍都认识的。”
    说到这里,小表姑嘻嘻笑起来,“你干脆带你的小女朋友到沿河街去逛逛,吃吃粽子糖姜糖薄荷糖什么的,就当旅游了嘛,啊对了,你说有外国朋友来,几时到呀?”
    胡瑜想了想道:“应该不止一个外国朋友,有三个,还有我的发小阿欣,你见过的,你还说他小时候象圆茄子。”
    小姑父出声道:“阿欣我记得,长了对桃花眼,人很聪明,但性格么,感觉有点木,被欺负了也不打回去,只晓得一个人生闷气!”
    “小姑父您说得太对了!”胡瑜哧哧笑起来,“阿欣就是这个样子的。”
    小姑父也微笑起来,“很多年不见啦!阿欣还这么圆溜溜吗?”
    “哪能呢!”胡瑜笑起来:“我跟随师父学习内家功夫,阿欣看到我练,他也要练,说是要去学什么合气道,最后学的是跆拳道,好象还学了一段日子的咏春拳吧。”
    “哦,这样啊!”小姑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妈妈不是两岁时就……”
    “嗯,是的,他父亲后来续娶了一位阿姨,长得很和霭,对他很好,基本挑不出毛病,那阿姨是真心对他的,他做错了事,阿姨也会训他,象训自己儿子一样,阿欣回家晚了,阿姨还会打电话来问我,继母做到这个份上,很不错了!”胡瑜一口气将自己对许欣继母的情况都说了一遍。
    小表姑瞪大眼睛,“他继母没有自己的小孩吗?”
    “有,但跟着前夫的。”胡瑜答道。
    小表姑立马赞道:“啊哟哟,这个女的,人品不错咧!一般人很难的!”
    胡瑜笑笑:“阿欣两岁就没跟妈在一起了,所以对他来讲也没什么不一样啊!”
    “嗯嗯,那倒是的!”小姑父点头表示赞同。
    “啊,对了!”胡瑜突然想起来问道:“你们什么时候见到鬼火的,能告诉我一下吗?大概的时间?”
    小表姑闻言笑容一僵,嘴里的瓜子似乎都变成了怪味,这瓜子仁咋白得象死人骨头似的?太可怕了!
    呸呸,吐掉了瓜子,小表姑跟小姑父交换了下眼神,小表姑身子动了动:“我见过好几次,都是夜里,叉麻将回来太晚了,一推开大门就看到了,一蓝一绿,在我面前飞来飞去。”
    小姑父咳了一声道:“虽然我们经常会见到,但那两团鬼火从来没有攻击我们,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我们家收留的那两个小爷爷。”
    “那他们失踪后就一直没被找到过吗?”胡瑜问道,“也没派人找?”
    “当然是派人找过的,但一直没找到,因为大太爷爷在官司打输后就吐血死了,大太奶奶带着两个小爷爷来投奔我们家,就住现在西侧屋,出事后,我们家派了很多人去找,结果都没有消息,去学堂后就一直没回来,这在当时也是很轰动的。”小姑父皱着眉头,一副遇见天大难题的样子道:“我们一直都搞不清楚为什么会失踪啊!”
    胡瑜托着下巴想了想道:“大太爷爷一过世就来投奔了吗?”
    “嗯,是啊!”小姑父道:“来的时候,大太奶奶鬓边还别着白花,两个孩子都穿着素布,我小时候爷爷跟我说的。他们两个人失踪,我们家一直都背着这个负担。”
    胡瑜沉默了一会,“是啊,感情和愧疚的十字架压得人根本喘不过气!”更何况几代人都被这件事困扰!
    “有没有可能是当年跟你们打官司的那家呢?”胡瑜轻声问道:“我听爷爷说,当年那位大太奶奶是出名的美人儿,会不会有人见色起意,说不定连官司都是个名头,主要就是为了霸占她!”
    小姑父猛然抬头,张口结舌,涨得满脸通红,半天说不出话,胡瑜连忙说道:“小姑父不必动怒,我只是尝试着自己的分析,旧社会一个女人无非就是在家靠父兄,出嫁靠男人,男人死后靠儿子,官司输了,逼死了他的男人,但两个儿子已经入学,也就是说过不了几年,大太奶奶就能熬出头了,断了她的退路,才能说得通啊!”
    胡瑜的一番分析入情入理,小姑父低头沉吟了一会儿才说道:“不瞒你说,当年是有这个传闻的,但是跟我们打官司的男人在两个小爷爷失踪后不到半月就突然暴毙了,我们都不知道他得的什么病。”
    这一次胡瑜也不知道说什么了,“怎么会这么巧?”胡瑜喃喃地说道:“他死了,究竟是谁得益呢?”
    小姑父不加思索地答道:“当然是他女婿得益,他家是官身,我大太爷爷家是做生意的,明摆着吃亏,唉,官字两张口,每张嘴都要塞钱,光打点就花了不少钱,唉!”
    胡瑜又陷入沉思,余光发现小表姑靠着躺椅已经睡着了,正发出细微的鼾声。
    吐吐舌头,胡瑜溜出了茶屋,院子东侧搭了葡萄架,陈菲茹和花朗正在葡萄架下吃西瓜,看到胡瑜走出屋子,陈菲茹赶紧叫他:“快来,刚刚才井里捞起来的,很冰呢!”
    胡瑜走上前拿了一块在手中,果然冰镇过的西瓜凉意十足,“你们俩倒是会享受!”
    听了胡瑜调侃,花朗笑道:“你不也跟着出来享受了吗?”
    吃了两口,花朗突然说道:“胡瑞说他昨晚上见着鬼火了,有没有跟你说?”
    “说了,吃芝麻团的时候!”胡瑜答道,三口两口吃完又去抓了一块西瓜。
    “其实昨天晚上,我住在中屋,有听到人哭,很凄惨的样子,但一直没看到人,哭了可能有……五六分钟吧!”花朗看了一眼陈菲茹道:“你怕不怕?”
    陈菲茹摇了摇头,二人把目光都投向胡瑜。
    感应到二人的目光,胡瑜吃西瓜的动作停下来,问道:“几点钟还记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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