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交换条件
    狐历七百二十六年,秋,十月。
    阳天耸耸肩道:“这账究竟是给谁收的,我要先问清楚,若是给我们老爷收的,那我就去收。若是给二老爷收的,那就不用麻烦我们了。您就可以去收了。”
    公孙有心冷哼一声道:“你们手中不是有欠条吗?那些都是欠你们老爷的,跟我们老爷没关系。”
    阳天嗤笑道:“您能代表二老爷吗?若是能代表二老爷,那就请手写一份书面声明,声明曹苑的税负都是我家老爷的,跟二老爷无关。我有了这份声明,就可以回去交代了。”
    公孙有心深深地看了阳天一眼,心中暗想:“这个小家伙挺厉害呀!”
    他哪知道,在来的路上,阳天早已经和公孙无钱反复探讨了历次收账失败的原因,公孙无钱认为肯定是二老爷从中作梗,才让大少爷每次都铩羽而归。所以他们早就商量好了对付二老爷的办法。先确定二老爷和大老爷的关系,然后再去收账。
    免得去收账时,欠账人说早就还给二老爷了,而二老爷却又让那人在欠条上摁个手印,骗那人说是收据。所以,阳天紧盯着二老爷,让其承认没有收取驻地的赋税。
    公孙有心淡淡一笑道:“这我可不能写,你们若要见老爷,那就在这里等着吧!若要住这里,那房钱和饭钱一天一结算。”他估计阳天等人并没有带多少差旅费用,想用这种办法拖延,让他们知难而退。
    阳天冷哼一声道:“既然你代表不了二老爷,收不收费用,那就不是你说了算的。赶快给我们安排房间和饭食!”
    公孙有心大怒道:“你们还反了天,来人!把他们给我赶出去!”
    阳天正想把事情弄大呢,当然不惧怕地叫喊道:“来就来,咱们谁怕谁!铁头下手别客气。他们已经不客气了,咱们就没必要收敛了。”
    随同而来的三个家丁本来有些胆怯,但是见阳天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胆子也壮了起来。大声地叫骂道:“我们是大老爷府上的!你们还敢动手?”
    随着公孙有心地召唤,从各房窜出十几个家丁。手中持有各种家伙什,有的拿棍子,有的拿勺子,有的拿笤帚,还有拿扁担的。
    阳天冷笑着,反手从背上抽出了青铜大斧,随即一股冷冽的气息从他身上爆发出来。
    站在其对面的公孙有心,忍不住一哆嗦,见这狼人竟然有一种睥睨天下的感觉。他努力克制住自己发自内心的恐惧,色厉内荏地叫喊道:“你敢动凶器?知道这里是哪里吗?不是你公孙大夫府,是曹苑城主之家。”
    阳天冷笑一声道:“我没看见城主,我只看见了一条咬人的狗了。你们谁敢上来,别怪我青铜斧不认人!”那些家丁都楞在当场,不敢靠近。
    一声娇喝从正房中传出:“谁在院中撒野?”话音刚落,一个俏丽的身影从房中闪现出来。
    阳天一看此女,身穿一袭杏黄色的长裙,细柳眉,丹凤眼,粉里透红的瓜子脸,一张樱桃小口,怒中含威,俏中带厉。
    阳天晃动了一下斧头,淡然答道:“这就是二老爷家待客之道?难怪他当不上大夫呢!”这句话杀伤力极大,惹的一干家丁怒气冲冲,他们也想在小姐面前表现一下英勇。
    其中一个用扁担猛地拍打下来,阳天手起斧落,扁担顿时变成两截。这下又把众人震住,这斧头也太快了吧!而且这家伙真敢动手。
    那小姐怒斥一声:“都给我住手!”说完娉婷地走到阳天的面前,怒目含威地问道:“你是哪里来的狂徒?”
    阳天凝视着这个漂亮的小姐,忍不住说道:“你和二小姐长得真象呀!”
    这小姐被气笑了,面无表情地问道:“看来你和二小姐很熟悉呀?那她有没有给我带什么话?”
    阳天摇头道:“没有!”跟随的三个家丁顿时郁闷了,这么好的套磁机会,让三管家就这么浪费了。
    这小姐轻笑道:“看来你还很诚实,我和你家二小姐天生有仇!她肯定不会给我带什么话的。”
    阳天叹了口气道:“不管什么仇,你们真象呀!”
    这小姐忍不住问道:“那你说说看,是我漂亮呢?还是二小姐漂亮?”
    阳天歪着头,想了半天说道:“你们长得如此象,说她不漂亮,那也就是说你不漂亮,说你漂亮,那也就是说她漂亮。”三个家丁忍不住叹服,这三管家别看年轻,泡美女的水平可不一般呀!
    这小姐听了哈哈大笑道:“你很有意思!这次来干什么?”
    阳天实话实说道:“我们来找二老爷,对一下账。”
    小姐冷笑道:“有什么账可对的?我们又没欠你们府上的钱?”
    阳天严肃地说道:“这正是我们所要确定的!如果对清了账目,我们就可以明确地告诉公孙大人,曹苑的赋税不是他的。”
    小姐吃了一惊,忍不住问道:“你究竟是哪边的?”
    阳天揉揉鼻子说道:“我是解决问题来的,如果这样下去,最终会祸起萧墙,我们老爷和二老爷将成为那阿泰国的一个笑话。”
    小姐颇感兴趣地说道:“你说说怎么解决呢?”
    阳天耸耸肩道:“这个我要见到二老爷才可以讲。”
    小姐抿嘴一笑道:“这个家,我能做了主。”
    阳天看了看公孙有心,公孙有心点了点头认可了小姐的说法。
    阳天率先说道:“我们远道而来,难道就在院子中谈这事吗?”
    小姐轻笑道:“倒是我怠慢了你们,那好吧!管家,你安排他们住下,我一会宴请他们,倒要听听他们有什么说辞。”说完施施然地回到了正房。
    公孙有心无奈地领着阳天四人来到了客房,安排他们住下。
    等公孙有心离去后,三个家丁忍不住长出一口气,敬佩地说道:“三管家,您可太厉害了!刚才我们都捏着一把汗呢。”
    阳天调侃道:“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不要脸的,我属于不要脸的。”三个家丁哈哈大笑,紧张气氛一消而散。
    公孙无钱笑完后,恭敬地问道:“一会那小姐问你如何解决,你该怎么应对呢?”
    阳天耸耸肩道:“随机应变吧,反正咱们已经住进来了,吃住有地方了,慢慢谈呗。”三人都被阳天的无耻所震惊了,原来刚才所说的解决办法是糊弄人的,是骗吃骗喝的,三人又忍不住担心了。
    阳天则打了个哈欠道:“这些天咱们又是赶路,又是守夜的,都累了,先睡一觉,等他们叫咱们吃饭,咱们再去。”说完往床上一躺睡着了。这三个家丁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无奈地找了床铺,躺下了。
    傍晚,公孙有心准备叫他们吃饭,见这四人都呼呼大睡,忍不住暗想:“看来公孙大人是真准备解决这事来了,已经给他们都交代好办法了,否则他们怎么还有闲情睡觉呢。”也没惊动他们,回去禀报了小姐。
    小姐一听,也非常欣喜。毕竟大伯和父亲闹得不可开交,传出去也不好听,况且从法理上说,这曹苑的税赋本就应该是大伯家的,而不是自己家的。只要他们有所让步,按照爷爷所说的办法解决,那就好了。
    小姐沉思半晌说道:“那就重新上菜,上一些好菜!”
    公孙有心赶忙撤掉桌上的饭菜,重新安排厨房做了十盘菜。等菜都上齐后,他把阳天等人都叫起来吃饭。
    阳天大摇大摆地来了,另外三个家丁死活不来了,他们说这饭吃不下去,怕被噎死。阳天只好让公孙有心端点家常饭给他们吃。
    来到正房,房间很大,布置的很朴素。一张四方桌上摆满了菜肴,小姐站起来邀请道:“听说你叫无端,这名字倒也符合你的个性,来坐吧!尝尝我家的饭比你们府上的饭如何?”
    阳天大马金刀地坐下,先闻了闻,不客气地点评道:“菜做的很一般!”
    公孙小姐不高兴地说道:“是呀,我们这个小地方怎么能比得过王城呢?”
    阳天一本正经地说道:“以前是比不过,不过我来了,那就能比过了。”
    公孙小姐有些不顾形象地大笑道:“我发觉你真是个无赖呀!甚至是无耻呀!怎么能这么自吹自擂呢?”
    阳天涎着脸说道:“不相信的话,我明天给你做一顿饭,若是比这个菜难吃,那你提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公孙小姐见阳天如此胸有成竹的样子,反而犹豫了,劝道:“先吃点饭,吃完饭再说。”
    阳天毫不客气地开始吃起来了,他的身体本就在恢复过程中,所以吃的非常多。公孙小姐只是吃了一两口就停下了,静静地看着阳天在那里狼吞虎咽。
    等待阳天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公孙小姐忽然问道:“你说人来到这世界上,是不是最应该感谢的是父亲?没有父亲就没有我们。”
    阳天不假思索地承认道:“不错,父亲就是孩子的天,母亲就是孩子的地。”
    公孙小姐面露喜色,接着说道:“那父亲的话是不是该遵循呢?”
    阳天毫不迟疑地说道:“这是必须的!不遵守父亲的教诲,那就是忤逆之罪,罪不容恕!”
    公孙小姐仰起脸道:“既然这样,曹苑的赋税就应该是我父亲的,跟我大伯一点关系都没有。”
    阳天不置可否地说道:“可是前些年,大少爷一直过来收赋税,虽然没有收到,但却拿回去很多欠条。”
    公孙小姐冷哼一声道:“实话说,那些赋税我全都收了。欠条是我让当地的农户和猎户打下的。”
    阳天摇头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既然你不愿意把赋税交给公孙大人,那就不该打欠条呀!”
    公孙小姐无奈地说道:“以前是我父亲持家,他不好意思当面拒绝我堂哥,所以搞了这么一出。”
    阳天若有所思地说道:“我明白了!这就是说,赋税已经都收上来了,不过全留在你家。”
    公孙小姐点头承认道:“是的,都用在我家的日常开销上了。”
    阳天沉思半晌道:“赋税都在你这里就好了,那就把前些年的赋税都交给我吧!”
    公孙小姐大怒道:“你这人怎么听不懂人话呢?刚才你还同意的事情,怎么又反悔了!”
    阳天奇怪道:“我同意什么了?”
    公孙小姐耐着性子说道:“你也认同父母之命大于天,我爷爷已经把曹苑的赋税交给我父亲了,我大伯就不应该再收取此地的赋税了。”
    阳天耸耸肩道:“你爷爷的遗命是要遵守,但是他说得不对,怎么去遵守呀!曹苑之地,并不是你爷爷的。”
    公孙小姐大怒道:“这地方怎么不是我爷爷的?”
    阳天冷静地说道:“这地方是王上赏赐给你爷爷的,但是你爷爷死了后,王上又收回了。”
    公孙小姐反驳道:“没收回。”
    阳天轻笑道:“没收回是因为你大伯又当了大夫,所以就又赏赐给了你大伯了,并不是赏赐给你父亲的。”
    公孙小姐冷笑道:“若不是我父亲谦让,我大伯怎么能当上大夫?”
    阳天耸耸肩道:“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我不知道当年的情况,但是有一点我们可以推断,你父亲和你大伯还是有感情的。”
    公孙小姐冷哼一声道:“涉及到利益,那点感情算什么?我父亲把大夫之职让给他后,他从来也没来过这里,就知道收取赋税。我那大堂哥也一次比一次对我们冷淡,这次居然派个管家来收账。我看你怎么收!”
    阳天打个饱嗝,淡定地说道:“我们必须让两位老爷当面锣、对面鼓地把事情说清楚,这赋税究竟该怎么收!”
    公孙小姐恼怒地说道:“你家老爷来都不来,怎么对质?”
    阳天嬉笑道:“我有办法!”
    公孙小姐大奇道:“你有什么办法?”
    阳天耸耸肩道:“我把欠条都给他烧了,看他来还是不来。”
    公孙小姐担忧地说道:“那他还不要了你的命?”
    阳天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说道:“那总不能让两位老爷一直相互埋怨吧!为了两位老爷,我就是抛头颅,洒热血也要把此事调解好!”
    公孙小姐没听过这么激越的革命词语,有些激动地握住了阳天的手,忍不住说道:“你真是个一心为主的好管家。”
    阳天趁此机会,抚摸着公孙小姐细腻的小手,安慰道:“有我呢,你别怕!”
    公孙小姐这才发现自己失态了,俏脸一红,赶忙抽出手,含羞带臊地说道:“今天太晚了,明天你就详细地跟我讲讲如何办吧!”
    阳天点头道:“那好,小姐晚安。”说完毫不拖泥带水地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让公孙小姐感觉到这个狼人很有理智,并没有借自己失态而耍什么手腕,对此,公孙小姐对阳天增添了一分好感。
    阳天刚回到客房,三个提心吊胆的家丁就围了上来,焦急地问:“怎么样了?咱们是不是要被赶走了?”
    阳天嘿嘿一笑道:“今天晚上对付过去了,明天再说。”
    三个家丁长出一口气,总算不用大半夜到外面露宿了。
    公孙无钱忍不住问道:“三管家,您这一天拖一天的,能不能给我们个准信,咱们什么时候被赶走?让我们有个心理准备,整天这样提心吊胆的,太难过了。”
    阳天耸耸肩道:“这能谁知道呢?也许一句话说得不对了,他们就把咱们赶出去了。什么叫如履薄冰,什么叫战战兢兢,只有这样才能成事。”三个家丁都叹了口气,这真是让人崩溃的日子呀!
    阳天则若无其事地去睡觉了。
    第二天,吃完早饭,公孙小姐又把阳天叫到正房中,笑吟吟地问道:“今天时间多的是,你说说该如何做了吧!”
    阳天揉揉鼻子说道:“不知道你爷爷在世的时候,曹苑的税赋是多少?比现在的情况如何呢?”
    公孙小姐沉思半晌说道:“我爷爷在的时候,年景比现在好。那时候,北燕国跟我国关系还不错,没有战乱。曹苑的农户和猎户都多三成。这些年,农户走了不少。”
    阳天叹了口气道:“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不知道军队的用度可从这里抽取?”
    公孙小姐叹了口气道:“怎么能不抽取呢?正是因为军队从曹苑调度了很多粮草,搞得这里的农户都陷入饥荒了,最后都逃走了。”
    阳天眼睛一亮,沉声问道:“军队调取粮草是否都给你们打下欠条?”
    公孙小姐不假思索地答道:“当然了,否则我们怎么要回钱粮呀?”
    阳天点头道:“他们是否一直拖着不给?”
    公孙小姐愤恨地说道:“有的欠条都打了七年了,到现在都没给过一文钱。”
    阳天轻笑道:“这就有办法了。你把这些欠条都交给我,反正你也要不回来钱粮,我把这些军方的欠条带回去,让公孙大人跟大将军讨要,抵消这些年的税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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