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又吩咐了随行的宫人在府里准备膳食,以便她醒来的时候便能吃上。
    飞林根本没有插手的地方,只能坐在一旁干看着,待着无趣索性又回了无极圣尊那里。
    “不是让人留在那边照顾,回来作什么?”无极圣尊瞧着去而复返的人,面色有些沉肃不悦。
    “她回了祝家住着,这会儿睡了,皇后带人在那里照顾,用不上我。”飞林坦言道。
    亓琞看了他一眼,问道,“伤势如何?”
    “本来旧伤没好回来的,那时候血战妖兵又用了你给的一成修为,还能好得到哪里去,不过她倒一直没什么大的反应,没像上回那么吐血,也没晕……”飞林一边说着,一边奇怪地皱了皱眉,这伤势明明比在轮回塔出来的时候还要重的。
    他这话还没说话,一抬头原本站在面前的无极圣尊已经没见人了。
    他匆匆追了出去,人已经到了院外,“圣尊,你去哪?”
    “过去看看。”无极圣尊说着,出了门便直接往祝家去了。
    飞林小跑着跟了上去,忍不住泼凉水道,“那里有人照顾着,咱们去了也没什么能帮上的,而且她现在根本不愿见你。”
    亓琞丝毫没听劝的意思,她那样的伤势,那些人能照顾成什么样。
    一转眼,便已经到了祝家的门外,人还没进门一拂袖一缕白光飞了进去,他再进门之时,府内的人都已经睡着了,有的倒在前厅里,有的靠在墙边上,根本无人发现有人闯了进来。
    静寂的房中,只有镏金香炉她里缕缕轻烟袅袅升起,淡淡的香气弥漫在整个房间,床榻上的人睡得很沉,面色略有些苍白憔悴,全然不知周围发生了什么。
    亓琞快步如风到了房门,推门的动作却很轻很小心,甚至没发出一丝的声响,走近要床边便旁若无人地坐了下来,伸手搭上了祝一夕的脉搏,如画的眉宇随之微微蹙起,伤势果然比他预料得要重,这些天守灵怕也是咬牙硬撑着的。
    “圣尊,你这么不打一声招呼地闯人家女儿家闺房,合适吗?”飞林跟着进来,小声嘀咕道。
    说完,转念又一想,这些年他们师徒赖在一块儿的时侯还小了吗,人说男女又别,搁他们这里了,什么别都没有了,对于祝一夕要赖在他房间里过夜,圣尊向来连推辞都不推辞一句的,完全不顾外面的人知道了怎么想。
    亓琞将她的手放进被子里,抬手一缕白光顺着他的掌心流出,落在祝一夕身上。
    飞林抱臂站在门口把风,侧头瞥了一眼,“这点伤又死不了人,你费这功夫干嘛。”
    人家现在最重要的是伤了心,内伤用药可医,可这心伤……找谁医去。
    亓琞没理会飞林,径自以术法给她医治着伤势,半晌才收回了手,确认她脉息比先前要好些了,方才安下心来。
    飞林等了半晌,见他还没有走的意思,于是道,“现在看也看了,伤也给治了,再留下就不合适了吧,好歹人家也是有婚约在身的人了。”
    “只要本尊不承认,他便什么都不是。”亓琞说道,语声冷肃慑人。
    “现在不是你承不承认,是祝一夕她自己铁了心要嫁给西陵太子。”飞林道。
    原本这桩婚事就是祝一夕身边许多人都赞成的,先前是她自己不愿意,所以是想回来退婚的,可是现在她自己都点头了,他虽说是为师尊,但总归拦不住她自己要嫁人。
    估摸着他爹的遗愿是有一部分原因,真让她铁了心的,是那华茵公主的出现吧。
    无极圣尊没有理会他的话,默然在床边坐着,他从来不承认这桩婚事,也绝不会眼睁睁看着这场大婚进行下去,所以现在是什么局面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婚那一天,西陵的太子妃绝对不会他的徒弟祝一夕。
    只是,似乎她已经初到玉阙宫,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了,她的心思越来越多,肯对他说出的心里话却越来越少,尤其是自轮回塔回来之后,她便是在他身前,也常常是一个人发呆出神,心不在焉,他几次询问,她却什么也不肯说。
    这种猜不透她心里在想什么的感觉,总让他有些莫名的心烦意乱……
    飞林百无聊赖地在门口守着,不知不觉一个晚上都过去了,他靠着门外柱五闭目养神,突地听到有匆匆而来的脚步声,睁开眼便见西陵晔疾步如风赶了过来,大约是看到外面那么多人都晕倒在地,以为祝一夕出了什么变故,看到他在门口便猜测到是无极圣尊来了。
    西陵晔径直进了门,看到坐在祝一夕床边的无极圣尊,语气不善,“圣尊这样的方式,进到人家里来,是不是太过失仪了?”
    他一进门便见随行来的宫人都倒在地上,母后和崔嬷嬷也不醒人事,匆匆赶到这里来却是他来了,嫌麻烦就施了术法让这里所有人的都沉睡过去了。
    亓琞淡淡侧目,语气淡冷,“太子殿下要教本尊礼仪?”
    “孤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孤的太子妃,就不劳圣尊你再照顾了。”西陵晔客气地下起了逐客令。
    亓琞听到太子妃三个字,一向云淡风轻的眸子沉冷了几分,“一夕只要一天还是玉阙宫的弟子,便永远不可能是你的太子妃,你最好清楚这一点。”
    若不是因为他们自小相识,一夕又一向心软重情义,他岂能容得这个凡人一再在他面前放肆。
    “圣尊,一夕已经不是十几岁的不懂世事的小姑娘了,她有自己的思想和意识,她也不需要有人去左右她的人生,她若想留在玉阙宫做弟子,孤从来不会反对,也从未劝她放弃,即便是我们成婚以后,但是圣尊这般处处要代她选择自己的人生,未免太过不讲理了。”西陵晔昂首而立,丝毫没有因为眼前是天下万民景仰的无极圣尊,而有半分胆怯退让。
    “圣尊与自己徒儿的事,不需要你来多言。”无极圣尊冷然道,她可以选择自己以后的人生里,但她的人生里却不能是这个人。
    好像……也不能是别的什么人。
    飞林在门口中伸着脖子瞄了一眼,颇有些敌对的两人,圣尊这个人他想讲道理的时候自会讲道理,他没心情讲道理的时候,谁也没法跟他讲道理,而现在绝对就是他不会讲道理的时候,这似乎是神域很多人的通病。
    不过,突然这么一对比起来,人家西陵太子貌似真的比圣尊要心胸宽广得多,圣尊对祝一夕管得太多了,她多看上别的男人几眼,他都恨不得把那人消失掉。
    “孤也不想多言,但是圣尊这个时候还来反对我们的婚事,到底是何缘由?”西陵晔定定地望着坐在床边不肯走的无极圣尊,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地说道,“所有人都看得出,一夕的心在你身上,难道你就看不出来吗,还是你自己看出了,却装做什么都不知道,任由她一个人心伤难过?”
    “西陵晔,玉阙宫的事,不用你多嘴!”无极圣尊语气前所未有的冷冽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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