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姚大口喘着气,说不出一句话。
    “阿舅,你好些走吧。”太子抱着姚的头,“嘎吱”一声,将它扭断。
    苏皖有些作呕:“他是你的阿舅,你没必要这般残忍地杀害他!”
    太子轻撇她一眼:“自从他选择站在陛下身边的那一刻,便不再是我的阿舅。”
    “看到你没事,那我便也放心了。或许陛下只是一时糊涂,想通了便就好了。你是大周的战神,大周少不了你。”
    说罢,苏皖就要转身离去。
    太子上前猛拉住苏皖,使劲吻了上去,吻得苏皖无法呼吸。
    “我给过你机会,让你走,是你不走!现在别怪我,除非我死,你永远不能离开我身边。”
    “放手!”苏皖高声怒喝,“我是有休书的!”
    太子笑了笑:“你不提醒我,我还忘了。”
    他将手伸进苏皖的怀里,掏出休书,塞进嘴里,嚼着吞到了肚里:“这叫食言而肥。”
    宫内,陛下得了秘报:匈奴和突厥即将联手攻打大周!
    他倚靠在龙椅上,透着说不出的疲惫。
    西边的突厥尚有九皇子可以守着。
    可北边的匈奴,谁来守?
    他突然有些后悔,这些年,他只把太子当做工具,当做平定江山的工具,当做给九皇子铺路的工具!
    所以,他让太子四处征战,为大周谋了个太平盛世。
    突厥和匈奴惧怕太子的战威,便来求和。
    于是自己便把四公主尚阳公主嫁给突厥,把十一公主清和公主嫁给匈奴,本想着江山太平,便可卸磨杀奴赐死太子,哪知道匈奴和突厥竟是狼子野心,竟然还要攻打我大周!
    如今,除了太子,竟想不出第二个可用之人。
    匈奴凶猛异常,大周的将领老的老,年轻的又只会纸上谈兵。
    皇上咬了咬牙,下旨封三皇子为镇北王,十日后前往北仑抗战!
    苏蔽这些人有些魂不守舍。
    八皇子虽是费尽了心机讨得她的欢心,奈何她总是闷闷不乐。
    这日,苏蔽正在屋里刺绣,突然听到外面的小厮议论着:“知道吗?三皇子被封了镇北侯,估计圣上又要重新立他为储君了。”
    “闭嘴,你要不要命,这也是你能议论的?”
    苏蔽手里的刺绣跌落了下来,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一样,一样,全都一样!
    和梦里的一模一样。
    在梦中,正妃怀了孩子,可没保住,胎滑落了,是一对孪生子。
    果不其然,十日后便应验了。
    在梦中,太子被封了镇北王,大胜匈奴。而八皇子碌碌无为,最后竟然私通匈奴,被陛下关入狱中。
    没想到今儿便听到太子被封为镇北候的消息!
    真是世事难料,世事难料啊!
    假如当初自己不嫌弃太子被废,断了腿,又毁了容而逃婚,现在也不会这般无奈。
    她想到苏皖那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表情,就恨得牙痒痒的。
    “不行,我决不能坐以待毙,成为一个囚徒的夫人。大周下一个皇后只能是我!”苏蔽对着铜镜,眼神微眯,心里默念道。
    晚上,八皇子正在书房里大发雷霆,骂着幕僚。
    苏蔽端着银耳羹,走了进来。
    八皇子屏退了幕僚,微笑着将苏蔽揽入怀中。
    “不知何事惹得夫君生气?”苏蔽舀了一勺银耳羹,送入八皇子的口中。
    八皇子喝了口银耳羹,心里的怒火便少了一半。
    他将苏蔽楼得更紧了。
    “可是为陛下封三皇子为镇北王而苦恼?”
    八皇子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父王怎么想的,我自请去北仑镇压匈奴,可是陛下用一句‘你带兵打仗的经验尚浅’拒绝了我。可那有谁一生下就会打仗?如果三哥大获全胜,那我便彻底没了指望。”
    苏蔽将银耳羹放在桌上,跪了下来:“奴家愿意牺牲自己,祝夫君一臂之力!”
    “如何?”
    “殿下,你听我说。咱们切不可让太子带兵出征,否则以他的本事,大获全胜是必然的。如今只有一计,让人伪造太子和匈奴只见的书信往来,然后放入太子的书房之中,再向陛下检举太子通敌叛国,让他永不翻身!”
    八皇子轻蹙的眉头终于舒缓:“通敌叛国的书信很好伪造,可问题是,谁去放呢?三哥自从吃了败仗,废了储君之位后,就多疑起来,我安插在他府上的眼线都不明不白地死了。”
    “为了殿下,奴家愿意只身前往。”苏蔽一字一顿道。
    第39章
    感业寺的追杀让三皇子府上下全阵以待, 下人们仍有些忐忑不安。
    直至下了圣旨,赐封三皇子为镇北王,大伙儿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苏皖近几日却愈发感到不适:内心烦闷, 手脚浮肿, 吃不下东西,总有些隐隐作呕之感, 连那月事也推迟了很久未见。
    她本想熬两天,便也就过去了。
    奈何身子却一直不见好转, 反而更加严重起来。
    碧尘去街角请了个老郎中, 郎中把了把脉, 摸着胡须道:“恭喜王妃,贺喜王妃, 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咣啷”一声,苏皖手中的茶盏跌落在地上。
    她的脸色惨白:“不可能,这不可能!”
    苏皖紧抓着自己的小腹,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太子厌弃极了自己。
    那日, 他故意羞辱着自己,后来日日逼着自己喝那黑色的汤药。
    她自是知道那黑色的汤药是什么, 上辈子太子也是这般用绝子汤不让自己有身孕,他不想见到自己生下他的孩子。前世是自己偷偷换了汤药,才有了身孕。
    这辈子, 怎么可能会有身孕。
    苏皖双眼腥红,泪水在眼珠子打转。
    老郎中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情况实在诡异得很,他从未见过簪缨世家的正妻有了身孕后,露出如此痛苦的表情。
    苏皖从袖中拿出一块金元宝, 放到郎中的手中:“还请大夫为奴家守着秘密。”
    “守着什么秘密?”
    门外的声音突然想起,郎中的手一抖,金元宝滚落到地上。
    太子走了进来,让郭朗将郎中带到库房领赏。
    碧尘和紫烟也悄悄退了出去。
    房内,只剩下太子和苏皖。
    太子盯着苏皖,目光微冷:“为什么要守着秘密?你难道不想要这个孩子?”
    太子咬着牙,手放在身后捏成拳头,额头间的青筋暴露。
    他清楚地记得,上辈子苏皖得知自己怀孕时,提着食盒,欣喜本来找自己,迫不及待告诉自己怀有身孕的神情。
    再看看眼前之人,她双眉轻蹙,嘴唇轻抿,似乎对这个生命的到来并不欣喜。
    “怎么会?”苏皖低头念叨着,“你不是每日都派郭朗逼着我喝下绝子汤吗?”
    太子冷哼一声,眼睛微眯:“你就这么不想要我的孩子?”
    苏皖咬牙不语。
    “郭朗每日送你的根本不是什么绝子汤,而是保胎汤!”太子沉声道。
    苏皖心中透着怒火,瞪着太子。
    “怎么?还想跑去西津找九皇子?他会要生过孩子的你吗?”
    “你无耻!”苏皖猛地站起身,将身边的茶盏摔在地上。
    太子走到苏皖身前,捧着她的脸,狠狠啃下,啃地苏皖无法呼吸。
    过了会儿,才说道:“若是碧尘和紫烟照顾不了你的身子,保不住孩子,那么她俩也就没必要留在这世上了。”
    说罢,太子转身离去。
    苏皖望着太子嚣张的背影,气得浑身发颤。
    上辈子,在自己眼中高高在上的战神,如今却变成了不择手段的卑鄙小人!
    她撑在桌子上,双眼气得腥红,泪珠落在了桌上。
    这个人,这个人,怎么可以用这么卑鄙下作的手段让自己怀有身孕?
    苏皖摸着自己的肚子,仿佛感到了里面宝贝的心跳。
    来得真不是时候啊!
    “王妃,不好了,你阿姐苏蔽来到了府上。”紫烟小跑过来,大喊道。
    苏皖双眉微皱:“她来作甚?”
    “ 不知,只是她发丝散乱,浑身是伤。”
    苏皖深吸一口气,补上胭脂,缓缓向大厅走去。
    她看到一个妇人,白色的衣服上已沾满污渍,站在大厅的中央瑟瑟发抖。
    苏皖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从前高高在上,宛如天空明月的阿姐,怎么变得如此卑贱,犹如地上的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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