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啊!”
    最雄浑壮阔的声音莫过于此,声波带动着气浪,震动着随风飘摇的小草,它们是那么脆弱,联合起来足以抵御狂风暴雨,而然还是被一粒星星之火燃烧殆尽。
    不算宽敞的城门,最多能够容纳十人并行,一万名步兵用了整整一刻钟时间才算全部进城。
    接着是策马狂奔的四万骑兵,他们同样受到狭窄城门的限制。
    “出来!拓跋槐有本事给我滚出来!”尉迟烈不停的叫嚣着,进城之后他们发现一名敌人,十万大军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
    任宁他们也已经走下城台躲在两侧低矮的房屋中,仔细的观察着敌人的一举一动。
    随着骑兵的不断涌入,近十米宽的街道变得拥挤,为了提供更广阔的的空间尉迟烈不得不带着士兵继续向前,直奔拓跋槐的大帐。
    昨日进城也不是一点收获没有,最起码尉迟烈记得大帐的方向,战马的速度飞快,两千米的距离也只用了一盏茶的功夫。
    此刻已经有三万士兵进城,剩余的那两万还在簇拥着,声势浩大的队伍排成一条长龙,足足有两千米的长度,如此一来必定失去收尾呼应的能力。
    “放箭!”看着敌人完全落入埋伏圈躲在暗处的任宁大声命令道,两万支闪着冷光的弓箭从街道两侧的门窗中窜了出来。
    漫天的弓箭形成一张巨大的渔网,锋利的网线注定是骑兵的死神。
    隔着不足十米的距离纵使箭术再差也能伤到敌人毛发,更何况这些草原勇士擅长骑射,敌人分明成了活靶子。
    “啊!”最先发现异状的那名士兵张大嘴巴叫了出来,锋利的弓箭不偏不倚的从他嘴中穿过,后脑勺穿出,鲜血漫天飞舞,最后又落在地上,死相凄惨无比。
    接着是成片的惨叫声,有着百年闻名的鲜卑王庭成了一个巨大的屠宰场,鲜血染红了士兵的双眼,染红了两侧泛着微黄的破旧门窗,染红了用黄沙铺成的道路。
    一轮箭雨下来,对方足足损失了五千兵力,立刻陷入无尽的恐慌与绝望中。
    “可恶,卑鄙的小人!”尉迟烈仰天长啸,怒发冲冠,恨不得将拓跋槐生吞活剥。
    还未见到敌人的踪影便损失了五千名弟兄,这绝对是尉迟烈有生以来最屈辱的战争,他终于明白为何那一千名士兵要护送自己,分明是要挡住两侧的埋伏。
    “再放!”趁着敌人慌乱,任宁继续大声命令道。
    又是两万支冰冷的弓箭齐刷刷的冲出门窗,纵使对方有了防备依旧损失了三千人,毕竟这个距离太近了,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
    倘若弓箭全部换做大黄弩,任宁有把握这两轮攻击消耗他们一半的兵力。
    “扑通!”一名士兵从战马上跌落倒在血泊中,身上插了十多支弓箭,就算没有命中要害也会血流而亡。
    失去了主人的战马也开始慌乱起来,围着整条街道四处奔跑,让原本混乱不堪的局面更加不可收拾,有些士兵甚至是被战马踩死的。
    “冲进去!杀了他们!”尉迟烈双眼通红,用力拉动弓弦对准屋内的敌人,一箭毙命。
    走在最前面的五千名弓箭手也随之行动起来,拉动弓弦向着屋内一顿乱射。
    于此同时五千名步兵手执弯刀,踹开一扇扇破旧的门窗,不停的砍杀敌人的弓箭手。
    一轮攻击下来拓跋家族的士兵少说损失千人,幸亏任宁让他们提前准备了弯刀,总不至于毫无反抗之力。
    两万名拿着弯刀的弓箭手无所畏惧,破开门窗后与敌人拼杀在一起。
    两千米长的街道同时开战,这必定是最残忍的厮杀,每一秒钟都可能有几百人殒命。
    呐喊声、惨叫声、刀剑交响声乱作一团,大战立刻进入到白热化程度,然而这种白热化随着拓跋雅露一声轻喝结束,早就埋伏好的八万骑兵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
    尉迟烈总共只有五万兵马,其中一万战死,一万还卡在城外,也只有三万可以调动,敌人却有整整十万大军。
    “独孤石呢?独孤石的人呢?”尉迟烈慌乱的问道,他也知道这点兵马不是拓跋槐的对手。
    “单于我们被骗了!独孤石没有出兵!”一名满是沾满鲜血的士兵从后面冲了过来,把城外的消息传达给尉迟烈。
    “可恶!可恶的独孤石,我要杀了你!”重情重义的尉迟烈最痛恨这种言而无信的小人,相比拓跋槐的残忍独孤石更加可恨。
    “尉迟烈倘若你此时投降,我便饶你性命!”拓跋槐亲自带着一千精锐挡在尉迟烈面前,算是给他最后的机会。
    “痴心妄想,简直是痴心妄想!”尉迟烈挥动着弯刀斩杀几名敌人,疯狂的冲向拓跋槐,就算是战死沙场他也不会投降。
    “杀!一个不留!”拓跋雅露带着几万大军冲杀在人群冲,分明是杀人的恶魔,哪还有平时半分可爱。
    任宁躲在安全地带不停咋舌,他确信自己降服不了这种女人,逃跑可能是最好的选择,只可惜戈壁熊骨到手之前他还不能走。
    玄月守在任宁身旁,应对任何突发情况,面对数万人的厮杀他毫无触动,死在他剑下的亡灵不下千人,又怎会同情这些鲜卑人。
    任宁内心有些不忍,他对鲜卑族的确没多少好印象,甚至想着凭借这场战争极大的消耗他们的力量,如此也能给大炎更多发展的时间。只不过看到这些触目惊心的画面还是不由的闭上了眼睛。
    “或许杀戮永远是解决战斗的唯一方法。”任宁喃喃自语,内心生出一丝悲伤,也许是有感而发,也许是联想到了自己。
    即便没有他的出现,这一战也在所难免,然而想到数万人就此丢掉性命任宁还是无比自责。
    尉迟烈跟拓跋槐的每一次交手都伴随着上千条性命的终结,由于阵型的混乱再加上被团团包围,尉迟烈的三万大军瞬间缩水,仅仅一刻钟的时间只剩下不足万人。
    拓跋槐的大军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损失在五千之上,并且这个数字还在不断飙升。
    城外的独孤石、贺楼逸各自带兵两万,静静地等待着,不知城内发生了什么,更不知自己将要面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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