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转回到南郑。
    宋军将士多日来不断强攻南郑,虽然蒙古守军的力量已经被极大地削弱了,但宋军始终未能突破。
    张良臣看着面前的地图,苦苦的思忖着。
    帐帘突然掀开,铁鹤带着一名斥候急匆匆地奔了进来,“主人,斥候回来了,他发现了重要情况!”
    张良臣立刻看向斥候。斥候跪禀道:“大人,我在城北二十余里处发现大股蒙古军!”
    一听这话,在场的众将都不禁一惊,张良臣则微微皱起眉头。
    “有多少人?从哪里来的?”
    “约莫三四万人,全是步兵!”
    张良臣眼睛一眯,“全是步兵!那么肯定是利川西路过来的援军!”
    斥候抱拳道:“打的旗号是一个雍字!”
    “雍字,那肯定是雍川!那就没错了!可是他是怎么过来的?萧将军就不是已经占领了丐州吗?”冯胜不解地道。
    薛刚骇然道:“难道萧峰将军已经?”
    张良臣眉头一皱,“不可能!就算是最坏的情况,也应该会有败兵赶回来禀报情况,可是却没有任何消息!”随即思忖道:“我看他们八成是通过我们不知道的道路绕过了丐州!”
    众将觉得张良臣说得很有道理,都不禁点了点头。薛刚抱拳道:“大人,我们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命令萧峰率领军队赶回来?”
    张良臣思忖片刻,“不!既然雍川集中力量驰援南郑,阶州必然空虚,命令萧峰不要管我们这边,率领全军即刻西进,攻取阶州!”“是!”传令官应诺一声,奔了下去。阶州就是现在的甘肃省的武都县,当时是利川西路治所所在地。前文多次提到过的南郑则是现在的汉中市。
    张良臣的目光回到面前的地图上思忖起来,众将静静地看着,大帐内一时之间落针可闻。
    张良臣嘴角一挑,点了点地图上的南郑,“雍川援军来到,说不定就是我们的机会!”
    众将面面相觑,完全不理解大人的意思,因为雍川的援军加上城内的军队,总兵力已经不比宋军少了,按照常理,在兵力相当的情况之下,攻城军队根本就无法阻挡支援部队进入城池,而且也失去了攻击的机会。
    南郑城以北二十余里,一支队伍正在峡谷间蜿蜒前行,放眼望去仿佛望不到头。队伍中间一个身着重甲的中年人骑在高头大马之上,面目气质不像武将,倒像是文人,此人便是阶州留守雍川,是一个在蒙古军中少有的能得到重用的汉人。此时他面露得意之色,他觉得自己就仿佛当年奇道入川的邓艾一般,他迫不及待地想看见张良臣因为他的突然到来而震惊的神情。
    雍川扭头问身旁的部将道:“距离南郑还有多远?”
    部将回禀道:“还有二十余里!前面有一个村庄,是不是在那里暂时休整一下!”
    “不!张良臣不是简单的人物,我们不能给他反应的时间,传令各军加速前进!务必今夜进入南郑!”“是!”部将应诺一声,打马下去了。
    雍川又对另一名部将道:“立刻派斥候进南郑,告诉努尔图,我们来了!”言语之色颇有些得色。
    当天傍晚时分,努尔图突然接到了雍川已经率领大军来到近处的消息,这对于他来说绝对是天大的喜讯。消息传开,全军为之欢呼,在他们想来,艰难的时刻总算是过去了。
    然而他们的欢呼声还未落,城北方向便隐隐传来惊心动魄的杀伐之声。
    努尔图立刻判断这是雍川的军队与宋军交战了,当即便不愿耽搁,下令两千人马守备城池,自己则准备率领主力出城与雍川前后夹击宋军,此战略意图一旦实现,宋军将陷入非常不利的境地。
    然而郑宏图却拦住了努尔图,急声道:“将军,如果宋军乘机前来攻城,怎么办?”他其实并非是在担心城池的得失,而是担心自己的安全罢了。
    努尔图厌恶地瞥了他一眼,“宋军哪里还分得出力量攻城!你这个胆小如鼠的汉人,滚开!”随即催动战马。
    郑宏图见对方径直撞来吓了一跳,慌忙朝一旁躲闪开,非常狼狈,周围的将士哄堂大笑。
    郑宏图看了一眼努尔图的背影,小声骂道:“你这个蛮夷,最好被张良臣斩了!”
    大军刚一出城,一个情况突然引起的努尔图的注意,大军的左面有一座树林,此时天色已晚,但无数的鸟雀却在树林上方盘旋着不敢降落。努尔图也算是久经沙场的战将,一看到这一情况他立刻判断出那座树林中有伏兵,当即下令全军停止前进,犹豫片刻之后,竟然领军退回了城池。
    树林中。张良臣看到已经快要掉进陷阱的猎物竟突然又缩了回去,不禁大讶。一旁的冯胜很是不解地道:“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又缩回去了?”看向张良臣。
    张良臣眉头紧皱,突然听到头顶鸟雀的鸣叫声,抬头看了一眼,恍然大悟,懊恼地道:“一定是这些鸟雀暴露了我们的企图!妈的!”
    “大人,那现在怎么办?”
    张良臣朝城门紧闭的南郑忘了一眼,又望了望远处正在鏖战的战场,断然道:“传令全军,原计划取消,集中力量攻击雍川!务必在最短的时间消灭他!”“是!”传令官应诺一声,飞驰而去。
    郑宏图看见努尔图突然又回来了,很是不解地问道:“将军怎么就回来了?”
    努尔图铁青着脸没有理会他,虽然他自认为自己的做法没有错,但是这种类似临阵退缩的举动让他觉很没有面子。
    努尔图登上城门楼,朝城外望去。突然有士兵指着城外喊道:“快看!”此时,城外的树林中一支宋军大部队正在开出,朝北方开去,不过由于天色已暗,具体是什么情况却看不真切。
    努尔图陷入左右为难之中,他在犹豫是不是要率军出城,如果眼前的情况只是宋军的虚张声势,那么他就极有可能陷入宋军重围之中,反之如果眼前的情况是真的,他不出城就等于坐视宋军主力消灭掉雍川。其实要是眼前的宋军不是张良臣的军队,又或者他手下的军队全都是蒙古铁骑的话,他就绝不会这样纠结,然而现在他却拿不定主意了!
    当张良臣率领原本准备伏击努尔图的三万人马赶到战场的时候,迟进、薛刚正率领两万宋军猛攻雍川所部。雍川依靠一座山岗结阵抵挡,双发打得难解难分。虽然迟进、薛刚的军队人数上要远远少于对方,但是夜色之下雍川根本就无法判断宋军的多寡,所以不敢贸然出击,宋军则趁着夜色不断发起猛攻。
    雍川在夜色下隐约看见又有一支大部队出现了,不禁眉头一皱,小声嘀咕道:“努尔图怎么还没有来?”
    张良臣仔细观察了一下对方的阵势,不禁眉头微皱,这个雍川所排列的阵势非常严谨,以张良臣手中的力量很难在短时间内突破!而战事一旦僵持下去的话,难保努尔图不会再一次出城,一旦努尔图下定决心出城,而这边又没有结果,宋军势必陷入非常不利的境地!
    张良臣的目光在对方阵地上游走着,试图在对方的阵线上找到破绽。东北角的情况突然引起了张良臣的注意,蒙古军的防御阵线因为地势的原因在那里有一个缺口,张良臣双眼一亮,扭头对铁鹤下令道:“铁鹤,我给你一千破阵勇士……”一指对方阵线东北角,“从那里给杀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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