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弥漫着一种不安的气氛,大都城内来自数十国的外国使节也都感觉到了。这些使节来自西边、南边和北边,他们都是因为敬畏大元朝的威势而代表自己的国君来到大都,觐见大元皇帝,然而最近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却让他们份外震惊,从来都所向无敌的蒙古人竟然在中原屡战屡败,丢失了大片领土!这件事情就好像做梦一样!同时这些使者们也感到这件事情极为重大,于是纷纷通过秘密渠道将这个消息传回国内!
    大都栖凤楼。这座原本最豪华的青楼红馆,如今已经变成了大都城内最奢侈的酒楼,出入这里的客人非富即贵。平时栖凤楼热闹非凡,轻歌曼舞,仿若人间天堂一般,然而今日栖凤楼中的乐曲却透出几分不安的味道。
    史枢、赵璧两人坐在三楼的雅间内。赵璧为史枢斟了一杯酒,有些担忧地道:“史大人给陛下的建议非常正确!只是这样一来,只怕得罪了很多人啊!”
    史枢拿起酒杯仰头饮尽,“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赵璧看了一眼神色决然的史枢,叹了口气,感慨道:“史兄精忠报国,实在让人感佩!”
    两人喝着酒,吃着菜,都没有说话,各想着自己的心事。
    “史兄,你认为我们还能夺回河南吗?”
    史枢放下酒杯,“一定可以!张良臣虽然崛起得非常惊人,不过我们大元整体力量依旧在他之上!集中全力之下,他们不可能抵挡得住!”
    赵璧点了点头,喝了口酒,感慨道:“这张良臣真可谓横空出世一般!如此英雄人物降临在原本即将崩溃的南朝,想必天意令南朝继续生存下去!”
    史枢皱了皱眉头。
    赵璧思忖道:“此番大战,主要是要攻坚!我担心……”
    史枢笑了笑,“赵兄不必担心!据我所知,军械司已经造出了百门火炮!足可攻坚摧城!他张良臣拥有的优势,我们也已经拥有!”
    赵璧流露出惊喜之色。
    元朝大军从各地朝南边汇聚,其中就包括伯颜驻扎在山东的二十余万精锐、兀良合台二十余万精锐、一万怯薛卫队,这一次元朝动用的总兵力超过七十万,与此同时,孙蝶方面也接到了忽必烈要求配合行动的命令。
    视线转回到河南。
    张良臣将以开封为中心的河南东部的防御交给了邓煌,自己则返回洛阳,准备对渑池北边的郭晓峰所部发动一场反击,这支人马始终是个隐患,特别是在蒙古大军即将到来之际,必须在蒙古大军到来之前将郭晓峰所部驱赶到黄河北岸!
    “汉王,根据最新的报告,郭晓峰所部十万骑兵目前正靠着黄河扎营,河面上有六座浮桥!”张钰指着沙盘道。
    张良臣看着沙盘思忖着,眉头紧皱。
    视线转到元军大营。
    郭晓峰看了刚刚收到的书函,兴奋地一拍案桌,“太好了!大军终于出动了!”
    有部将兴冲冲地道:“将军,我们是否立刻展开攻势?”
    郭晓峰却摇了摇头,“不!伯颜元帅的命令是按兵不动,等待大军进攻河南,我们则在侧后配合行动!”霍然而起,“传令各军,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擅自行动!违者军法处置!”“是!”
    数日之后,郭晓峰突然接到报告,说汉军有大批步兵进抵渑池,汉王张良臣也已经抵达!这引起了郭晓峰的注意。郭晓峰看着地图紧皱眉头,他不明白汉军究竟想干什么?
    “你究竟想干什么?”一个念头在心中升起,悚然一惊,“难道你想要在大军抵达前消灭我们?”
    郭晓峰不敢怠慢,立刻下令各军提高警惕,加强戒备。军中将士也已经感觉到了气氛的异常,就仿佛暴风雨来临之前一般,压抑得令人喘不过起来!
    一名蒙古骑兵牵着自己的战马立在辕门边,看着远处汉军的营垒,一脸焦躁地道:“这样呆在营地里实在难受!我宁愿去冲杀一番!”同伴们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都是同样焦躁的神情。
    第二天,斥候来报,汉军十万步兵来到前线。接到这个报告,郭晓峰更加肯定了之前的判断!
    在蒙古人军营左前方靠近汉军营垒的地方有一座山岗,这天中午,一群骑兵突然出现在山岗之上,汉王张良臣赫然就在其中。
    张良臣朝北边蒙古人的营垒望去,皱了皱眉头。
    这时,汉军营垒海潮涌动,十万铁骑和数万步兵打着漫天旌旗缓缓朝蒙古人营地压去!这旌旗的规模,远远望去就仿佛三十万大军一般!
    蒙古人发现了汉军的行动,号角声急促地吹响,骑兵从营垒中涌入,列阵。士兵们紧抿着嘴唇注视着前方漫天涌动的汉军战旗,胯下的战马不安地嘶鸣着。
    汉军远远地停下。
    蒙古人不禁流露出诧异之色,他们不明白汉军究竟想干什么?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指着上游叫喊道:“快看!”
    蒙古军将士心头一惊,急忙朝上游望去,赫然看见十几条满载货物的快船正从上游奔流而下。
    郭晓峰面色一变,“不好!”
    几乎就在他说话的同时,十几条快船一起燃起熊熊烈焰,许多人影从船上跃入水中,十几条燃烧的快船如同火龙一般顺流冲来。
    蒙古军将士都呆呆地看着。
    嘭嘭嘭……!剧烈的撞击声和爆炸声响成一片,河面上火光冲天。在漫天火光中,首当其冲的那座浮桥轰然断裂,顺流猛地撞在下面一座浮桥上,熊熊的烈焰迅速蔓延开!
    郭晓峰回过神来,用急促的语气冲部下吼道:“快!传令各军立刻退到北岸!”他担心己方被切断了后路成为瓮中之鳖!
    就在这时,汉军大阵继续向前移动。
    十万蒙古铁骑一百八十度调头,从还未受损的四座浮桥朝北岸逃去!
    汉军突骑全面出击,十万突骑卷起漫天烟尘朝岸边杀来,杀声震天。
    正在撤退的蒙元铁骑军心动荡,争先恐后朝对岸涌去,不时有人被挤下浮桥,落入滔滔的黄河之中。
    汉军突骑冲到近前,发出一波箭雨,元军骑兵人仰马翻!惨叫声响成一片!有蒙古铁骑脱离大军,转身迎战,以骑射技巧还击。
    双方的距离迅速拉近,同时双方发射的箭雨在天空中交错飞舞,箭矢撕裂空气的响声不绝于耳,与之相应和的是雷鸣般的马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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