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宋军不断地冲击终于在城头上撕开了一个缺口,不断涌上城头的宋军踏着尸骸和鲜血不断扩大缺口。
    兀良哈勒情急之下,下令城门楼处的弓弩手集中火力射击。
    箭雨不断落下,厮杀中的双方将士接连倒下,到最后这一处城头几乎没有站着的人了,双方的尸骸相互垒压着,层层叠叠,鲜血顺着砖缝流淌着。
    宋军的攻击极为凶猛,宋军个个悍不畏死,完全不同于固有印象中的宋军。蒙古军凭借坚固城防及完善的防御装备死守,然而即便如此他们也感到吃不消了。
    惨烈的战斗一直持续到傍晚时分,宋军的攻击气势渐渐地弱了下去,这是很正常的,再精锐的军队也不可能始终保持强大的攻击力。
    张良臣皱起眉头,他明白再打下去也是徒劳,不禁非常遗憾,下令鸣金收兵。
    宋军大帐。
    “真是可惜!差一点就攻下来了!”朱勇一脸遗憾地道。
    张良臣皱眉道:“大理城城墙高大坚固,要想强攻拿下实在艰难!”
    “不如命令‘影子’出击!”肖坤建议道。
    朱勇双眼一亮,“对啊!只要‘影子’打开城门,大理城就是我们的了!”众将全都兴奋地点了点头,齐齐看向张良臣。
    张良臣却缓缓摇了摇头,“这几天我仔细观察了城防情况!非常严密,即便以‘影子’的能耐也难以渗透进去!我想,一定是鞑子吸取了之前龙尾关失守的教训!”
    众将不禁流露出沮丧的神情,肖坤问道:“那岂不是只能强攻了?”
    张良臣皱起眉头,他并不愿意把将士们的生命消耗在这样的战斗中,今天这一场攻城战,宋军方面损失三千余人,而对方的损失估计不过一千五六,虽然在气势上宋军远胜于对方,但对方占据着极大的地利给宋军造成了极大的伤亡。
    冯胜皱眉道:“照今天这样打下去,即便咱们打下了大理城,只怕也损失大半了!到时兀良合台主力返回,我们该靠什么来抵挡呢?”
    众将都不禁皱起眉头,每一个人的眼中都有担忧之色。
    张良臣道:“攻打大理并非目的,而是以此将兀良合台吸引回来!因此,没有机会的话,我们没必要强行攻城!只须保持一定的压力就可以了!”
    众将点了点头。
    张良臣皱眉道:“不知道赵大人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大理城。
    兀良哈勒光着膀子,部将正在给他巴扎伤口,伤口在左肩之上,是被张良臣射的。
    郝经一脸恼火地道:“我早就说过,不可出城!将军为何不听?”
    兀良哈勒不耐烦地道:“你少罗嗦!现在不是没有什么事吗?”
    郝经眉头一皱,“两千探马赤军白白损失,怎能叫没有事?”
    兀良哈勒眉毛一扬,“那你想怎么样?难道还要我谢罪不成?你别忘了,你只是个汉人,我才是这里的主将!”
    郝经闭上了嘴巴,心里很不痛快。
    兀良哈勒觉得自己说的似乎有些过分了,缓和了些语气问道:“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郝经看了他一眼,“将军会听吗?”
    兀良哈勒不耐烦地道:“你怎么这么啰嗦!叫你说你就说!”
    郝经暗叹一声,稍作思忖,“为今之计只能固守!只要大将军的主力回来了,城外的宋军不值一提!”
    兀良哈勒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不错!”
    郝经看了兀良哈勒一眼,有些无奈地叮嘱道:“将军,你就听我一次劝,无论发生任何情况都不要出城,可以吗?”
    兀良哈勒眉头一皱,点了点头。突然感到左肩一阵刺疼,原来部将不小心触动了伤口。兀良合台大怒,一巴掌甩过去,“狗奴才,看着点!”那个大理籍的部将连声道歉。
    兀良合台的话不经意间在郝经的心中引起了一阵波澜,狗奴才?!郝经苦涩一笑。
    当天半夜时分,张良臣依旧在地图前思考着,他很担心广南西路的情况。
    冯胜疾步进入大帐,“大人,赵大人传来了消息!”说着呈上书函。
    张良臣一把夺过书函,拆开来,打开书函,飞快地看了一遍,眉头一皱。
    冯胜见状不禁心头一紧,“大人,怎么了?”
    张良臣皱眉道:“兀良合台大军并未因为我军攻击大理的行动而回撤,反而对罗博州发起猛攻!这是我料想中最坏的情况!”
    冯胜不知所措的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张良臣看着面前的地图沉默起来,摆在他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是继续坚持以迫使兀良合台放弃现在的打算回援大理,但是兀良合台会不会按照张良臣预想的那样去做是一个问题;二是立刻率军回援广南西路,这样做可以说是最保险的,但之前一系列行动就全白费了!该怎么办呢?
    此时,罗博州的战斗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蒙古军分别从东、南、北三面猛攻城池,罗博州土夯的城池已经在多日的强攻下多处出现裂纹了,防守罗博州的宋军已经付出伤亡近五千人的代价,当然蒙古军的伤亡也不小。
    石炮投掷的石块铺天盖地朝城墙飞去,简直就如同流星雨一般,不时有建筑物被从天而降的巨石轰塌,被巨石击中的城墙哗啦啦地往下掉墙体,让人不禁担心它会随时垮掉。
    蒙古军攻击部队如同浪潮般不断拍打着单薄的罗博州,双方将士在城头上拼死血战,虽然宋军处于非常不利的境地,但却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寸步不让地与敌人血战。一个接着一个宋军抱着蒙古军士兵滚下城墙,重伤将死的宋军士兵拼着最后一口依旧在厮杀,直到倒下。
    兀良合台注视着城墙上的战斗紧皱眉头,面对这样的敌人他是既钦佩又头疼。
    一天的战斗又结束了,宋军依靠自己的意志又抵挡住了一天,然而他们处境已经非常艰难了!他们还能抵挡多久?
    就在罗博州战斗激烈进行的时候,原本守备在驮娘江畔的图士谋秘密分出五千人马,长途奔袭罗博州以东数十里的威远寨,威远寨是兀良合台重要的粮草囤放地,这里囤放了蒙古军近半数的粮草。
    毫无防备的威远寨一千守军很快便被击溃,随即突袭部队一把火烧了整个寨子。
    兀良合台得到消息后又惊又怒,当即命葛罗帅五千人马驰援,然而当他们赶到的时候,整个威远寨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而十余万担粮草全部付之一炬。
    兀良合台对此极为恼火,处决了逃回来的那个负责守备威远寨的千夫长,随即分出五千人向南攻下文州,以防止类似的事件再一次发生。文州在罗博州以南五十余里,只有两千厢军守备,而且因为只是一个镇子,没有城墙,因此蒙古军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拿下了。
    图士谋的突袭行动虽然拖延了兀良合台的既定步骤,但却并没有阻止得了。对罗博州的猛攻继续着。
    惨烈的战斗又持续了数天时间,饱经摧残的城池终于被蒙古军突入了。然而宋军将士并没有崩溃,他们依旧在断壁残垣间与敌人血战,一寸山河一寸血,怒吼声此起彼伏,那是战士倒下前最后的吼声。
    一队宋军士兵在城头上陷入了重围,他们背靠残破的旗帜与不断汹涌上来的敌军血战,怒吼着挥动兵器,敌人的鲜血与自己的鲜血漫天飞舞,一个个士兵倒了下去。最后,只有一名军官还站立着,他浑身是伤,他身后的旗帜虽然已经残破不堪,但却依旧飘扬着,他的面前尸积如山,数百宋军将士和数百敌军将士层层叠叠垒垛在一起,触目惊心,无数敌军包围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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