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将军!不得无礼,两国交兵,不斩来使,况且本帅正在大王子殿下还未商议出结果,你在这里做甚,还不退下!”李绩大叔这会子见铁勒人吃憋,心里头怕是早乐开了花,偏偏还板着张老脸假意训斥。
    “莫尔干,还不收起兵刃退下!”大度设脸色数变,好半天才压抑住了火气,强撑起了个笑脸,示意属下收起了兵刃。
    “末将失礼了,这位铁勒将军,本将一时冲动,险些伤人,还望看在两国尚未交兵的份上,不要怪罪。”我不知道这话合不合理,只知道说完这话之后,一个二个一头雾水呆愣愣地瞪着我,难道我说错了?还是我的语法出了问题,没有啊,没功夫理这一碴,轻巧地把入泥进半尺的狼牙棒拔了出来,临走之时,朝着这位呆滞地盯着我看的大王子殿下露了个善良的微笑,倒把他吓得脸色一白。什么人嘛,连威胁和善意都区别不了。还王子......
    “天朝的大将军,区区突厥小部落,何必为此伤了你我两国之和气?”大度设在深呼吸,嗯,也知道调节自己的脾气,还不错,有进一步成长的潜质,不过,年纪偏大了,智力上怕是难有寸进。
    “哦?王子殿下此话差矣,我大唐,呵呵呵,莫说是一个唐国游牧之部落,就算是有人杀了我大唐一兵一卒,定能百倍而讨之。”李绩大叔总算把话给掐了出来,没有威胁,这是事实,如果隐晦一些来说,或许大度设能把这话当成是一种威胁的话,现在李绩大叔所言,根本就是一种宣战。
    大度设的脸色完全阴了下去,他也知道,李绩大叔此话一出口,已经是再没有任何宛转的余地了。
    大度设冷笑数声,站了起来,像是随意地拍了拍腰间的弯刀,骄傲地斜手一指,正指向定襄城外的十四万铁勒精骑:“若是两国交兵起来,若有战损,皆不好看,况我大军十四万余众,莫说是取朔州就算是进逼长安亦无不可,突厥小儿颉利,亦不可比之。”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哈哈哈......”一直阴笑的李绩大叔这会子笑得极其畅笑,别说铁勒人,就连咱们也全莫明其妙,老家伙发什么神经?
    “大王子殿下,不知你为何这俩日不欲与我大唐作战,怕是在等你那另外的八万铁骑吧,呵呵呵,可惜啊,不怕告诉你,我皇已命李大亮领兵四万、精骑五千驻守灵武;李袭誉包抄薛延陀西部。你这左路大军,怕是......”李绩大叔阴笑了起来。很奇怪的是,五路大军,李绩大叔偏偏就提了俩路,有阴谋,我嗅到了阴谋的气息,
    大度设越听脸色越变,好半天才憋出一句:“笑话!我八万铁骑,岂会被你区区数万唐军击溃?!小王再予大将军两天时间,若是再不答复,到时候,休怪小王刀下无情。”抛下了这句话,大度设匆匆地抱拳离开,跨上了战马,打马而去。
    “大帅,这位铁勒王子啥意思?莫明其妙的抛下这么句话。”边上的一位老将军忍不住开口问道。
    “哼,两天,怕是明天,他就自己来服软了,立即回营,回中军大帐,招集将领前来议事!”李绩大叔没有解释,只匆匆地下了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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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大营门外,李绩大叔多的没有说,只是朝着那位现下垂头丧气的突厥可汗吩咐回去准备一翻,三两日内必有大战。突厥可汗的黯然领命离去,看着这个一肚子坏水的李绩大叔打心眼里由衷的佩服,总算见识到了李绩大叔的手段,步步设套,军队与部落分离,然后一击将突厥可汗逼到了死角上,由不得他不应允,就连大度设也是他的棋子,老家伙不愧是唐初仅次于李靖伯父的帅才。
    望着那位当初见面时还踌躇满志的现下却萎靡不振的可汗,这还算是好结果了的。不然,去了大席设那边,怕是连命都保不住,至少咱大唐表面上还是斯文人,最多把你给架空了,放到长安养老,至少嘛,你还是个官,你的手下啥的,嗯,自然就成为了伟大唐帝国的一份子了。
    很快,所有都尉以上的将领齐聚中军大帐之内,那几位已经吃了东西休息了一阵子的传令兵被带到了大帐,李绩大叔让他们细细道来,我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李大亮兵出灵武经贺兰山,在阴山处阻住了铁勒八万偏师的去路,一场恶战下来,双方皆未讨得偏宜,谁想得到,凉州道行军总管李袭誉领两万精骑杀至,背后给这八万偏师的屁股后头狠狠地捅上了一刀,八万大军,战损万余,受俘者数万之众,另有不到万名残兵四散得逃,庆州道行军总管张士贵得了消息之后,知道那边没功劳可赚了,便亲提一万八千精锐铁骑,兵出去中,杀气腾腾地从西北面往定襄直扑而来。
    “呵呵呵,士贵贤弟这会子可是下了血本了,一万八千精锐铁骑尽出,加上我本部人马,就近七万之众,还有二万突厥骑兵,嘿嘿嘿,这十四万铁勒骑兵在老夫眼中,不过土鸡瓦狗尔......”李绩大叔阴气森森的脸上交过了道阴狠的杀气。“铁勒小儿,杀我大唐千名将士之时,就该料到这样的后果......”李绩大叔的话,让大家伙的精气神瞬间大涨,更别说营州都督那还率了大唐精锐铁骑及奚、契丹诸部兵马从东包抄,这样的大范围绞杀,根本就像是一场大战役,这一仗若能尽得全功,怕是铁勒的薛延陀部落从此就要一蹶不振了。
    想想,二十余万的青壮就这么被大唐这只庞然巨兽一口吞掉,试问天下间,谁不侧目仰望之,这会子,欧州的野猴子们一仗能动用到万把人就算是大战役了。
    既然已经议定,全军自然稳如泰山。该训练的就训练,该干啥的就干啥,总之没有人会因为对面的铁勒人而有所畏惧,非常强烈的大国自信心。
    果然,第二天一早,陆陆续续有侦骑来报,有铁勒溃兵正往定襄城而来。有人建议该全力绞杀,李绩大叔阴笑着示意无妨:“由得他们,放他们去铁勒大营,若是不去,就撵他们过去,务必要让他们把左路大军被我大唐全歼的消息传到大度设的耳朵里。”
    “为何如此?”我也不由得张口问道,既然要全歼眼前这十四万铁勒精骑,为何要让大度设得知溃兵的消息吗?难道李绩大叔就不怕铁勒人拔腿而逃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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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绩大叔笑了笑,啥话也没说,倒是边上的一位老兵痞朝我挤挤眼,很长辈地拍拍我的肩膀:“嘿嘿嘿,房小将军,你还嫩了点。”
    “呃,我说这位老将军,您这话啥意思?”咱有些不满了,嫩?我哪嫩了?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老家伙就像是看不见我一脸黑线一般,得意地挑挑眉头道:“你若是大度设,麾下有十四万大军,面对着不到一半的敌人,不战不和而退之,你如何向真珠夷男那个老小子交待,更如何这十四万的铁勒勇士交待。”
    “哦,多谢老将军指点。”我至少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大度设现在一定很可怜,至少,心情一定很烦躁,是战是和,他一定已经在犹豫不决了。
    结果,十四万铁勒骑兵又呆愣愣地在我军的对面安静整整一天,第二天,大度设派来了使臣,带来了礼物,还带来了铁勒人期望和平的信息。
    这位使节正是那天跟有面对面的那位铁勒将军莫尔干。“莫尔干带来了尊敬的铁勒最强大的部落,薛延陀真珠可汗之子,大度设大王子殿下的诚意。”
    “诚意?”李绩大叔坐在中军大帐之中,摸了摸眉头:“不知道这位大王子殿下的诚意是甚子?你且说来听听。”
    原来,大度设确实心虚了,右路的八万大军竟然全军尽没,而溃兵带来的消息不止于此,另有一路大唐精骑两万,正缓缓从西北方斜插而来,而那些已经收拾了西路大军的大唐精锐抹了抹血渍未干的嘴唇,正把视线移到这个战场之上,四路大军都瞪着这十四万铁勒精骑,手里掌握着薛延陀安身立命本钱的大度设岂能不虚?这十四万余众再被唐军歼掉,那么,铁勒的薛延陀部就会因为几乎丧失了所有的青壮而一蹶不振,怕是不用多久,自然就会有其他的部落找上门来,想办法把自己的部族给吞并掉,这原本就是草原部落生存的法则。
    “纳贡和亲?!”李绩大叔的表情似乎永远不会变,笑容总是挂在嘴边,可是随着他眼神的变幻,表情远远比常人反而生动得多,但你总是把握不住他真实想法。
    “正是,大王子殿下以为我铁勒既与大唐交好,就不该为了一个小小的突厥部落而闹得不可收拾,大王子殿下愿意以马牛牲畜向大唐纳贡,并愿与突厥部落和亲,迎娶突厥可汗之女......”莫尔干今天没有像那天一般,脸上保持着和善卑微的笑脸,仿佛这会子他不再是那弯刀执刀,杀人如麻的铁勒将军,而倒像是一位媒婆假扮的老头。
    “哦,既如此,老夫就先替俟利苾可汗应了此事,至于应允与否,且等商议之后,再传讯与大王子殿下便可。”李绩大叔皮笑肉不笑地抽了抽嘴角,至于边上的突厥可汗,只能作恭顺状,反正这会子李绩大叔方才做主。
    “天朝的大将军,我大王子殿下可是诚心实意想与突厥俟利苾可汗结翁婿之好,决非戏言,不知俟利苾可汗......”莫尔干在李绩大叔这碰了根软钉子,无奈之下,只得把目光转移到了突厥俟利苾可汗的身上。
    “呵呵呵,”俟利苾可汗笑的声音比哭好不了多少,瞪着莫尔干的目光,就像是要吞食掉对方一般。现在的他,已经只能拥有可汗称号不到一个月了,因为亲爱的李绩大叔,已经把这位可怜的俟利苾可汗答应归顺大唐的消息已经呈报了朝庭,想来用不了多久,一个某某公、某某候之类的称呼会取代掉他使用了数十年的可汗称号,这一切,都是因为跟前的铁勒人的头子。
    “告诉你们尊敬的大王子,本汗要与大将军商议之后方可作答,还望莫尔干将军回去告诉大王子殿下。三日之内必定能答复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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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莫尔干的脸色微微一白,目光闪烁了老半天,砸巴砸巴嘴:“既如此,莫尔干就先行回禀我家大王子。三日之内,一定遵守诺言,与天朝的军队和平相处。”
    “好,老夫允你!三日之内,我大唐将士,决不为难定襄城下的十四余万铁勒部众。”李绩大叔站了起来,说话,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莫尔干无奈地苦笑着离去,李绩大叔没有多说,只是让大家伙皆尽散了去,各回各营帐,该干啥就干啥子。
    “大人,咱们去营外巡视一番如何?既去见识一番边关风光,咱也去找些野味来尝尝,大人以为如何?”段云松拍了拍本将军的宝马屁股上挂的酒袋子,表情一本正经,目光却显得很淫荡而贪婪地道:“咱们也就是去尝尝野味,万一身上破了油皮,咱们也消消毒啥的。嘿嘿嘿......”
    酒不多,大概也就两斤多左右,席君买没说话,但他上下跳动的喉结实在是扎眼得紧,至于房成和勃那尔斤,更是在我耳边小声地怂恿我。
    房成比较老实,说话也实在:“咱们都在军营里头混了近个月了,嘴里头早啥味都没了,二公子,咱们反正跑远一点,总没人能闻得见酒味便成。”
    本公子只好随大流,半推半就地与这几个酒鬼悄悄摸摸地去了营地去打野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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