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隔岸观火
    狐历七百二十八年,初夏,四月。
    田平冷笑一声说道:“这就说完了?我还是没听出来他有什么计谋呀?”
    北宫三淡然一笑道:“接着我们会长将说动断烟招兵买马,公然挑战燕王的权威。接着再挫败燕王干涉的计划,最后让北燕国的各地城主都开始首鼠两端,在燕王和断烟王爷之间选边,造成事实上的内乱。”
    田平沉思半晌后,肃然说道:“你们会长的气魄和智谋果然出众!你们会长想要什么支持?”
    北宫三不卑不亢地说道:“我们会长说了,田平大将军可以派人去四家岭观察一段时间,若是按照我家会长的计划进展,您再下注。”
    田平果然派去了几个铜匠说是去开买卖,其实是看实际进展,果然按照北宫三说的,一个月内,四家岭内一片繁荣。二个月后,开始招募兵丁。
    这时候,田平已经开始确信,这个秘密组织的会长真是在帮助那阿泰国,所以直接调拨了十万文供其花销。
    这是金雕会对那阿泰国开展的业务,在荆楚国则开展了帮会之间的合作,北宫二带着阳天的亲笔信交给了黑帮的黑老大,顿时就受到了黑老大隆重的接待。
    黑老大一个劲地问:“无端兄弟现在到底在哪呀?我想死他了。让他有空来看我……”把北宫二搞得颇有面子,原来无端先生在荆楚国还有这么大的信誉!
    所以很快他们就谈成了一大笔生意,荆楚国的铜器在七国中最为有名,而断烟又有了反意,所以进口大量的兵器势在必行。这笔生意又让金雕会赚了大笔的资金。
    其它几国的特产也被金雕会贩卖到四家岭,再从四家岭辐射到北燕国各地。这些贸易其实都是以断烟的名义走私过来,利润当然非常大了。
    金雕会和四家岭城相互促进着发展,这种情况持续了大约半年时间。期间,阳天慢慢地放权给幕僚长,以避免最后矛盾集中在自己身上,尤其是采取对小王爷越来越不恭敬的态度,终于让其无法忍受了。
    在一次无谓的争吵过后,小王爷责令阳天把财权全部交给了老管家断篇,同时收回了他控制金雕会的权利,让白金担任了金雕会的会长。阳天也被驱逐到了九门之外,负责检查出入人员。
    这让小王爷原来的部下弹冠相庆,故意从九门进进出出意图羞辱阳天。尤其是老总管断篇,故意背着一包袱铜钱慢悠悠地从院内走出来,看见阳天站在最外围的院子门口,故意招呼道:“这不是无端先生吗?”
    阳天毫不在意地点头道:“哦,原来是断总管呀!出去呀?”
    断篇鼻孔朝天地说道:“我去给驿站的兄弟们发工钱去。”
    阳天耸耸肩,故意抱怨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给我发工钱呀!”
    断篇冷笑道:“您的工钱可都是小王爷亲自发的,我可没权利发放。”
    阳天貌似哀求道:“那麻烦您问一问,小王爷什么时候发放,我最近没钱花了。”
    断篇撇了撇嘴道:“您不是喜欢忍辱负重的人吗?那就做个榜样,也忍辱负重一回吧!”
    阳天叹了口气道:“现在小王爷根本就不见我,看来是不准备用我了。”
    断篇想起当初阳天赶他走的情景,忍不住挤兑道:“既然您本事大,那就别在这里干了,您写辞呈,我立刻批准。”
    阳天似乎早等他这句话了,立刻从怀中拿出一张羊皮卷,递了过来,轻快地说道:“那就多谢您了!正好燕王找我。”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下可把断篇吓了一跳,他可没权利把阳天赶跑,不过要让他叫住阳天,那可万分地不愿意,只是恶狠狠地说道:“这可是你自己寻死,怨不得我了。”说完赶忙往院内跑去,本想炫耀的铜钱包裹也成了累赘。他跑到第八个院子的门房中,把包裹解开交给这里的门卫,然后展翅飞向最里面的院子。
    他边飞边喊道:“不好了,无端叛逃了!”就这样转眼飞到了小王爷的房中。
    小王爷正和幕僚长商议如何扩军和练兵,见断篇慌里慌张地飞进屋子,顿时愠怒道:“什么事这么慌张?”
    断篇恶人先告状地说道:“不好了,无端叛逃了!这是他留给您的书信。”
    小王爷大惊道:“我本来想惩治惩治他,没想到他居然跑了?看来他的心始终跟我们不是一起的。”
    断篇添油加醋地说道:“那无端还要去燕王那里谋差事呢。”
    小王爷一听,脸色顿时阴沉得如同暴风雨要来一样,怒喝道:“这家伙掌握了我所有的秘密,一旦逃到我哥那里,我可就完了。”
    幕僚长有些埋怨地说道:“当初您就该就地把其杀掉,何必让他去看门呢。”
    小王爷顿时大怒道:“那你们当初也不提醒我?”说完抓过羊皮卷看看阳天到底给他写些什么。
    阳天在信上说道:“小王爷钧鉴:属下本一片忠心,奈何您原来的部下步步相逼,势不见容,我屡次退让依然换不来他们的容纳,这次因芝麻小事,让您责罚,我本想等您气消了,再与您长谈。但没想到,您竟然派断篇来如此羞辱我,无端虽无钱财,却还有几根硬骨头,就此拜别,望好自为之。”
    小王爷啪地把羊皮卷甩到断篇的脸上,怒斥道:“谁让你去挑衅无端的?人家没有杀了你,就是看我面子了。”断篇想起阳天那鬼神莫测的功夫,回想起来一阵后怕。
    接着小王爷就把他骂了个狗血喷头,断篇越听越郁闷,最后忍不住弱弱地反驳了一句:“这封信是他早写好的,并不是当时写的。”小王爷一听,更加生气地说道:“你个猪脑子,人家早知道你要去羞辱他,所以早就准备好了这封信,然后你果然就去了。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钓鱼!不!是钓王八,钓你这个傻王八!”
    幕僚长赶忙劝道:“小王爷,您别骂了,再骂就让那无端跑远了,万一真象断总管说的那样,他去了燕王那里,咱们可就被动了。”
    小王爷不耐烦地说道:“光说这些有屁用,你赶紧想办法呀!别老给我提出问题,要给我解决问题。无端在的时候,哪需要问我这么多问题呀!他自己就把事情全办了。”
    幕僚长赶忙说道:“我立刻安排军队去追击。他要是去京都,那肯定往西南走了。我再安排三道堵截的力量。反正咱们鸟人飞的快,他跑的慢。”
    小王爷狠了狠心说道:“那家伙功夫很高,军队一旦围上,不要活的,立即格杀。”
    幕僚长暗喜,看来这个无端算是彻底被小王爷抛弃了。再也不用怕他翻身了。想到这里,他赶忙飞了出去,边飞还边叫断篇:“总管,你赶紧通知白命,他不是负责金雕会吗?让金雕会出动人马,四处探查无端的下落。”断篇赶紧也飞了出去,再待在这里,他还要面对暴跳如雷的小王爷。
    他们在西南方向布置了六道关卡,守了十五天,却始终没有阳天的消息。这让小王爷抓了狂,每天都把总管、幕僚长和白命叫过去训斥一番,直到白命最后得到确切消息:“无端先生并没有来京都。”才让小王爷暗自松了一口气,按时间算,这个无端应该早就到京都了。看来他并没有去投靠王兄,这就好办了。
    阳天其实就没有离开四家岭,他去山上找那群熊了。因为他已经配成了化尸水,现在只需要一张坚固的皮就能做出假面僵尸了,而熊皮正是上好的选择。
    在阳天选好与小王爷闹翻的时候,他已经在四家岭山上选择好了秘密的山洞作为指挥基地,控制着信天翁和四家岭城。
    阳天之所以不离开四家岭,因为公孙二老爷还没下定决心是帮小王爷还是杀小王爷?
    这大概是所有北燕人的心态吧!究竟该在燕王和断烟之间如何选择?这可不能错,一旦选择错了,那将万劫不复了。
    阳天就是怕这样的选择,所以才早早放权,最终巧妙地从小王爷身边撤离。因为佛曾说过:“浮屠不三宿桑下者,不欲久生恩爱也!”
    如果再帮小王爷干下去,万一幕后的公孙大夫让阳天除掉小王爷,那他肯定会不忍心将亲手繁荣的四家岭城给毁灭了,更有可能对小王爷下不去杀手。
    阳天辞职后,就立刻赶到了山上的秘密指挥中心了。北宫九和北宫七早就搬到这里办公了,他们负责控制信天翁。很快,阳天就听说小王爷对其的围剿。
    北宫九有些恼怒地建议道:“断烟欺人太甚,您为他做了这么多,他竟然如此对待您。要不咱们去杀了他吧!”
    阳天轻笑道:“如果要杀他,那还不是很容易的事?还用得着你们?我一根手指头就戳死他了。咱们现在要等,等最后的决策。”
    北宫九有些意外地问道:“等谁的决策?难道这背后还有人?”
    阳天也不隐瞒地说道:“当然了,现在不是一个人的生死,是一批人的生死,一个城市的生死。所以决策人当然要慎重了。”
    北宫九凛然道:“原来我们都是别人控制的棋子呀?连您也是其中一个。”
    阳天哈哈一笑道:“所有人都是棋子,当你认为自己是棋手的时候,那是你没看清楚局势。”
    北宫九不信地说道:“所有人都是棋子?燕王就不是棋子,他是棋手!”
    阳天摇头解释道:“就拿前一段小王爷招募兵丁的事情来说,燕王如果是棋手的话,他就应该让小王爷自缚其手到京都请罪,但是最后却不了了之了。他看起来是棋手,其实也是个棋子,被人牵制的棋子。”
    北宫九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么说来做一个好棋手的棋子是一种幸福呀!我本以为您的棋术太烂呢,这么好的局面让您一步步走成这样,从权倾九宫,到九宫门外。原来您是着眼更大的局面呀。”
    阳天嘿嘿一笑道:“你不要光看见自己是棋子的身份,而不去看自己是棋手的身份。做棋子只需要拼命往前冲,做棋手则要不计一时之得失。”
    北宫九心悦诚服道:“无端先生,您年纪不大,怎么却比我们还要历练?”
    阳天耸耸肩道:“经历的事情多,受的苦多,历练也就多了。其实历练少也是一种幸福。”
    这时,北宫七已经整理好了昨日的情报汇总,里面涵盖了政治情报,军事情报和经济情报。
    阳天仔细看了一遍,淡淡地说道:“看来各国都知道北燕国兄弟阋墙的事情了,正等待这场斗争呢!我们也来做个棋手吧!在各国的合作机构中设立赌盘,我要让资金影响政局,最终让他们都陷入利益的纠葛中。”
    北宫九嬉笑道:“那咱们押哪里呢?”
    阳天轻笑道:“咱们押燕王赢比较保险,因为我们虽然不能让燕王必胜,但是却能让小王爷必输。”
    北宫七恭敬地问道:“盘口是多少?”
    阳天犹豫了一下说道:“先开一赔一吧!每天根据情报公布最新盘口。对了,你们要准备开始往高界山搬迁了,这里不太安全了。上次给无车的信,他回复了吗?”
    北宫七忙答道:“今天刚回复,上面说山啸近日可达。”
    阳天大喜道:“这就好了,我要先帮山啸复仇,然后再说其它事情。”说完出了山洞,开始勘察山中的地形和路线。
    三天后,山啸和黑虎一同来到了四家岭山中。阳天望着已经有些肥胖的山啸,揶揄道:“你要再这样悠闲,估计就不能称为老虎了,应该叫做山猪了。”
    黑虎也埋怨道:“不知道你们人类是不是一结婚就懒了,它怎么成这样了,狩猎不去就算了,甚至吃饭都让它的属下送到嘴边!这次出这么远的门也是我好说歹说才来的,要不然还是懒在家中。”
    山啸反驳道:“我那不是懒,是养精蓄锐准备来这里大干一场。”
    阳天忙调停道:“我先说下这里的情况,这道山上没有发现熊,估计还要往北走上两道山才能发现它们。你们先休息一下,然后咱们再一同去狩猎。”
    黑虎摇头否决道:“既然来了这里,我们就要把这里控制住,不能只为了消灭几只熊就跑这么远。”
    阳天连连点头同意道:“还是香香考虑周详!我请山啸过来,也就是想给他出口气,当初那群熊把他赶走,现在回来复仇了,没想这么长远!”
    黑虎摇头道:“绝不是这么简单!不要以为你们人类最聪明。若只是报复的事情,你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叫山啸过来。你肯定是想让山啸统治这片山岭。”
    阳天暗自心惊,看来这老虎并不傻,他只好表现出尴尬地姿态说道:“没想到香香比山啸更了解我呀!”
    山啸吼吼一笑道:“我早就说过,不要以为你们人类最聪明了。”
    阳天赶忙岔开话题道:“香香准备如何办呢?”
    黑虎不假思索地说道:“当然先从巡山开始,一座山,一座山地巡视,收服山中的其它族类,并探听众熊的信息。这你就别管了,我和山啸一起去巡山,就算碰上狗熊,我们也能对付的了。”
    不过阳天依然安排了信天翁的两个鸟人随同它们巡山,以便能及时回禀意外情况,就这样山啸和黑虎开始争夺这片山区的统治权,收服山中的野兽。没过三天,两只老虎身边已经聚集了几只山豹和一群野狼了。
    阳天也跟着它们也翻过了五个山头,据说马上就接近熊群的聚居区了。
    这一天正好是个阴天,山啸磨磨蹭蹭地不愿再去巡山,嚷嚷道:“香香,咱们休息一天吧!都连续巡山好几天了。”
    黑虎恼怒地回应道:“什么好几天,刚刚第四天,你再不运动就跑不动了。你不是想统领这片大地吗?难道坐着就能统领世界吗?”
    山啸嘟囔道:“我又不是不去,只是想晚一点去。”
    黑虎不再理它独自率领山豹和野狼群去巡山了,山啸磨蹭了一会,对阳天叹息道:“你当初劝我找个老婆,就是没安好心吧!”
    阳天哈哈大笑道:“你小子别得了便宜卖乖,有个这么能干的老婆,你就没事偷着乐吧!”山啸郁闷地跟了出去。
    还没到中午的时候,一个鸟人就急匆匆地飞过来对阳天汇报道:“碰见了三只黑熊。”阳天赶忙跟着鸟人前往出事地点。
    在一个山腰处,听见虎啸熊吼之声震天。阳天赶到时,两方并没有打斗起来,依然是在对峙。
    山啸吼吼笑道:“怎么样,我已经把它们给包围了。现在就看你的了。”
    阳天郁闷道:“我只要求给我留一只熊,这里三只都让我干掉。”
    山啸得意地说道:“我不知道你要哪只,所以都给你留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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